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易庭要说的话在口里一噎,郁闷道:“这下子我想发脾气都没有理由啦,你可真够坏的!”一边牵起了她的手往外走,一边去探她的额头温度,倒是没有发热,又仔细看了看她,却发现气色什么的都还行,但好像人挺不开心挺没劲的样子,便问她怎么了。
钱雾眼里有些颓丧,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索性伸手抱住了他的胳膊,脑袋一歪就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贺易庭有些小心翼翼的低头看她,亲了亲她的发顶,肩膀跟手臂都僵着没敢动弹,脚步刻意放慢了些,心里头的恼火不知不觉间竟然就这么样消散于无形了,心头更是软的一塌糊涂的,只能暗骂自己无用,一边又觉得甜滋滋的。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目标,就这么慢慢地往前走。
钱雾原本烦躁的心情也奇迹般的渐渐平复,轻悠悠地叹息了一声,一边走一边缓缓地道:“我在考虑人生哲学的问题,你说人活着是应该要顺应自然呢还是逆天行事呢?古人不是有一句话叫做‘人定胜天’吗?天,真的能战胜?那又怎么要顺应它呢?岂不是自相矛盾?”
贺易庭一开始很想笑,只是嘴角都已经咧开了,却又觉得这样子好像不太厚道,只好硬生生地忍住,嘴角的弧度顿时间显得有些怪异,心道她怎么就能这么可爱呢?又忍不住在她的发间轻轻地吻了一下,嗯,是绿飘的味道。只是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了,止住了步子扶住她的双肩,低头去看她的脸,问她:“你这几天就都在想这些东西?”
钱雾抬头与他对视,然后点了点头,眼睛里的不知所措却是让贺易庭的心也跟着紧缩了一下,他想说“你想这些没用的做什么,又不做哲学家”,只是望着她带着点儿茫然的小眼神,又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说不出口,只好柔声问她:“怎么会忽然钻这些牛角尖的?”
很是平常的一句话,但是从他的口里道出,入得她的耳力,却没来由地觉得分外地委屈,她说:“你觉得我能成仙吗?”
“噗……”贺易庭发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实在是不敢面对女朋友从茫然变为不满,并且隐约带点儿杀气的眼神,一把抱住了她,将毛茸茸的脑袋埋在她的肩窝处,从来没觉得小雾这么幽默过,一向来都是霸气又不解风情的女汉子,这忽然间变成个小白兔,他怎么就接受能力这么好呢?而且他实在是太他妈/的喜欢了,在她的脸上“吧嗒”亲了一口,重重的,似乎太有点儿濡湿。
钱雾原本只是隐隐含着的杀意这会儿都快要变成实质了,只听她咬牙道:“你找死!”
贺易庭却是执着她的手,抹了把脸,正色道:“小雾,你听着,就算你能修炼,仙不仙的不觉得太遥远了一些吗?而且,你舍得我?舍得与我分开吗?”
钱雾:“……”
“而且这世上这么多好玩儿的,好吃的,你都还没有享受过,你舍得离开吗?”贺易庭捧住了她的脸,望着她的眼睛,几乎要看进她的心里,他道,“不要想这么多有的没的,我们只要做好现阶段的时间,太远的,我们没有那个能力。嗯?”
钱雾眨了眨眼,鄙视道:“牛头不对马嘴。不过走吧,我现在要享受美食去了。”
贺易庭挠了挠头发,嘟囔道:“我又不是谈判专家!”转而不放心地叮嘱,“不许胡思乱想了知道吗?”
钱雾不置可否,他觉得有些无奈。
学校这一带饭店很多,但是或许是才开学不久,大家荷包还很满的关系,人特别多,钱雾不饿,贺易庭却是已经饥肠辘辘了,且一个有门禁,一个要搭地铁回学校,时间并不多,最后走到西门出去的一家饺子馆叫了饺子吃,味道还行,就是价格很让钱雾肉疼,她说:“看来我还真的不能想的太多太长远,得先想办法把钱包填充满了才能放心。”
贺易庭看她这样子说倒是放下了悬着的心,问她:“你课忙不忙?捺,这是我一周的课表,你的也抄一份儿给我吧?”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被折过的纸张,正是他这学期的课表。
钱雾将之收好,忽然说:“我一会儿要去买个挎包。”以前读高中的时候不觉得,这会儿经常泡图书馆还有上课下课的书捧在手里就很不方便。
贺易庭“嗯”了一声,表示一会儿一起去。
“哎呀!”一个隔壁桌子的女生忽然惊叫了一声,面色一变,开始低头在包里翻找着什么,与她坐在一起的男生问她怎么了,女生哭丧着脸说暑假才换的手机不见了。
“钱包呢?还有没有少其他东西?”
“没有,就手机。我好想是拿手上的,对呀,明明是拿手上的。”女生一边说一边摸自己身上的口袋,站起来看地上,却哪里还找的见,周围人都被她弄得有些不知所以了。
另外一张桌子的青年女人忽然问:“你刚才去过哪里?会不会是在外面碰到扒手了?那可就麻烦了。”又问是什么牌子的手机,听到是苹果时还惋惜了一下,嘀咕道:“现在辛辛苦苦赚钱的都用杂牌机,不赚钱的大学生倒是都用起苹果了。”
那丢了手机的女生本就心情不好,也知道被扒了东西恐怕是再难找回来了,这下子被人讽刺了顿时就止不住火,回头瞪了一眼那人:“要你管!”却也再没了心情吃东西,收拾了一下包包就叫了与她一块儿的男生准备走人。
几乎看完了正常闹剧的钱雾却是叫住了她:“同学你等等。”
女生的脸色不太好,皱着眉头看她,没说话,显然是不耐烦了,钱雾问:“你说的可是一只米黄色硅胶套子的手机?圆形按钮上有一个新型贴膜?”
“你怎么知道的?你看到过我的手机?”女生瞪圆了眼睛,脸上的怒气渐渐转为了开心,但是一想不可能是在眼前这人的手里,她若是看见是谁偷得那肯定不会当面指正,既然说了那肯定就是扒手已经不在这儿了,顿时又有些泄气。
钱雾微微抿嘴,却是伸手指了她的同伴,道:“你可能是不小心落在这位男同学的裤兜儿里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喝牛奶的苹果于21:04:10大方投掷的一颗地雷,^_^
第64章 人性
“你在胡说些什么东西!”被指认的男生不只是气的还是心虚;顿时面色涨的通红,愕然了半响;见整家店的人都看着他了,这才愤愤然地指着钱雾吼;一边将自己牛仔裤的两只裤袋都翻了出来;空落落的,除了几个钢镚儿和一张揉在一起的餐巾纸其他什么都没有。
饺子店里又有了细细碎碎的交谈声,钱雾明显的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变多了不少,就连失主都是一脸怀疑地朝她看来,好像她才是小偷似的,只听她道:“孙奇峰是公安大学的校友;应该不会的吧。别开玩笑了吧;看到的话就告诉我在哪里好吗?”
“他里面还穿了条裤子,信不信由你。”钱雾冷下了脸,好心没好报!不禁有些懊恼,又有些没劲儿,有些后悔自己的多管闲事。
“哧……”那个叫做孙奇峰的男生顿时就是轻蔑的一声嗤笑,似是不肯罢休了,眼神轻佻地上下打量她,“要我脱裤子给你看吗?”
店铺里一阵哄笑声,那丢了手机的女生虽然还是有些焦急,此时也不由得笑出了声,往钱雾身上看的眼神意味不明,仿佛看着别人丢脸她就能赚到便宜似的,而别人听说这孙奇峰是公安大学的,便也不由自主的多了份信任感。钱雾感觉到自己忽然间成为众矢之的了,有些哭笑不得,心道就扒你裤子怎么了,到时候看你还怎么狡辩。
贺易庭自然不晓得钱雾心中所想了,但是现在这个场景实在是让他忍不住沉下了脸,虽然在部队里待了两个月老是忍啊忍的都快要忍成个包子了,只不过这个包子却是霸王馅儿的。别的也就算了,当着他的面儿调戏他老婆,简直是活腻歪了。
“原来是校友啊……”他这样说,紧接着便一手拎起了贱男的t恤领子,贱男虽然号称是公安大学的,不过貌似没几把刷子,估计是被贺易庭的凶相给唬的愣了一下,继而便是色厉内荏地吼道:“你想干嘛?我又没怎么样!”
只是这话一说,任凭他看起来如何凶恶,气势上却是就落了下乘了,更何况这也就是一大众脸,五官拧在一起倒是有些贼眉鼠目的感觉,真要说什么狠戾却是没有的,贺易庭也不揍他,就这么单手吊着他,一边就伸手去扯他牛仔裤的皮带……贱男大惊,慌忙挣扎颓丧,奈何领子被人这么拎着,只能双手死死地捂着自己的裤带,嘴里叫嚣着“我没把她怎么样,我怎么了我!”听在人的耳里就觉着分外搞笑,人家就是要揍你了,管你有没怎么样?气弱就气弱了呗。而且场面实在是有些不雅观,哪有男人当众要扒另一个男人裤子的?这都叫个什么事儿啊!
店里面已经有人尖叫了,那个丢了手机的女生脸色也是极其不好看,显然是觉得自己跟这么个人出来实在是太丢脸了。
贺易庭还不忘回头朝钱雾喊了声:“老婆你先回头!”
钱雾却是满脸的黑线。
“别别别……啪嗒!哐当!”贱男还在贺易庭的手底下挣扎,老板娘看不对劲儿已经准备要上前劝架了,他们做生意的最怕打架闹事儿,最后的赔偿不好算不说,客人都被吓跑了,只不过当皮带扣子松掉,一只外面套着米黄色硅胶壳子的iphone手机就直直的调到了地上,还有两声响,屏幕着地,这会儿估计是毁容了。
得了,这下什么都不用说了。
新手机失而复得,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哗啦啦地裂屏了,女生张了张嘴好悬没叫出声儿来。
“怎么?穿两条裤子出门儿,偷认识的女孩子的东西,还敢说是公安大学的?要不还是去警局说吧?”贺易庭冷哼,本来学校周边的扒手就多,这属于治安问题,就算他以后应该是要做警察的,但现在也不是他一个学生能管得了的。可谁让这货嘴巴贱呢。
或许是听说要去警局,这贱男也怂了,直说再不敢了,哥们儿有话好好说什么的,贺易庭其实也不耐烦在他的身上浪费时间,就看钱雾,而钱雾刚才见着这丢手机的女生的种种反应,还真是后悔了,这会儿哪里还想揽事情?就看向那女生,贱男立马道:“大家都是学生,闹大了不好看,我赔你钱吧?好不好,你要多少?”这就要掏钱包,里头那条裤子里头倒是有两张红票票和一张银行卡,他说:“我这就去取钱,一起去,好不好?赔你。”
女生也不想闹大,想了想便说好的,只是让他现在立马就去取钱,然后自己也跟着屁股后边儿出去了,整个过程别说是朝钱雾跟贺易庭道谢了,就是笑脸乃至眼风儿都欠奉,一场闹剧就此画上了句点,后面怎样大家也没再去关心了。
贺易庭“呸”了一声,骂了生“什么玩意儿!”
这事儿是钱雾指出来的,此时她却没来由的觉得心凉,这边是人性。凡人不能修炼,但是他们的心却也能这么冷漠、自私。
走出饺子店的时候,她忽然对贺易庭说:“这下子总算是知道什么叫好心没好报了,我以后可再不敢多管闲事了。”
贺易庭也是心有戚戚然地点头,对她说:“以后我在的话也就算了,我不在你就当做没看到,太乱,今天那小子别看他孬,或许是有同伙的也说不定。”又说那丢了手机的女生,不由得嘴角溢出一抹讥笑,“倒是不知道拿不拿得到钱,蠢得要死,不过那种人蠢死也是活该。”他这张嘴攻击起人来是不分男女老幼的,钱雾再牛掰,那也只是一个人,真惹上个什么事儿,也真是又够呛的,又听贺易庭后边的话,于是一脸赞同地点了点头。——这俩人,也只能说一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寻常人受不了这样儿的。
因为不是休息天,俩人第二天早上都还有课的,贺易庭原本想的好好儿的看电影的行程被钱雾给推掉了,原因是他一会儿还要往回赶,太迟了不好,贺易庭拗不过她,便也只能够这样了。在周边逛了一圈,买了个大帆布包回来,在寝室楼前的长椅上坐了好一会儿,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贺易庭还是搂着她的肩膀将她箍在怀里不愿意走人,钱雾只好使用暴力了,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来,严肃道:“你再这样我真要生气了!我倒是到了,你回去怎么办?”
贺易庭垂头丧气地叹了声,可怜巴巴地被迫放开了手,他说:“那我明天再来看你。”
“你明天不是全天课吗?而且我明天晚上有个讲座,国医大的,很难得的。”
被无情地拒绝了的贺易庭只好退而求其次:“那后天,后天礼拜五了,总行了吧?”忽然觉得上了大学尼玛的怎么还没有高中好,高中再怎么样也能天天见面啊!
钱雾再摇头:“后天有个张教授关于易经的讲座,我想去听。”而且她才借了本《易经》以及相关的《居家风水》、《十二生肖运程》等等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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