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动了?”段之青小声的问道。
洛平安感觉着体内的动静,不敢回应。
而当又一下动静传来时,她止不住的欢喜道:“动了!动了!它动了!”
他们已经等了好几天,终于等到了他们的孩子给予了回应。
那一瞬间,所有的凡尘杂事都被抛开,两个人都陷入了对于这个小生命的新奇与疼爱中。
……
转眼便是新年,每个人都长了一岁。
乔满一是在宁城过的年,一个多月了,他依然在冲破层层关卡中,上一次打电话时,正在给方四平按摩。在方四平身边接电话时,嘴上跟抹了油似得,可是一走出去,又是一通“那个老王八蛋,奶奶的,折腾死老子了”。
因为他的缺席,团圆饭少了些热闹,但一大帮子人围在一起,还是让人感到欢喜。
段之青给每个人都包了个大红包,连洛平安也不例外。而洛平安给他准备的新年礼物,则是一个亲自去求的平安符。
三十六岁一个大关卡这话,她一直不敢忘。原本她并不是个迷信的人,可是因为段之青,她愿意相信之。她无比希望她的段先生能够一辈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段之青收到这个护身符,有些意外,而对于自己的三十六岁之说,他也始终记得。或许是因为有了妻儿所以产生了更大的责任感,所以从这一年开始,他比原来更加的小心谨慎。
他段之青得罪过的人不少,谁知道今年里会出来什么人。更何况,还有个陈文喜一直不知所踪。
元旦那天韩国华告诉他陈文喜如今掀不起什么风浪已经不必担忧,可是他却并不这么认为。陈文喜的为人,他比他了解的多。
丧子之痛,他不会这么罢休的。
只是,至今为止,依然无法查出到底谁才是幕后黑手。
对于公司的事,原本计划今年内逐渐将大权转交给林静成,可是因为庄镇和的那番话,又让他不得不放慢的脚步。
林静成自然是很快的察觉到了,却不动声色,似乎并不以为意。如今他已足够了解段之青的实力,就不能再轻易出手了。虽然有些不甘心,可是他也只能再次静静蛰伏了。
洛平安的身子,随着春暖花开也愈发的笨重,不过如今她却不能好好休息了。
父亲洛家兴在过完一个年后,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而在半个月前,彻底倒下。如今一直住在医院里,随时随地进行着治疗。
医生说他的情况并不乐观,最多也就三四个月的期限了,洛家兴知道后,便让他们不要再折腾了。事实上,多活这十来年,他已经觉得足够了。可是别说洛平安不同意,就算是段之青,也不会同意他就这么回家去,对于他们来说,他多活一天,便是一天,所以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住在医院,而洛平安,也时不时的前去看望。
也许曾经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但他毕竟是父亲,而且也作出了最大程度上的弥补,所以洛平安舍不得。
段之青有时候会陪着去,有时候脱不开身,便只能让文龙文虎陪着一起去。
其实他很担心洛平安的身体,可是他也终究要理解他们的父女情。
而转眼,洛平安的孕期就到了三十七周了。
这一天,她准备好了汤水又要去医院了。
段之青依然在忙,文龙文虎也都有事出去了。林静成办好事正要离开,见状后便道:“那我送师娘去吧。”
之前众人都没时间的时候,林静成也送过几次去医院,所以段之青并未犹豫就同意了,反正还有马小山他们一起陪着。
见洛平安大着肚子走路都不便了,段之青又道:“路上小心点。”
而后又对林静成道:“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已经三十七周了,书上说,随时都有生的可能。
林静成见他这般叮嘱,忍住笑,然后认真道:“师父您就放心吧!”
段之青也觉得自己太过紧张了,便不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等到目送洛平安他们离开后,段之青坐回书桌前,继续开始处理那一堆事务。
时间渐渐过去,一转眼,外面便天黑了。
走到楼下,吴妈正在准备饭菜,段之青转了一圈,问道:“平安还没回来么?”
“没有呢。”吴妈回道。
段之青听着,便觉得有些不太对,拿起手机,赶紧拨通洛平安的电话。
可是电话那头,却只是一阵机械的女声。
再打马小山电话,甚至林静成电话,也都只是关机状态。
等到再拨通洛家兴的电话时,他的双手颤抖,脸色也已经发白。
电话那头,一无所知的洛家兴却只是回道:“平安四点的时候就已经走了啊。”
段之青便再也站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呵呵呵呵,顶锅盖走。
继续红包,再顶锅盖走。
第78章 拯救
一连三天;洛平安他们依然音讯全无。
景弘庄园内,段之青站在窗前,看向远处的双眼深深凹陷;满布的血丝尽显着他的焦灼;可是紧抿的薄唇却又像是在克制着什么。
外面云层低压,屋内;沉闷的空气同样让人喘不过来。
无人敢说话。
至始至终都没有消息传来;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他唯一知道的;是洛平安他们被人劫持了,就在医院的地下停车场。
调出的监控视频里,下午四点一刻;在他们上车准备离开的时候,有两个男人拉开车门蹿了上去。当时林静成坐在驾驶室,马小山陪着洛平安坐在后位,而那两个男人,一个前门一个后门,同时蹿了进去。他们的手上拿着武器,放大的视频里,可以很清晰的看到林静成惊恐的表情。他想看洛平安的,可是角度不对,全被遮掩住了。
同时看不到的,还有那两个男人的面孔,他们戴着帽子跟口罩,于是就无法得知他们的长相。可是尽管如此,段之青还是根据他们的身形跟身手,判断出了这是来自东南亚的特殊组织人士。
他在东南亚并没有结仇,而谁又被逼的在国内找不到这些人为他效劳的?答案,不言而喻。
陈文喜!
是陈文喜!
当猜出是这个人干的时,段之青浑身都颤栗了,然后调动所有力量便去寻他的踪迹。
他是为报杀子之仇而来的,洛平安落在他手里,又怎么会有好下场!
他不允许她们有事!不允许她们有事!
可是整个容城都被翻过来了,韩国华听到风声后也帮着他把整个阳城翻过来了,却始终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他们就像是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晚一天找到,就多一天虐待,多一天危险,想到洛平安肚子里的孩子,段之青活剐了他的心都有!
他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是已经不在人世了还是怎么,陈文喜为了让他偿一下痛失所爱的痛苦,确实有可能这么做,以后他有的是时间再找机会来对付他!可是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就心如刀绞,他多么希望他们还活着,陈文喜只是想要折磨他,等折磨够了,再用他们来要挟他的命……
他宁愿,用他的命,来换取他们的平安!
天又要黑了,一天又要过去了,听说依然没有消息,段之青拳头握出了声音。
是骨头在宣泄着内心的焦躁、愤怒、已经无法抑制的恐惧。
“段爷——”一向沉默的文龙听到声音,抬起头唤出了声音。看到段之青这个样子,他的心无比沉重。
段之青缓缓转过身,看着身后一脸担忧的下属们,想要说些什么,可终究说不出口。
这时,桌上的电话响起,段之青眼睛猛的一亮,然后就快步上前接起。
电话那头,一个嘶哑又阴狠的声音传来——
“段之青,感觉怎么样啊?”
段之青听到这个声音,全身血液都凝固了,他咬着牙一字一句道:“陈文喜!”
“呵呵。”陈文喜冷冷笑了笑。
“你在哪!他们呢!”段之青厉声问道。
“想要救他们,一个人来南城平顶山吧!只许你一个人,不然的话……哼!”说完,陈文喜便挂断了电话。
再打过去,已是关机。
平顶山!平顶山!段之青转身看向墙上的地图,眼睛炽热。
文虎按捺不住,也喊道:“段爷!”
段之青却已听不到了,他的手指划过,最后在遥远的西南方,找到了陈文喜说的那个地方。
原来,他跑了那么远。
文虎看到他像是下了什么决定般,上前一步着急道:“段爷!您不能一个人去啊!”
刚才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陈文喜的声音便显得如此的清晰。可是就这一句话,足以让他们吓掉了魂,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段爷一定会照做的!
而他如果真的照做了,去了,又怎么可能回得来!
段之青看着他们焦急的神色,心一点一点缓下来。这些都是他最忠实的属下,这些,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那他又怎么可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一张张年轻的脸在面前掠过,段之青却始终没有说话。
他的神情变得莫名的平静,可是每个人看着,却更是揪起了心。
而就当空气沉闷的像是要随时炸开时,段之青终于说话了,“把刘律师给我叫来。”
“段爷!”这一下,文虎那么大一个汉子,眼睛都红了。
刘律师很快过来了,敲门进来的时候,见文虎他们一排排的站在一边,而段之青正坐在办公桌前,埋首写着什么。段之青的表情无甚异常,可是文虎他们却一个个红着双眼,每个人见他进来,眼中都带着明显的敌意。刘律师不知究竟,可也感觉到了不对劲,所以脚步不由自主又放缓了下来。
段之青见他进来了,将刚才写好的几页纸递给了他,“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刘律师一看,终于明白了那些人为什么是这个表情了,就连他,拿着纸的手都下意识的攥紧了。
那是一份遗嘱,字迹潦草,可交代的很清楚。
如果这次他能回来,一切不变;
如果这次他们回来,而他没有回来,那么便把所有的产业交给妻子洛平安,以后一切由她定夺;
如果他们都没回来……
后面,是一个让他看着都心颤的名字。
除此之外,在最后,还详细罗列了一份受益人名单,其中,在场的所有人都在里面,不在场的,那些一直跟随着他的人,也都在里面,甚至,还有许多他听都未曾听过的人的名字。
刘律师看着文虎他们的神情,知道他们也一定是知道了这几张纸上的内容。
“有问题么?”见他看完,段之青淡淡问道。
刘律师不想回答,可又不能不回答,所以只道:“还有一些小细节……”
“没有时间了。”段之青看穿了他的谎言,却没有说破,只是拿过纸,然后翻到最后页开始飞快的签上自己的名字,“就这样吧。”
写完,放下笔,站起身,拿起边上的衣服就快步往外走。
文虎他们连忙跟上,声声唤阻道:“段爷!”
段之青站定,转过身,人站着笔直,胳膊上搭着衣服,就像是平常要出去的样子。而待他的目光扫过所有人的脸后,他淡淡一笑道:“保重。”
说完,再头也不回的走了。
“段爷!”那群汉子的声音,彻底哽咽了。
一辆越野车快速的开出了车库,很快消失在了夜色里。
“虎哥!龙哥!我们要怎么做!”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段爷去送死啊!下属们纷纷看向了领头人。
文龙看着段之青离开的背影,表情难辨,半晌后,一言不发的转身进了车库。
文虎一瞬间洞悉了兄弟的心思,也跟了进去……
……
黑夜里的盘山公路上,一辆车飞驰着,而在它的身后,另一辆车,也一直跟随着。
……
西南的平顶山,是个小县城的名字,也是个山名,原本是个穷的叮当响的地方,后来修了路,经济稍微好转,只是这里实在没特色,政府帮扶了几年,始终没能彻底发展起来,渐渐的,也就再次成了一个被遗忘的地方。
而这个偏僻的地方,正是陈文喜出生的地方。
此时,他正坐在平顶山的一处山崖上,望着对面的盘山公路,在他这个位置,有人开车进山,一目了然。
他的背后,是两间低矮破旧的木屋,原是山里居民所住,现在已经荒废多年。他的前面,是一处深渊,底下江水奔腾而过,撞击在山壁上时发出阵阵令人惊心的怒嚎。
听着这声音,陈文喜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他要他死,他要他们统统给自己的儿子陪葬!
木屋内,两个人头发凌乱,满身血污。一个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脚被锁链拴在了柱子上,正是消失许久的林静成;一个穿着长裙肚子高高隆起跪在地上,正是段之青心心挂念的洛平安。
她颤抖着手,将手中的硬饼揉碎,再泡进那只只剩下半碗水的破碗里,然后,用手指一点一点的喂进林静成的嘴里。陈文喜只给一块饼,是她的份额,她很饿,可是她还是要给林静成喂下。
马小山死了,她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林静成也死了。
想起这几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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