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情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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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情柏林-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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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他冰蓝色的眼睛,是她身着灰色的工作服,系着满是灰尘的围裙的背影,她的黑发扎成一个马尾,柔顺地垂在脑后。她的肩膀那么孱弱,脖颈纤细,腰板却挺的很直,柔美的肩膀随着纤长的手臂轻轻颤动。

这架古老的钢琴属于他的祖母,他也会弹琴,而且弹的不错,那是从小的必修课之一,但是他从来没有发现钢琴也有灵魂,她晶莹的指尖每一次落在琴键上,这架钢琴彷佛在迎合着她,回以清澈动人的乐声。

她是那么柔弱,却也那么坚韧,如果她是一个男人,或许会成为他可怕的强大的对手,他一定要把它摧毁在萌芽中,然而她是一个女人,他对她如此暴虐,却没有摧毁她的意志,这到底。电子书下载是个怎么样的女人,她并没有什么思想信仰,却能如此坚强,他满怀着好奇,不自觉地被她吸引,一步步向她靠近。

一身黑衣的他,走入她那方纯白色的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天地里,黄昏的光,散射到屋子里,在这朦胧的、柔和的光线,照耀地他很舒服……突然,他停住了脚步,像是想起了什么。还是听完这首曲子吧,他心里默念着,没有继续向前,而是闭上眼睛,静静地聆听这美妙的琴音。

她合上琴盖,开始拾起抹布,擦拭着琴凳,他才恍然发现琴声已经停了,他下意识地快速闪身躲到门后,从半掩的门缝里,看去,书房里的她继续小声哼着曲子,打扫着书柜上的书籍,并没有发现门外的人,他转身走上楼梯。

19—庆功宴会

府邸里即将举行一场大型的宴会,庆祝他的荣升。艾玛忙的不可开交,府邸里临时加了许多人手,可还是不够用,碧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最近艾玛对卫生那么重视。

“把这个菜单送到将军的卧室去。”艾玛递给她一张纸。碧云小心翼翼地接过来,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晚宴的菜色,她问了一句,“真的要……我去么?”

“怎么,难道要我去?没看见我正在忙着么?”艾玛瞪着她反问到。

“好吧。”碧云咬着嘴唇,低声答到。

她走出厨房,靠着楼梯的扶手,手里紧紧地捏着那张餐单。

虽然这些日子过的很平静,她每日混在仆从的队伍里,站立在他的餐桌之后,再就是有时候,她跪在地上擦拭地板,冷不丁听见一阵脚步声,她埋下头斜着眼睛望去,会看见他的黑色军靴从楼梯上经过,除此之外,她和他并没有任何交集。如今,艾玛叫她把菜单送到他的房间,难道是他又要挑起新的事端。

可该来的还是会来,碧云鼓起勇气,敲了敲二楼他会客室的大门。

“进来。”他的声音从门里传来。

碧云走过去,只见他埋头,拿着钢笔,在文件上飞快地写着什么,她的心脏跳动的厉害,声音忍不住颤抖,她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这是明天宴会的菜单。”

“放在桌上。”他答到,低垂着冰蓝色的眼睛,目光仍旧是落在公文上。

碧云小心翼翼地把餐单放在桌子一角上,“我……可以走了么?”

他没有回答她,微微抬起左手,挑动修长的两指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可以出门了。

碧云关上他的房门,从关上门的那一刻,她的心脏开始更激烈的跳跃,她脚步轻快地跃下层层楼梯,她在被自己擦地发亮的地板上弹跳着,那脚步像是在跳自己练习过多遍的《天鹅湖》。她无法不庆幸,他终于完全对她丧失了兴趣,他没有羞辱她、责骂她,没有非礼她,甚至没有看她,由始至终,只是低头面无表情地在处理着桌上的公文。他当她是个女仆,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仆,尽管在艾玛眼睛里,她还不算是个合格的女仆,但是她相信自己能做好一个女仆的工作。这让她欢欣雀跃,她一直跑到花圃里,她太兴奋了,需要朋友来分享她此刻的幸福。

正站在高高的架子上,修建着高大灌木的花匠阿密特对她的一脸兴奋和雀跃有些不解,他一直觉得她是个很内向的女孩,今天,她竟然把他从架子上叫下来,要和他一起跳舞。阿密特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高兴,但是看见她的笑容,他也觉得幸福。

在二楼的会客室里,落地的红色窗帘遮挡住了屋外的阳光,他没有看见阳光下,有青年的男孩和女孩在跳舞,他只是处理着这些文件,最近他很忙,在变动职务之前,有太多的手头的工作需要了结。他处理完了所有的公文,把几份机密的文件放在保险柜里锁了起来,他的冰蓝色的目光落在桌角那张白色的纸上,上面密密麻麻地是几行菜单。他伸手取过来,没有看上面的字,却把这张纸叠起来,叠成一个长条,然后放在鼻尖上,嗅了一下。他金黄色的眉毛微微簇着,是股厨房的土豆混合着橄榄油的味道……

经过精心的准备和周密的部署,庆功酒会终于拉开了帷幕。碧云分到了一身崭新的黑白相间的女仆服装,她穿着这身衣服,她的任务是上菜和为客人倒酒。从黄昏时分开始,一直到月色初上,她都在酒宴的现场穿梭忙碌着,男男女女的宾客们三五成群的在一起,从前厅漫步到花园里,到处是乐师拉奏的欢快的小提琴声。

“请给我倒杯酒,”一个高个的戴着眼镜的军官举起他喝空的杯子,碧云双手托着香槟的瓶子,为客人斟满酒,他透过他的眼镜打量着她,她为他倒满了酒,刚想退回到原来的位置,这个男人却一把将她拉到怀里,近距离地打量着她,“黑色的眼睛,黑色的头发,真是少见。”他在她的腮边亲了一口,“不过真是个小美人儿!”

碧云挣扎着推开他,她激烈的反抗弄洒了他的酒,也湿了他的军装,碧云知道他的军衔不低,凡事来这里参加酒会的军官都不会是低级的士官,她慌忙找了一条手帕,擦拭他上衣的酒渍,她的手绢触到了他那颗有着橡树叶纹饰的勋章,他冷冷的眼神透过玻璃镜片直射向她,彷佛在嘲笑她的不识抬举。

“艾克尔,我的朋友,你来的可真够晚的。”他的身影出现在楼梯上,他快步下了台阶,戴眼镜的军官报以微笑,上前几步,和他互相拥抱着问候,碧云趁机抱着酒瓶子,退缩到了一旁,看来他们的交情匪浅。

“盖尔尼德,我早就来了,只是你一直被女人们包围着,我无法靠近你。”他微笑着展开手臂,一面揽上戴眼镜的军官那平直宽阔的肩膀,一手指着他高挺的鼻梁,“别找借口,天知道你是被哪个女人踢下床,才来我这里的。”

戴眼镜的军官【文】并没有【人】对他那【书】直指着【屋】自己的手指表示出烦感,接着他的话继续说下去:“我是很想在那个女人的怀里继续睡下去,可是更想见到你——我优雅的阿特兰蒂斯黑衣骑士。”他的重音落在了最后几个字上。

“艾克尔,你又在挖苦我……”他向着碧云举起空的杯子,“给我和他倒满,宝贝,我要和这个嘴巴刁钻的家伙干一杯。”碧云把瓶里的酒都倾倒在他们的杯子里,倒满那两个杯子之后,酒瓶里的酒已经所剩不多了。

“真是祝贺你,盖尔尼德!”戴眼镜的军官向他举起杯子。

“那得多亏了你的美言……”他揽着他的肩膀,高高举起了酒杯。

两个男人在碰杯,喝下美酒,她借着拿酒的机会,逃回了地下室里。

她闭上门,心脏在扑扑地直跳,好不容易平复了点情绪,眼前的景象又把她吓了一跳。

小花匠阿密特就在她的房间里,他没有开灯,一双黑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害她差点惊叫了出来。“阿密特,你怎么来了?不是叫你躲起来么?外面全都是纳粹军官,让他们看见你,会把你抓进集中营的。”

“我是从后门直接溜进来的,凯蒂,你怎么了?”他本来真的想吓她一跳的,但是他看到她刚进来的时候,表情很慌张。

她摇摇头,镇定了一下,“没事,真的没事。”她刚刚和两只狼在周旋,虽然没有吃什么亏,但是心有余悸,这些纳粹高官看上去,都是那么衣冠楚楚,举止斯文,内里一个个都是深不见底的阴暗。

“你真的没有事就好,其实我来是想告诉你,今天是我的生日。”

“生日快乐!阿密特!可是我没有什么礼物能够送给你的。”碧云想都不想就说了出来,她真的想送他一份礼物,可是她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

阿密特眨动着有着长长睫毛的黑色眼睛,“我想你为我弹一首曲子。”

“那当然可以,你想听什么曲子?”

“就是你平常弹的那首吧。”

“你知道我在弹琴?”碧云小吃了一惊,她以为自己做的已经够了隐秘。

“别紧张,凯蒂,我是从窗户缝里听见的。书房可是靠近花圃的,你可真是个多才多艺的女孩!”

“其实被你听见,倒也没有关系,那是我祖国的民歌小调改编的曲子,叫做《茉莉花》。”碧云低声说到。

“《茉莉花》……真好!我喜欢茉莉花,听肖恩大叔说,明年春天花圃会引进很多新的花种子,我会求他进一些茉莉花,到时候就能看到茉莉花开,听你弹琴了!”他兴奋的语气还没有完全变化,那眼神却突然落寞,“可是,我因为做了将军的花匠,能够幸免遇难,我的家人却都被他们抓走了。”

碧云扶住他清瘦的肩膀,温柔地看着他,尽力给他支持,“阿密特,你要坚强起来,这场战争会过去的,你的家人和朋友也会找到的!在这之前,你更要好好的活着,就像我一样……”

“恩,凯蒂,你真坚强。”男孩点点头,呲着一对小虎牙向她露出微笑。

碧云的眼神有些幽暗,“其实我也曾经想到了死,但就是你给我送的那盆小花,它重新燃起了我生命的希望,在这个地狱般的世界里,我们只有相互帮助,依偎取暖,才能生存下去。”

阿密特点点头,他的黑眼睛里突然充满了勇气,彷佛在做一个郑重的承诺一般,一字一句地对她说:“凯蒂,你如果被人欺负了,一定要告诉我,我会替你出气的!”

“小傻瓜!真是个孩子!”碧云先前的阴霾消失不见,被他逗笑了。

“不要叫我孩子,你不相信我么?我是个男人,在我们犹太人眼里,16岁已经成年了,我能够保护你!”

“我相信,”她拉起他的手,“走,我们去书房里,我现在就弹给你听,他们都在前院和花园,不会注意到我们的,不过只能弹一小段。”

“太好了!”他蹦了起来,那样子分明更像只猴子。

1420断了的弦 21女仆的怜悯

20—断了的弦

酒精是个好东西,能让人忘乎所以,他以为他的耳朵出了问题,在酒宴的喧嚣和器乐声中,竟然有那首熟悉的旋律,彷佛一阵轻盈的花香飘过,从晚宴开始到现在,他已经被灌了不少酒,所以不能确认自己的神智是清醒的,或许这只是他的幻听,因为这些日子他听这首曲子,耳朵快要起茧子了。但他还是迈着有些不稳的脚步,朝那乐声传来的地方走去。

直到他来到书房的门口,清清楚楚地听到那首曲子,是从书房紧闭的大门里传出来的时候,他的唇角勾起,邪魅地笑了,他的金发有些凌乱,身子也有些不稳当,他一只胳膊支撑在门板上,一手扯了一下前胸的领带,是的,他一定是醉了,否则不会周身这么燥热,如果今晚发生了什么,他不必为它自责,一切都是因为这该死的酒精,想到这里,他轻轻推开书房的门。

笑容迅速在他的脸上冻结,因为他看到,弹琴的自然是她,她的身边坐着一个亚麻色头发的男孩,他认识这个男孩,是府邸里老花匠肖恩的小帮手,他只是听肖恩说过,这个孩子挺灵巧,虽然是个犹太人。男孩托着腮,专心致志地听她弹琴。

她边轻声弹奏着曲子,边朝少年绽出微笑,那么甜美的微笑,他站在她的几米开外,但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见她笑……

一瞬间,他酝酿起来的醉意全无,彷佛有股炙热的火焰燃烧着他,为什么她笑起来会这么美,这么可爱,会让男人有一亲芳泽的冲动。刚刚在花园里发生的那一幕,让他很不快,可那是他的老伙计,他已经尽可能的不跟她计较,她不该再对着一个少年微笑。怒火在不可遏制地燃烧着,他吞进胃里的和已经融化到血液里的酒精,加剧了这股怒火的燃烧,可是浇熄这怒火的,是由心底潜上一股寒潮般冰冷彻骨的恐惧,他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因为他知道自己在嫉妒,那么分明的□裸的嫉妒。愤怒本身并不可怕,嫉妒也不可怕,可怕的是掩藏在嫉妒下的一个事实。

多么可笑,这一定是他的错觉,敛起一脸的狰狞,他扯动嘴角笑了。他来的时候有些混乱,离去的脚步却异常清醒。

宴会进行到半夜,她把所有盘子都洗涮完了,摆放整齐,已经是凌晨4点,碧云疲惫不堪地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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