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藉,正对大门的墙壁有几滩凝固的血迹,更是触目惊心。
张烈环目一扫就知道,这儿没留下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不过却不代表没有没价值的人。反手关门,他淡淡道:「我揪你们出来,还是几位自己出来?」
黑暗中传来嘿嘿几声冷笑,同时四个人无声无息的走出将他围住。
这是四个人类,而且从打扮来看,是猎人组织的怪物猎人。
左前方的,是一名身穿迷彩服、头扎红巾、满脸络腮胡须的男子,他腰间别着一把巨大的符纹枪。此时笑道:「又有蠢货送上门了。」
右后方一名西装革履、斯斯文文戴着金边眼镜、像个律师的男子点头道:「所以我说等在这儿是有价值的。这是这些天来的第几个了?」
左后方一名穿着猎装、脸上纵横几条刀疤、肩上架着一柄刻有铭文的巨大猎刀的男子道:「第十三个了,真是个不吉利的数字,看来这位运气很不好。」
最后一名身高体壮、剃个莫西干头、光溜溜的头部两侧刺有怪物刺青的壮汉,狞笑道:「是坏到了极点。可惜是个公的,要是能再像上周那样,来两个夜魔族的母的,咱们还能好好玩玩,再用她们的标本赚一笔,也不枉这些天的辛苦了。」
他的话立刻引起一阵哄笑,这四个怪物猎人一副吃定张烈的模样。
小玉从张烈身后探出身怒道:「张烈哥,这些人真讨厌,把他们都杀了吧。」
一见小玉,四人立刻停止哄笑,那名身穿迷彩的男子一脸淫猥的笑道:「上帝对咱们真不错,刚说到母的,就给我们送来一个。」
张烈拍拍小玉示意她回去,随后向四人微微一笑:「你们说得对,今天是十三号,又是星期五,看来的确是个不吉利的日子。不过,是对你们而言……」
对方沉静的态度,不由让四人心生疑惑,还没咀嚼出他话里的意思,张烈已闪电发动。 也不见他怎么动作,人已来到那迷彩男子身前,探手一拧,已将他脖子面条般拧断,跟着张烈掏出他腰间手枪,对准刺青壮汉胯下就是一枪。
人虽不济,但枪的确是上品,闷响声中,符纹弹在壮汉胯间炸开,立刻让他裤裆血淋淋一片。
在他惨叫声中,张烈已瞬间突进至猎装男子跟前,随手一探已给他来了个透心凉,缩回手时,掌中已多了颗血淋淋、犹自不停跳动的心脏。
这时,那名西装革履的男子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掏出武器,一根细若拇指的黑色长鞭。
但眨眼功夫三个同伴或死或伤,刺青壮汉的惨叫犹自在耳,虽武器在手,他却吓得脸如死灰,呆愣有如一尊泥塑。
缓缓抬手对着地上捂胯惨叫不止的刺青壮汉,张烈淡然道:「闭嘴。」
掌中心脏射出打在壮汉头上,就如两颗鸡蛋对撞,顷刻一塌糊涂。
面对吓得唇青齿白、只懂傻望着他的西装男子,张烈笑笑:「就看你还顺眼点。现在我问你一些问题,答得让我满意的话,就给你个痛快,明白了吗?」
「不、不要杀我……」西装男子惊恐之极的尖声道。
「没用的,他们只是一群趁火打劫的人渣,您什么也问不出来。」
突然,随着一个低沉的说话声,一名高瘦的男子缓缓从门口走了进来。
这人穿着一身紧身黑衣,面色苍白,极其削瘦,眼角鲜红有如染血,一双眸子竟是淡淡的紫色。
他行动间就如幽灵般没有声息,极是诡异。
愕然一看,张烈已认出来者身分:「夜魔族?」
不同于族中女性的艳丽,夜魔族的男子都是这副德行,特别是那双招牌的眼睛和眸子。
男子礼貌的微微躬身:「是的,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尽管问我。」
西装男子似乎意识到什么,他尖叫道:「不,我什么都知道,问我吧……」
看来他已明白一旦没了利用价值,自己将有怎样的下场,此时只为多活片刻。
「爆。」张烈看也不看他一眼,就如赶蚊子般微微挥手。
轰的一声,西装男子整个脑袋破碎西瓜般炸了开来,无头的尸身不甘心的晃动两下,软倒在地。
张烈就像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对夜魔族的男子道:「那么,你把梵蒂冈一役后发生的事,给我细说一遍。」
「是。」
很快,男子将梵蒂冈一役后,非人族受人族剿灭的事说了一遍,最后道:「我们夜魔族也遭到猎人组织的屠戮,本地部族只剩我和两个女儿。
「前些天我和她们来联盟分部求援,却遇上这些人渣的埋伏,我逃了出来,她们却在遭到侮辱后,成了富人密室中的标本……」言罢,已是泣不成声。
张烈却冷静如常,丝毫不为所动,他沉声道:「你说联盟长老团已被剿灭,那么现在联盟是谁在主事?难道真成了一盘散沙吗?」
男子点点头:「整个联盟基本上已名存实亡,不过我前些天得到消息,听说残存的部族已组成临时长老团,领导对抗人类的事宜,但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顿了顿,他又道:「这些天我忍辱偷生,除了想报仇,就是怕还有和我女儿一样的非人族误遭毒手。今天终于看到这群人渣惨死,我已没有遗憾了。
「能在举手间轻易杀死四个二级怪物猎人,您一定不是普通非人族。」
张烈没必要瞒他,遂点头道:「我是联盟特别行动组成员。这里已不能再留,我得走了,你也找个地方藏起来吧。」
男子苦笑道:「藏起来,部落只剩我一个人,藏起来又能怎么样?」
「等,等待希望。」
「非人族到了这个地步,还有希望吗?」男子心灰意冷的喃喃道。
张烈不再说什么,叹口气出门。片刻,屋中传来一声沉闷的枪响……
站在静寂无人的大街上,张烈仰望星空,不由想起那名夜魔族人最后的话:「到了这个地步,还有希望吗?」一时间,他竟有种有心无力的颓丧感。
但这种情绪只是一闪即逝,张烈立刻又回复了信心。
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自己的职责,以及自己的……大志。
不,就算整个世界只剩我一个妖怪,我张烈也绝不屈服,等着吧,战争才刚刚开始!
「张烈哥,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小玉探出身子腻声问道。
张烈爱怜的摸摸这个和自己血肉相容、生死与共的美丽少女,叹气道:「既然联盟已组成临时长老团,我这个失踪者也是时候联络他们了。」
小玉恍然道:「要回去报到了吗?还有个部件在你身上吧。」
张烈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是该露面了,但还不到回去的时候。」
小玉惊讶的反问道:「你还准备去哪儿?」
张烈沉声一笑,眼中冷狠之色一闪而过:「这些天思考良久,我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现在该藉机做个证实了。如果不搞清楚,我总有一天会死无葬身之地!」
讶然望着张烈,小玉突然动情的一把搂住他:「张烈哥,我好久没见你这么斗志昂扬了。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小玉也一定跟着你。」
张烈拍拍她的脸蛋:「我当然明白你的心意,走吧,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去哪儿?」
「先联络临时长老团,然后就该去小精灵的领地,会会那头地龙了。」
第八章 证实
小镇的警长很惊讶,因镇上一连串的奇怪窃盗案,他请求城里上级派支援来。
哪知三天后,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是这样两个古怪的家伙。
两个人坐在他面前。左边是一名高大的黑人男性,壮得有如一头棕熊,浑身的肌肉将紧身皮装撑得鼓胀欲裂,虽只是静静坐在椅内,警长却有一种面对活火山的心惊感觉。
更让他感到不安的,则是对方背上足有三米长、一头粗大、被重重布帛包裹的圆柱体,经历丰富的警长,竟从中嗅到浓烈的血腥气。
右边则是一名四十来岁的修女。她穿着一席严密裹身的黑色修女袍,垂头闭目娴静的坐在椅内,胸口绣着一个古怪纹章。虽然年华老去,但仍可依稀看出年轻时必定是个美人。
不过警长敏锐的眼睛注意到,这个女人的影子淡得不像话,简直就像坐在手术室的无影灯下一样。
无论什么人,面对这两个古怪的人也不会感到好受,警长也不例外。因此尽管办公室内冷气开得很足,他仍不住擦着额上的汗水。
再看了看对方出具的信件,他忍不住问道:「镇上只是发生了几起比较奇怪的偷窃案,上头为什么会派教廷的人来?」
那黑人冷冷的道:「这个不用你管,你只需要提供这段时间,来镇上的所有外来人的登记记录给我们,就可以了。」
看着黑人酷到极点的脸色,警长忍不住在心里骂道:「靠,跩什么跩,你以为自己是《骇客任务》里的墨菲斯啊?穿这样真是没品到极点。」
不过脸上却殷勤笑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我已派人去取了。」
似乎知道警长刚才的内心活动,修女冷不防的抬眼瞥了他一眼,警长霎时就如冰水当头浇下,一股寒气直冲脊梁,半晌说不出话来。
好在对方并没下一步的行动,很快警员送来资料。
黑人接过快速翻动几下,点点头站了起来:「这样就行了,多谢你的合作。」
警长赶紧点头哈腰的起身:「哪里,举手之劳……」然而两人早已出门。
直到对方离开,警长突如泄了气的皮球般瘫坐在椅内:「我的天,他们究竟是什么人?」这时他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冷汗已把整个后背完全浸湿。
走出警局,黑人问那名修女道:「珍,感觉到对方的存在了吗。」
叫珍的修女不动声色的,往小镇背后的雪山一指:「对方根本没有掩饰妖气,我能清楚的感觉到,他就在那上面。」
从厚厚的资料中抽出一张,黑人伸指在纸上一弹,冷笑道:「租房记录上写着,张烈,中国人。哼,他倒是没打算掩饰身分。
「大名鼎鼎的非人类联盟特别行动组,今天我要你们再损失一名队员!」
珍不易察觉的淡然一笑,便随他向镇后的雪山走去。
盛夏时节,雪山半山腰以下绿草如茵,山花烂漫,景色非常漂亮。
张烈坐在一块黑色突起的山石上眺望四周,显得颇为悠闲,他前面的空地中央,插着桑切那把奇形法杖。
没多久,修女珍和黑人路易从坡下渐渐爬上,直接向他走来。
张烈看到两人也不惊讶,朗声笑道:「这位修女真是好兴致,一大早就来爬山。」
走到空地边缘,两人一眼就注意到那把法杖,路易沉声道:「是桑切的武器,他果然死在这个妖怪手里了。」
微微点头,珍不紧不慢的问道:「你就是张烈?」
叹了口气,张烈喃喃道:「圣殿骑士团的行动还真快,这么快就把我找出来了。」他知道,自己一定是在那晚杀几名猎人时,暴露了行藏。
「哼,教廷要找的人,从来没有找不到。」冷笑一声,路易解下背上厚布包着的武器,慢慢打开。
里面竟是一柄银光闪闪、刃面绘符的巨型双刃斧。
一斧在手,壮硕的路易更显得威风凛凛,虚劈两下,他大喝道:「虎妖张烈,你参与进攻梵蒂冈,十恶不赦。圣殿骑士团奉教皇之令,前来取你性命。」
同时珍也将宽大冗赘的修女袍脱去,露出里面便于行动的修行服。
以她为中心,一道淡淡的影子涨水般缓缓扩散开来,不多时已覆盖半径五米的范围。
眯眼打量两人片刻,张烈淡淡一笑:「也好,我猜找上门的就会是你们,正好我也有些疑问需要解答。既然两位不肯好好说,那么打过再问也是一样。」
被张烈的态度激怒,路易大叫一声,挥舞巨斧抢先冲上,珍则绕到一边从侧面迫来。两人对插在空地中央的法杖都有些疑虑,因此都离得远远的。
待两人进到空地中,张烈突然手按地面,低声念出连串咒语。
就听一声沉闷的嘶吼,整片空地的土层猛然隆起,似乎有只巨兽正破土而出。
猝不及防下,路易和珍均大吃一惊,路易踏足一跃,意图跳过土堆。
哪知黄影一闪,一根粗若巨木的物体迎面打来,一击便将路易打得炮弹般抛飞回去。
见势不妙,珍赶紧退回,这时地下的巨兽已完全现身。
它就像一只特大号的穿山甲,身长足有二十余米,壮硕无比,浑身覆满土黄色的鳞甲,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