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不愿为人所知的秘密,融化掉了她的美貌和不再拥有的似水年华。
这场雪,送走了一个美好的生命。接着,又迎来了一场悲剧。
凌然下了楼,走在去上班的路上,累得有点睁不开眼,真后悔昨天为了打游戏拖到很晚才睡,他一直揉眼,心里默念:当心走路。本来就是雪天,又赶上大雾,能见度低的可怕。可就算他再怎么没睡醒,开车的人再不长眼,还是可以分辨前方的车是被浓雾影响和直愣愣冲他开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闪躲了。他眼睁睁的看着车子加速朝自己开来,能做的只有闭上眼,让几秒钟的死亡成为悬念,等待着自己的身体就像涨满了气的皮球,砰的一声炸开。
凌然罪孽深重,而受到惩罚的却是另一个人——钱惟。
陆旭在雨刷扫去浮雪得瞬间看清了那张无比熟悉的脸,痛苦的表情却从未见过。钱惟顺着前车玻璃滚落到前车盖上,最后重重的躺倒在车前方的地上。
陆旭急忙跳下车,护着头把他拖进车里,车子立刻掉头向医院的方向驶去。凌然的双脚像是被固定在地上,整个过程都没有出手相助,冷漠的像是在看一场无关紧要的电影。哪怕钱惟只是碰巧冲出来的路人,也间接的救了他的命,而他只想不遗余力的用尽各种可能,赶快与这些人划清界限。
房明雪在饱含幸福的睡梦中被医院打来的电话惊醒,“钱惟正在医院抢救,请速来医院。”
她觉得可疑,按说理应先联系他尚还健在的直系亲属,轮也轮不到她。最近骗子横行,她警惕心又强,赶紧把电话打给田乐乐取证。
田乐乐那边明明按下了接听键,却没有人说话,听筒里传来急促的呼吸声。她才暗暗觉得事情不妙,忙问,“乐乐,钱惟跟你在一起吗?早晨他跟我说要去找你,刚才医院又打电话来说他……”
“我对不起你。总之,你先去医院吧,我晚点再向你解释。”田乐乐匆匆挂了电话。
房明雪半信半疑的驱车来到了医院门口,还天真的以为会有惊喜。而老天偏偏要在幸福将要来临之际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只惊不喜。
医院门口没有人突然冲出来抱住她,将戒指换套入她的无名指上,也没有埋伏在楼梯转角送花的人,直到亲眼看见钱惟虚弱的躺在病床上,奢望的种种可能瞬间成了泡影。
此时想想,钱惟就算有心讨好她,也不会首选医院上演这出戏。医院里,抱头痛哭的人,哪个不渴望正在经历的只是一场闹剧而已。
“哎,你是不是病人家属?赶紧过来签个字,病人需要紧急动手术。”一个护士匆匆忙忙走进来,把手中的病历本给她,等她签字。
“不是,我不是家属,我只是他女朋友而已。”房明雪又把病历本推回去,“我签不了。”
“这个手术很急的,越拖风险越大。如果你能承担责任,麻烦赶快签字,我们就马上准备手术了。”护士看她再三犹豫,又不厌其烦的催促了一遍。
“我不是家属,我不要还没成为一家人,就背上一个甩不掉的包袱。”房明雪还是拒绝了,害怕这件事会拖累她过上好日子。她在尽可能的掩盖和撇清,只想离自私自利的骂名远点。占了便宜,遇事还想全身而退?
两种想法激烈的斗争,她挣扎着,最终还是缓缓挪动了脚步,狠心抛下了最需要她陪伴的钱惟。她明白,无论他是睡是醒,当她决定迈出第一步开始,他们便已经开始向着截然相反的两方向行进。
正在此时,田乐乐拉着满脸憔悴的陆旭从楼梯间走出来,“怎么样?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还差一个签字就可以动手术了。”房明雪如实回答。
田乐乐说,“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呢,赶紧签了啊。”
房明雪很明显的注意到,田乐乐在用命令的口气对陆旭讲话,而不是她,不是她。竭力摆脱不掉的麻烦,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别人的负累,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
“你还在犹豫什么呀,人是你撞得,你有推卸不掉的责任,快点签了吧。”田乐乐气势汹汹的说完,才觉得自己大呼小叫的做法根本没顾忌到房明雪的感受,抬起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她。她正在用暗淡无光的眼睛打量他们,身体微颤了一下。
陆旭走过去,上牙把下嘴唇咬得泛白,“手术需要多少钱?”
“需要多少钱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陆旭,你不是救世主,别动不动就拿你的臭钱来搪塞我们。”房明雪像是看着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眼里熟悉的光芒变成了冰冷的剑,刺穿陆旭的心。
“你别怪他了,全都是我的错,是我打电话叫他去找陆旭的。你打我吧,骂我吧,你要我怎样都行。”
“又他妈一个救世主。”房明雪控制不住扇了她一记耳光,“我什么都不要你做,就算你死了,钱惟能马上醒过来吗?”
看见她动手打田乐乐,陆旭真的急了,“要不是你打电话告诉我,田乐乐可能会去找凌然结婚,我也就不会去堵他,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惨剧,说到底,罪魁祸首就是你……”
就是你,房明雪被这三个字击倒,丧失了任何还击的能力。
“什么……”田乐乐神情恍惚的看着他们,房明雪你骗我?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时间仿佛凝结在此刻,只剩流淌在彼年空气中无悔的友谊,最终随风飘散,没了去向,快乐的时光永远停驻在那个点。
几个人僵着,钱惟的电话响了,推脱了半天,最后还是房明雪最有资格接听,“您好?”
那边顿了一下,“不是钱惟先生吗?”
房明雪客套的说,“不是,他现在有点事,不方便听电话,您可以跟我说,稍后我转告他。”
“哦,钱先生今天在我们店定了一束花送给一个叫房明雪的小姐,但我们的工作人员送过去,敲了半天都没人开门,我们想在核实一下地址。”
她抱着手机哭成了泪人,“您在那等我,我……我马上就到。”
陆旭跟田乐乐说,“你跟着她去,路上别再出点什么事,这儿有我呢,没事。”
花店员工把花交给她,卡片上写着,楼下信箱里有我们新家的钥匙,上边贴着门牌号码。
邮箱里果真有一串钥匙,她们按照门牌号找过去,推开了门,桌子上摆满了房明雪爱吃的零食,卧室的床上铺满了玫瑰花瓣,正中央有一张A4纸,是一张租住合同。合同上贴了一张便签纸:你非要住这里,我就尽可能满足你的要求,但生活不能尽善尽美,所以咱们不是占有,只能拥有。房租很贵,你要跟我一起还啊。惟
田乐乐做人不厚道,第一次光临别人的新家,就跑到厕所吐得昏天黑地,弄的一塌糊涂。房明雪忙着感动,也没顾上她,等到擦干眼泪冲进厕所,田乐乐歪在地上,抱着马桶,“千万别……送我去医院……”
“田乐乐……你……你该不会是……”
第六十五章
现在,对于她来说,晕倒是件很平常的事情。人生在世,谁还没晕倒过啊。可谁能惨过她,睁开眼还是寄人篱下,躺在仇人的床上,最最离谱的是自己的房间好像瞬间变成了忏悔的教堂。
房明雪当仁不让的做了第一个,近水楼台先下手为强,特别有种早市抢鸡蛋,先到先得的架势。
坦白之前,房明雪掩藏不住心里的疑惑,先兴师问罪,“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肯去医院?你怕医生查出什么来?”
她说的含糊其辞,田乐乐也能明白,被质疑总会很不爽,“你把我想成什么样的人了?”
“我是太了解林然是什么人了?”
她别过头去,换了话题,“钱惟的状况怎么样?”
房明雪面不改色的回答,“植物人,医生已经尽力了,他们说如果多交流,苏醒的可能是百分之十。”
“你难道不想说点什么?”
“其实,林然很早就找过我,他给我钱,希望我把你的所有消息都告诉他。”
“你这是在很直接的告诉我,你对我的好都是假的,或者我的一切都是明码标价的?”她轻蔑的笑,言语犀利,“所以,我最最亲近的好朋友,利用我摆脱寂寞的同时,一分钱一分钱的把我卖掉了。”
“我觉得女生都很享受男人霸道的爱,最后肯定会乖乖投降。”她并非陶醉于那个人的强势,而是臣服于钱的绝对控制权。
“咱俩的友谊就到今天此时这一秒结束。从此以后,你可以住豪宅,开名车,但我们再不是朋友。”
总以为诀别时会有说不完的话,不然就再也没机会说了。但只有简单一句话,曾经那么多想跟对方倾诉的心里话,此刻都成了没意义的废话。
打开电脑,各大网站纷纷疯狂转载左潇潇的死讯。题目为,女演员左潇潇跳楼自杀,疑因其父为杀人犯。
她的死虽然很震撼,但无法掩盖那条即将发布并且与自己密切相关的消息。她不明不白的死了,反而烙下了话柄,更验证了谣言的真实性。但舆论不会随着生命一同消逝,骂名也不会随尸体化成灰而飘走,它会腐朽,它是铁锈,与铁同在,也是铁的一部分。
大部分人会主观的认为,她是作为杀人犯的女儿死去,为了逃避现实,才毅然决然的结束了生命,绝不会有人再相信,她是因为其他愿意选择告别尘世。
门外传来两个人的对话声,“她人呢?精神状态如何?”
“挺好的,就是不愿意跟我说话。”
“给她点时间吧。”
随后,房门被轻轻推开,陆旭走进来,“我有话对你说。”
“好,今天都一起说,看看你们能不能联合起来把我气死。”她合上电脑,转身看他,“为什么玩失踪?给我个理由。”
“这段时间,我去查证了一件事情,关于许佳梦。”陆旭的声音很低沉,沉得让人快要窒息了,“她有个妹妹叫许佳倩,原来是我爸公司的一个售楼小姐。当时楼已经装修完了,但是我爸迟迟不给那些民工钱,他们就天天跑去闹。我爸一直不出面,他们闹的也没什么成效。后来,他们就合伙糟蹋了一个加班到很晚的售楼小姐,就是许佳倩。没过多久,她就割腕自杀了。”
“……”她沉默,“一套房卖出去至少能赚好几十万吧?他连那么点施工费都付不起吗?”
“谁跟钱有仇啊。”他无可奈何的笑,“这个社会的每个角落存在着很多我们所不齿的罪恶,并不是我们看不到,或是难以相信,它就会离我们很远,或是真的不存在。”
大门再度打开,房明雪好像在和什么人交涉,陆旭惊觉的跳起来,拉开窗户看了看,还好楼层不高,可以借助空调外机爬下去,“有警察,我得先撤了,万一他们是来查钱惟出车祸的事……对了,我查过凌然……你爸出事当天的那个电话……”
话又听了半句,不过总比许佳梦的遗言强,起码不会成为不解之谜。但是,警察的来意很明确,找田乐乐。
“田乐乐,是么?”一个警官拿出证件给她看,“有知情者透露,左潇潇在跳楼自杀的前一晚,曾给一个叫凌然的人发过一条信息,内容就是你约她到那栋公寓见面,请问案发当时你在哪里?”
有了一条无凭无据的信息,自杀马上就变成了案发,她终于领悟了死无对证的陷害。最绝的是,左潇潇不仅把她推向了万难的境地,还把她的生死交给了她最爱的人。左潇潇已经死了,他都不愿保护她一下吗?难道要让她陪葬吗?
“我在案发现场跟死者对话,但话不投机,她自己跳下去了,我企图阻止,现场有我留下的血迹,我愿配合警方调查。”她一口气说完,感觉轻松多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警方不可能仅凭一条短信定罪,他们搜集了很多资料,又比对了指纹,检查了现场留下的痕迹,确定并无打斗迹象。因无有力证据证明她就是杀人凶手,二十四小时后,她被放出来了。
她收拾东西搬回了自己家,那个房客好像也不是那么想住这套房子了,听说下下个月就出国了。
整理好房间,她去办理了休学手续,还拿到了学校退还的半学期学费。正走在路上,围过来几个小混混,她还以为对方是为钱而来,把钱包远远扔到前面,人掉头就跑。结果,那群人对钱不感兴趣,看都没看,直接追她。对方来势汹汹,不谋财就只能是害命了。
跑了一会儿,体力悬殊就拉大了。她速度慢下来,被领头的一个男的拽住头发,按在地上就打,后边的人也跟上来了,一顿拳打脚踢往她身上招呼。最痛的一脚在肋骨处,大概骨折了。
一声急刹车,从车上跳下一个陌生的身影,说话声音细高,“住手,别打了,我要打电话叫警察了。”
“臭娘们儿,连你一起打。”
田乐乐索性闭上眼,不自量力还多管闲事的女人肯定也被打的鼻青脸肿。结果,听到一阵打斗声后,哎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