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也玩了,骂也骂了,现在我还给你背着包,您有受宠若惊的感觉了么?”
看着凌然委屈的表情,认命的样子,她不禁鼻子一酸,忽然发觉,她喜欢心软的男人。她也知道,能够忍让她的男人,必定在别的事上也会犹若寡断。就像她一样,她爱凌然,并不代表她对别的人没有爱到死去活来过。因此,人生在世想不和别人分享点什么是不可能的,越是成长,得到的第一和唯一就越少,对于感情,千万别争强好胜。
凌然邀请她回家坐坐,吃顿饭再走。说实话,她知道被他邀请回家的人不计其数,但不免还是多想了,甚至想走进去看一看,那里是不是已经有了新的气息,多么荒唐的想法。哀莫大于心死。
一切都没变,只是她的心情变了,就好像拿着一百块钱和看见别人兜里有一百块钱的心情,永远不会是一样的。
田乐乐从书包最底层的兜里取出了那个U盘,学长的话不停在她耳边回荡:小师妹,哥哥欠你一条命,但这条命现在还不能给你,因为我也有爱的人。这个U盘给你,只要把它插在对方电脑上植入病毒,除非换硬盘,否则不可能杀掉。我签过保密协议,现在把它送给你,也算把我这条命给你了,你一定要善用啊。
她闭上眼睛,咬牙把U盘插在电脑上,“凌然,我给你拷一个游戏玩玩。”
“凭白无故给我拷游戏,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他从冰箱里端出一盘酱牛肉,先捏了一块放进嘴里,又拿了一块放到她嘴边,“张嘴。”
她吓出一身冷汗,眼前温暖的画面让她想放弃,过往的镜头又都一幕幕的清晰浮现出来,权衡之下,她点了确定,“一个游戏而已,我能有什么目的。”
“那就好。”
“不对。我有目的。”她突然又说,“为了证明你比我智商低,为了证明你玩的不如我好。”
“你也太高估自己了。等我打通了,你再跪地下叫师傅可来不及了。”他可能也觉得说话不留余地不太好,万一玩不转岂不丢大脸了,赶紧补上一句,“我要是真不会了怎么办啊?”
“放心,我永远在你身边。”她不光承诺这个游戏,也在承诺现实。毕竟,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真真假假,又有谁能彻底参透呢?
“先过来吃饭吧。”
饭对于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的田乐乐来说真是莫大的恩赐,快步跑进厨房看见摆在桌上的饭菜就瞬间胃口全无,真正令她对饭丧失兴趣当属凌母亲手做的包子。常有人用‘一口吃不到馅第二口就过去’形容做包子不舍得放材料,更有甚者制作出来的包子第一口就被整个吞下去了,直至嚼碎咽下去都品尝不出是肉馅还是素馅,这包子绝对属于后者。
她快吃完时,凌然从橱柜里拿出一个空碗放在桌上,把旁边盘子里的部分剩菜汤倒入碗里,端着碗在旁边的饮水机里接了些热水,用筷子搅拌均匀,吹了吹放在她面前。迎上她诧异的目光还毫无察觉的说,“没事,昨天晚上做的咸。”
她使劲咽了一口吐沫和面馅包子的混合体,瞪大眼端详着碗里的液体,终于还是把‘能喝吗’换成了“能来点醋么?”
古往今来,为博红颜一笑不惜牺牲一切的大有人在,她不过喝掉一碗难吃但又不会因此毙命的汤,反正不是孟婆汤。尽管这在他的生活里就是一碗稀疏平常的汤,她明知就算喝光,也不会换来他的感激涕零,但至少保护一颗脆弱心能做的事,她都在尝试。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没人爱她,因为她太MAN了,男人都被她吓跑了。
难喝与难过,自虐和伤他之间,她选择了前者。
如同喝下孟婆汤一样艰难的干掉了眼前这碗汤,被凌然问到是否再来一碗时,她使劲的摆手,刚要起身把桌上的碗收进水池里以绝后患,凌然走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宝贝,来。”
她还在寻思自己因为最近那场突如其来的浩劫不得不走出他的世界,‘宝贝’一词用来形容她是多么的不恰当。说时迟那时快,凌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她揽入怀中,蜻蜓点水的亲吻了她的额头,她刚张开还没来得及说话的嘴又被他绵软的唇堵上。
缠绵,一切看似恰到好处,冥冥中早已脱离了最重要的东西,仅受身体支配的律动只为配合最原始的欲望。田乐乐失去了反抗的力气,眼前的人仍旧是她朝思暮想的凌然,灵魂不再完整,不再具备那颗爱她的心,也许根本没有东西能证明,那颗心曾真正仅为她一个人存在过。
田乐乐已经被扑倒在床,想推开这张又爱又恨的脸,胃钻心的疼痛使得她蜷缩起身子的同时推开了凌然。她蹲在床边剧烈的呕吐,要把所有都倾倒出来一般。
凌然想去扶她肩膀的手停在半空中,只是想问她,“你是觉得这样的我,肮脏的令你恶心吗?”
“胃药……我……包……”
第三十二章
终于,凌然惊慌失措的从包里翻出药给她,吃过缓了一会儿就渐渐有些好转。她总是有制造不完的麻烦等待好脾气的凌然去解决,并渴望一生永无休止的被照顾。
“好点了么?能走吗?我开车送你回去吧。”凌然端来一杯热水递给她。
她迫切希望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是非之地,此刻更是做起了香车美女的梦,满怀希望的被搀扶到车棚门口,嘴简直要张成O型,险些要用手拖着。凌然从未给过谁惊喜,这次依旧不能幸免。他从车棚里一路颠簸的把摩托车推出来,拍拍后座,“上车吧。”
“不会连安全帽都没有吧?”田乐乐惊讶之余打了一个饱嗝,由于身材矮小,半天才勉强跨上车,搂住他的腰,“开吧。”
“没有宝马好吧?”自尊心常常会不经意间涌出来左右人的情绪,尤其像凌然这样自卑的孩子。
田乐乐的心情也是一样,看着四分五裂的后视镜里照出七八个自己碎裂的摸样,心头一阵酸楚,还要安慰他说,“其实也不赖,哪都能钻。”
凌然控制着车子,与汽车并排停在同一道白线后,“大姐,摩托车也是要等红绿灯的。”
“哦,是么?不知道。”她看着不远处被高高架起的红点,“还有什么能阻止我们,闯过去吧!”
“喂喂,你能不拽着我的衣领么?衣服都快要被你扯坏了。”
“不能,不能。”
凌然苦撑到目的地,把她哄下车,赶紧整理衣领,“可算到车站了,要不然我的衣服就快被你撕成一条一条的墩布了。”
“喂,这里不是总站呀?”田乐乐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他刚才的抱怨,公交车站的站牌才是最吸引她的。
“从这儿一直开上山才能到总站,很远的。”凌然点上一支烟,期待向远处无限延伸的公路会慢慢驶来那辆送走她的车。车终于来了,并未如愿带走她。因为,第一辆,挤。第二辆,巨挤。第三辆,非常挤。第四辆,勉强说得过去,但却是辆区间。
凌然重新坐回心爱的摩托车上,边掏手机边对他说,“算了,现在这个时间哪都人多,要不去找王超玩会儿,你晚点再走。”
田乐乐点点头,凌然的信息发出去就把手机又放回兜里,信息很快就回过来了。他再次回过去信息,刚把手机放进兜里就有信息。第三次索性手里拿着,过了好久它都没有动静,不信邪的又放进兜里,果然信息来了。
凌然回完信息掂着手机说,“邪门了,我不放兜里它也不来信息。”
“若是你以后想我了,就把手机放在兜里。”田乐乐固执的说。
“哦,上车吧,我再带你往前走走。”凌然善于把别人的美梦瞬间击碎,仿佛天生是为破坏气氛而生。
经过刚刚短时间的训练,田乐乐已经可以快速的窜上车,“你踩下油门,我们一路走不回头,是不是就能一辈子?”
“如果我车上的油还够开到山上的公墓,你把我埋了,那就真是一辈子了。”凌然用一句玩笑话回答她。
“你怎么总是打岔,改名叫大煞风景吧。”田乐乐不满的嘟着嘴。
“我不打岔这辈子就没了。”
车子又停在一个叫留霞峪的地方,田乐乐围着光秃秃的站牌子转了两圈,方圆几十里再找不到任何建筑物,想必这站一定能等到有座的车,毕竟没有谁会只身一人跑到荒郊野外等车。
“你看那边的房子好看吗?以后咱们就住这儿,离你父母也近,方便照顾。”她把后半句话憋在心里了,因为曾经很不屑的鄙视过房明雪。此时感同身受才发现女人都一样,想有个家,找个爱的人。
田乐乐如愿的等到了空无一人的公交车,凌然也驾驶着他的电驴原路返回。她把脸贴在玻璃上努力的回头看,他的身影在视野里从大变小,又从小变大,最终远到只是一个紫色的小圆点,融化在她心里。
公交车不仅开得快,而且每站的间隙好大,只有让车子进站停下来,不停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他们才有机会再碰面。公交车堵在了路上,她才远远的看到凌然在分岔路口选择了不同的路。道不同不相为谋,今天她才深刻的明白,不是同路人,即使刻意让步伐合拍,却只能擦身而过。
从那次以后,他们之间的联系又隐隐多了起来。开始,他发信息告诉田乐乐回家不许吃饭了,要不显得他们家没管饱,她就真傻到没吃。第二天,他又埋怨昨天带过她的车停进车库,今天推出来就抛锚了。她偷笑,显然想点支烟,再给他一个被角,搂着他说,“我会对你负责的。”后来,俩人索性用QQ签名对话。
凌然:魔法怎么用?
田乐乐:C。
凌然:确定呢?
田乐乐:Z。
凌然:B乐,给我上线!
田乐乐:这辈子别想看见我上线了。
凌然:乐小脱!
田乐乐:凌小光!
田乐乐不知如何形容这样的生活,快乐又提心吊胆生活,自己是第三者吗?她更不晓得这般如同偷来的快乐何时要物归原主,但能快乐一天,总好过对着死气沉沉的电脑屏幕流泪。
她想过,终有一天要为凌然送行,她陪伴他,只是为了让他在找到那个人的路上不孤单,她也获利于短暂的相聚。他幸福的那一天,就是她心痛的要死掉的时刻。她留不住,只好拉着他的手,送他早日和别人白头偕老,看他不留后路的幸福,心里的念想也会断了吧。
她始终不是他的牙齿,他却一直是她的全部。
有时候,虽然爱情结束了,但那段时间里养成的习惯却很难改掉。比如,从前田乐乐爬到床上就会关掉,一直到第二天睡醒了再打开。认识凌然以后,怕他找不到自己会着急,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放在枕头边,而且还调成铃音加震动。现在她明知道不会有电话,手机仍然开着,假借不让别人希望落空的名义,其实只是一厢情愿的等待。祈盼是一种实现过一次就会彻底上瘾的情绪,越奢侈越无望。
继二十四小时不能关机之后,他们之间还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凌然给她打电话响一声就挂,表示她应该主动找座机拨回去。
早晨七点,凌然认准这个时间她肯定在家,响了几声震醒她就赶紧挂了。床和电话离的很远,她从暖暖的被窝里伸出一只胳膊,立马觉得凉飕飕,翻来覆去挣扎了半天,等来了第二个电话。
她抓起手机,用最快的速度按下了接听键,“有事么?”
“你怎么接了?”
“你觉得自己说的话可笑么?你给我打过来的电话,问我为什么接了?难道你打电话不是让我接的吗?那我挂了好了。”她故意气他。
“别别别,我有事跟你说。”他果然吃这一套,“那个……那个……我在宿舍呢,要不你过来找我玩吧,晚上我给你找住的地方。”
“这个……我……”她通常只有面对陆旭的邀请才会吞吞吐吐,现在对凌然也举棋不定了。
面对她的犹豫,凌然的反应可比陆旭大多了,“我随口一说,你千万别来,你来了也没地儿去。”
她心里顿时不平衡了,“你是不是每天清晨先要拿着把你当回事的人开涮一通,今天就干什么都有劲了啊?”
凌然赶紧解释,“没有,不是……嗨,今天不是周六么,我睁开眼发现宿舍就剩我一个人了,太无聊了,想叫你过来待会儿,又觉得这方法实在不妥当。”
他本来就嘴笨,还非要添油加醋的解释,现在越描越黑了。田乐乐听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原来只有无聊的时候才能想起我?”
“不是不是,你出来,你先出来,咱俩老地方见,见了面再想去哪。”
她已经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凌然都是为了见面而见面,不知道去哪,不知道干什么,但她总安慰自己说,至少两个人还能见上一面,即便很像赶场完成任务。
车站见,每次都是他等她,毫无悬念。压马路浪费时间,直到一方忍不住,憋出一个想法,另一方遵从。
凌然挠挠头,“我手里有一张购物卡,要不咱俩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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