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小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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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小记- 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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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孟慧娘扶着人走了过来,笑道:“我是来找母妃的,不想你们已经到花园里散步了。”看到丈夫一直低着头,便示意身边的人退下去,自己上前道:“母妃,侍妾的事是儿媳的主意,世子原也不同意的,但是我想总不能让世子受苦。”
    孟慧娘有孕后自然要交喜讯告诉母亲,崔六娘在回信中嘱咐她保养身子外就又提起了让她主动为世子纳妾的事,还警告她如果没有及时拴住世子的心,将来悔之晚矣,于是她左思右想还是把母亲事先准备的侍女收在房里服伺世子了。
    而世子经历此事,对她更加体贴了,就象现在,旭儿也早已经起来将孟慧娘扶到一旁坐下,责怪道:“我不是不让你过来吗?”
    “原是我做的事,怎么让世子替我承认呢?”孟慧娘握着旭儿的手柔情蜜意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向母妃道:“那人是在太子丧期之后收的,并不违礼法,又是我母亲陪嫁的女儿,最是老实忠心不过,而且也与她说好了,我没生嫡子前她要一直服避子的汤药。”
    看来孟白的女儿虽然也从他那里接收了一些先进思想,但是骨子里还是像崔六娘的。卢八娘看着孟慧娘的肚子,什么话也说不出。



  ☆、第百二十六章 塞外射鹰夫妻争胜惊闻国丧世子心焦〔一〕

孟慧娘款款地说着自己的道理,倒是十分地真心诚意,然后卢八娘突然发现她心情并没有一点点变坏,而且还有一丝丝地窃喜。为什么会这样呢?
    卢八娘想了一下也就明白过来,孟慧娘一定很高兴不必迎娶高门士族女当世子侧妃了,至于她带来的小丫头,她当然能拿捏得住!
    可是能说孟慧娘是错的吗?她从小见到的内宅就是如此,她一定觉得自己的所做所为都很正确,而且还真诚地觉得世子待她很好,只看她看向旭儿的目光就知道了。
    而旭儿呢,也因为孟慧娘的他的体贴而格外关切妻子,看着大肚子的慧娘万分疼惜,卢八娘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你们小夫妻房里的事本就不必告诉我的,”她笑道:“旭儿,你今天有空,扶着慧娘在花园里多走走。”
    关于世子的侍妾,司马十七郎过了很久才知道,不过他并没有在意,特别是看到那侍妾一直没有传出孕事,就更置之不理了。
    很快大家的重点都转移到了王府新添的第三代人上了,孟慧娘第一胎生了个女儿。卢八娘是真心喜欢的,就是一直说要抱孙子的司马十七郎也一样高兴,特别是看到小小的婴儿时,更是喜不自胜,伸出一只手指在小婴儿的脸上轻轻地点了点,得意之情溢于言表,“我也成祖父了。”
    淮北王府的长孙女一岁多的时候,世子妃生下了第二个女儿。
    卢八娘笑着让人拿来一盒宝石,笑着对放在孟慧娘身边的新生儿道:“同你的姐姐一样,这些留着你长大了用。”
    孟慧娘眼睛有点红,她是一心想生儿子的,但是天不如人愿也没有办法。看到母妃的赏赐依旧丰厚,心里总算好受了点。不过她暗暗下了决心,总不能辜负了父王母妃和世子对自己的厚待。
    所以当她一满月,就来到王妃的殿内坚决地说:“母妃,都是我心胸狭小,没有替世子选个高门的侧妃,只是让侍女服侍。现在总不再拖了,万一我生不出儿子,岂不成了罪人?明天我就准备宴会,将各家的小娘子请来,为世子选一个有宜子之相的侧妃,等生下儿子我一定爱如已出!”
    “你可真傻,”卢八娘看着强忍着眼泪的孟慧娘,“今年你还不到二十,而母妃是在二十三岁时才有了世子。”
    一直以来,王妃待自己都不错,从来也没有一点苛刻,但也不甚亲近,今天她的话让孟慧娘从心底被感动了,“我也想像母妃一样,没有异生之子,世子也许了我,”孟慧娘的泪终于流了下来,颓然地跪在地上,“可是,我怕我生不出儿子,我母亲、两个同母姐姐都……”
    崔六娘一连生了三个女儿,然后求神拜佛请医延药又过了几年才生下唯一的嫡子,而孟慧娘的两人同母姐姐,长姐也就是崔家长房长媳在守寡前只生了两个女儿,次姐现在生了三个女儿,而她也步了后尘。
    生男生女这种事真很难说,而现实社会的需要确实也逼着女人生儿子,还要尽早地生出儿子。孟慧娘高嫁进入王府,她心里本就是虚的,所以对儿子的渴望就更为强烈,可偏偏她就是生女儿。而淮北王府,现在也确实很需要一位嫡长孙。
    卢八娘也有些可怜她了,“你真是太急了,而且这样的事,总要听旭儿的意思。”
    “世子不肯,我才来求母妃。”孟慧娘的泪水越来越汹涌,但却一声没有,更是气噎,半晌才说出来,“他待我越好,我心里越愧疚,还有父王母妃,我也对不起你们。”
    “世子妃,你擦擦脸,”桃花将一块布巾递了过不,帮忙劝道:“生孩子还不是最容易的事,你和世子总还要再生个七八个,怎么也能有一个儿子。”
    “桃花的话一向是最有道理的。”卢八娘肯定道,然后淮北王和世子竟然也这样说,纳侧妃的事情就这样搁置了下去。
    隔天,孟慧娘将长女抱到正殿,“母妃,大娘子正是好玩的时候,就放在母妃身边养吧。”
    卢八娘确实很喜欢逗弄这个冰雪可爱的小孙女,而孟慧娘也是出于真心将爱若珍宝的女儿送来,可是这实在不需要。虽然就连顺儿也长大了,但是卢八娘的生活一点也不空虚。
    吴郡义郡已经分封给了两个小儿子,卢八娘只需打理自己的青山城,其余的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而司马十七郎这两年也把更多的事交给了世子,闲来时常陪着她。
    去年夏天他们去了大青山里避暑,今年正打算着要去新收复的塞外打猎。
    塞外之行于淮北王夫妻只是去休闲度假,但是在皇家上百年没有人再踏上塞外的时代,他们此行被赋予了更多的意义。
    就是在淮南也有很多人在传颂着,淮北王的王驾所过之处,塞外胡族的可汗、酋长都要前去拜见以示臣服,汉人们失去这种光辉实在太久了,也实在太渴望了。所以这一不经意的举动竟然给淮北挣得了更多的分,当然这都是司马十七郎和卢八娘以后才能知道的。
    塞外的风光一向与关内不同,就是最炎热的夏天,早晚也是凉爽的。卢八娘一大早就与司马十七郎策马出行,打了几只兔子和野雉回来。
    “王妃的箭法果真好,”司马十七郎挽绺与她并行,侧目看身着大红骑装的王妃,见她的脸颊不知被红衣映衬还是因为活动而娇艳得有如鲜花盛开,而她在马上的英姿又那样挺拨迷人,他欢喜地恭维着,“不在淮北名将之下。”
    卢八娘侧过头看向十七郎,领情地笑了,“你不必哄我开心,我不过花架子,怎么能入你的法眼?”
    尽管卢八娘在淮北早已经给所有人留下了弓马娴熟的印象,但其实她是清楚自己的份量的,在众人面前的表演虽然足够惊艳,但实战就差多了。所以她聪明地只显露过一次,而且还是只在女眷面前。
    现在真到了狩猎的时候当然不过尔尔,怎么也比不了身经百战的司马十七郎。比如说他们的狩猎,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狩猎,那是要进原始森林去打猛兽的,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极为艰难,不比现在玩玩闹闹地有趣。
    “其实王妃是有猎虎之能的,只是不肯罢了。”司马十七郎又笑道,突豢吹教毂叻晒匆恢徊杂ィ焖担骸袄矗颐且黄鹕洌渲辛说慕裉焖闶ふ撸貌缓茫俊
    卢八娘的回答就是立即拉住马头,摘弓,从挂在身边的箭袋里拿出一只箭搭上,用力拉开,瞄准,然后一只箭嗖地飞了出去。
    这些天,他们每天都要挑一样猎物比试一下,输的回去后要伏低做小伺侯胜者,也不知司马十七郎放了多少水,总之就是卢八娘胜多败少,也越发激起了她的好胜心。而且她的箭术也确实长进了,可以挑战高空中的飞鸟。
    看着王妃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司马十七郎也不敢怠慢,马上也射出一箭,追着王妃的箭向苍鹰而去。
    弓弦响过,只见那苍鹰果然直坠了下来,卢八娘笑道:“中了,一定是我的,我能感觉到!”说罢策马向苍鹰落处疾驰而去。
    “如果王妃能射中,那自己刚刚就不必如此认真了。”司马十七郎知道自己的箭一定会中的,所以不禁有些后悔这一次没有让她,但心中还是不免有些不信,苍鹰可不是好射的,王妃真能射中吗?一面想着一面追着王妃的马而去。
    两匹马差不多同时到了苍鹰落下之处,然后两人在马上不由得同时哈哈大笑,原来两只箭一起射中了!
    “如今不分胜负,总还要再指定一事比出高低来。”卢八娘轻轻拨了马头,向司马十七郎笑道。
    “其实要我说这次应该算王妃胜,”十七郎与她并绺而行,“以女子之气力能射中高空中的飞鹰,自古以来能有几人?”
    卢八娘一双妙目向他一转,用极大度的口气道:“今天就算平局可好?”其实她心里明白,自己输了,因为十七郎那箭正中苍鹰胸前,直接毙命,而自己那箭却在靠近尾部,如果没有十七郎的箭,这只鹰恐怕会带伤飞走。
    这样明显地占便宜,卢八娘在别人面前从来都不肯的,只有对十七郎,她才会如此娇纵,而十七郎也正甘之如饴,含笑拱手道:“即如此,本王就承让了。”
    “可是这承让可不是能白白得了的,”卢八娘又道:“你总要付出点什么才好吧。”
    “付出吗?本王自然有的。”司马十七郎向着卢八娘转了转眼珠,似乎有无数未尽之意。
    卢八娘见他三句两句又转到了不正经之处,挥起手中的鞭子,向他的马儿轻轻抽了过去,那马儿受了一鞭,便载着十七郎撒欢地向前奔跑,身后留下卢八娘开怀的笑声。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抬眼望去,只见无尽的草原上两骑贴地飞来,看骑者的服饰,就知道是军中传送紧急信息的。卢八娘收住了笑意,驱马上前,而在前面的司马十七郎回马赶到。
    接下骑兵手中的信,司马十七郎看过后向卢八娘道:“皇上驾崩了。”

  ☆、第百二十六章 塞外射鹰夫妻争胜惊闻国丧世子心焦(二)

惊闻国丧,淮北王携王妃中断北巡回到平北城,又因新帝下令诸藩王不必回京祭奠,便在平北城开设灵棚,率世子众官员等守灵。
    卢八娘自然也是一身孝服,身边跟着又大了肚子的世子妃,将王府内一应喜庆的物件全部收起,用白纸糊了朱门,与淮北女官及内眷们日日哭灵守灵,做足了姿态。
    新帝的不许藩王返京,还真对了淮北的心思,这个时候进京能做什么,就是请司马十七郎,他恐怕也不会愿意去。因此只接了新帝为他新加的太宰一职,上表谢恩而已。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道不许藩王反京的旨意针对的并不是淮北王,而是新帝的庶兄楚王,听说他在楚地一直心怀怨怼,暗自收罗以陆家为首被先皇打压的各种力量,新帝是怕楚王回京与他争权!
    “父丧而不许子归,实在不通情理,”司马十七郎从灵堂回来,坐在雍和殿的书房内向陪他一起回府的世子道:“我看楚王那骄横的性子一定不会听令,你多注意楚地的动向。”
    “儿子也想到了,已经加派了去那边的人手。”旭儿也道:“楚王不听皇命,京城又会有一番动乱。”
    “乱是一定会乱的,就不知会怎么收场了。”司马十七郎端坐榻上,眉眼间露出了轻轻的不屑。
    “父王,你说皇上难道没想过楚王会反吗?”
    “他就是想到了还能怎么样,把楚王赐死?”司马十七郎摇头叹道:“他已经逼死了一个儿子,当然舍不得再赐死一个。于是把楚王送出京城,就是希望他永远不再回来。可是自欺人是没有用的,楚王怎么会不回来呢?再有陆家的那群人不断地挑唆,他总归是要反的。”
    “那尹家比起陆家如何?”
    新帝与楚王之争,其实可以算做陆家与尹家之争。毕竟新帝年仅七岁,还是个不大懂事的孩子,宫中之事自然由尹太后作主,而尹太后当然要用尹家的人做帮手。至于楚王,他其实也刚二十出头,最倚重的也是他的母族陆家。
    “要我说尹家比起陆家相差甚远,但是也有两点有利之处,一则是尹家现在占据大义,二则是陆家最为出色的陆五郎并没有投奔到楚王的帐下。所以胜负成败,尚且不能判断。”
    旭儿又问:“那如果新帝和楚王都有来向父王求助,父王帮谁呢?”
    这才是淮北真正要面临的问题,在北巡回来的路上,淮北王便与王妃反复商量过。楚王,他们肯定是不会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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