眀娇将自己的身形锁在了角落里,偌大的餐厅,奢华而贵气,娇小的她,躲在一角,若不是特别去寻找,真的很难发现,二楼的角落站着一个女子,秀秀气气的脸庞上露出来一抹不平和怨恨,却是不动声色的拨打了早已联络好的电话号码。
眀娇一边喝着果汁,一边看着时间,目光注视着那边离自己很远的位子,等待着他的出现。
但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那个位子上一直空空如也,聂轻鸿并没有来,或者说那个电话只是一个美丽的误会,聂轻鸿约她,定是天方夜谭。
眀娇将蜷缩着身子,靠在饭店奢侈的柔软真皮沙发上,索性闭上眼睛休息,潜意识里,耳朵机灵的聆听着周围的动静。
但玩了一天,眀娇太累了,最初的警惕,随着饭店越来越冷清的事实而变得放松,防御卸下,困意袭来,真的就那么缩在了沙发里睡着了。
“小姐,小姐,醒一醒!”
眀娇被帅气的服务生喊醒的时候,揉了揉眼睛。
“抱歉,已经是十一点钟,我们要结束今天的营业了!”
服务生礼貌的解释,眀娇却是微微一愣,犹如迷路的孩子,哦了一声之后,毫不迟疑的起身,结了帐便走。
从头到尾,聂轻鸿有没有来过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眀娇清楚,自己不能再愚蠢下去了,若是不放下这份执念,只会掉进一个永远无法超越的陷阱里,难以自拔,一个电话,一个谎言,一条短信,就为一个人而心动彷徨的事情,不能一做再做。
“这位小姐,您的行李箱!”
眀娇已经走到了大门口,却听得服务生急急的叫了起来,不得不驻足,回头,便看到了二楼那刺眼的一幕。
第462章 沉默的爱(二)
聂轻鸿来了,只是,聂轻鸿并不是来见她的,聂轻鸿的身边站着的是他的妻子,叫苏若慈,他们居高临下,他们琴瑟和鸣,她站在楼下仰望着上面时,聂轻鸿的脸上一派漠然,苏若慈的脸上神色莫测,格外古怪。
眀娇很想拿出来她演戏的功底,露出来一抹灿烂的笑容,然后问聂轻鸿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却连演戏都觉得多余。
这一刻,眀娇宁愿他不曾来,她也不曾见过,手上不自觉的握紧了行李箱的拉杆,毅然转身,不愿意被人看到她的尴尬和失落。
一切,果然是个美丽的误会,如果在服装店那一幕还不能够让她清醒的话,现在也足够清醒了。
眀娇的步伐轻快而决然,完全没有任何留恋,而二楼楼道的高大身形,那原本搭在了苏若慈纤细肩头的大手,从容的拿开,没有看面色尴尬而紧紧咬住唇瓣的女人,却是冷淡而平静的开口:
“这样,可以了吧?”
苏若慈的脸扭开,不愿意与聂轻鸿对峙,眼眸低垂,让人看不到她眼底里复杂的情绪。
“为什么~”
终于蚊蚋一般吐出来三个字后,不甘心地用手绞着衣角,整张脸都露出来一副我见犹怜的娇弱来,但偏偏这份娇弱,打动不了铁血柔情的男人!
“别人的坚强,不该成为你伤害的理由,过份的柔弱,不是每一次都能博得同情,我们的婚姻,问题不是出在别人身上!”
聂轻鸿转身阔步而去时,丢下的话,让身后之人恨不得将唇瓣都咬破了。
“我不甘心,她哪里好,你从头到尾,都没有为我们的婚姻努力过,如果你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就该负责到底!”
用尽所有的力气,指责的话,说的无比委屈,高大的身形再次顿住,聂轻鸿那威严的脸上,向来冷峻犀利的眸,多了一份怜悯的意味:
“如果当初接受了这桩婚事是我的错,现在是该把错误结束的时候了,负责,不是把错误也负责到底!”
“刚才,是我为我的错误,最后一次负责!”
这一次聂轻鸿说完,没有半份停留,转身而去的背影,冷漠如山。
眀娇一口气跑到了大街上,完全没有了疯狂了一天的疲惫,而是拉着行李箱,不停地走着,她有些讨厌自己,讨厌自己的情难自控,讨厌自己的愚蠢和盲目。
可是走的太急,一脚没有走稳,眀娇刚刚痊愈了的脚踝,再次痛得她眼泪险些掉了下来。
“嘶~”
眀娇矮身捂住了脚踝,直吸冷气,眼泪在眼窝里打转,下一刻真的要夺眶而出。
但是眀娇不是脆弱的人,仰头望天,试图逼退了自己眼底里的泪水,却望到了天上有一张皱着眉心的俊脸,恍然以为是错觉,但是抹了一把眼泪之后,那张脸还在!
半蹲着的身形顿住,眀娇一时间仰望着聂轻鸿那张逼真的脸,没有任何动作。
“伤到脚了?”
如果那张脸不是真实的,那么这声音必定也是虚构的,眀娇苦笑一下,当作没有听见,努力起身,忍着钻心的痛,准备继续走,手臂却被人一把拉住。
一股怒火顿时油然而生,眀娇试图挥开,却螳臂当车,难以挣脱他的禁锢,反而弄得自己脚上更痛,小脸皱成了一团。
“旧伤未愈,不要伤上加伤!”
严厉的声音说出的内容,让眀娇忍不住眯起了眼眸,像是一只危险而狡猾的猫咪一样,却是冷着脸看向他,他知道她是有旧伤,还是他亲眼见证了她的旧伤?
“放开我!”
眀娇从小到大就没有这么大的火气,犹如小宇宙要爆发了一样,另外一只手攥紧了拉杆箱的把手,因为太用力,而磨擦得手掌都疼了。
但是聂轻鸿无视了她的怒火,顺势矮身蹲下了高大的身形之后,带着粗茧的手掌,已经摩挲到了眀娇的脚踝,温热的感觉顺着他的掌心传来,眀娇有那么一刻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聂轻鸿,你这是干什么?我的脚不需要你来关心,你没有资格来关心我!”
眀娇很想一脚踢开聂轻鸿,但是被他另外一只大手牢牢地握住,根本不给她踢动的空间。
“别动,已经错位了!”
聂轻鸿终于开口,甚至没有听到她那些指责的话一般,但是淹没在阴影里的俊脸,刹那的僵硬,眀娇没有看到他抿唇不语时,脸上的落寞。
“啊,痛~”
再多的怒气,抵不住眀娇脚踝传来的痛楚,险些跌倒的她,被有力的大手及时的托住。
“坐下来~”
他闷沉的声音,没有过多的情绪,而是带着一种平日里惯有的严厉,命令着不怎么听话的人儿。
眀娇在意识到自己的挣扎无效之后,索性沉默着听从了他的命令,剧痛传来,她别开脸压抑了自己的痛声,脚踝处火辣辣的疼痛渐渐的消退时,他已经帮她正好了错位的骨。
“鞋子不能再穿了,最好换上宽松的!”
聂轻鸿检查完毕,认真的语气就像是一个医生,抬起头时,就看到眀娇抿着唇瓣,看着他的样子,异常冷漠。
抚在了脚踝处的大手,不自觉的一僵,收了回来,英俊的脸上鲜有的尴尬和落寞,起身,便准备招一辆出租车。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叫人来接我!”
眀娇说完,已经拨打了刚刚打开的手机,傅淮生的电话很是及时地打了过来!
“喂,淮生,我在东直门广场处第一个路灯下,你过来接我~”
第一次对傅淮生和颜悦色,眀娇纵容了自己的自私,只因为傅淮生来的及时,或许女人有时候需要的就是男人的及时!
第463章 沉默的爱(三)
眀娇的声音少了一份平日里惯有的棱角与防备,让电话那端的傅淮生刚刚集聚了满腔的焦虑消泯了下去。
“我马上过去!”
傅淮生的声音沉着有力,听在眀娇的耳里,明明应该欣慰而满足,可是却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让她并不能十足的开心。
“好的,我等你!”
眀娇挂断了电话,没有转脸看向身边那个把行李箱帮她提到身边的人,甚至脸都懒得转一下,他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他有家有室有责任,他不明白吗?她最讨厌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他不清楚吗?
之前她不相信聂轻鸿会打电话约她见面,但是现在他的到来让她不得不产生了怀疑,她是喜欢聂轻鸿,但是当喜欢成为不可能时,她宁愿一个人去忍受,宁愿去背离,也不要在知道他已婚之后,而有所回馈。
那样的她和勾引别人丈夫的小三有什么区别?一想到了这个词,眀娇的心头就有股无名的痛,她不希望有一个女人走着妈妈曾经走过的路,她不希望每一桩婚姻都纠结着背叛的伤。
当然她更不想成为这一悲剧的始作俑者,这一点她以为在她转身而去时,聂轻鸿已经明白,但是显然她看错了,在他还拥有着婚姻和责任的时候,约她见面,对她关怀,这样的聂轻鸿只会让她讨厌!
她宁愿他对自己冷冰冰,她宁愿他们狭路相逢不相识!
事实上之前的聂轻鸿是这样做的,她也很欣慰,可是为什么他却又要突然的跑出来,关心她,照顾她?
如果马来丛林的生死之旅他可以当作不曾去过,怎么现在却坚持不下去了呢?
“聂轻鸿,你回去吧,我的喜欢你不要太当真,苏小姐在等着你呢,如果因为我而伤一个女人的心,这样的男人,我一辈子都看不起,我只会鄙视他~聂轻鸿?”
任凭眀娇演了那么多年的戏,可是到了真要说狠话的时候,才发现胸口梗着一道刺,要否决自己的信仰与执着,而成全别人的幸福,有时候需要的是豁达和理性,眀娇这么说的时候,还是有些艰涩的。
但是当她说了半天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时,转过脸去,身边刚刚站着聂轻鸿的位置,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怎么会有人来去悄无声息,在她的世界里自由穿梭?
眀娇愕然而说不出来的情绪,看着广场里只剩下自己的身形印出来长长的影子,顿时有种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聂轻鸿像是空气一样的消失了?!
眀娇愣愣的坐在广场的一角发呆,忘记了脚上的痛,却是隐隐的说不出来的失落,她以为他会为自己解释什么,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
正因为他什么都没有说,她反而有种很不给力的感觉,反而觉得是自己哪里判断出错了。
眀娇一脸茫然,如同找不到了方向的路痴,脚踝处的痛隐隐的袭来,让她忍不住退掉了鞋口较小的系带小皮鞋。
一道高大的身形,由远及近,步履矫健,拉出来长长的影子。
“穿上这个!”
甚至听不到他来去之间而应该有的沉重呼吸,显然经过长期锻炼的他,并不认为走到那边即将打烊的夜市旁是一件辛苦的事!
柔软而廉价的粉色兔头棉拖鞋,在柔和的路灯光芒下,正可爱的露着卡哇伊的笑容,由聂轻鸿这样一个冷酷高大的男人提来,是一道什么样的风景?
明明悸动的心,这一刻本该有着小小的满足和喜悦,却是因为理智的清醒,将喜悦碾压成了莫名的痛和失落。
聂轻鸿,他知道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是不清醒了还是糊涂了?还是他的理智已经脱壳了?
“聂轻鸿,我不需要!”
眀娇的声音清晰的在空气中回荡,她的眼睛清澈明亮,要与不要,她清楚得很,眼底里浓烈的倔强和排斥,明显到了连夜色都无法掩盖的地步。
是的,她的排斥,就像她的喜欢一样,来也浓烈,去也悲壮,聂轻鸿,注定在他没有资格去拥有她时,默然退场。
高大的身形转身而去,没有一句多余的解释,眀娇一只手握紧了拳头,由最初的冷漠到渐渐的落寞,聂轻鸿刚刚的脸色怪异,似乎欲言又止,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
“眀娇,怎么脚又受伤了?”
傅淮生的声音响起,眀娇还有些不适应这个称呼,乍一看,他关心模样,蹙起的眉,询问的语气,比聂轻鸿还要真切几份,若不是眀娇拒绝,傅淮生就差一把把她抱上了车子。
“我妈妈那个人,除了生活细节上苛刻一点,人并不难相处!”
车上,傅淮生的话眀娇没有怎么听进去,傅夫人其实根本伤不到她,只不过没有那么一个人让她愿意去忍受豪门的虚荣与无聊罢了。
心,莫名的遗落在城市广场的角落,那双拖鞋,她没有穿,更没有拿,或许要拒绝就要拒绝的干脆一点,不然每一次都拖拖拉拉,那太不像她。
傅淮生的车子开走后不久,吴强开着吉普车快速的打了个弯赶过来。
提着一双还没有拆掉透明塑料袋拖鞋的聂轻鸿,在吴强的眼底里明显有些怪异。
“队长,你没和乔小姐说清楚电话不是你打给她的?”
聂轻鸿蹙起眉,看了比他还要着急三分的吴强一眼,淡淡道:
“说清楚又有什么用?”
吴强被聂轻鸿反问,微微一愣,这倒是,以他对乔眀娇的理解,难道会眼巴巴地等着队长离婚去娶她?这一次吴强终于理解了队长的那句话,离婚不是为了娶谁,只是解除自身的责任,结束一个不该继续的错误而已。
至于乔眀娇,那样爽朗而干脆的女子,要怎样,才会没有任何障碍的接受离婚后的队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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