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晚晴见状赶紧按了呼叫器后,急忙跑出去叫人,乔津帆闻讯,已经赶了进去,然后荣娟急急忙忙跟着进去,晚晴还没有来得及过去,便听得身后有一道声音叫道:
“晚晴!”
晚晴一愣,看着身后的中年男人,仍旧是冷酷的脸,头发略微的湿,额头还挂着汗,墨镜没有除下,一身迷彩的野战服,腰上系着皮带,手上戴着皮套,脚上蹬着皮靴,整个人就像是一个从森林里蹿出的猛兽一般。
微微一愣,晚晴看着拿下来墨镜的靖嵘,张了张嘴,没有喊出了半个字。
爸,这个字眼,此时此刻也如此的沉重,他没有对不起自己,甚至没有对不起妈妈,可是,二十多年来,早已习惯了不存在的亲情,此刻还是很难适应。
“她怎么样了?”
晚晴看着这个脸上涂抹了墨绿的保护色,却浑身上下散着男人特有的霸气与威武的爸爸,他的目光依旧冷酷犀利,可是那里写着的关心和热切,还是很清晰的。
若是爱,那么不该在党敏弥留之际才出现,这就是党敏会如此规劝靖嫒的原因所在吧,若是不爱,那么随着岁月的洗礼和那份不能尝尽的恩情,也早已成了彼此生命中习惯的存在了吧。
爱情和责任比起来,在某个时刻,看起来都没有错误,晚晴看着靖嵘的着急,马上回答道:
“刚刚咳嗽得厉害,晕厥了过去!”
靖嵘迈着大大的步伐,赶紧走向了病房,晚晴跟在后面,病房里乱作一团,医生也不敢怠慢,一边供氧,一边观察着显示器上的心率变化,一边做着各种拯救动作,晚晴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画面,有些不忍心的转过了头。
“小敏~小敏~”
第一次听到靖嵘用这样的声音和感情喊着党敏的名字,党敏似乎听到了一般,在医生一脸严肃的目光下,她缓缓睁开了眼睛,却是喘得不行。
病房里的咳嗽声,重过一切,晚晴看到了靖嵘俯身握住了党敏的手,冷酷的脸上,有了剧烈的变化,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党敏似乎已经很满足很满足。
她已经喘得说不出来话,可是当她看到靖嵘时,她的眼底里是开心的。
只是这份开心就像是昙花一现,却是再度重重地闭上了眼睛,显示仪上,跟着便是心脏停止跳动的直线,病房内靖嫒终于哭出声来。
“妈~”
而靖嵘握着党敏的手,像是雕塑,就那么坐着,久久不曾说过一个字,一句话。
荣娟也哭了出来,而这个时候一身军装的靖道珩也急急地赶了过来,到了门口,面容僵硬,难掩悲伤的,脱掉了帽子。
晚晴转脸,走了出去,她虽然没有靖嫒那样放声痛哭,但是还是压抑难受的要命。
生命的脆弱,就是那么一转眼的事情,没有了便没有了。
晚晴不由捂住了小腹,身子却被高大的身形抱住,乔津帆的温暖,总是来得这么及时,却在这个时候,听到了一道声音,那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桀骜,还有挖苦。
“这不是那个美国留学,纵横整个哥伦比亚,迷倒无数亚洲女生的乔嘛!”
薄凉的声音响起,晚晴抬头,看到了虽然穿着很随性,却处处流露出来纨绔,桀骜,玩世不恭,目中无人,唯我独尊的二世祖特质。
晶亮的耳钉,雪白的牙齿,像是钻石一般的眼睛,却露出来一抹狼性。
他的话,和他的眉眼都露出来凶猛的嘲讽和不屑,鄙夷和不满。
晚晴微微一怔,抬头看向乔津帆,乔津帆脸上并没有太多波澜,那男子却是没有多说,火速的向着病房走了过去。
“他是谁?”
虽然已经大致猜到了来人身份不俗,但是晚晴忍不住问了乔津帆,乔津帆的脸上微微的阴霾,却是很容的道:
“我也没有见过他,应该是喜欢靖嫒的人!”
晚晴释然,喜欢靖嫒的人,自然会留意靖嫒所在乎的人,一个连情敌的身份都记得清清楚楚的男人,说明他爱那个女人爱得投入而深沉。
晚晴不想回病房去面对着生与死的悲伤,却也不方便就这么走了,只得和乔津帆在外面等了许久,肚子饿了犹不自知。
“你就是靖嫒同父异母的姐姐?”
男子再度走了出来,他的眼睛有些红了,但是整个人看不出来过分的悲伤,而是一身淡淡的痞气,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跋扈,斜乜着晚晴,带着浓烈的敌视。
第296章 爱是一种秘密(八)
见惯了夏晚阳的冷漠与世无争的小自私,见惯了谢创那吊儿郎当风流倜傥,却绝对不会过分恶俗的霸道和嚣张,也见惯了三天两头,呼朋唤友的跑进了PUB里,跳着热舞,喝着酒,唱着歌,过着奢靡生活的官家子弟,但是像眼前这位,恨不得将她拆入腹中的狠厉,让晚晴不由心头一紧。
“我叫聂小严!”
聂小严自我介绍时,眸子一眯,看向乔津帆时,晚晴感觉到了乔津帆的身形微微的僵硬。
“原来是聂公子,失敬!”
乔津帆不失风度的打招呼时,手上抓紧了晚晴,脸上也多了一份淡淡的肃穆,晚晴正在好奇乔津帆似乎认识这个聂小严时,便见得他鼻孔朝天一般的轻哼了一声道:
“别敬,我是靖靖的军师,那次亚马逊河的消失,也是我一手策划的,有本事的话,尽管找我算账好了,还记得不记得那个开着学校校车,挡住你追踪步伐的校车司机吗?”
聂小严的脸上露出来的邪恶,以及他说出来的内容,让晚晴终于明白乔津帆原来是早就和他打过交道。
“原来是你!”
乔津帆温润的声音不再,脸上却多了一份谨慎而严厉的光芒,唇角微微的抿紧,目光却是薄冷的与聂小严对上,后者却是露出来一个恶魔般的笑容。
“游戏还没有结束,以前爷是看在怕靖靖伤心的面子上,给你留几份面子,以后~既然你可以转身忘记了那天的承诺,我就会帮你想起来,怎么样好好履行承诺。”
聂小严的唇瓣就像是染满了罂粟的毒汁一般,当他咧嘴笑出来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早已是肆无忌惮的狠厉和决绝,这个官二代或者是官N代,肯定是被宠坏了小祖宗,晚晴与他的目光对上时,只看到了他冷冷的嘲讽。
“任何让靖靖不开心的人,尤其是女人,我都会让她相当的不开心,我不管她什么身份!”
聂小严说完,原本的笑意逝去,而他那张看起来有几份妖孽,有几份狂野的脸上,绝对是玩死人不偿命的恶质。
“聂公子,这件事情和夏晚晴没有任何关系!”
乔津帆的声线多了一丝警惕和紧张,晚晴明白,能够跑到亚马逊河与乔津帆玩诈死的游戏,能够用美国的校车,拦截了乔津帆的去向的人,肯定不简单。
“没关系?除非你和这个女人结束夫妻关系,我才会认可你这句话!”
晚晴不由倒吸了一口气,这家伙明显是蛮不讲理的,为了靖嫒不择手段的二世祖。
“既然你喜欢小嫒,就去追求她好了,何必如此缘木求鱼,背道而驰?”
晚晴终究没有忍住,对于这种脑子似乎烧坏了的官家小祖宗,却是相当的大胆和鄙夷,以聂小严如此对靖嫒的维护,做这些事,岂不是比主动去追求靖嫒更白痴?
“还是个大胆而不懂礼貌的蠢女人!”
聂小严被晚晴如此一问,脸立刻唬了起来,他明明有着清俊脱俗的面孔,却偏偏演绎着恶魔才有的邪佞,只见他露出来雪白的牙齿,突然间走近了晚晴一步,做了一个猛兽龇牙咧嘴的动作,乍一看有些幼稚,但是却真的有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凶狠,晚晴一怵,不由抓紧了乔津帆。
聂小严看到了晚晴眼底里一闪而过的紧张,终于转身就走,插在裤袋里的手,突然间在他转身时伸出来,做出一个手枪枪毙的动作,对着晚晴道:
“我会让你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晚晴感觉到乔津帆的冷硬,显然是因为聂小严的棘手,只听得他声音微微高扬道:
“有什么招,尽管朝我来好了,何必为难女人?”
这个时候的乔津帆口吻里多了一抹狠色,他优雅清冽的外表下,有着一种果决而坚定的冷然,晚晴甚至感觉到他优雅的皮相下,也有着一种冷酷的因子。
“津帆~”
然而乔津帆说那些话时聂小严头都不曾回过半份,晚晴不由喊了一声眯起眼眸看着聂小严背影的乔津帆,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这次有点儿麻烦,可能要让你跟着受委屈!”
乔津帆回神过来,和晚晴的担心相比,他眸中也鲜有的严肃。
“我忽略了靖嫒身边还有这样一个难缠的魔星,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晚晴迎上乔津帆的目光,却是乐观的安慰道:
“只要靖嫒真正的放弃了,我想他不会过分为难我的!”
然而乔津帆并没有晚晴这么乐观,眉心微微的皱着,英俊的脸上露出来淡淡的担忧,晚晴却想到了党敏临终时特别叮嘱靖嫒放弃的话语,也许已经算到了聂小严的为难了吧!
“聂小严的爷爷军区政委委员,爸爸是常委委员候补人选,妈妈是家族企业的董事长,姐姐是电台的副台长!”
乔津帆如数家珍一般地道出来了聂小严的家世,晚晴听了自然明白这个聂小严如此嚣张的资本所在。
“除了聂小严,靖嫒在京城里的这种朋友,应该还有很多!”
乔津帆再度补充,让晚晴明白,如果聂小严要整她夏晚晴,易如反掌,他可以追到美国帮助靖嫒,在国内更不必说了,晚晴不由讶然,当初乔津帆,都是怎么应付过来的呢?
“晚晴,津帆,你们怎么站在这里,你党阿姨怎么样了?”
葛眉巧的声音闯入了耳膜,晚晴看着风风火火赶过来的葛眉巧身后还带着黄美伦,后面还跟着人提着果篮,显然是来看望党敏的。
葛眉巧那一声也并不是要问个什么答案,在晚晴还没有回答之前已经向着病房走了过去。
第297章 爱是一种秘密(九)
党敏的病逝在本城的政要圈子里掀起了不小的风波,因为她是靖道珩的儿媳妇,而且在京城里娘家人也背景显赫。
但面对络绎不绝的问候和关心,靖家早已安排了专机,将党敏送到了八宝山的殡仪馆火化,晚晴本来并不想就此跟去北京的,却因着夏正朗和葛眉巧的要求,还有党敏临终最后的帮助,以及靖嵘的请求,她还是跟了过去,当然,乔津帆也跟了过去。
殡仪馆,追悼会上,晚晴作为家属迎接着前来追悼的客人,一波一波,鞠躬行礼,先是一个个威风飒飒的军人脱帽致敬,后是一个个衣装整洁,手臂上别着黑色方布,手里捧着菊花,庄严而肃穆的进行着。
晚晴看到了靖嫒认真的行礼,看到了靖道珩和靖嵘严肃的致敬,便和乔津帆一起,认真的鞠躬,行礼。
直到最后的一批人站上来时,晚晴的脸上微微有些变化,这些人,虽然也穿着干净而肃穆的黑色衣服,甚至连他们平时戴的耳钉项链之类的张扬之物都拿了下来,但仍旧是突兀的让人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那里面,最中间站着的人,是聂小严,他一脸肃穆,认真而敬仰的鞠了三个躬,和他同来的年轻人,也同样认真的鞠躬,可以想象党敏在他们的心目中,有着不一般的地位的。
自然,这些年轻人和靖嫒的友谊也是不言而喻的,他们一个一个走过来,抱住了靖嫒,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而靖嫒的脸上也露出来欣慰。
这样的友情是值得羡慕的,如果十二岁那年,晚晴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世的秘密,也许会像靖嫒一样,结识大院里的很多朋友,做着真真正正,最主流的高官子弟。
“这就是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
年轻女子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挑衅,她鹅蛋脸,火爆身材,虽然在灵堂之上,一身黑衣,仍旧掩盖不了她的魅力,张狂的肆意。
晚晴与靖嫒对望一眼,靖嫒的脸上似乎出现了短暂的茫然,从党敏病逝到现在,她们基本没有交流,此刻看着晚晴时,靖嫒的眸子闪了又闪,没有多说。
那么她的没有多说,自然也给人默认的答案。
“党阿姨为人坦荡,是我们的好老师,好朋友,我们大家都爱她,靖叔叔,您能不能告诉我们,这是怎么回事?阿姨是不是被您气走的?”
那年轻女子居然能够如此声情并茂,却又毫不客气地指责着冷酷骇人的靖嵘,晚晴不得不佩服她戏做的逼真的同时,不由多看了一眼靖嵘。
靖嵘向来寡言,此刻看着面前的女孩子时,浓黑的眉不由皱了起来,冷峻的脸更显得冷酷。
“党阿姨那么爱您,为了您才受伤,现在还要为您在外面的野孩子买单,连她名下的财产都与靖靖平摊,这么好的女人,您不爱她吗?”
好毒辣的说辞,一边骂晚晴是野孩子,一边又把党敏为靖嵘做出来的重重搬到了台面上,顺便又把一个尖锐的问题提了出来。
晚晴听到了党敏将财产也分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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