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根据颜色分出几个队来。
但卢八娘还是会享受的贵女。她让平安和桃花打开带来的包袝,将里面的锦褥铺在地上,摆上了用油纸包了的粽子和一些小吃,大家在一株枝叶繁茂的大树下坐下野餐,倒也自在开心。
司马十七郎吃饱了后指着彩棚最中心各色彩色旌旗飘摇的地方,那里是宫中和各王府的贵人们游玩的地方,叹道:“什么时候我们也能到那里看龙舟呢!”
卢八娘看着司马十七郎艳羡的目光,微微一笑,她曾属于类似的地方,深知坐在万众瞩目、聚光灯汇集的主席台上的人们并不会有心思像如今的他们一样专心看节目,他们有更需要关注的事。但她只说:“那我就等着郎君带我去了。”虽然有得就有失,但人群的中心也同样是她的选择。
晚上齐王府摆了家宴,齐王妃白天去了江边,与朝中的贵妇贵女们周旋并不轻松,她现在一脸的疲惫,强打着精神坐在齐王身边,目光根本没集中在正在表演的百戏上。世子妃和四郎、十三郎十四郎的娘子依次排在齐王妃一侧的下面,卢八娘在成亲的妇人中最末的位置,之后是齐王未出嫁的女儿们。
宴席很丰盛,水陆兼备,卢八娘举箸略尝了两样,她现在对外面的饮食不再完全抗拒,只是因为中午的粽子吃得有点多,要知道她根本控制不住肚子里的馋虫对粽子的喜爱,而且奶娘做的红豆沙粽子也确实是一绝。
然后她又认真看了一会儿百戏,在父亲荒凉的外任上没有这些节目,而她回卢府时间也实在太短,根本没机会看到些什么。而且她若不看百戏,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第十五章 装贤良夫妻三年约图报负恶少夜拦路(二)
齐王府的人口太多了,分成了几个帮派是再自然不过的,其中嫡系无可置疑地成为最强的一支,然后四个侧妃和他们的子女又分成了两伙,中间夹着几个姨娘,还有完全不得势的庶子庶女们。
卢八娘不属于其中任何一派,她这样名门嫡女嫁给庶子的情况本就特殊,况她又是与齐王最亲密的崔氏对立的卢氏女,根本没有人与她的立场相同,就是与十七郎关系最好的十郎的妻子十嫂,表面上也不敢与她太亲近。于是她孤零零地一个人坐在一处,与周围一点也不和谐,但又是那样孤高自许。
司马十七郎则完全溶入了宴会,他在府里给大家的印象是个人缘不错,从不与人争锋,又不引人注目,在最不得宠的庶子里占一个不起眼的角色。他与几个庶出的兄弟在一起饮酒,说着龙舟粽子之类的无关紧要的话题。
这时一阵喧闹把卢八娘和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司马十三郎不知怎么到了十七郎所在的小圈子里,身后跟着一个内侍,抱着一坛酒,正高叫着让司马十七郎饮酒。十七郎便顺从地一杯一杯地喝着,卢八娘看着十七郎大约喝了十几杯,已经有了不胜之态,摆手不肯再喝,偏十三郎带着些醉意不依不饶,拎着酒坛要往十七郎嘴里灌,说的话也越来越不像了,“你生母原本就是我家陪酒的,你怎么只喝了这几杯就不行了,再喝再喝,把这坛酒都喝光!”人们都感觉到了危险,原本在周围的几个人已经悄悄离开了。
十三郎自从上次遇到自己吃了亏后,就没有找到机会整治他们,眼下一定是来报仇了。可这样明显的惹事能没有人管吗?齐王与鲁王相比的优势除了居长外,就是性格宽厚仁爱,而齐王妃的贤良也是远近闻名的,大厅广众之下,断不会让十三郎胡作非为。果然,卢八娘看到王妃身边的一个内侍过去说了一句什么,十三郎气冲冲地离席了。
十七郎这时已经伏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一副完全醉死了过去的样子。卢八娘向上面看去,齐王正与一个年轻的侍妾说笑,而王妃朦胧地半闭着眼睛,她不动声色,继续看着百戏直到宴会结束。
大家一起恭送王爷王妃,然后三三两两地各自回了院子。平安扶着司马十七郎,两人歪歪斜斜走在前面,卢八娘与桃花紧跟其后。司马十七郎突然含糊地叫了起来“娘子、娘子!”并向她伸过手来。
卢八娘只有上前与平安一左一右扶住他,司马十七郎将一只手搭在她的臂上,用手指在上前轻轻地捏了几下,垂着的头像无意间晃过来似的,趁机低声说:“我没喝多,一会儿你听我的。”
虽然司马十七郎的样子就是喝多了,可卢八娘却早知道他是装的,很明显司马十三郎今晚就要为难他们夫妻,如果十七郎就这样被暗算了,那他也不能顺利活到现在,而且还能把自己娶到手。
桃花也早就发觉了身后有几个人跟随,悄悄地告诉了她。
前后左右的人语渐渐模糊了,刚刚还是星星点点的灯光稀落了下来,这时月牙儿也躲到了云中,平安手中那盏灯发着微弱的光,而且随着他的走动摇摆不定,更显得整个花园就如一个黑暗的洞穴,好像要把他们吞进去似的。
突然平安一个踉跄摔倒了,手中的灯笼也灭了。司马十七郎猛然失去他的扶持差一点摔了,含混地骂道:“狗奴才,就是我也罢了,还有娘子呢,灯熄了怎么回去!赶紧去最近的院子借盏灯。”一边骂着,还踉踉跄跄地上前踹了平安一脚,平安口中称是,连滚带爬地跑了。
若是平时,桃花早就跟着嘲笑平安了,可她今天紧紧地扶着卢八娘,一声不吭。司马十七郎靠着卢八娘站也站不稳,过了一会儿又说:“我想小解。”
卢八娘忍着笑说:“郎君再忍忍,一会儿平安借来灯我们回院子里再说吧。”
“不行,我忍不住了,娘子扶着我找个没人的地方。”
卢八娘只好顺着司马十七郎的力道跟他向路旁走走,转过一个假山,司马十七郎又说:“就这里吧,你带桃花先去一旁等着。”
话一说完,卢八娘就被司马十七郎拉着走上一条花木茂盛的小路,她马上把桃花也拉住了,三个人小心地前行一段,又返到了正路上回了院子。一会儿平安也回来了,笑着说:“我从后面绕过去,看十三郎君正带着人还在路中央等着,也不知道他还要等多久!”
桃花上前拍了一下平安说:“你那一跤摔得还真像,我都差一点信了!”
平安第一次被桃花表扬了,反倒不知说什么好,搔搔头说:“那个灯笼也没打破,我摔在地上前把它抱在了怀里,只让烛火灭了,看我的胳膊都摔破了!”说着,就挽起袖子上桃花看他刚刚摔破的胳膊。
桃花鄙夷地说道:“你可真是守财奴,一个灯笼值什么!”
“那个灯笼是琉璃的,要值好好几千钱呢!”
“为几千钱就摔破胳膊?”
这时奶娘插话说:“平安,我这里有伤药,你赶紧抹上一些。”
司马十七郎与卢八娘听着他们拌嘴,互相看着一笑,携手进了屋子,司马十七郎脸上早就没了醉态,严肃地对卢八娘说:“今天十三郎带的人里面有几个好手,要是硬拼我们会吃亏的。”
“晚上的事一定会让他恼羞成怒,明天你出门务必小心。”卢八娘也提醒司马十七郎。
“母妃平时都拘着十三郎到上书房读书,所以不要紧。只有逢五逢十他能出来,你再去请安时我一定要陪着你。”
“只要不是母妃的意思就好。”卢八娘听了后倒放了心,一个十三郎没什么,王妃才需要担心。
“母妃对我是极慈爱的,”司马十七郎口不对心地说,他明明知道母妃其实很讨厌自己,但是那是自己的母亲,他哪里能在自己的妻子面前说母妃的坏话呢?便遮掩着解释,“可能是因为我娶了你,十三郎嫉妒了。这一次到避暑山庄,我一定要成功。哪怕当上侍卫,他们也会顾及脸面。”
对于司马十七郎的掩饰,卢八娘并不点破,时代的主流思想就是如此,嫡母才是真正的母亲,儿子怎么能说母亲的坏话呢。而且公正地说,齐王妃确实是个很宽容的嫡母了,只看齐王府有这么多的庶子庶女就知道了。
但是齐王妃就是再宽容,对于庶子,她能容忍的也不过是让他们默默无闻地长大,若是想出人头地,她这一关可不好过。
不过,若是齐王妃这一关都过不了,也就不必去争什么荣华富贵了,所以卢八娘并不十分放在心上。
五月初十,卢八娘来请安还没有退下时,孟白就来拜访了。因为帖子上说明他来拜访王妃和卢八娘,所以大家退下时她被留在了正殿里。
孟白给王妃、世子妃行了礼,笑着与卢八娘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对王妃说:“我姑母出京时托我照顾表妹,如今表妹成亲一个月了,我想接表妹和表妹夫到家里住对月,还请王妃同意。”
女儿出嫁一个月后,通常娘家要将女儿与女婿接回家住上一个月,就叫住对月。卢府应该在昨天就接卢八娘回府住对月的,但是一直没有人来。
但卢八娘和孟白还是商量好将五月九日的时间给卢家留出来,结果不出乎意料,卢府没有人过来接卢八娘。所以孟白再来就颇能说出道理了。他如今在京城里的名气不小,齐王妃怎么也要给他这个面子。更何况孟白此举是把卢府的面子踩到了地上,卢氏女没回娘家住对月,竟要去孟家,这该让卢相多难堪!
齐王妃最恨的人就是卢相,原本先太子没了,就应该按长幼顺序立齐王为太子的,可正是卢相等一群人整天在皇上面前说鲁王生母比齐王生母高贵,又英武睿智,堪为国储,齐王才一直没能登上储位。于是她便对身边的侍女说:“赶紧将小十七找来。”
十七郎就在殿外,很快就到了。王妃身边的陈姑姑便笑着说:“十七郎君对娘子真好,竟陪着娘子过来,还在殿外等着娘子一起回去。”
男人这样围着女人转是很没面子的行为,可司马十七郎却面不改色,他若是什么时候都要面子,早就死掉了。作为庶子,差不多的事总要低头的,因此他嬉笑着对母妃说:“儿子整天也没事,就出来转转。”
司马十七郎成亲后变化确实很大,锦衣华服把他的脸衬托得英姿勃勃,也不知他怎么长的,与他的那个卑贱的娘一点也不像,倒是与皇上颇为相似,有着司马氏深邃俊朗的五官。也不怪十三郎瞧他别扭,总要找他的麻烦。但十三郎也真是个不争气的!罢了,先让他们去吧,若是不碍什么她总是大度的,但若是有了不该有的想头自己的办法当然有得是,别以为娶了卢氏女就高贵起来了,想把他打回原形还不容易?
齐王妃心里这样想着,口中却和蔼地笑着,“你们小夫妻跟着孟先生去住对月吧,孟先生也算得是卢氏娘家的人了。”
司马十七郎赶紧说:“母妃说得是,岳父岳母临走时,也曾对我们说过,要视孟表兄为亲兄长。”
如此,齐王妃就让他们赶紧回去收拾,又吩咐身边的人准备礼品,安排出门的车辆等,“你们就不必再过来行礼了,现在就辞行吧。”
司马十七郎与卢八娘马上行了礼,又邀了孟白,三人一同下去。
☆、第十六章 住对月二人离王府谋发展夫妻宴山庄(一)
关于出王府住对月的事,几天前,卢八娘就与司马十七郎商量了。
卢八娘当时就想到了,“我想卢府不会接我回去的,就让孟表兄出面接我到山庄住一个月,对外还可以说山庄是孟表兄送我们夫妻的。那个山庄就在翠薇山北麓,离避暑山庄很近,你行事也方便。”
“那自然好。”司马十七郎问:“孟表兄肯出面吗?”
“他早就答应母亲照顾我了,一定不会推脱。”
想到上次见到孟白时他的热情,司马十七郎放心了,他犹豫了一下又问:“我想带着师兄一起去,可又不好把师傅一个人留在京城,不知你庄子里有没有地方让师傅住?”
司马十七郎的师傅瘸了一条腿,平时有些事情也不太方便,他不放心是正常的。卢八娘愿意看到一个知恩图报的十七郎,就热心地说:“庄子虽然不大,但再多些人也没问题。另外我还有几个下人在那里,身手也不错,郎君要用,只管让他们跟着。”
就是当金吾卫,司马十七郎手下也要有一些人的,如今他只有一个平安,确实不够用。这也是他要带师兄出门的原因。卢八娘把自己的手下塞给他,既帮了他的忙,也能扩充自己的势力。
在司马十七郎的认知里,娘子是与他一心一意过一生的人,所以他并没有一点的怀疑,而是高兴地说:“那可太好了,桃花的功夫就不错,想来娘子手下还有能人呢!”
“桃花爹也在庄子里,还有些会功夫的、会做生意的,郎君自己选吧。”卢八娘摆出一副一心为司马十七郎着想的样子说。
当时司马十七郎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