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弟弟的事,怎么说呢!虽然我已经没有什么权力说话了,但他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一直这么赌,迟早会出大事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没什么事就挂了吧!”
“念念。”高振刚叫住他,“你现在在家里吗?”
“不在,你有什么事?”
“上次收拾东西的时候,漏拿了一些,钥匙又全都给你了,所以……”
“哦,我知道了,你一会儿过来拿吧!我现在就回去。”
“好。”高正刚也没有什么话可说,“那就先这样吧!”
挂了电话,蒋念念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用热毛巾敷了敷眼睛,然后化了淡妆,拿上自己的包,离开了肖悦的公寓。
半个小时后,她回到自己家,用钥匙打开房门,走进客厅里。
客厅宽敞明亮,纯白的沙发和茶几,清风从落地窗吹进来,米色布艺窗帘随风微微摆动。她换了拖鞋,随手推开一个房间的门,那里边布置得非常漂亮,粉色的墙壁,小小的木制婴儿床摆在房间正中央上,旁边还堆了许多毛绒玩具,这俨然是一个为婴儿布置的房间,只可惜没有住户。
她的眼眶又红了,连忙抬起头,将眼泪逼回去。
没过多久,有人按响门铃。
她走过去,打开房门。
高正刚就正在门外,两人一见面,忽然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蒋念念嘴唇动了动,让开身子,“你进来吧!”
高正刚进了门,很自然地在鞋柜旁换了拖鞋,显然那双男士拖鞋是他过去常常穿的。他指了指二楼,说:“东西在二楼的主卧,你、你不介意我去拿一下吧?”
“你去拿吧!”她将目光从高正刚脸上移开,走到沙发边,缓缓坐下。
高正刚上了二楼,很快又走下来,手中抱着一个纸箱,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蒋念念,说:“我拿到了,今天麻烦你了,我走了。”
她嗯了一声,目光呆呆的,只是注视着婴儿房的方向。
高正刚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脸色微微变了一下,说道:“她已经不在了,再想也是没有用的。”
她叹了一声,“是啊……她已经不在了,她已经不在了……”
高正刚抱着纸箱朝她走过去,“念念,你不要这样。”
她转头看他,目光带着怨愤,“高正刚,她是你的女儿,就算她有先天性心脏病,就算她只在这个世界上活了二十天,她也是你的女儿。”
“我知道她是我的女儿,我没有说她不是。”
“那你为什么可以这么无情?为什么要听你爸妈的话把她带回家里?如果她一直住在医院里,说不定她就不会突然发病死去!”
“蒋念念,你不能什么都怪我,孩子是你生的,你把她生下来就患有心脏病,你能怪我吗?”
她暴怒起来,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就往高正刚身上砸去,嘶哑着嗓音大喊:“高正刚,你怪我?你有什么资格怪我?那天晚上如果我不冒雨带人上矿山去找你们,恐怕你现在早就死了!你早就死了!”
“是,你是冒着大雨带人上山救了我和其他人,你也因此感冒发烧。可是医生也说了,孕早期感冒发烧建议不要再生下孩子,你自己执迷不悟要生,结果孩子生下来有先天性心脏病,你又怪得了谁?”高正刚被砸中手臂,也发起怒来,将手中的纸盒扔在地上,同她大吵起来。
她歇斯底里地大哭起来,“高正刚,你没有人性,我已经为你堕过三次胎,你还想叫我再堕第四次吗?你不是人!你简直就猪狗不如!”她拿起杯子疯狂地砸向高正刚。
玻璃杯摔在地上发出哐哐的碎裂声,客厅地面上满是碎玻璃渣。
“我猪狗不如?你以为你自己又好得到哪里去?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根本就是个泼妇!”
“没错!我就是泼妇,我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你和刘梦晴逼的,是你们这对贱人逼我的!”
高正刚气愤地抱起自己的纸箱,大步往门口走,“你简直不可理喻,幸亏我跟你离婚了。”
她坐在沙发上,仰起头发出一声沙哑的悲鸣。
☆、第5章 PART。5
高正刚匆匆换了鞋子,打开房门。
“高正刚!”她尖锐地大叫一声。
高正刚驻足,却并没有回头。
她哑着声音说:“你以为刘梦晴是爱你吗?她只是爱你的钱而已,我跟她同学四年,我比你更了解她!”
高正刚没有说话,迈开步子离开了。
她倒在沙发上,再一次痛哭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嗓子已经哭得沙哑,喉咙里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就那么一动不动地躺在沙发上,目光呆滞地盯着屋顶。
手机又响了,她不知道是谁打来的,不想去看,也不想去接。
铃声响了又停,停了又响。
她躺在沙发上,想了许多事。
十五岁那年,她以艺术生的身份进入立春市一中,就是在那里,她认识了高正刚。她家不是市里的,是立春市下辖惊蛰县的,因为初中时取得过省里中学组舞蹈大赛的冠军,才会被市一中特招录取。
在这之前,蒋强和周艳梅并不想让她继续读高中,若非市一中允诺她高中三年的学杂费全免,只怕她早已辍学出去打工了。
她记得,那个时候,高正刚是学校里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比她高了一届,很受老师和其他同学的喜欢。
校庆五十周年晚会,她跳了一支独舞,结束之后,高正刚拿了一束花上台献给她。
她永远都记得,那时他的笑容有多么明媚,那样一个爽朗帅气的男生站在她面前,对她微笑着说:“你跳得很美!”
那一瞬间,她几乎听见了自己心里花开的声音。
后来的后来,他们顺理成章的走到了一起,与其他高中生情侣一样,偷偷摸摸的谈恋爱,生怕老师和家长发现。
她是住校生,一般一个月才能回家一次,可是蒋强和周艳梅常常不愿给她足够的生活费,她的生活过得紧巴巴的。
和高正刚在一起之后,他经常用自己的钱贴补她,她也因此胖了好几斤。
现在回想起来,那是她和高正刚之间最快乐的一段时光,没有生活的烦恼和忧虑,也没有社会的压力和家庭的干涉,彼此的眼中只有对方。
为什么,为什么她和高正刚之间终究走到了这一步?
她闭上眼,眼角再次滑落一滴晶莹的泪珠。
门铃忽然狂躁地响了起来,伴随着重重地敲门声,还有女人的大呼小叫声:“蒋念念,你到底在不在里面?你要是在,就赶紧给我开门!”
是肖悦找来了,八成是之前肖悦打她电话总也没人接听,所以就直接跑过来了。
蒋念念站起身,避开地上的碎玻璃渣,走过去打开门。
肖悦一进门就大喊大叫:“你干什么?打了这么多次电话也不接。”她一进屋,看到满地的碎玻璃渣,顿时愣住了,“怎、怎么回事呢?”
蒋念念淡淡地说:“没什么,高正刚之前来过了,和他大吵了一架。”
“什么?”肖悦撸起袖子,“他居然还敢来,你怎么不干脆把他阉了?”
她扯扯嘴角。
肖悦扳过她的脸,“你又哭了对不对?高正刚又把你弄哭了对不对?”
她不自然地别过脸。
肖悦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蒋念念,你能不能有点骨气,那种贱男人,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她目光黯淡地摇头,“肖悦,十二年的感情,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忘不了?那你预备怎么样?永远陷在里面不可自拔?一辈子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吗?”
她又看向那间婴儿房。
肖悦看到婴儿房,当然也知道她在难过什么,叹了一声,说:“宝宝都离开一年多了,你怎么还是放不下?”
“你没有怀过孕,没有生过孩子,你不会懂的。”
“是,我是不懂。可我至少知道,人活着,总该向前看,一直沉溺在过去又能有什么用?只不过是使自己不停的伤痛罢了。”肖悦扳过她的肩,注视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念念,你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听我的话,振作起来,好吗?”
她只是苦笑,年轻吗?或许是吧!她的年龄并不大,二十七岁而已,可是心却很老了,真的很老了。
肖悦还在说:“不为了别人,就为了你自己,哪怕是为了我,也请你振作起来,行不行?”
她看着肖悦,一时间,心里百味陈杂。
“念念,你总这个样子,我也陪你一块难过呀!”
她勉强一笑,说:“好,我答应你,一定努力振作起来。”
肖悦揉了揉她的头发,欣慰一笑,将她抱住,“好姑娘,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她将脸埋在肖悦的肩膀,又有泪水从眼角溢了出来。
既然决定振作,那就应该把自己收拾妥当了。
蒋念念去洗脸补妆,肖悦则帮她把客厅里的碎玻璃清扫干净。
片刻之后,两人一起下楼。
肖悦的男友何启立开车等在楼下,见她们下来,笑着和蒋念念打招呼。
蒋念念看了一眼宝马的车屁股,还是肿的,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两人一起上了车的后排座。
何启立转过头来问:“晚上吃什么?”
蒋念念还没来得及开口,肖悦已经说了:“什么贵吃什么。”
何启立一挑眉,露出一个宠溺又无奈的表情。
蒋念念有点发懵,这样的表情,她曾经也常在高正刚的脸上见过。猛地回神,她忙说:“别,随便吃点就行了,不讲究的。”
肖悦拉住她的手,“怎么能随便吃呢?老何请客,当然要有多贵吃多贵。”
何启立笑着说:“行行行,中餐、西餐、泰国菜、日本菜、法国菜、意大利菜还有韩国泡菜,你们要吃什么?”
肖悦说:“中餐,绝对的中餐。”
何启立又笑,“川菜、粤菜、鲁菜、湘菜、苏菜、闵菜、浙菜、徽菜,你们要吃什么?”
肖悦这回没有直接决定,而是问蒋念念,“你想吃什么?”
蒋念念说:“那就川菜吧!”
于是何启立开车带她们去了立春市最好的一家川菜馆。
吃饭的时候,蒋念念试探性问了一下何启立,“何先生,你的车不用开去修一下吗?”
肖悦碰了一下她的手,“什么何先生啊?太生分了吧!跟我一样叫老何吧!”
她当然不能和肖悦一样叫老何,且不说何启立的年纪比她和肖悦大了不少,单说何启立私企企业主的这重身份,旁人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叫他老何。
何启立说:“过两天有时间的时候再开去修,这两天事多。”
肖悦撇撇嘴,“人家真正的大老板都是很闲的,只有一些小老板才忙得晕头转向。”
何启立好脾气的附和:“是呀!我就是那种忙得晕头转向的小老板,唉,没办法呀!”
蒋念念听肖悦说过,何启立比她们大了整整一轮。在肖悦之前,何启立曾经有过一个关系很好的女友,交往差不多有十年了,后来不知怎么的,竟然分开了。何启立又奋斗了十年,才有了现在的成就,只是,年纪也不小了。
肖悦和何启立是在一场相亲会上认识的。其实肖悦一开始是看不上何启立的,他虽然有钱,但年纪毕竟比她大了许多。何启立追求肖悦的时候,肖悦直截了当就拒绝了,大抵是肖悦激发了何启立身为男人的斗志,经过一年坚持不懈的努力,何启立终于追到肖悦了。
蒋念念觉得,有一定阅历和经历的男人果然更加懂得看人,肖悦外表虽然看起来像个女汉子,内心却绝对是个善良的好妹子。
不得不说,何启立很有眼光,懂得把握。
对于何启立这种快四十的成功男人来说,找媳妇的标准并一定非得要漂亮身材好,善良才是最重要的,因为,善良是贤惠、孝顺、持家等种种美德的前提。
肖悦虽然在蒋念念面前这么数落何启立,却绝不会在何启立的商业朋友面前这么数落他。在何启立的朋友面前,肖悦一般都不怎么说话,基本一副温婉宁静贤良淑德的形象,所以何启立也喜欢带她出去。
吃过饭,何启立开车把肖悦和蒋念念送到了肖悦公寓楼下,自己又去应酬了。
肖悦拍着蒋念念的肩膀,说:“这几天都跟我住吧!”
蒋念念点头,“好,你可别嫌我烦。”
两个女人上了电梯,电梯带着她们升往二十七层。
电梯里,她问肖悦:“你跟何先生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不知道,还没定呢!”
“你爸妈不催你吗?”
肖悦一脸满不在乎,“他爸妈都不催他,我爸妈怎么会催我呢?再说了,他不准备个浪漫有新意的求婚仪式,我哪能答应嫁给他啊?”
她想说点什么,但又觉得自己是个婚姻的失败者,没有什么立场来指点肖悦,于是也就不说了。
☆、第6章 PART。6
蒋念念休息了几天,回舞蹈学校复工。虽然肖悦说她可以多休息几天,工资照样发,可她也不好总让其他的舞蹈老师替她代课,这代课费可是肖悦替她垫的。
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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