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身系统开启,请选择其中一样物品,装备在身体某一处。】
文字下方,物品图案开始滚动着,梅子、鬼脸面具、小鱼……无一不是她和飞贼相处过程中出现的东西。
芝士给她解释:“这是获取爱慕之心后,修复灵魂同时的一个附加奖励。你只能选择其中一样物品,然后选任一一处身体部位选择装备,我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变化。但是决定后,选择不可更改。当然,不喜欢的话也可以取消装备。”
白薇颔首。
既然可以取消,那她就没什么顾忌了。
指尖先是顿在小鱼身上,一时想起人们相传的古老故事,不知道如果把它装备到双腿上,是不是可以化为鱼尾?
然而再一想,如果是满腿的鳞片,就算能取消也吃不下饭了吧。
她最后选择了较为寻常普通的梅子,并将它装备到了嘴唇上。出来的结果在她预想之中,但也有点出乎意料。
她设想的是将唇色调为嫣红,但实际效果更佳。梅汁如露沾在饱满的朱唇上,自深而浅,看着就如在某个风雪夜里,女子于寒风中冷得咬唇,牙痕内一圈儿红深艳浓,勾勒出的唇线有着似有若无的性感,让男人不自觉就会将目光投注在上面。
宋倾雪本是清婉柔美的长相,因这变动,便透出一股难言的娇媚。
白薇满意的合上了面板,接着问芝士:“这一个时空的情形,与我说说。”
尽管承接了原主的记忆,但只是主观印象,她需要知道客观条件。
“原主的夫君叫作顾君寒,是沧澜国宰相的第一个儿子。他曾经有一个青梅竹马长大的恋人,是依附顾家的姚家大小姐,名叫姚珍儿。两人感情很好,但在订亲之前,曝出姚珍儿失贞传闻,后她又在回归都城的路途上被歹人杀害,于是顾君寒的祖父就为他订下了另一门亲,也就是原主宋倾雪。”
“顾君寒认为是祖父听信传言,不满姚珍儿失贞,所以设局杀了她——毕竟当时姚家的势力还不像现在这样大——但他无法忤逆祖父,就只能将怨气发泄在原主身上,也在间接向祖父表达自己的不满。同时,因为姚珍儿之故,对其妹姚珠儿疼如亲妹。”
“不满祖父就靠侮辱自己的妻子发泄……”白薇揉了揉额头,“突然觉得司徒延这男人还算好了。”
芝士嘻嘻一笑,“只能说,渣中自有渣中手呀。”
·
顾府里,晚间顾君寒去给祖父问安,老太爷问起孙儿媳妇,顾君寒自是不知,去问婢女们,却也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老太爷看见长孙后开怀的笑容淡下来,当即下令去找。
这一关关问下来,最后问到守后门的小厮,才道看见少夫人往后山的方向去了。
“混账!少夫人独身去后山?你们也不派人跟着!”
老太爷当场发了火,立刻调派人手前去后山。冬夜黑天,即使有火把,也只能目视二三丈远,直到一向温文知礼的顾家二少爷顾君珏听闻消息后增派人手,火把汇聚如火蛇,才在半途中找到了人。
彼时,宋倾雪倒在回来的路上,脸颊烧红,已经昏迷不醒。女子着一身靛青素白袄裙,倾倒的乌鬓凌乱泼洒在白茫茫的雪地,下意识地蜷身发着颤,像无家可归的流浪猫儿。
顾君寒在看到的一刹那,心脏犹如被重锤敲下,脑袋嗡鸣一声。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依旧是眸沉如夜,漆黑深邃。他冷着一张脸,在家丁面面相觑的注视下上前抱起了她。
那身体柔软沁芳,本该让人心神荡漾,可是炽热滚烫的体温即便隔了衣裳,也透传出来。
顾君寒指头一动,继而心绪微沉。烧成这样,恐怕民间的大夫是治不好的……
下一瞬间,他又立刻皱起浓眉,想到这个女人,并不值得他过于关心。
出人意表,回府报予老太爷知晓后,本已致仕赋闲,又一向不管琐事的他,竟然特地去请相识的太医前来问诊。顾府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都对这位少夫人漠不关心,反倒是老太爷的举动,让人感到一丝怪异和好奇。
听说这位少夫人心地善良,曾在老太爷中暑的时候及时帮过他,因而老太爷才会格外看重她。但看重她,以至于不顾长孙的未来?
总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不过无论如何,经此一事,有了老太爷的举动在前,那些素来不把宋倾雪看在眼里的下人,也稍稍收敛了一点。
唯一不变的是顾君寒,他心头的阴霾没有丝毫变化。
被老太爷勒令留下来守着她,使得他心情不快。但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他总是时不时越过手中书卷,看向床榻。
这个认知让他握卷的手一紧,表情复杂地凝视病床上的人儿。
太医比野路子出来的大夫要有效率得多,一帖子药下去,温度就稍稍褪了些。只人还有些迷糊,宋倾雪在昏迷中时有呓语,顾君寒忍不住丢开书卷上前细听,却是句含糊不清地:“夫君,好了……”
什么好了?
她一直来来回回,重复着这句,直到他有些烦了。
“衣裳……衣裳……洗好了……”
她似是身处梦魇,娟秀的眉紧紧锁着,身体轻微地挣扎了一下,才轻吐出。
这话听在顾君寒耳中犹如炸雷,让他滞在原地无法动弹。
当时找到她还没有看见衣裳,他也想不到那一层,可是听说,后来有分散开的下人找到了整齐叠在湖边的衣裙袖衫,也看见了湖面被砸开的浮冰。她手伤冻成青紫的伤也能表明这一切的真实……
她竟然真的傻到把他的话当真?
不,这恐怕也不过是她为了博取自己同情的一招罢了。
他虽然让她洗衣,但府中自有井水可用,她何必在大雪天跑到冰湖?就连老太爷为她延请太医,或许也在她的计划之内。
她注定要料错了。
他不可能就此对她心软。
·
等到旭日初升,天光微亮,顾君寒从一旁的榻上转醒。他将盖在身上的氅衣取下,第一时间,先去病床边试探了一回女主额间的温度。
已经恢复到了正常的体温。
他想起昨夜太医说“如果到第二天还是高烧不退,即使能救回来,人也要烧糊涂了”,此刻发觉没有偏离掌控,在不经意间松了口气。
但就在他准备取下那方丫鬟替她放上的湿帕时,手蓦地被她攥住。
病中的女子面容苍白依旧,颊边潮红褪去,更显得人如纸白,脆弱地仿佛一口气就能将她吹没了。就是放在他手腕上的力道,也是轻飘虚弱,只须轻轻一挣,就能脱开手来。
可顾君寒就像被定住了一般,她柔软无力地手握住了他,他忽而就将呼吸放轻了。
鸟儿扑棱翅膀的声音从窗外透进来,伴着白雪压垮了枝桠的簌簌声。时间像是只走过一格日光,又像是已经过了很久很久。
直到他和她睁开的眼睛对上,他才惊醒,仿佛被烙铁灼烫一般甩开了手。
瘦若无骨的腕子磕在床沿,她疼得皱了皱眉,而后那双烟褐色的眼眸就那样看着他。眼里有控诉、有好奇、有淡漠,以及……奇异的陌生。
“你……是谁?”
☆、第21章 手链
顾君寒第一次发现,他的妻子眼眸是淡若浮烟的褐色。
她素来是低着头的,即便偶尔对他笑,也从不和他目光对视,眼睛必定要低下几分,像是在羞涩,那双眼便让黑长的睫毛盖住了。
但他也从没功夫去在意这些。
直到今天和她对视注意到,他才发现这样一对眼眸,用陌生人一样的视线看着你的时候,会显得特别冷漠。
“宋倾雪,你什么意思?”他无声沉默了半天,问她道。
“宋、倾、雪。”她兀自一念一顿说了遍,干哑的嗓音里带着一丝好奇,反问他,“是我的名字?”
他沉了声说:“现在不是你闹的时候。有什么事都先等病养好了再说,我没多少耐性陪你。”
她也顿了顿,稍显倦怠地眨了一下眼,如蝴蝶被雨水压了翅膀,飞的低而慢。
“水。”
“什么?”他的说教口吻停了,微微一怔。
“先给我水,我渴。”
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以至于下意识倒水的时候,险些因为出神而洒到了杯外。宋倾雪几乎没和他提过什么要求——尽管他觉得这个女人不懂满足,身为养女,在嫁给他之后还常常针对他身边的其她女人——但她确实很少和他开口。
因此骤然听到她因为一点小事就麻烦自己,他便觉得十分奇怪。
难道她是真的失忆了?
太医的话再次浮现在脑海里,他只说“烧不能退,人难免会烧糊涂了”,但即便是烧退了,当真有个后遗症却也难免。
顾君寒喂水的同时,兀自思忖,决定一会儿再去请太医来看方稳妥。
“咳、咳……”宋倾雪忽而呛水咳了几声。
她推开水杯,撑着软绵绵的身子靠在床栏,在他以为她不想喝的时候,又将嘴巴凑了过去,很自然地小口啜饮起来。
他这才恍然刚刚是他忘了扶她起身,一心想着去找太医,喂的便有些急切。面上微有些尴尬,但他毕竟是公子哥,这些服侍人的活鲜少做过,很快又坦然自若起来。
“你真的忘了自己是谁?”
“嗯。”
“那……我呢?”
宋倾雪打量了他很久,在他莫名升起一分期待的时候,摇了摇头。
“你是谁?”她问了与刚睁眼时相同的一个问题。
顾君寒嗓音低沉地答:“我是你的丈夫。”
“丈夫……”她唇齿间含着这个词,念了几回,依旧是毫无头绪般地说,“没有印象了。唔,你是我的丈夫,那我就是……你的妻子?”
“自然。”
“哦……”这回,她打量他的目光多了几分认真。
他竟突然产生一种被重视的欣喜感,细想之下,又觉得颇为荒谬。
“你先休息,我去请太医再替你诊脉。”他抛开脑海中的千头万绪,稍微放轻声,拍了拍被角示意。
或许是因为她在病中,她苍白柔弱的模样容易叫人产生怜惜,又或许是因为失忆,能让他将她以前的所作所为暂且放一放。他的言行举止较平常下意识地温柔了许多。
“嗯。”
她柔顺地躺了回去,将被褥严实地盖到脖子。
顾君寒侧身站在床头看她,黑沉的眼眸便被日光镀了一层金辉,看着仿佛错觉似的微微柔软起来。
·
太医看诊后的结果与顾君寒所料相差无几,因高烧所致,暂时失忆了。诊断出的结果彻底打消了他的疑问,相信她是真的失忆,而不是装神弄鬼。
“尊夫人这般,没烧糊涂已是万幸。依老夫行医的经验,如要记起,少则两三个月,多则一年半载,甚至于终生都无法回忆前事的,也不是没有。”老太医摸着胡子,神情严肃,“最要紧的一点,切莫再让她受刺激。”
顾君寒应了是,亲自送太医出门,等到折回正房,才听婢女说姚家二小姐去探望少夫人了。
从窗边向里看去,房内的气氛尚算和谐。
姚珠儿不比她姐姐清丽貌美,她生着一张娃娃脸,见人便笑,杏眼梨涡,着实甜美可人。此刻,她正搬了一张绣墩,坐在床榻边陪宋倾雪说话。
“那日虽然倾雪姐姐把我推下了水,但我心里是不怪你的。若不是我说错了话,一味提我大姐姐,你也不会怒极失手……”姚珠儿诚恳地表情中带着些许愧疚,“后来我回家病了一场,没曾来宽姐姐的心,今儿听说姐姐也病了,担心是因我之故……”
白薇自能看见她闪烁眸光里的探究之意,想必对她是否是真的失忆还持保留态度。
对方怎么想的她半点不在意,要是连扮失忆都做不好,当年又怎么潜入目标人物的住处,替代各式各样的女人,做到一击必杀?
因而等姚珠儿长串的话语说尽,她都没开过口,只又舀了一口白粥吹凉吃下,周遭便静下来。
姚珠儿一番情深意切,却等不到正主接话,不免尴尬。
窗外的顾君寒暗敛的眸光微动,但没等他仔细思虑,屋内又起了变化。
白薇因无力吃不了两口,就将粥碗搁在床头。因手延伸的长,素边袖口便滑下来一截儿,露出里头那条五彩手链。
姚珠儿灵眸一转,笑指了它道:“原来它在倾雪姐姐这里。”
白薇歪头。
“想来姐姐不知道——倒不是说失忆这一事——这条手链起初君寒哥哥还说要送我呢 ,我虽喜欢它,但也没收下来,原来君寒哥哥是送给姐姐了。”
姚珠儿未在她脸上看见分毫变化,嘴角的弧度稍落,转瞬又笑开来。
“今次见了,我还是觉得它好,姐姐借我一看罢……”
她说着就去解绳取下来看。
原本这也没什么,不过是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