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安昕说叶璟琛会收买人心,而那位会收买人心的男人则坚持,那是他尊老爱幼的表现。
山顶上有一片专门停车的地方,正
对整个c市。
在这里可以俯瞰大半座城的景色,安昕在车上换了准备好的居家服,裹了大衣走下车。
这夜很安宁,远处的城市很喧嚣,站在这里依稀能听见那些因为新年而发出的笑语欢声。
远远的,又近近的,若有似无的飘进耳朵里,带给人一种想要抓寻的乐趣。
出了会儿神,听到身后的动静,她再回头看去。
叶璟琛也换下那身正式的西服,穿着一套和自己相同的灰色居家服,保暖又休闲的那种,连胸前的图案都一样。
他把车里的暖气打开,接着又从里面取出成套的桌椅,取暖的装备,一箱啤酒,还有一箱处理过的新鲜食材。
“这是要……烧烤?”安昕接过他递来的啤酒,有点反映不过来。
叶璟琛已经把两只折叠椅拉开,自己舒舒服服的躺上去,随手按了暖气。
最绝的是那个看起来就很高端的暖气上还有个加湿器……
“饿了就吃,今天晚上就这么过了。”某叶随心所欲道,表情是又孩子气,又享受。
他享受他的孩子气,更乐于和她分享。
刚才换衣服的时候安昕就发现了,上面的价码牌都没有拆,这件事情都不知道他预谋了多久,但,不可否认,叶璟琛是很会过日子享受的。
最庆幸的是,他在这个过程里带上了她。
在户外郊游的乐趣里辞旧迎新,安昕也觉得新鲜。
坐在他旁边的躺椅上,盖好毛毯,身旁的暖气不遗余力的发挥作用一点也不冷。
面对城市五彩斑斓的夜景,风平浪静的美好。
两个人开了啤酒,碰杯,新年快乐。
安昕笑道,“我倒是没发现你是个这么有情趣的人。”
说时,她悄悄睨着他俊俏的侧脸,越看越觉得顺眼,再想到这个人是自己的老公,还真有种中了大奖的成就感。
叶公子不以为然,冷静的回应道,“所以说没有小伙伴也可以很开心,你看,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么?”
还惦记着她嘲笑他小时候那点事。
安昕不和他计较,又喝了口冰啤酒,点头说,“好,就当以前是我说错了,难道你不觉得相比一个人,有我陪你更加开心?”
难得她也给自己脸上贴一回金,叶璟琛眯了眼转脸过去,认可的,“那也因为是你。”
只是她而已。
“谢谢。”
“不客气。”
十二点到,烟火在城市的上空绽放,那一刻,眼底再不混沌无光。
“叶公子,新年快乐。”
“嗯。”
“有件事我想和你说。”
“说。”
“关于你给我写的课题,很抱歉……没有通过。”
“……”
人生如刺,痛是不可或缺
新年的第一天,回到叶家的别墅后,叶璟琛做了两件大事!
首先,他大手一挥,撤销了今年叶氏对c大各个研究所的经费,并且明确表示,此事并非心血来潮,而是有原因的!
至于到底基于何种缘由,就请各位不想暂停研究项目的教授们自己去冥思苦想罢。
总之就是一句话:你们得罪我了,但为什么得罪,我不会告诉你。
再而,叶璟琛亲自致电国外某著名珠宝商,预定了一款极其奢侈的钻戒,这个款式没有别的特点,就是——大攴!
做完这两件事,幼稚的叶公子总算觉得新年快乐了些。
打这通电话的时候,正好给溜鸟儿回来的老爷子听到。
叶浦和一手拎着鸟笼,一手拖着个大茶缸,转着脑袋哼哼着小曲儿,婉转的骂自己的亲孙:败家儿啊败家儿…妩…
身为两件大事的罪魁祸首,安昕自知不能吭声,换了衣服,随便偷了叶公子的一把车钥匙,拖着瞌睡还没醒的秦悦,直奔classic。
用雷大少的话来说,搞时尚的人没资格拥有节日和假期,只有时装周!!
……
还有四天classic就要发布创刊号了,春季主题的封面照还没有拍摄。
答应了雷少倾的秦悦,不得不在大年初一为自己的信口开河承担责任,来到classic,就被dy几个前呼后拥,关进某个房间做造型去了。
连发起床气的机会都没给她。
顺利把人交接后,安昕去到雷劭霆的办公室,两人隔着他新换的一张造型诡异办公桌,喝咖啡。
“……错过是人生不可挽回的缺憾,是卡在心里的一根刺,以为拔不出来,不太痛,索性任由它留在那个地方,谁也不曾想,它竟以你的心血为养分,在你毫无察觉时疯狂滋长,然后静待良机,于一个恰到好处的时刻,狠狠的给你致命的一击。”
得到安若玥女士的第一篇手稿之后,雷大少贱贱的用富有感情的磁性嗓音,随便念了这么一段。
随后,他越发贱贱的对正在吃蛋挞的安昕说,“心里那根刺……是说你吗?”
安昕嘴角上还沾着少许蛋挞,闻言抬起头瞪了他一眼,“你能再缺德点么?”
雷大少很欢快,“我是在和你探讨,你生什么气?大度点好么?就当我是记者,在这篇专栏通过classic发表后,他们一定会这么问你。”
在他和她探讨以前,他还专诚问她有没有看过。
此人心黑可见一般!
安昕连生气都省下了,伸手又拿了一只刚出炉的蛋挞往嘴里送,说,“如果记者一定要问,我就说‘无可奉告’,让他们自己去冥想回味,如果那个记者是你——”
雷大少眯了眯眼,绕有兴趣的问,“是我会怎样?”
安昕看他的小眼神立刻变得极富攻击性,“我可不可以问候你全家?”
雷劭霆登时变脸,正色,“小叶太太,不可以这么没礼貌。”
安昕仰起脸送他一个挑衅的眼色,“小叶太太入乡随俗。”
对没品的人,她当然没品德的对待。
收身靠回宽阔舒适的老板椅,雷劭霆拿起那份手稿继续用生命朗读——
“等到你终于下定决心拔出那根刺,将它丢弃,原以为的轻松并未如约而至,相反,失去了那样刻骨铭心的疼痛,心中随之空了一块,你再也无法品味曾经的疼痛,再也不能完整的回忆起让你疼的那根刺,这时你才想起,那根刺是用你的血肉养成。人生如刺,痛是不可或缺。”
念完了,雷劭霆看着安若玥心里的那根刺,热烈鼓掌,“写得好!好文采!”
安昕放下刚拿起的第三只热乎乎的蛋挞,转手去拎手袋,站起来,冷冰冰的问,“还有事么?”
没事她就走了,他们十几年的友谊也到此结束。
雷劭霆这才放下那份手稿,露出个‘大惊小怪’的脸色,道,“我在b市有个做新闻的朋友,早点跟过安若玥,你知道的,私生活成谜的畅销作家,这类话题很能引起小市民的兴趣,你猜结果如何?”
听他突然说起,安昕狐疑,“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些的?”
“早了,不过近期才想起来,你不想听的话我就懒得说,免得招你不痛快,安若玥对我来说,不是那么重要的人,没准过几天又忘了。”
他话里的意思很明确,要是安昕这个时候不想听,过了这个村,再没这个店。
机会只有一次。
假如她认为安若玥这个亲妈对她而言有那么少许重要……
回到原位坐好,安昕只有一个字,“说。”
雷劭霆对她果敢的决定予以眼神上的赞许,“我那个朋友是个比较会死缠烂打的人,当时盯上安若玥后,终于得到一个访谈的机会,不过,最后他没有把报道登出来。”
说着,他从抽屉里取出一只录音笔,推过去,“你知道的,身为你的老板,我向来关心下属的身心健康和家庭和睦,所以……”
他莞尔,“都在这里面,世上仅此唯一。”
安昕看着那只录音笔,眼睛都发直了!
她不是个会给自己考虑的时间,思索该不该做这件事的人。
大多数时候她会把自己逼到死角,要么永远逃避,要么立刻面对!
最多沉默了十秒,她拿过录音笔就按下播放键,里面对话随之响起——
先是安若玥的声音,她问,“随便说什么都可以吗?”
想来独家的采访多是会在隐秘的地方进行,这样才能畅所欲言,又能保证新闻的独立性。
可是当采访者说‘可以’时,安若玥却笑了,她肯定道,“我跟你保证,当我说完之后,你一定不会把这篇报道发出去。”
“为什么要这样保证?”对方显然不信。
这也是在安若玥意料之中的,“因为我很快要去做一件事,而你只要花一些时间等待,就能证明我接下来说的都是真的,并且有一部分,很快会成真。”安昕从电梯里冲出来时,正好撞到刚下车准备上去的葵。
两个人在莫名中对视了一眼,她半张着嘴,不知道该对碰到的人说些什么,满脸惶恐失措的表情让人过目难忘。
“昕,你没事吧?”
半响,葵用他语调有些怪异的中文问道。
短短的时间内,对于他而言,能学到这个程度已经相当惊人。
安昕整个人都在发颤,怎么可能没事?
当然了,在听到亲生母亲的复仇宣言后,她的任何反映都成为理所应当。
大脑里回响着录音里的对话,一时混乱,一时清醒。
好像活到今时今日,她才对安若玥有了少许真正的了解,有些事情她必须当面问清楚!
对葵勉强笑笑,安昕说,“我没事,你先上去吧,夏夏一直在等你。”说完就要错身离开。
葵一把将她拉住,怀疑又担心,否定的语气,“你看起来很不好。”
她的头发有些乱,手里那只新款的超大型手袋拉链只拉了一半,还露出一截半成品的腰带,脸上的表情有多慌就不说了,嘴边居然还沾着……食物。
没多想,他抬起手帮她把那小块蛋挞抹掉,说,“要去哪里,我送你。”
她这个状态无法开车,他坚持。
安昕定定的和他对视了会儿,之前她就给安若玥打了电话,强硬的说如果不能在半小时后见面,她就直接到市长家登门拜访。
眼下葵要充当她的司机……
“好!”
……
白色的越野车刚停下没多久,又再度发动,驶离停车场。
旁侧停满了车的那排当中,叶璟琛正坐在今早被安昕开走的那辆里面,把之前发生的一幕尽收眼底。
坐在他身旁的是两分钟前主动进来的霍婧兮,自然,她也有幸得睹他所看到的。
那么……
“看来我们又被剩下了?”霍婧兮玩笑般的问。
不要妨碍我
剩下?
无论是这两个字眼,还是旁边不请自来的这个女人,都是那么的让叶璟琛感到不快。
冷眼向她扫去,他淡声,“我好像没有邀请你上车。”
并且,他从不承认自己是被剩下的那个,何来‘又’字之说?
霍婧兮手里挽着一件男人的毛衣,看向安昕和葵离开的方向,“接到雷劭霆的电话,葵走得有些匆忙,连里面的毛衣都没有穿,今天这么冷,天气预报说中午会下雪,我就想给他送过来,可是没想到会撞见刚才那一幕。攴”
“刚才那一幕如何?”叶璟琛对她毫无耐性可言。
尤其面对一张这样精致又虚假的脸,每次出现都要说尽叫他反感的话,这么一个不讨喜的女人,他实在连假意的友好客套都做不到。
“你见不得人,可以躲别处。妣”
他的车不是随便一个谁都能上的。
“还不走?”
这一声驱逐,比之前的几句话更加冰天雪地,厌恶倍增。
霍婧兮不以为然,反扬眉受用的笑,“你是不是想说,我浑身上下无一处能讨你的喜,我倒是觉得能做到这一点也是件不容易的事。”
总有一天他会知道,今天他对她的厌恶,就是明天对自己最绝佳的讽刺。
看看手腕上表盘的时间,霍婧兮又道,“我之所以会回避,一方面是因为能在新年的第一天看见你,着实很愉悦,另一方面……”
她又望回先前安昕和葵偶然撞到的电梯口,回味的说,“你不觉得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时很相称么?毕竟当初我有心,你无意的拆散了安昕和秦深,我不过是触景生情,不忍心打扰罢了。”
“需要我为自己辩解吗?”叶璟琛讽笑的问。
肯定的说安昕是他的妻子,葵不是秦深,而是和霍婧兮关系不明的地下情人?
可是那些,他不想再费唇舌和这个女人有所交流。
无论霍婧兮有心,还是他的无意,安昕都不可能和秦深在一起!
永远不可能!
“那你猜,假如秦深没有死,安昕会回来吗?”
轻巧的一言,正中命脉。
霍婧兮抱歉的对叶璟琛浅笑,抬起手把后视镜扳过,正对向他阴鸷的脸容,说,“不是有心惹恼你,只没想到会那么容易,新年快乐。”
车门打开,她下车,再将门合上,留下身上蛊惑的香水味。
叶璟琛双手握在方向盘上,沉默得可怕。
……
早知道安昕就不搭葵的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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