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又见那少年竟然揪住她的秋千索子说要帮她打秋千,心中怨气不免生了起来:“哪里来的愣头青?本小姐在这里荡秋千玩得好好的,没想到被你来搅了局!这后院是你能进来的不成?还不快些出去!”
高安握着索子愣在那里,见她笑容甜美,原以为她刘三小姐对自己有几分意思的。没想到她对自己如此不客气,。刘三小姐见高安握着索子,自己的秋千越荡越矮,一边发力荡着秋千一边呵斥道:“你这野小子还不快些走开,莫非你不知道我是谁?我父亲可是江陵知府,你还想等着我父亲来治你的罪不成?”
高安何时受过这等训斥,听着刘三小姐这毫不客气的话,心里恼怒不已,见秋千板子上的刘三小姐柳眉倒竖的看着他,旁边站着的一群女子都在嘻嘻哈哈的笑着,仿佛正在嘲弄他,气得血往头上涌了去,一张紫棠脸更是紫得发黑。
高安松开手,从腰间摸出了一把小弹弓来,搭了一颗弹珠丸子,将弹弓的皮绳拉得满满,然后手一松,那弹珠丸子便朝秋千架子上的刘三小姐飞了过去。
秋千架周围的人都惊呼了起来:“刘三小姐,当心!”
刘三小姐见高安松开了手,心里还在得意,这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野小子听着父亲的名头果然就松手了,谁知才荡了两下,就听着旁边有人惊叫着提醒自己小心,听着耳边有一阵风响,刘三小姐唬了一跳,手不自觉松开,人从秋千架子上飞了出去。
“小姐!”刘府的丫鬟惊叫着朝刘三小姐飞出去的方向扑了过去,小姐欢欢喜喜来长宁侯府做客,结果却要被抬着出去,自己还想活不成?刘三小姐的两个贴身丫鬟还算反应快,那刘三小姐松手的时候秋千正在下落,所以抛出去还不算太高太远,她落地的时候只觉得有人似乎拉了她一把,但毕竟从高空落下来不是那么能被拉住的,她还是被重重的抛到了草地上,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小姐!”刘三小姐的丫鬟哭着扑了过去,跪在刘三小姐身边哭得十分伤心,见自家小姐双目紧闭,一脸苍白,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着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花厅里的夫人们隔着镂空的栅栏见着秋千架子那边有些动静,也赶紧派了管事婆子出来看是什么事情。
“你这恶棍,竟然对我家小姐如此不恭!”刘三小姐的贴身丫鬟月香跳了起来,奔到高安的面前,伸手揪住了他的衣袖,刘三小姐骄横泼辣,她的丫鬟耳濡目染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高安正站在那里得意洋洋的看着刘三小姐摔在了地上,没料到一个丫鬟揪住他大喊大叫,也唬了一跳,伸手便将月香推到了地上:“你这该死的丫鬟,你们家小姐是自找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月香见那位少爷竟然赖账,呜呜咽咽的哭着爬了起来,抱住高安的腿道:“你是谁家的恶少,快些跟我去见长宁侯夫人,我要她给我们家小姐主持公道!”
高安轻蔑的看了月香满脸泪水的脸一眼,伸出脚来就叫她踢到了一旁:“你去见长宁侯夫人便是,我不拦你!只要不来吵着我便是!”
月香听着他说话的口气颇大,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他是谁家的少爷,抬起布满泪水的脸呆呆的望着高安,这时身后走来了几个管事婆子,脸色慌张的对高安道:“高大少爷,你母亲喊你去花厅!”
高安没有搭理趴在地上的月香,抬起那张紫堂脸,傲慢的朝花厅里走去,经过刘三小姐躺着的那地方,见她还闭着眼睛昏迷不醒,伸出脚来碰了碰她的身子:“真不经摔,这么点高的地方就能摔昏了去,你们赶紧将她弄醒过来!”
第一百九十七章笑渐不闻声渐悄
花厅里边的夫人们得了这个信儿,个个眼睛都往高夫人身上溜。高夫人那张圆盘子脸怎么也挂不住淡定从容的笑,她望了望从花厅门口走进来的高安,咬着牙问道:“安儿,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你为何将刘知府家的三小姐惊着了,让她失手从秋千架上摔了下来?”
高安满不在乎的扬着脸道:“谁叫她如此猖狂,竟然不把我放在眼睛里边,所以我拿了弹弓打她,就想教训她一下,让她知道我是不好惹的!”
高夫人听了儿子这话,坐到那里好半日说不出话来,她方才故意替儿子遮掩,说那刘三小姐是受了惊吓,自己失手从秋千架子上摔下来的,可没想到高安却肆无忌惮的承认是自己拿弹弓去打刘三小姐。安儿是给自己宠坏了,他从小顽皮,自己只觉他是机灵活泼,没想着现在变得无法无天起来。
抓着茶盅盖子,高夫人眼睛不住的在打着转,虽说刘知府只是正四品,比自家夫君官阶低了两级,可毕竟人家也是做官的,而且官职还不算小,若是给有心人抓了把柄,拿这个弹劾夫君,指不定还得花不少精力才能保住这正三品的官帽呢!
她转脸望了望刘夫人,脸色颇为尴尬:“刘夫人,这事情确实是我们家安儿唐突了,刘知府福气好,祖上积德能披荫祖孙,令千金定会安然无事。”
刘夫人的嘴角抽动了下,这个记在自己名下做嫡女养的庶女实在是顽劣不堪,可因着刘知府宠爱,自己少不得也要做出些贤淑样子来,处处嘘寒问暖,以至于养得比自己亲生的还要娇纵。刚刚听说她从秋千架子上摔了下来,刘夫人心中正觉痛快,但转念一想,便觉得脖子上有些发凉,若是这个庶女出了点什么事情,老爷肯定会来找她的麻烦,自己这责任便没法推托了。
“高夫人,我这三女儿,可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今日平白无故受了这场惊吓,高府怎么也该对她有个交待罢?”刘夫人拿着手帕子在手上,小手指不经意的绕着帕子的一角,心里在迅速想着该提出什么要求来。
这位刘家庶出的三小姐刘映月年满十三,可却没见着哪户人家来登门议亲,刘知府一直埋怨刘夫人不够上心:“是不是映月不是你亲生的,所以你才故意拖延?她两个姐姐都是满了十二便议好了人家,为何她都快满十四了还不见定下亲事来?”
刘夫人忍着一口气实在发作不得,刘知府实在有些糊涂,他不仅要自己给庶出的女儿找门亲事,而且还要是一门好亲事,最好望高门里边嫁。虽然刘映月是当嫡女养的,族谱上也记了名儿,可刘知府在江陵也有快四年了,稍微有心的人家自然能打听出来,再说这刘映月骄横的名声这一两年逐渐的传了出去,江陵城体面的人家谁又愿意聘了这骄横的庶刘三小姐回去当媳妇?任凭是哪家的夫人,哪怕是手段再厉害,都不会希望自己媳妇太厉害,最好是个软糯的团子由自己搓圆打扁。
今日出了这事儿,还不知道刘映月身子会怎么样?若是落了个残疾,总归得让高家负责她一辈子才是。刘夫人望了望脸上变色的高夫人,愁眉苦脸道:“先喊了大夫来给她瞧瞧罢。”说完甩着袖子往外边走了出去,心里在合计着,这高夫人看起来是个厉害角色,不如将刘映月塞到高家去,让高夫人去好好收拾她,这样既可以解决刘映月的亲事问题,又可以让刘映月过得不顺心,真可谓一举两得。
高夫人听了这话,心里有些不落底,看着刘夫人的脸色,不知道她准备开除什么样的价码来,周围的夫人们也跟着刘夫人朝外边走了出去,花厅里只剩下高夫人母子俩和高家的丫鬟婆子。望了望站在身边的高安,高夫人举起手来便想望高安身上招呼过去,抬手到了半空里,瞧着高安那一副莫名其妙的神色,高夫人叹了一口气,将手放了下来,用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但愿那刘三小姐不要有什么事情才好!”
高安扭了扭脖子,满不在乎:“怕什么,她只不过摔下秋千架子而已,哪有那般娇弱!我在边关时,每日里摔得可不少,也不见有什么事情,还不是安安稳稳的在这里?母亲你也别太担心了!”
高夫人横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扶了丫鬟的手匆匆的走了出去,转身喝道:“你这作孽的东西,还不快些跟着我来!”
走到屋子外边,刘三小姐已经被抬到了荫凉的地方,容家已经请了大夫来给刘三小姐看诊,外院得了通知,容老爷、高良和刘知府都赶了过来,背手站在那里听着大夫说结果。
“刘三小姐的腿摔断了。”大夫抬起头来,眼中带着些同情:“这腿骨要长好,没得一年半载恐怕是不行的了,而且她从高处跌落,还不知道身体的内脏有没有受损,若是受了损伤,只怕是有性命之虞。”
刘知府听了身子摇晃了下,望着女儿苍白的脸,心里好一阵发痛:“大夫,你快快救治她,无论如何也要治好她!”
旁边的高良背着手站在那里,脸黑黑的看着走得愈来愈近的妻儿,低声喝道:“安儿,你且过来!”
见着面沉如水的父亲,高安收拾了那一副满不在乎的神色,求救似的觑了觑母亲的神色,这才缩着脖子走了过去:“父亲大人有何吩咐?”
等着高安走到面前来,高良扬起手来便甩了他一个大耳刮子:“还不给我向刘知府跪下认罪!”
刘知府见高安真的跪了下来,赶紧弯腰将他扶了起来:“高大人,这事出意外,也不是令公子想要见到的,先姑且不必这般责罚他。”
“老爷,我们家小姐站在秋千上好好的,这位高大少爷却拿了弹弓打她,惊得小姐慌了手脚才从秋千架子上摔下来的!”刘三小姐的贴身丫鬟月香扑通一声跪倒在刘老爷面前,眼泪珠子簌簌的掉在了脚边的泥土里:“小姐现在摔成这样,那她以后该怎么办?都到了议亲的年纪,若是落了什么毛病,那……”
月香一边哭着,垂着头跪在那里,露出了一段雪白的脖子,纤细颀长,叫人看着都有几分怜惜。她的眼珠子正在不停的转动,只是没有人能瞧见——小姐若是残了,肯定没法子嫁出去,依着小姐这性子,自己也别想嫁人了,指不定会要伺候她一辈子呢!不如现在用这事儿来要挟着高家,将小姐嫁进高府才是。
她方才在一旁见着自家老爷对着高大人一副点头哈腰的模样,心里便有几分着急,素日里老爷总是责怪夫人不替三小姐着想,不给她去找个好婆家,现在这不是上好的姻缘吗?老爷怎么就这样不知道抓住机会?心中一急,她便冲了出来,跪在地上一边哭得伤心,一边却在想着,若小姐真落了什么毛病,说不定自己还有往上爬的机会呢!
刘夫人分开众人走上前来,嘉许的望了一眼跪在地上哭得伤心的月香,这丫头可比自家老爷机灵多了,脑子怎么一会便转到那上头去了,简直是与她不谋而合。她轻轻的在身后拉了拉刘知府的衣袖,清了清嗓子道:“高大人,这话儿我们本来也不该说出口来,可现儿出了这样的事情也很难办,万一我们家映月落下什么毛病,她就不用嫁人了!”
高夫人站在高安身边听了心里着急,大声反驳道:“原本是你们府上三小姐自己不当心,还能赖上我家安儿?谁让她去荡秋千的?每年从秋千架上摔下来的人难道还少了?竟然这般不仔细!”
刘夫人被高夫人这话一呛,气得满脸通红,又见刘知府不言不语,心里愤懑,这可是你的女儿出了事,难道还要我来帮她出头和高夫人辩驳不成?想到此处,暗地里伸出手来用劲拧了刘知府的臀部一把,痛得刘知府跳了起来,大声说道:“高夫人,话可不能这么说!”
这时旁边有一丝骚动,原来是躺在地上的刘三小姐在大夫给她做了针灸以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她望了望自己前边站着的人,眉头蹙得紧紧,仿佛十分疼痛。众人见着刘三小姐醒了过来,都拥上前去围着她嘘寒问暖,将高家和刘家几个人留在了外边。
高良刚刚看了刘三小姐一眼,觉得她生得跟一朵花儿似的,虽说脸上还粘了一点点泥土,却丝毫没有掩盖住她的美貌,不由得心里倒有一分意动。刘知府虽说现在还只是个四品官儿,若无战事,文官比武将要升迁得快,刘知府在江陵口碑还算好,不出意外,做满这一任便该升迁了,指不定以后他能节节日上。腿骨摔断本也算不得是大事,刘三小姐年纪还小,精心休养下也就会好了——他在边关见过不少腿骨断了的,过了两三个月又是健步如飞,这刘三小姐定然更能恢复正常。
高良将高夫人拉到一旁问道:“你怎么想?”
高夫人一板脸道:“怎么想?肯定不答应!他们刘家,凭什么要我们高家娶他们家小姐?不过是件意外罢了!”
高良望着夫人,眉头皱到了一处:“还不是你素日里将安儿和瑞儿惯坏了?否则怎么会出今日这种事情?你这般坚持,难道就不为我想想,为安儿想想?若是有人拿这事大做文章,捅到督察院那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