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她爸妈,不知道凌瑟怎么能这么大方的将“爸、妈”叫出口,她就不太敢……
“怎么了?”看见她停滞不前,他问。
“没什么啊……”
“那就进去吧。”他拉起她的手往里走。
他家的阿姨给他们开门,凌瑟爸妈正坐在沙发上喝茶。
“哎呀,是琪琪回来了呀!”他们俩还没开口,凌妈的大嗓门就已经先声夺人。
“嗯,是啊……”萧琪鼓起勇气,张嘴准备叫声“妈”。
“停、等等!”凌妈忽然止住她,“等等啊!”
她对萧琪挥了一下手,然后圆润的身子很快的扭进房间。
怎么了?她茫然的看了看凌瑟。后者对她耸耸肩,表示也不知道。
“坐、坐。”凌爸笑眯眯的拍了拍沙发,“喝茶、吃水果啊。”
“哦……”
不一会儿,凌妈就快步出来了,手里拿着个大口金皮包,面团似的脸蛋上堆着和煦的笑容。
她在凌爸身边坐下,“好了,现在可以了!”
可以什么?
萧琪还是一脸茫然。
“哎,那个、那个!”凌妈指了指凌爸和自己,对凌瑟挤眉弄眼。
“哦……爸妈好。”凌瑟微笑,捏了捏萧琪的手,在她耳边说,“叫爸妈。”
“嗯……爸、妈……”她羞怯的喊了两声。
“哎!好孩子!”凌妈眯着眼,高兴的一拍手掌,大笑起来,“哦吼吼吼吼……!”
“嘿嘿……”她陪笑,觉得头顶的水晶大吊灯都因为婆婆的笑声而来回晃悠着。
“好孩子,诺诺,拿着啊。”凌妈——她的婆婆,从皮包里拿出两个厚厚的红包,递给凌瑟和萧琪一人一个。
“谢谢爸妈。”两个人恭敬的双手接过。
“还有……这个呢……”婆婆又拿出一个半新的红色缎面绣金花盒子,“这是给琪琪的。”
“哦……”她接过,打开盒子,眼前一亮。
盒子里面是一对龙凤镯子,黄橙橙的颜色虽然有些陈旧,但仍可以看出做工很精细,“这是……”
“这是原来凌瑟他奶奶给我的,你别看它们旧,可是成色十足的老金哦……你先拿着啊。”
“啊,这怎么行!这么贵重的东西……”萧琪连忙作势推回去。
“别嫌弃啊,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不在彩礼的九金范围里,那全套的金首饰,我们已经去香港订了,等你们婚礼时再给你啊……”婆婆唠唠叨叨的说着,生怕她不喜欢。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赶紧微笑解释,“这是您的东西,那么有纪念意义,我怎么能要呢……”
“迟早还不是要给你们的嘛,难道我还带棺材里去啊。”婆婆把盒子往她怀里塞。
“那怎么好意思呢……”她轻笑,打算再推托两下就收下来。
老金耶,现在有钱都买不到成色那么好的金子了呢……哎呀,赚大了。
“妈,你就别强人所难了。”凌瑟在一旁插嘴,“那款式太老了,年轻女孩子不喜欢的,你自己收起来吧。”
“哦,是吗?”婆婆脸上的光彩黯淡下来,“是啊,乡下头的东西,老土气的……”
“啊……不是的、不是的!”她连忙回答,同时恨恨的剜了他一眼。
这家伙,是帮她还是害她啊?……他故意的吧!
“没关系、没关系!”婆婆马上又笑起来,“我这里还有张珠宝展的请柬,你拿去,自己挑啊,看上什么喜欢的就订下来吧,我送你啊。”
“不用……”她还要推辞,婆婆却一把将朱红色的请柬塞她手里,“这个可不许再不要了啊。”
“哦……谢谢妈。”她扯着嘴角笑,眼睁睁的看着婆婆合上手镯盒子,将盒子收回包里。
呜呜呜……
那两只镯子看起来足有半斤重吧,她才不想要什么时尚珠宝呢,她要金子啊金子!!!
“好了,你们先休息一会,我去看看晚上吃什么啊。”婆婆站起来。
“我帮您……”她还没说完,已经看见婆婆扭着身子往厨房去了。
“那……爸,我给您倒茶。”她拿起茶壶。
“不用不用。”凌爸按住茶壶,“我自己来就行,慢慢喝,你们去玩吧,不用理我。”
“哥嫂还没回来?”凌瑟四下看了看。
“他们今天又不回来啊。”凌爸摇摇头,“你妈昨天还生了一通气呢。”
“哦。”凌瑟也皱了皱眉。本来高高兴兴的将新婚妻子带回来,想一家人团团圆圆吃个饭的,那家伙却老是缺席。
“没事,反正迟早会见的嘛。”凌爸倒是很看得开,“儿女大了,就不由爹娘啰……”
“我们会经常回来看您的。”萧琪赶紧笑着安慰,“我想……他们大概是工作忙吧。”
叮铃。
正说着,门铃响起来。
凌瑟站起来,按下门边的监控,小屏幕上出现个民工样中年男的脸,“是吾啊。”
“哦。”凌瑟给他开了外面的铁门。
不一会儿,穿着汗津津大恤的中年男大步流星的走进来,身后还背着个印着“仔猪料”字样的白色大编织袋。编织袋看起来沉甸甸的,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大哥好。”中年男对凌爸打个招呼,又对凌瑟和萧琪点点头,“凤姐在伐拉?”
“伊在里厢忙呢。”凌爸回答,挥了挥手,“阿明,过来坐。饭吃过了伐?”
“勿用啦,吾得回去了。”中年男呵呵笑着,“嘭”的一下放下麻袋,然后转身走人。
这谁呀?
萧琪用眼光问凌瑟。
凌瑟笑而不语,打开编织袋。
她瞄了一眼,惊得差点跌到沙发底下去!
里面是一堆粉红色、绿色的纸张……钱啊,满满一麻袋的纸币啊!
凌瑟去提起编织袋,“放妈房间?”
“嗯,好。”凌爸点头。
回到房间,萧琪还是有点惊魂未定。
看着凌瑟去洗了手出来,她忍不住问,“你妈她……”
“哦,你说那袋子啊。”他笑笑,坐到书桌前,“她在做彩的庄啊。”
“彩?”她有点疑惑。
“嗯。”他点点头,“是HK的外围彩。”
外围彩?坐庄?那不是……
她的嘴角抽了抽。
“虽说是不是明确允许,但私下还是很多人买的。”他看了看她的神情,笑着说,“估计你没有买过吧……很多便利店都可以下注的。”
“我从来不知道。”她摊摊手,她居住了快三十年的城市私底下原来还有这些她所不了解的事啊……
“呵呵……”他微笑了一下,“很吃惊?”
“……有点。”她老实承认。
“其实也没什么,我妈她做得不是很大。”
一麻袋钱还不算大?她吐吐舌,“每天都有吗?”
“不是,开的时候才有。一般是每周二四六吧。”
“那上周……”她记得上次来没见过那个中年男。
“上周……”他想了想,“好像是开金多宝吧,那就是周日。”
“哦……你也买吗?”她微微皱眉。婆婆做这些她管不着,但她不希望自己老公年纪轻轻的,就把时间混在这些事情上面。
“不。”他摇头笑,“我们家就我妈对这个感兴趣。”
“哦……”她松了口气。
“怎么?”他把她拉到大腿上坐着。
“觉得……你妈真是个神奇的女人。”
“是吗?”他咧嘴笑,“其实我爸妈都满神奇的。”
“哦?”她好奇的转过身看他。
“嗯,我爸妈很早就出来打工,在外资电子厂流水线做。我爸是很勤劳很肯做的那种人,后来慢慢就得到老板另眼相看了。”
“哦……后来呢?”她很有兴趣的听他说长辈的发家史。
“后来老板就把一些重要的订单交给我爸来跟进,再后来,整个厂都交给他管理了。照理说,一般有野心的人都会想着为自己打算吧,但我爸不是,他是真的忠心耿耿,大家都很信任他。他在那个厂做了七八年,从普通工人到厂长……后来,老板回国,就想把厂卖给我爸,可我爸没那么多钱,那老板还帮他借钱。”
“那个老板这么好的人也很少见呀。”
“是啊。”他笑笑,又接着说下去,“刚开始接手那个厂时,也不是一帆风顺的,有一段时间亏得连工资都发不出来。”
“哦……那撑过去了么?”她赶紧问。
“按照现在有些老板的做法,可能就卖掉机器,携款走人了。但我爸妈没有,我妈一咬牙,借了高利贷给工人发工资。”
“天,高利贷啊?!”她倒抽了一口气。
“嗯,一个月七分利,还要利滚利啊。”他无奈的笑笑,“当时真的很辛苦,还好都熬过去了。我记得我上小学的时候,过年过节工人都放假了,我们一家五口还留在厂里赶货,爸妈经常一做就是几个通宵。”
“好辛苦。”听到这里,她几乎要落泪了,“你们姐弟几个要好好孝顺爸妈哦。”
“那当然。”他揉揉她的头发,“大概是天道酬勤吧,后来生意就慢慢好了,买机器扩大规模、并购小厂子,都还满顺利的。”
“苦尽甘来了啊。”她抿嘴笑,心里对公婆,在佩服之外,又多了几分敬意。
“嗯,后来运气就很好了,几次金融危机,很多小厂倒闭了,我们都安然度过,不但这样啊,爸妈还经常捡到钱、逢奖必中,连加个油去抽奖都能中两张电影票……”
“哈……这让我想起了施复。”行善积德终有好报?听起来很传奇呀。
“施复?”这下轮到他疑惑了。
“哦,三言二拍中的人物……哎,不知道就算啦。”又忘了他是理科生了。
“还是老婆博学多闻。”他将她搂在怀里,亲了一口。
“对我拍马屁是没用的。”她撇撇嘴,“你想干嘛?”
“不是啊,小生觉得老婆真的好有内涵……”他在她耳边低语,“要不要更深入交流一下?”
深入、交流……她怎么觉得,他随便说句话都会让她想歪了呢?
果真是yin者见yin吗?
“咳咳。”她假咳了一声,决定装作听不懂。
拿过包包,抽出请柬,“恭请凌太太莅临欧洲名师珠宝设计展……,时间是……下周一,那不就是明天?”
“大概是她买得多的那个品牌送的吧。”他瞥了一眼那张请柬,“请正装前往,可以携一名同伴……要我陪你去看看吗?”
“你?”她用请柬拍拍他,坏笑,“万一我看上什么……嘿嘿……”
“我买单。”他说得很干脆,“正好可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钻戒……我送个给你?”
“哎呀,你真可爱!”她转身抱住他的头,用力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求婚不必了,钻戒要留下!
“嗯哼……”他很享受她的主动。
“不过……你一句话把那对镯子拍走的事,我们还是要算一算哦!”
“……”
第二天下了班,她匆忙回家换了衣服。
没参加过这样的私家展览,她也不知道穿什么好,想了想,换了一身白色绣着牡丹花的改良式无袖旗袍,再带条丝质的披肩……就算是正式场合,披上披肩就行,也不算太失礼。
刚换好衣服,挽起头发,简单的化了个妆,手机铃声响起。
“喂?”
“是我。”那头传来凌瑟的声音,“公司还有点事,你先去,我迟点过去行吗?”
“哦,没关系,你忙吧,我自己坐地铁去就行。”
“……还是打车去吧。”
“……”
“车费我报销。”
“好。”
到达指定地点,只见各色名车鱼贯而入。
不知如果是凌妈来会怎样?开着二十万的车子,戴着两百万的首饰,她婆婆真是……有性格得可爱啊。
微微笑了笑,她朝大厅入口走去,将请柬递给画着淡妆的接待美女。
“凌太太,晚上好。”接待美女露出很职业的亲和微笑,“这边请。”
大厅里没有她想象的那样金碧辉煌。装饰的整体色调是和请柬一样的朱红色,期间点缀着金色和银色的水晶灯,看起来相当的高雅而低调,大概是为了让客人们把注意力都集中在珠宝上面吧。空气中轻轻飘荡着古典钢琴曲,各色打扮或华丽、或高雅的贵妇们三三两两的聊天、看展品。几个穿着白衬衫和黑色燕尾服、打着领结的漂亮男孩子穿梭其间……哇,这儿的接待人员都是翩翩美少年耶!
嗷嗷嗷,狼女的血液在沸腾。
不过,在这之前,先填饱肚子吧……她还没吃晚饭呢。看见角落里有蛋糕、布丁、水果等食物,她过去要了个巧克力小蛋糕和一杯西柚汁,坐下来慢慢吃东西、看美男。
“凌太太。”一个长得很像吴尊的接待走过来,“请问您是凌太太吗?”
“啊,是。”她赶紧回答,给他一个温婉的微笑。
“我们为您特别准备了一套饰品,有兴趣看看吗?”
“哦?”特地准备,那当然要欣赏一下了。她点头,站起来。
他领着她到角落里一个展位前停下,给她一个比珠宝更璀璨的笑容,“看看合心意吗?”
丫滴,姐有老公了,不用对我放电!她心里这么说着,低头去看展品。这是一套镶嵌着祖母绿的首饰,包括头箍、耳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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