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琉璃终于露出了笑容。
“那么,我们赶紧回去吧。在这个地方呆久了,会惹人怀疑的。”
凤青璃看看门口,踌躇起来。她问:“那现在出去就不会——”
现在正是管家巡房的时间,加上凤家无所不在的监控摄像,只要一走出走廊,很容易就会被人抓包。凤琉璃微微一笑,打开窗户:“从这里走。”
下一秒,她抓住凤青璃的手腕,凤青璃觉得自己像腾云驾雾一般,拔地而起,从窗户飘了出来!
凤琉璃拉着凤青璃,晃晃悠悠地在屋顶上掠过。直到她们悄无声息地落入凤琉璃房间时,凤青璃兀自迷迷糊糊,如在梦中。凤琉璃房间里的物件一样一样进入凤青璃眼内,凤青璃这才如梦方醒,低声惊叫着,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凤琉璃
“凤琉璃!你……你……”凤青璃结结巴巴地,只是说不出话来。
“很惊讶?请你不要对任何人说出这个秘密。”
凤琉璃敢打赌凤青璃不会说,就算她说了,又有谁会相信她呢?凤家精明能干的大小姐,竟然会腾云驾雾?
果然,凤青璃乖乖地闭上嘴巴,悄悄溜回房间里去了。
第二天一早,才有人发现尤珍的尸体。那是负责打扫的女仆梁婶先发现尤珍死在床上的,那时候尤珍的血液都已经凝固了,她双目圆睁,嘴巴大大张开,双手十指尖尖,都是自己的血肉,身上血肉模糊,发出极其难闻的气味。
梁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划破凤家清晨宁静的天空。
“啊啊啊啊——死人啦——”
尤珍的死讯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全屋,魏月柔这时候已经不舒服了一段日子,正在卧床休息,闻讯赶来一看,几乎连黄胆水都吐出来。凤南天赶紧让秦妈扶魏月柔下去休息,他自己则忍着一阵阵往上窜的吐劲,皱眉让人去给尤珍安排后事,又一叠连声地问:“二少爷二小姐呢?”
马三婶皱着眉头说:“他们昨天晚上出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凤南天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连连挥手:“让他们回来!赶紧!生母病危都还往外跑,像什么样子!”
“爸爸,发生什么事了?”
说曹操曹操到,凤碧璃走进屋子里,见到一片忙乱的人,她还不知道尤珍已经死了,以为尤珍的病终于引起了凤南天的关注,所以语气里不但没有担心,而且还带有小小的邀赏。
凤南天眼一瞪:“怎么只有你回来?你哥呢?”
“哥哥……他……”凤瑞璃却是趁夜色拿尤珍的私房宝贝去变卖了,凤碧璃正想着用什么借口去撇清,一瞥眼,已经见到了床上的血迹,顿时声音变高,“妈妈!妈妈怎么了?!”
“哼,你妈昨天晚上死了!”凤南天厉声说,“你们两个做子女的,也不关心一下自己的妈妈!”
“不!不!”凤碧璃纵身扑到尤珍的床上,大声哭叫起来,“怎么会?!昨天还好好的啊!怎么会突然死了!”
这时好几个下人上来要拉走凤碧璃,只是拉她不动。凤南天嫌她哭起来丢脸,又嫌她太吵人,心中非常不耐烦,怒道:“我怎么知道!”
这时,尤珍的贴身保姆英姐匆匆走过来对凤南天说:“老……老爷……姨太太她……”她看了一眼哀哀痛哭的凤碧璃,压低声音说,“姨太太抽屉里的值钱东西全部不见了。我们这边找不到能陪她入土的物件了呢。”
“什么?”凤南天脑子转得飞快,顿时就想到四个字:谋财害命。
他皱起眉头,这时候,法医也走了进来,凤南天见他也是一脸欲言又止,就问:“请问姨太太的尸体有什么异样吗?”
“凤先生,姨太太她是中了一种十分厉害的毒死去的。我恐怕,她不是病死,而是中毒死亡。”
凤碧璃的哭声突然停了,她恶狠狠地说:“凤琉璃!除了她不会有别人干出这种事!一定是凤琉璃!”
法医听到凤碧璃的指证,疑惑地说:“但是,这种药,曾经在尤玮先生的药厂里发现过。是一种没有对外发售的烈性毒药,凤二小姐,凤大小姐跟尤玮先生的关系很好吗?”
凤碧璃眼泪汪汪地,泪水冲掉了她脸上的浓妆,眼影膏和眼线糊做一团,活脱脱一只熊猫。
“尤玮?我四舅舅?”
“怎么回事?竟然是凶杀案?”旁边循例过来办死亡证明的警察这时也皱起了眉头,“那样麻烦就大了。我们还是请凤大小姐来问清楚吧。”
当正在梳洗的凤琉璃被请到尤珍房间里的时候,她还穿着早晨的小熊睡衣,一脸懵懂。
“凤大小姐,请问你昨天晚上有没有到什么地方去呢?”那警察是文渊阁的片警,跟凤琉璃很熟,对她问话也多了几分客气。
“昨天晚上?我在房间里看书,然后凤青璃过来,我们聊了几句,她回房间之后我就睡了。”
“凤青璃?你骗人!你几时开始跟凤青璃那么要好了?”凤碧璃双眉立起,食指几乎要指到凤琉璃的鼻子,“你不要胡说八道,凶手就是你!”
凤琉璃看了凤碧璃一眼,阳光之下,她的肌肤苍白而孱弱,妆容邋遢,双目布满红丝。曾经风华绝代的平阳第一美人,不到23岁的年纪,竟然憔悴如斯。她双手抱胸,懒洋洋地别过脸去:“你是什么人,有资格质问我吗?”
凤碧璃气得倒仰,伸手就想上来抓凤琉璃。早就被凤南天命人上前拦下,警察不动声色地皱皱眉头,继续低头做笔录:“你跟尤玮先生,有交情吗?”
“尤玮?那是谁?”凤琉璃一脸迷惘。
警察提示:“就是姨太太的第四个弟弟,前一阵子被查封了药厂,最后服毒自尽的那个。”
“喔,我不认识他。”凤琉璃干脆决断地说。
警察追问:‘可是,你的二哥和二妹妹,好像都跟尤璟、尤玮很亲?你们就一点来往都没有吗?“
凤琉璃笑笑,摇头,一字一顿地说:”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我一个正房嫡出的女儿,为什么要跟姨太太的弟弟混在一块?我还没有自甘堕落到这个地步!“
警察顿时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要知道,在这些豪门大户里,嫡出庶出还是有很大分别的,凤琉璃是正房太太魏月柔的女儿,她自重身份的话,就不会跟姨太太尤珍的亲戚混到一块。
何况凤家里头嫡庶不和,在平阳早就不是秘密。他连连道歉,说:”不好意思,我冒昧了。那么你现在可以走了,凤大小姐。“
很明显,凤琉璃拥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据,而且她也不可能从尤玮处搞到毒药,第一个被排除在外。
第二个查问的是凤青璃,比起张牙舞爪的凤碧璃,脸色苍白的凤青璃柔柔弱弱地,说话声音蚊子叫一样,让警察都不好意思凶她。凤青璃早就和凤琉璃串好了口供,也给了十足的不在场证据。而且就连魏月柔这时候也出来为凤青璃作了证,凤青璃这些年一直在外面读书,后来又进了戒毒所,跟尤家的人绝对没有交集。
可怜个凤碧璃,母亲不明不白地死去,连个跟自己出谋划策的人都没有了,只软倒在地上,哭了个肝肠寸断。
最后凤南天问:”家里上上下下都录过口供了,请问还有谁有作案嫌疑呢?“
他不问还好,这样一说,警察顿时露出为难的神色来。”说起来,真是我自己都有罪恶感。“警察压低声音,”刚才刑侦科的同事来了,说姨太太抽屉的锁头并没有被撬的痕迹,而且除了装古董细软的那几个抽屉,别的地方分文未动,显然作案人非常熟悉这里的环境,直奔着值钱东西去的。刚才问了姨太太的贴身女仆,也已经排除了嫌疑,那么还有两个人是会有作案嫌疑的,那就是……“
虽然嘴上说不好意思,但警察的目光,已经落到了凤碧璃身上。
凤南天心中一紧:”你们怀疑是碧璃做的?可那是她的亲生母亲!“”也可能是二少爷。“警察连忙说,紧接着他又想起,二少爷凤瑞璃也是尤珍生的,顿时有种豪门深似海,里头满豺狼的感觉。
凤南天脸上神色变了又变,警察一脸公事公办的模样站在旁边。突然门一开,一个靓妆丽人走了进来。
那美人挽着发髻,云鬓堆鸦,鹅蛋脸上修眉俊鼻,略略施了一点粉黛,更增丽色。她一身米白色的职业装,纤腰盈盈,美腿修长,高贵典雅之处,不容他人亵渎遐想。”爸爸。“
等到一开口,警察才惊觉,她竟然就是不久之前刚问过话的凤琉璃,警察不由自主地张了张嘴巴,吞了口唾沫。听闻凤家最漂亮的是二小姐,但是这位凤大小姐打扮起来,一点都不差啊!”琉璃,你不到公司去,又跑来这里干什么?“
如今尤珍的房间已经成了案发现场,被警察拉起了封锁线。搞文物的人最注重风水气运,这种倒霉地方,没事都不愿意踏足。”我刚才接到李朝兵叔叔的电话,“凤琉璃双眸如水,盯着凤碧璃,声音清冷如冰,”说,二哥刚才拿了一箱子清中期点翠,要在他的典当行出手。“
凤南天张大嘴巴,呼吸一紧。
警察连忙抢上前去扶着他,说:”凤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那是尤珍的!那是尤珍的首饰啊!“凤南天总算顺过气来,痛心疾首地叫,”那个逆子!逆子!畜生!禽兽!“
在尤珍死去的第二天,凤瑞璃就拿着尤珍珍藏的细软去找地下文物商出手,而且尤珍还是中尤玮厂里的毒药死去的——
人证物证聚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一个凶手:凤家二少爷,尤珍的亲生儿子,凤瑞璃!
凤碧璃听到这话,两眼一翻,晕过去了。凤南天的心脏蓦地绞痛起来,他捂着自己的左胸,凤琉璃连忙去喂他吃救心丹。他老泪纵横,心如死灰,嘴里翻来覆去的就只有”畜生“”禽兽“几个字。一时之间屋子里乱成一团,有人急救凤碧璃,有人抢救凤南天,鉴证科的人拿着一份东西跑过来:”这是指纹提取!跟凤家二少爷的指纹一致!“”证据确凿!嫌疑人现在在哪里?“”西郊公园李朝兵石厂!“”马上去申请逮捕令!他可能要跑!“
命令一个紧一个传下去,凤琉璃静静地为凤南天输送着内力,凤南天的呼吸终于慢慢回复正常。她盯着地上一滩软泥的凤碧璃,漆黑的眼眸一霎不霎。
凤碧璃和凤瑞璃联手拿走尤珍的细软,他们自认为儿女拿母亲的东西天经地义,自然想不起擦去指纹。
而凤瑞璃身上带了尤玮留给他的毒药,不知道想要谋害谁。凤琉璃顺手牵羊,还治其母之身。
尤珍死了,凶手指向凤瑞璃。
母亲,哥哥,一个一个都离自己而去。
凤碧璃,我要怎么收拾你好呢?
……
救命……
……救命
……救命……救命……”救命啊!“
西郊墓园里,在雪白墓碑丛林里跌跌撞撞地奔跑的男人,终于体力不支,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喂!到这里来!“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断喝,男人抬起头来,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人的模样,就被人一把拉了过去,躲在一块墓碑后面。
与此同时,嗤嗤两声轻响,子弹打入一秒钟前男人躺着的地方。
躲在暗处的追杀者一击不中,又发起一次攻击。男人浑身哆嗦着,抖成了筛子。救他的年轻人手搭凉棚,远眺前方,冷哼一声:”阻击步枪都出动了?“
他随手把男人往身后塞去,那男人一声惊呼,落入身后一个豪华大墓的明宅中,年轻人手腕一翻,翻出微型对讲机:”阿黑,九点钟方向,大约一公里有只耗子在骚扰我。“
对讲机那边哇啦哇啦了一通,随即归于寂静。被追杀的男人躺在蔓萝攀满的大理石祭室墙壁上,不断喘气。
而那个追杀者,再也没有打响枪声。”谢谢你……“被追杀的男人喘了口气,这才露出笑容。”不客气,我只是不希望扫墓的时候有人来骚扰我。“年轻人救了男人一命,却只是像扶一个普通老人过马路般满不在乎,”大叔你得罪人多,还是不要一个人来这种荒凉地方了。“”这个地方……我不自己来不行。“大叔低下头。
年轻人耸耸肩:”那随便你。反正今天你应该是安全了,拜!“
他撩起藤萝,往外面走掉。藤萝摇晃,日影也随之在乔宏天大汗淋漓的脸上晃荡着。他怔怔地盯着那年轻人离去的方向,最后无奈地笑笑,慢慢扶着墙站起来:”老了……“
下一秒,他的眼神变得绝望而哀伤。”阿俊……你竟然这样对待你的父亲……“
乔宏天拿出手机,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番。五分钟后,天那边隐隐约约有爆炸声响起,淡淡的烟缭绕在白云寺下,淡得几乎看不见。”阿俊……你说是要出国,何苦要骗我。就算你杀了我,我的遗嘱还没有改,你也只能拿到三分之一的乔家而已。“
乔宇和乔海两个也就罢了,虽然面和心不和,好歹跟自己这个父亲还维持着表面上的尊重。而乔俊……恐怕真是自己惯坏了这个小儿子。
一旦知道自己不能继承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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