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崔隐回来啦?”十四楼阿姨再次问,“他一个人?”
“哦,是啊!”孔渔然点头。
“你们交往多久啦?”十四楼阿姨眯着眼睛问。
“啊?没有!没有!您误会了!我们只是合租!”孔渔然连忙澄清。
十四楼阿姨摆摆手说:“有啥不好意思的!现在不都这样嘛!崔隐这孩子不错,你们好好处啊!”
“呃,您真误会了!”孔渔然苦着脸,真后悔替崔隐遛狗。
“骆驼”使劲往前拽,这俩女人在说什么呢?都耽误它散步了!
“‘骆驼’急了,我们先走了!”孔渔然无奈地跟着“骆驼”跑起来,反正越解释就越乱。
这个阿姨是远近闻名的大嘴巴。恐怕不出三天,她与崔隐同居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小区。
“快去吧!这家伙的脾气可是一时不等啊!”十四楼阿姨乐呵呵地冲孔渔然喊。这周她又有不错的谈资了。
孔渔然与“骆驼”一溜小跑向小区中央的花园冲去。
7、
孔渔然和“骆驼”跑回家,累得呼呼直喘。“骆驼”进门就直接奔自己的水碗跑去。孔渔然关上门,径直走进卫生间,把手里的塑料袋小心解开,将里边的便便和卫生纸一起倒进马桶,按了冲水按钮。塑料袋扔进垃圾桶,洗了三遍手,不放心还凑到鼻子边上闻了闻。她走出卫生间喘了一大口气,脱掉大衣把自己扔进沙发休息。
“骆驼”跑到孔渔然面前,吐了吐舌头,又跑回自己的水碗边。见孔渔然无动于衷,它又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趟。
孔渔然喝下一杯水之后终于发现“骆驼”的反常。这个家伙真是精力充沛。孔渔然喘了一口气问:“你不累吗?”
骆驼把那只水碗拖到了孔渔然面前。吐出舌头舔空空的碗底儿。孔渔然才明白原来是“骆驼”的水碗空了。她笑着起身,去厨房接了一碗清水倒进“骆驼”的水碗里。它很快喝起来,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光,喝完仰起湿乎乎的下巴向孔渔然道谢。
孔渔然望着“骆驼”笑,她第一次发现原来狗是如此可爱的动物。
不过她可真不是个称职的主人,她没有勇气养宠物,也没有钱和精力。
“哎呀!你还没吃饭呢!对不起啊!”孔渔然探头探脑地走进崔隐的卧室,直奔那个最小的抽屉,拿出了那半袋狗粮。“骆驼”紧紧跟着,高兴地乱蹦。
给它多少合适呢?孔渔然抖开狗粮袋,刷拉一下,倒了满满一盆。“骆驼”直接冲上去一顿海塞。还是这个女孩子大方,一次给了它两顿的量。
“有那么好吃吗?”孔渔然把鼻子凑到袋子口闻了闻,真香啊!
“骆驼”只顾吃自己的饭,没空回答她。
“比牛肉还好吃吗?这个很贵吧?是不是比牛肉还贵?……”孔渔然抚摸着“骆驼”问。
“给我尝一颗好不好?”孔渔然倒在手上两颗,捏起来一颗闻闻,然后趁“骆驼”不注意塞进嘴里,还真硬,咯嘣咯嘣地咬碎,嚼一嚼,上当了。闻起来挺香,可是吃着的感觉像粉笔灰拌沙子然后又加了一点点盐。孔渔然开始同情起“骆驼”来,可怜的家伙每天就吃这种东西度日。
突然门开了,崔隐带着一身的酒气晃了进来。孔渔然迅速把手里剩下的那颗狗粮塞进口袋里,嘴里的怎么办?孔渔然要哭了。崔隐好奇地望着她。她在干什么呢?
孔渔然嘴角上翘冲他摆了摆手,然后飞快地冲进卫生间里将嘴里的狗粮吐掉,打开自来水,捧水漱口,孔渔然吐了吐舌头。再也不吃了!她暗暗发誓。
走出卫生间时,孔渔然看到“骆驼”扑在崔隐的怀里撒娇。崔隐摸了摸它的头,晃晃悠悠地走到沙发旁坐下,“骆驼”顺势爬上了他的腿,两只前腿趴在崔隐身上,两只看起来很结实的后腿撑在地板上。尾巴一刻不停地摇着。
“对不起!”崔隐嘟囔。
他一直望着“骆驼”,也不知他到底在给谁道歉。
“算了!”孔渔然大方地挥挥手说:“我带它散步了,也给它喂水喂食了!大便带回来了,小便带不回来……”
“啊?带回来了?”崔隐吃了一惊。听说过往家拿钱,拿物的,没听说过往家拿狗粑粑的。
“你不是让我装在塑料袋里吗?不是吗?我理解错了?”孔渔然满脸疑惑。
“扔在垃圾桶里就行了。带回来干什么?”崔隐实在忍不住笑。
孔渔然振振有辞地说道:“别人处理垃圾的时候,万一摸到了怎么办?我倒马桶里冲下去了!”
“好……好样儿的!服了你了!”崔隐笑着点头。真是服了她。
“不是说要有公德心吗?当然要做得彻底!”孔渔然说。
“它没闯祸吧?”崔隐歪头看着“骆驼”,这家伙看起来傻乎乎的,让人忍不住想宠它。
“没有!它真有劲,一直扯着绳子往前跑。没见过这么爱运动的狗,跑起来没完没了,它还没怎么着呢,差点把我累死了。遛狗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们在小花坛那里遇到一只大黑狗,朝我扑过来,‘骆驼’比人家矮一截,竟然毫不犹豫地跟大黑狗打了起来,‘骆驼’太厉害了!没多会儿就把那只黑狗打败了!我检查了,‘骆驼’没有伤,小家伙儿灵活着呢,上蹿下跳的……”孔渔然滔滔不绝地讲述第一次遛狗的经历。
她惊异于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说?而且还是对不怎么熟悉的人。
也惊异于自己突然转变了对狗的看法。小时候就被狗狂追过三条街的她,一看见狗,就想起一堆词。像什么狗仗人势、狐朋狗友、鸡鸣狗盗、蝇营狗苟、狼心狗肺、狗急跳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狗拿耗子、狗皮膏药、狗头军师、狗眼看人低、猪狗不如、鸡飞狗跳……等等等等等!似乎一个褒义词都没有。十多年根深蒂固的恶狗论终于被“骆驼”推翻了。它真是一直神奇的狗。
崔隐一直微笑着抚摸“骆驼”的头,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他是那么宠“骆驼”,它犯了错误也舍不得打一下,还替它收拾烂摊子,这两天就因为它洗了两套床单被罩,替它说了好几声对不起,可见以前更是没少替它向人低头道歉。
而“骆驼”对崔隐的依赖也是明摆着的,他不在家时,它便丢了魂儿似的,寂寞得不行。他一回来,它就乐得上了天。
这男人与狗之间的感情,让孔渔然好生羡慕。
“喝了很多啊?早点睡吧!”孔渔然起身。
“嗯,谢谢你!明天再聊,我现在有点不清醒。”崔隐不好意思地点头答应。本想再听她说话的,难得她今天这么高兴。可是他的头似乎不受自己脖子的控制了,感觉头又大又重。他拍拍“骆驼”,然后起身跌跌撞撞地向自己的卧室走去。他走得很吃力,好几次都撞到墙上。眼看他就要倒下去了。孔渔然和“骆驼”同时跑过去。
孔渔然抓住崔隐的胳膊,却承受不住他的重量,眼睁睁看他从自己手上出溜到地上去了。他躺在了地上,嘴里也不知哼着什么。
“骆驼”围着主人转了两圈,它开始用鼻子拱他。
“没事的,别担心!”孔渔然轻声安抚“骆驼”。
“骆驼”望着孔渔然嗯了两声。仿佛听懂了一般,它不再做无用功,只转圈在旁边闻。
孔渔然推了推崔隐:“喂!你醒醒!醒醒!到床上去睡啊!喝了多少呀?……”对付醉鬼,真让人发愁。
“我没事……我就是想你了……特别……想你……”崔隐喃喃。
孔渔然心里一惊,他在说什么啊?
很快,崔隐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他睡着了。
孔渔然拍了半天,也没能把崔隐拍醒。她看了看“骆驼”问:“你能背动他吗?”
“骆驼”哼了一声。
孔渔然摇摇头,进崔隐的房间扯下褥子,在崔隐的旁边铺好,摆上枕头,又拍了拍崔隐,他仍没有醒来。孔渔然揪住他肩膀的衣服使劲往褥子上扯,可是褥子又被推跑了。孔渔然看了“骆驼”一眼,拍了拍褥子示意它帮忙压着。“骆驼”蹿到褥子上,孔渔然又扯崔隐,还是不能把他扯到褥子上。她捋起衣袖,把头发绑起来。深呼吸了三次,蹲到崔隐的另一侧,像推滚木那样把他骨碌到褥子上。
崔隐蜷缩着,孔渔然撇撇嘴,他的身材还不错,长这么帅,没想到是个酒鬼。他不会天天都喝成这个样子吧?她拿来被子盖到他身上,然后俯下身去,伸胳膊托起他的头,想把他的头放在枕头上。没想到崔隐突然搂住她的脖子不放。
酒后乱性?孔渔然慌乱地挣扎起来。
“不是说好……要陪着我吗?你为什么抛下我?语恩……语恩……”崔隐呜呜地哭起来。
孔渔然愣住,果然他失恋了。那个女生叫语恩吗?
崔隐是第一个在她面前流泪的男人,他哭得这样伤心,像个无助的孩子。他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他一定很爱那个女生吧。
孔渔然完全被崔隐的眼泪吸引住了,忘记了刚才的恐惧。她拉下崔隐的手,他的手掌很大,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整齐漂亮。孔渔然不忍放开他的手,轻轻地握着。她伸出另一只手碰了碰崔隐的脸,轻轻拭去他脸颊上的泪水。她轻声安慰崔隐,声音柔软性感得令她自己都感到吃惊。她的手一直在抚摸他的头发?一天之内,她从一个冷血动物变成了温柔的小女生了吗?
孔渔然丢下他,撒腿跑回自己的卧室。
“骆驼”看看不知为什么而慌张逃跑的孔渔然,又低头瞅瞅自己的主人,它原地转了个圈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卧到崔隐的身边。今天为什么会睡这里呢?它的主人实在是太会偷懒了。
三、你愿做我的宠物吗
1、
崔隐爬起来,伸了个懒腰,晃到卫生间洗漱。
出来时吓一跳,他怎么会睡在客厅地板上?自己弄的吗?不是孔渔然,难道是“骆驼”帮他铺的床吗?头疼。他敲敲脑袋,什么也想不起来了。连自己什么时候回来,怎么回来的都想不起来。
“哎?你醒了。”孔渔然顶着一脸黄瓜片从厨房里探出个头来。
“啊?”崔隐吓了一跳。
“骆驼”也从厨房里奔出来,高兴地扑到崔隐身上,差点把他扑倒。
“呃……我昨天喝多了……”崔隐进厨房走到糟蹋黄瓜的孔渔然身边说。
“看出来了!”孔渔然点头应道,她手握勺子不停地搅那锅粥。一片黄瓜从她的脸上掉下来,差点掉进粥锅里。她尴尬地捡起来,扔进崔隐旁边的垃圾桶。
“昨天没……没发生什么吧?”崔隐试探地问。
“没有!什么也没发生!”孔渔然摇头,黄瓜片甩了一地。
崔隐看出孔渔然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迟疑了一下问:“你撒谎了?”
孔渔然扔下粥勺,走到崔隐面前,将脑门上仅存的一片黄瓜片扒拉下来,瞪着眼睛问崔隐:“你凭什么说我撒谎?”
崔隐迟疑了一下说:“不好意思,让你看到我喝醉。”他不再坚持,难道自己真的对孔渔然做了什么?不然她为什么心虚?她不愿意说,他是不是也不该再继续问呢?她会难堪的。他侧身,拿了碗筷走出厨房。
崔隐边收拾自己的被褥边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喝这么多酒了。
孔渔然从厨房探出个脑袋来偷瞄崔隐两眼,又缩回去看着她的粥锅,一边搅一边撇嘴,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嘟囔道:“我撒谎?难道让我说你酒后乱性吗?说你耍酒疯,哭着说胡话吗?”她愤愤地关火,端着那盆粥走出来。干脆把粥锅扣在他头上得了。
两个人坐在阳台的饭桌旁分食一盆清淡的白粥,菜只有一小碟咸黄瓜。
“黄瓜很好吃,自己做的吗?”崔隐夹起一小块咸黄瓜问。
“嗯。”孔渔然点头,虽然她只负责放盐,其余都是陈旧帮她弄的。但也勉勉强强可以算是她做的吧。
崔隐撇着嘴问:“不会是每次敷完脸再……”
“你想哪去了?我不至于节省到那种地步吧?”
崔隐放下筷子,盯着孔渔然的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昨晚如果……如果我对你做了什么,我……”
孔渔然挥挥手,显得有些不耐烦:“刚才不是说了吗?”
崔隐一字一句地说:“我会对你负责的!”
“呃?”孔渔然怔住。他说什么?对她负责?有没有搞错!
崔隐眉头紧蹙说道:“对不起!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你听好!昨天你回来之后就坐到沙发那里。我开始给你讲我遛狗的事。后来你说你有点不清醒,从沙发上起来,走到那里就倒下了,你躺在地上说了几句话,喊你也不醒,不到一分钟你就睡着了!我马上回房间了。然后就到今天早上了,什么都没发生!你自己好好想想!”孔渔然比划着解释。一定要说清楚,不然这问题就严重了。
崔隐拍拍头,想了半天还是一脸茫然,他最后放弃了想这个问题。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看她的反应这么强烈应该是他没做什么吧。她好像也很讨厌和他扯上关系,急着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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