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德起了身,脚步踉跄的往大门走去,很快,大门打开又关上。我坐在吕明安旁边,感觉半边脑袋都是麻木的。本以为从噩梦中醒来,迎接了新生活,现在才发现我那些原本已经成为了老疤痕的伤口被一次又一次的翻捡出来,我看着那泊泊的鲜血一直流啊,可是没人看到,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刀,想起了来就往我伤口上捅一刀。
明安,你把妈怎么了?我声音干干的。
锁在家里,防止她跟何安德见面。吕明安恨声说。
何子余跟何安德有怎样的下场你才会满意?我又问他。
死!他吐出了这个字。
我慢慢的转过头来看他,明安,我们离婚吧!我不想让我的儿子生活在仇恨里,我也不想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我很遗憾在十七岁那年流过产,但我不后悔我跟何子余早恋过,那个时候,我是真的喜欢他,他也真的喜欢我过。我不恨他,我只恨自己不懂得保护自己。我犯过的错,我自己买单,你不用替我报仇。
吕明安冷冷的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知道你爱我,所以你忍了我的不完美,但你把内心的恨加倍的算到了何子余的身上。明安,我们离婚吧!我迎着他的视线,跟他对视着。
不可能!好一会他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你曾经跟我说,要想温暖别人就要先温暖自己。现在,你背道而驰,你一心想用你的仇恨感染我,好让我跟你站在同一战线,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我惨淡的笑着,你把我从冰封里唤醒了,然后拉着我往火坑里跳。你现在能把你妈锁起来,有一天我如果犯了错,你要将我凌迟处死吗?
我去公司,你冷静一下!他甩下这句话后回了房间,很快的,他拎着公文包离开了家。
我很冷静!
午饭后,丽姐带着小福星睡午觉,我坐在电脑前拟好了离婚协议书。在这纸协议上,我放弃了房子和车子的所有权,只要求他返还我当初开公司给他的那一笔钱。
最后一个字敲下后,我坐在电脑前看了许久。
给吕明安打了一个电话,他象每一次跟我讲话那么温柔,莫莫,什么事,我忙着呢?他的语气就象今天没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
我把离婚协议发到你邮箱了,你看看,有什么问题,我们再协商,你忙吧!我说完就挂了电话。
一个小时后,吕明安气急败坏的回了家。
莫郁青,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你不知道我很忙吗?他拖着我往房间走去,我已经够烦了,你还来添乱。
丽姐抱着小福星从侧卧追了出来,见了吕明安,她又退了回去。
我要怎么对你好?我还要怎么对你好?你说给我听听?房门甩上后,他把我按在了门上,双目逼视着我。
我们离婚吧!我特平静的看着他。
他也看着我,他的神变幻莫测的,看了我将近两分钟后,他才低声问我:你是认真的?
☆、83。流年不利
是!我答。
你一定要这么逼我吗?吕明安松开我,怪异的笑着。
明安,我只想好好的平静的过日子
我也想,我他妈做梦都想。可我这心里的苦,你替我想过没有?莫莫为我想过没有?我也想算了,可是这些人阴魂不散总是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要怎么放下?我看着他们,我就想到我爸的屈辱,我自己的屈辱,我要怎么忍?你告诉我,告诉我?吕明安用力的挥着双手咆哮着,我妈进吕家几十年了,到了今天,她都有孙子了,她为了那个人还跟我爸提离婚。现在轮到你了,你也一定要离婚?莫郁青,你杀了我好不好?你杀了我。
他一拳砸到了墙壁上,只听见咯吱一声响,雪白的墙壁上慢慢出现一片殷红。我吓得心脏都要缩成一团,吕明安这是疯了?
我半天都说不出话来,也不敢靠近他,怕他失控直接把我给掐死了。
你,你的手我颤抖着,鲜血的血顺着他的手不停的往下淌。
我不想离婚。他单身扶着墙,晃了几步走到床边,拉过一旁的垃圾桶,他任血往垃圾桶里滴着。静默了一小会,他低低的开了口,你给我一点时间,就三个月。
我看着他平静了一些,赶紧走到床头柜拿过纸巾盒扯了一把纸巾想要帮他暂时止一下血。
莫莫,或者你想回家住一段时间?他接过了纸巾捂到了手上,我公司还有事,得先回去。
明安!我看着他打开了房门,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小莫。丽姐抱着小福星站在客厅中央,一脸惊慌的看着我。
没事,吵了一架。我勉强笑了笑。
哎。她松了一口气,我年龄大你好多,今天我就多嘴几句。你老公对你挺好的,我来你家这么久还没见他大声冲你说过什么。夫妻嘛,各让一步,日子才能过得和和美美的。
是啊!我走到沙发旁坐下,我没想到他会这样震怒。他那一拳砸到墙上时,也砸到了我的心里,我觉得心生疼的。他是我的丈夫,他现在作茧自缚,而我想带着孩子远离他,然后让他死在自己的茧里。
这两年多的日子,我们一起走过来,他对我付出是实实在在的。
我背负着那么多的灰暗和负能量,是他拉着我一点一点走到了阳光之下。
他说过,他不会放弃我,一直不放弃。
那我,是不是也不能这样轻易放弃他?
晚上六点多,吕明安破天荒的下了个早班回了家,他的手上已经缠上了厚厚的纱布。进了门,他语气轻快的说,丽姐,晚上我带小莫和孩子出去吃,你做自己的饭就可以了。
哎,好,好!丽姐抱着小福星鼓励的冲我眨了一下眼。
莫莫,多穿件衣服,把小福星的小披风拿上。吕明安拥着我往房间走。
你的手没事吧?我低声问他。
一点外伤,过段时间就好了。他拿了儿子的小披风,手现在不太方便,儿子今天就辛苦你多抱一下。
明安我穿上大衣后走到他面前。
他拍拍我的肩膀,走吧。
吕明安带着我和儿子去了一家环境不错的餐馆,点了餐后,他抬头看了一下表,然后摸过了一旁的手机翻起了号码。
莫莫,你订的那个度假酒店我退了。我有个朋友的朋友在武夷山开了个客栈,那里空气挺好的,你想不想去住段时间?吕明安一边拔号一边问我。
带着孩子不方便,以后再说吧。我最怕跟陌生人相处了。
我们春节去她那里住两天,你要是觉得好的话,就住久一点。要是觉得不好,那我们就一起回来。他把手机放到了耳朵边。
喂帮我订好了没有?行好的!挂了电话后,他笑了笑,等公司放假了,我们就可以直接去了。
明安,你是想着把我送远了,你就好横冲直撞的不管不顾的厮杀了吗?我盯着他,我不会在武夷山住,我们是夫妻,有难关共同度过。虽然,我特别希望你能放弃报复。
菜来了,这里的菜不错,我来吃过几次。他掩饰的笑着。
我们没能去成武夷山,腊月二十五那天晚上,吕明安公司发生了大事。仓库起了火,那里码满了第二天要出的货。
吕明安接到电话时,整个人都呆滞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起火?我推了推他,他这才回过神来,冲进客厅拿了车钥匙就往外跑。
丽姐,你看好小福星,我也得跟去看看。我匆匆交待了一句也跟在了吕明安身后。
好在我跟着他,吕明安上了车后,手跟脚一直颤抖着,最后我只能把他拉到了副驾位,我上了驾驶位。
半个小时的车程,我们赶到了起火的仓库。消防车已经来了,现场拉起了警戒线。浓烟滚滚中,隐约可以看到一片烧焦。
太狠了!吕明安捂着头慢慢的蹲到了地上。
吕总!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跑过来,你总算来了,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那边得做笔录。
明安,快去吧。我用力拖了一把他,他慢慢的站了起来,跟在那男人身后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一夜,折腾到凌晨两点多。现场的火扑灭后,吕明安也从派出所回来了,站在一片灰烬之前,他呆呆的。
吕总,客户那边看能不能缓缓,我们再出一批货?一个被烟火熏得满脸污垢的男人小声问他。
来不及了,客户当时订这批就定死了时间。吕明安抹了一把脸,只有一条路:赔!
按照合同,我们得赔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吕明安恶狠狠的吼了一声。
我们一路无言的回了家,到小区楼下时。吕明安靠到座椅上,声音异常空洞的问我:莫莫,你说这火是人为的吗?
这要等警方的侦查结果吧?现在我们也不好下定论。明安,这批货我们得赔多少钱?我问他。
公司关了也不够赔。他用力敲了一下自己的头,我怎么没预防到这一点呢?我怎么就疏忽了这一点?
☆、84。纵火者
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让一向镇定从容的吕明安彻底的乱了阵脚,当天晚上回家,他几乎彻夜未眠,坐在客厅里,他拿着计算器,纸和笔,一直在写写划划。
天初亮时,我起来给小福星喂奶,进了客厅才发现,他靠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朦胧的晨光中,他头发凌乱,面色灰暗,双眉紧皱,略薄的嘴唇抿得紧紧的。
我忍着鼻头的一阵泛酸,扯过沙发上的被子轻轻盖到他的身上。
几点了几点了?他仿佛发了恶梦一般弹跳起来,见了我,他又重新靠回沙发上,然后低声说:莫莫,你去弄条热毛巾来给我。
嗯。我快速折回身。
擦了一把脸后,吕明安就扶着沙发起了身,随后他拿了公文包和车钥匙。
明安,你这么早就去公司吗?我惊慌的问他。
嗯。他抬脚就往大门口走去。
明安,开车慢点。我追上去。
莫莫,会好的。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还冲我鼓励的笑了笑。
早餐后,我总觉得心惊肉跳的,把小福星托给丽姐后,我拎着包就匆匆出了门。遇到这样的坎,我实在不放心吕明安,更怕事情没查明之前他就跑去跟何子余拼命。
我出了电梯往外走时,莫丛新正从大门往里走。
莫郁青!他跑到我面前,一脸的慌张,姐夫的仓库起火了,损失严重吗?
你什么意思?我心的心一沉,伸手就拽住了他的衣领,这回他要赔得倾家荡产,莫丛新,你这么关心做什么?
我只是想小小的警告一下,我没想到这么严重。莫郁青,我是不是要坐牢了?他脸瞬间就白了。
我松开了手,只觉得眼前有无数星星在闪,我想过这事跟何子余有关系,但我真的没想到居然是莫丛新。
莫郁青,你相信我,真的。我没想闹这么大,你相信我。他懊恼的捶头,猛的他就退了几步,我不要坐牢,我不坐牢。
莫丛新转身往大门外跑去了。
我蹒跚着脚步回了家,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在床上了躺了一上午。丽姐来看了我几次,问我是不是不舒服,我抓着被子只让她带好小福星,其他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吕明安半个下午的时候回了家,大概是丽姐给他打了电话,他连鞋都没换就直接进了房间。
莫莫,你不舒服吗?他坐到床头推了推我。
明安!我挣扎着爬起来,抓着他的手还没开口,眼泪就跟决了堤的河似的。
没事,我能挺过去的,我有个朋友的父亲在银行有点权利,如果顺利的话,春节后贷款就能放下来。莫莫,我们会挺过去。他声音很低沉。
那,火,是,莫丛新,莫丛新!我哽咽着,靠在他手臂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吕明安的肌肉立刻变得僵硬起来,房间里回响着我的抽泣声,他好久后才扶着我坐直,案子还在侦查,先别下定论。
他早上来找我了。我哭着把莫丛新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他垂下了头,没再说话了。
仓库纵火案仅仅用了三天就侦破了,案情简单明了,人为纵火。直接下手的是仓管老严那个混社会的儿子,那天晚上老严值班,天时地利造就了一场大火。
老严儿子被抓后一直坚持称是自己吸烟时不小时溅了火星到货堆上,一开始只是小火,他打了桶水就扑灭了,结果火星未灭死,等他离开后又烧起来了。
审了两天他才交待,莫丛新给了他一万块钱的好处,让他烧个角落警告一下,是他没控制好火势。
这个春节,是我记事以来过得最难捱的一个春节。每一天都不知道怎么熬过去的,明安常常睡到半夜的时候就爬起来,然后披衣去客厅,一坐就是大半夜。
对于他的痛苦,我感同身受。只是,就像那句台词说的,一个痛苦的我该如何拯救另一个痛苦的你?
就只能这样熬着!
半个月后,莫丛新在老家被抓捕归案。我和吕明安去了公安局,莫丛新表情呆滞,他一直重复着:你相信我,莫郁青,姐夫,你们相信我,我没想闹这么大,我不想坐牢。
我看到了笔录,莫丛新放火的原因。
他说,他和吕明安之间有私怨,他伺机报复。
原来,何子余跟魏薇苟合的丑事在公司被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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