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矿所有人?银铺子老板?那不就代表主子很有钱,不,是非常有钱……也不对,应该是有钱到花不完!
“我的确是个画师没错,不过谁也没规定画师就不该有座银矿,又不该有间银铺子是不是?”专门设计银饰、整天埋首画银饰图的人也算是个画师吧,呵呵。
路晓香被堵得语塞,忽然觉得有一种被骗的感觉,可是又好像不是被骗。
因为主子早说过他有的是钱,也同她提过华家银矿和绚银坊,是她自己迟钝,完全没有联想到主子也姓华,迳自以为主子只不过是普通的富裕人家,而且按照他花钱的速度,不用半年就会败光家产。
呜,她真笨!真笨!小手忍不住敲了下自己的笨脑袋。
看来过去根本就是她在穷担心,亏她早已做好准备将来要帮主子赚钱呢,根本是自不量力!
“怎么了?瞧你一脸不开心。”原以为自己应该会得到一朵开心的微笑,不料却只等到一张苦瓜脸,华元朴忍不住挑了挑眉,用怀疑的目光看向那总不能用常理推断的小脑袋瓜。
一般人要是听到自家主子是富贵人家,早就开心大叫了,就只有她一脸哀怨,彷佛他哪里对不起她似的,她就是这么与众不同是不是?
“晓香没有。”粉唇微瘪。
“要是没有,做啥苦着一张脸?到底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了?”
“晓香以为自己可以帮主子很多很多忙的,可是原来主子一点也不需要晓香帮忙,晓香一点也不重要……”主子既然是富贵人家,家里的奴仆一定很多,多一个她根本就没有差别嘛。
说不准主子在自己的府里早已有几十名婢女在伺候着他,到时她入府之后,也许只能被分派到厨房里做事,从此之后再也不能像现在这个样子,继续留在主子身边了!
当没见面的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后,一个月后,主子还会记得她么?一年后还会记得她叫什么名么?
会不会总有一天,当她捧着主子最爱吃的食物站在他面前时,他却早已不认得她了?
喉间,一股酸涩正上下浮动着,眼里有一股热烫在凝聚着,缩起身子,路晓香突然好害怕自己会在华元朴的记忆里完全消失。
在夏府时,主子曾说过她是特别的,她可以相信那句话是真的么?
若她真是特别的,他会愿意让她在他的心里住一辈子么?
头一次自粉唇里听到抱怨,而且还是别有深意的抱怨,华元朴几乎想仰头狂笑。
看来他的香傻蛋还不是真的笨到无药可救,至少她还是懂得怨怼和忌妒了呢!
虽然她本人一点自觉都没有,不过这不也显示出她对他早已有所渴求?
她希望能在他的心里扮演重要的角色,也希望他能够需要她,这种反应,除了她喜欢上他,还能是什么呢?
推开身前的矮桌,他忍不住心中的激动与狂喜,快速朝她靠近。
“主子?”看着那迅速朝自己靠近的高大身影,路晓香一下子就忘了心里的忧伤,眼看那双黑眸里闪烁的光芒是那么的灿烂,却又带着一种危险的侵略,她的心跳不自觉又是一阵急促。
她几乎是想也不想就撑起小屁股,偷偷摸摸就往另一边逃,结果粗臂一捞,还是被人逮了回去。
她低叫一声,接着就落入了一个宽阔的怀抱里。
“晓香。”低醇的声音夹带着热气,轻轻染上了她的肌肤,震动了她的耳膜,带给她一阵颤栗。
“什、什么?”
“你当然很重要,对我而言,你最重要,晓不晓得?”这个迟钝的小笨蛋,终于也懂情了,太好了。
“是……晓、晓香晓得。”凝望着那环绕在肚子上的一双手,路晓香浑身僵直,根本无力思考。
那昂藏的身躯此刻正紧紧贴在她的身后,她可以敏感地感受到那沈稳而有力的心跳震动,更可以感受到属于他的气息正不断地侵袭她的身子,将她裹入属于他的世界里。
虽然主子没有再用亲吻惩罚她,可是她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体温也开始升高,连带的,就连身子好像都怪了起来。
虽然两人相偎的体温还是燥热得让她难以适应,但她却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想挣扎,甚至,当那沈稳有力的心跳震动着她的耳膜时,她的心底竟然还莫名地浮起了一股幸福的感觉……
“所以别难过,笑一个给我看,嗯?”感受到怀里那香软的身子正微微颤抖,丰润的嘴唇怱地飘过一抹狡诈的微笑。
“好,笑给您看……”困惑间,小脑袋瓜怎么还会晓得自己在说什么?听着耳畔沈稳的心跳声,男女授受不亲的想法在脑心一闪而逝:心头那份幸福却稳稳的搁浅,望着近来总让她感到脸红心跳的胸膛,秀眸里瞬间盛满了疑问。
“主子,您为何要抱着晓香呢?”
“因为我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随口扯了个谎。
“不舒服?您又头痛了么?”某人果然信以为真,立刻紧张起来。
“不,是觉得有些冷,八成真是染了风寒了。”
“可马车上没有毯子啊,下个城镇又还没到,主子您还忍得住么?”
“应该可以,你的身子很暖和,抱着你,我觉得舒服多了,不过可能就是委屈你了。”
“不会的,晓香一点也不觉得委屈,主于您尽管抱,千万别客气。”为了证明自己真的不介意,路晓香还很自动的往后靠了过去,让彼此之间不留任何空隙,绝对不让凉风有机可乘。
“谢谢你了。”
“主子千万别这么说,可以帮助到主子,晓香觉得很高兴呢!”她抬起头,笑吟吟看着那张俊容。
我也很高兴你这么好骗,可爱的香傻蛋。
黑眸微闪,丰润的唇却道:“那我想先睡一会儿。”
“好。”望着黑眸缓缓合上,不知怎么的,路晓香忽然也觉得好困倦。
她打了个呵欠,目光迷茫地望着矮桌上的文房四宝,心里正想着待会一定得将东西给收拾好,结果下一秒竟也不知不觉地合上了眼睛,倒头睡去。
而就在此时,原本紧闭的黑眸竟忽然掀起。
他看着那靠在他胸膛上正睡得香甜的小脸蛋,眼里立刻浮现一抹温柔,他轻轻一笑,低头在粉唇上印下了一个吻。
“真是个小笨蛋,要是不将你绑在身边,你一个人该怎么办呢?”
怜惜地抚着那软嫩嫩的脸颊,大掌托起那轻盈的qi書網…奇书身躯,让她能更舒服地躺在自己的怀里,接着轻叹一声,霸气的黑眸也缓缓合上。
华元朴回府的事震惊了所有人,其中尤其是华元朴的三位伯父。
一听到消息,三人二话不说,立刻搁下坊里的工作,匆匆赶回位在绚银坊隔壁的华府。
三人一进大厅,果然就瞧见消失快一年的华元朴正悠闲地享受着一名婢女的按摩。
“元朴!果然真的是你!适才门房到坊里来报喜,说你已经回来了,我还道是个谎言呢,没想到真的是你回来了,快来给大伯看看。”大伯父华克裘像个慈父,慈蔼地来到华元朴的身边,上上下下的打量。“嗯,没瘦也没胖,还是俊挺的贵公子。”
“大伯二伯三伯,将近一年不见,一切可都还好?”瞧见三人,华元朴没有起身,只是扯出一抹淡笑。
“当然不好。”二伯父华克图不似华克裘慈蔼,他有一张严肃的脸庞,让人一瞧就晓得他不是个会谈笑风生的人。“快一年都没你的消息,咱们怎么会好?为了寻找你的下落,你可知府里所有人全都出去找过你?”
“不告而别是我的不对,不过我也是逼不得已;当时怎么都设计不出像样的银饰,因此才会想出外透透气,谁知这一玩一不小心就把心给玩野了,连家在哪里都忘了。”
“臭小子,这话你还真敢说,想把咱们给气死是不是?”三伯华克树脾气较大,说话总是口直心快,有点像是个大老粗。
“三位伯父为人慈祥,气度又大,怎么会为这点小事跟我生气呢?”华元朴轻轻一笑,不当一回事。
“就会花言巧语。”华克裘摇头,拿华元朴没办法。
“既然玩了一年,那应该有新的设计图了?”严肃的华克图实事求是,不想浪费时间骂人,马上问起正经事。
“当然,这几日待我全部汇整之后,就会和坊里的老师傅一同研究,只要加紧赶工,秋日前一定能推出一批新货。”
“算你还有点良心。你离家将近一年,坊里也将近一年没新货,一些达官贵人整天上门来要货,府里的门槛差点被踩烂,宫里的娘娘们这阵子也频频派人来问话,这几日我正和你三伯父商量,你要是再不回来,乾脆就关了绚银坊。”华克图哼了哼。
“是啊,省得成天应付那些达官贵人。”华克树也跟着哼了一声。
眼看两位伯父都没好脸色,华元朴也只好低声下气的陪不是。“这一年来让各位伯父们费心了。”
“哎,都是一家人,做啥跟元朴计较这么多?亏你们还是人家伯父。”华克裘连忙出来打圆场。“不过话说回来,这不告而别的事可没下一回了,否则大伯我也跟你翻脸,晓不晓得?”
“自然没有下一回。”
得到保证,华克裘显然安心许多,于是也就有心情注意到别的事。“对了,你身后的那名丫头挺眼生的,应该不是府里的丫鬟吧?”
此话一出,华克图和华克树的目光也纷纷落到路晓香身上。后者见三人同时看向自己,立刻紧张的鞠躬问安,而就在这时候,华元朴也将她拉到身边。
“她姓路,名晓香,是我在外头发现的一块宝,往后就负责跟在我身边。”
仿佛听出隐藏在话中的深意,三人立刻互视一眼。
“可你向来只让小厮负责伺候,怎么这会儿却主动收了个丫鬟呢?”说话的是华克裘,他的语气自然,但不难听出里头藏着一股刺探。
“她不是丫鬟。”简单五个字,完整的道出路晓香往后在华府的身分和地位。
他自小就不爱女人跟在身边,连婢女都不要,只让府里的小厮伺候,如今主动带了个女人回府,其中的意思不言可喻,只是天真的路晓香哪里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只见她纳闷偏着头,困惑地挠着腮。
如果她不是丫鬟是什么?难不成主子家里的奴仆是有分阶层的?
嗯,应该就是这样,大户人家规矩总是定得比别人多,或许主子的意思是她初来乍到,又没半点资历,应该从底层开始做起,那……那这是不是代表她真的要到厨房做事,不能再留在主子身边了?
心中的隐忧再度浮现心头,小手不安地抓住那湛蓝色的衣袖,微微颤抖。
华克图眉头直皱,对于所听到的话很不以为然。“可这丫头应该不是出身大户人家吧?你哪里遇见的?跟了你多久?打探清楚她的身家来历了么?”他上上下下打量路晓香几眼,对于她的气质外貌都不是很满意。
“二伯,你一次问这么多问题,我该先回答你哪一个问题才好呢?”华元朴摇扇轻笑,不答反问,眼角余光却注意到小脸上的不安。
“你少给我装傻,咱们华府可不是普通人家,你怎能随便……”
“克图,你就少说两句吧。”华克裘拿出大哥的威严温声断话。“元朴如今也二十四岁了,又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他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用意,你就别管了。”
“我怎能不管?就因为他已经二十四了,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所以咱们才找来许多大家闺秀到府里让他挑选,可他不选就算了,这下还带了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回来,你说这像话么?”
来路不明……她才不是呢。
虽然她没什么家世,又是个孤儿,可不代表她就没有父母、没有家乡,何况她曾在白桃县王府做过十年的事呢,那里有很多人都认识她的,她才不是什么来路不明的女人呢!
只要二伯爷肯问,她绝对如实告知,可是为什么二伯爷问都没问,就将她说得这么难听?彷佛……仿佛很讨厌她似的。
望着眼前表情严肃的华克图,路晓香敏感的察觉到自己的出现一点也不受到欢迎:心里的不安加上被人讨厌的伤心,她低下头,难过得几乎要哭了出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只大掌却握住了她的小手。
小脸一愣,无须抬头,手心那熟悉的温度早已告诉她是谁安抚了她的心。
被人注意与关怀的幸福感觉再度盈上心头,怯怯地,她也回握了那只大掌。
“这……元朴啊,你二伯说得有理,算来那些大家闺秀都是咱们华家的远房亲戚,论辈分可都是你的表妹,每个人都还在府里等着你,如今好不容易盼到你回来,你是不是也该做个决定了?”
“做什么决定?决定该将谁先请回家么?”华元朴故意装傻,嘴角却有一抹极淡的笑意,他一边分神注意掌心里的那份羞怯,一边笑道:“也对,毕竟都是姑娘家,没事借住在他人府里将近一年,她们的爹娘一定很担心,多亏大伯提醒,我一定会好好思考这件事。”
“臭小子,不要以为装傻就可以蒙混过去,你明知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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