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容氏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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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容氏传- 第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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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华点了点头,笑微微道:“方才正想着要送什么礼去郑府呢,大伯娘快些帮我参详着,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容大奶奶将桌子上边放着的一张纸递了过来:“你先看看,还要不要添什么?我们过会就出府去给你母亲送礼,你二伯娘早就在信里边说了,你母亲生了孩子得要记着先替她送一份礼,到时候她再从杭州送些新鲜物事儿过来。”
  秋华低头看了看,礼单上边写了一长串,那些补药约莫要送给季书娘,绸缎首饰之类该是送给新添的那个郑家少爷的,还有几样看着是该是给郑老夫人和郑青云的。“大伯娘想得这么周全,我都不用想了,就照大伯娘的礼单来罢,要多少银子,秋华这就去取来。”
  容大奶奶将那礼单拿了回来,笑着对秋华道:“放心,你要给的银子我可一两都不会少要,这不是公中送礼,该是从咱们私房里边出的!”
  春华在旁边扯了容大奶奶的衣角,扭着身子道:“母亲,难道你便不要带我去了不成?”
  “待嫁的女子最好是守在家里,不要出去抛头露面了。”容大奶奶温和的摸了摸春华的头发:“等你嫁了人以后便能宽松些,你再熬熬,左右不过一年半不到了。”
  春华失望的坐了下来,嘴里嘟嘟囔囔:“我不少日子没见过三婶娘了,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好想去看看她,说不定我到出嫁前都没机会去看她了。母亲,你现儿说得仿佛巴不得我快些嫁出去,等一年半以后我便不相信你会舍得我!”
  秋华听了这话心里头一酸,光阴似箭,一转眼春华出阁的日子便不远了,夏华现儿去了杭州也不在府里,昔日在一起玩耍的姐妹便如流云般散了。她心里头一热,走过去挽起春华的胳膊对容大奶奶道:“大伯娘,你方才说的,待嫁女子最好守在家里,只是最好罢了,也没有说不能出去是不是?”
  容大奶奶见秋华春华挨在一处,姐妹俩脸上俱是盼望的神色,叹了一口气:“罢了,左右是去旁人家,也不算抛头露面,走罢走罢。”
  春华欢呼了一声,蹦起来跑到容大奶奶身边抱住她在脸上蹭了蹭:“我知道母亲心疼我,母亲最好了。”
  “瞧你这轻狂样儿!”容大奶奶笑着轻轻啐了春华一口,又将她拉近些,紧紧靠在自己身边,带着春华走了出去。
  几人先去了回春堂买上好的补品,刚刚好钟大夫在,听说要买送给郑夫人的补药,他给挑选了几样,笑着对容大奶奶说:“大少奶奶可真是有心,郑夫人有你们这些好姐妹可真是一辈子的福气!”
  容大奶奶笑着回道:“什么福气不福气的,只要书娘过得好我这心里也就踏实了。”
  接下来容大奶奶又带着春华秋华去了金玉坊,嘉懋刚刚好在,听着母亲说了这事,便热心的替他们挑起项圈来:“母亲,不如买个赤金的璎珞,再配上一副手镯一副脚镯。”
  听到“璎珞”这两个字,秋华心里微微一动,那日蔷薇架子下郑彩莲含羞带怯的脸又浮现在眼前,莫非嘉懋逢人便帮着挑璎珞不成?她赶紧摇摇头道:“璎珞是女孩儿用的,不如就选个金项圈,下边挂把长命锁便是。”
  容大奶奶也觉得秋华说得对:“哪有小公子带璎珞的?快莫要选那个,免得郑老夫人以为我们存心气她,送了个女孩儿用的东西给她的宝贝孙子!”
  郑青云膝下空虚,只有两个庶出的女儿,现儿书娘一举得男,保准郑老夫人喜欢得不知怎么爱才好呢,这个儿子来得可真是好,容大奶奶心里边真是替季书娘欢喜。
  嘉懋听着母亲这般说,也知道自己犯了错,赶紧让伙计从那边拿了些赤金项圈和长命锁出来:“还是母亲想得周到。”
  “嘉懋哥哥,你是不是逢人便推我们金玉坊的璎珞?”秋华想了想,有些忍不住,郑彩莲脖子上那个璎珞一直在她眼前晃个不歇,让心里头有些不舒服。
  嘉懋一愣,抬头看了看秋华道:“也不尽然,只是来金玉坊买首饰的夫人小姐们很多都喜欢买璎珞,所以咱们金玉坊便多做了些璎珞,我自然要推荐卖掉才是。”
  秋华听着微微一笑,想到了郑彩莲那日摸着璎珞的神情,心里不由得有几分可怜她,嘉懋不过是想将铺子里的首饰给卖了,可在她眼里,他的举动却有了别样的意义。
  店伙计拿了很多种项圈长命锁过来,容大奶奶仔细挑选了一番,挑出了一副精致的项圈和长命锁,嘉懋又帮着挑了两副镯子:“母亲,我也想跟着去看看三婶娘。”
  容大奶奶抬头看了看嘉懋,露出了一丝笑容来:“当得的,就凭你三婶娘给你做了这么多年的衣裳,也该去看看她。”
  秋华暗叫一声不好,正想出言反对,这边嘉懋已经兴冲冲的让伙计将首饰装在一个精致盒子里边,抱起了箱子望着容大奶奶道:“母亲,咱们快走罢,我去看看三婶娘便回来,现儿这铺子里还真少不了我。”
  容大奶奶拧了嘉懋的胳膊一把,笑吟吟道:“一年都没做满,就说上大话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探郑府明争暗斗
  又一次走进了郑府,只是身边多了几个陪同的亲人,秋华的脚步格外轻快。郑老夫人听说长宁侯府家的少奶奶带着少爷小姐们过府来了,扶了丫鬟的手亲自迎出了大堂,站在屋檐下边望着容大奶奶一脸笑:“一早听着喜鹊叫,原来竟落在这事儿上边!我们郑家门户小,没想到竟然能让长宁侯府的长媳赏光,真真是蓬荜生辉!”
  秋华跟在容大奶奶身后,听着郑老夫人这一水儿的话,心里边暗自感叹,身份不同受的待遇也不一样,自己来郑府也有几次了,郑老夫人可从来没有亲自迎出来过,现儿大伯娘一过来,郑老夫人竟然亲自到大堂门口迎接,自己也跟着沾了光。
  走进大堂,宾主分别落座,郑老夫人打量了下,容大奶奶穿着缂丝衣裳,上边挑绣的是大团芙蓉花,富贵无比,一张鹅蛋脸上边有两道吊梢眉,一双凤眼微微下敛,可依旧能见杀伐果断的眼神,这侯府长媳便是与旁人不一样,气度都大不相同。
  再看向那几位少爷小姐,秋华她是认识的,另外的两位她是头次看见,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秋华见郑老夫人望他们这边看,知道她是好奇,于是开口向郑老夫人介绍:“这是我大堂兄和大堂姐。”
  郑老夫人听着便来了兴趣,对容大奶奶道:“容大小姐可是由太后娘娘指婚许了镇国将军府长孙?”
  容大奶奶微微笑着点了点头:“正是。”
  郑老夫人听了连声赞赏:“我见着容大小姐就觉得是个有福的面相,原来竟就是她!”又打量了下嘉懋,也是赞不绝口:“贵公子也是一表人才,人中龙凤!”转身向身边的妈妈吩咐:“快去将我那盒子里的一块玉珏和一对红珊瑚手钏拿过来!”
  因着嘉懋和春华,秋华也沾光得了一只红珊瑚手钏儿,郑老夫人望着他们笑得一脸慈祥:“真真是容家的芝兰玉树,看着都让人爱呢!只恨我们郑家门第太低,连侯府的边都沾不着,若是门当户对,还真想结个亲家!”
  容大奶奶心里一怔,这郑老夫人怎么便说到这事儿上边去了?可琢磨着她的话,听起来也只是开玩笑,于是笑着回答道:“郑老夫人谬赞了!”朝桂妈妈使了个眼色,将礼单送到郑老夫人手里边,郑老夫人接过礼单放在桌子上:“倒让容大奶奶破费了!”
  “登门拜府自然不能空着手过来,再说我作为晚辈,自然该尊着郑老夫人呢!”容大奶奶含着笑望向郑老夫人:“我们想去看望书娘,不知郑老夫人能不能派个管事妈妈带我们过去?”
  郑老夫人站起来道:“我与你们一同过去,今日我还没去看我的金孙!”
  一行人从大堂出来,在抄手游廊里拐了几个弯便见着一扇垂花门,走过垂花门,里边便是郑府的内院,院墙处有一片修竹,秋风送爽,竹风阵阵,沁人心脾。容大奶奶见着曲径通幽,山石嶙峋,不由得称赞:“郑老爷可真是个雅致人!”
  郑老夫人听容大奶奶夸赞自己儿子,心中得意,只是嘴里却谦让:“他怎么雅致得起来?每日里只是跟银子打交道,一身铜臭味儿!”一边说着,嘴角翘了起来,与鼻翼处的深沟冲在一起,显得有些不协调。
  这时路上迎面走来个丫头,手里提了个盒子,见着郑老夫人便弯腰行礼问了好:“老夫人安。”
  郑老夫人瞅了她一眼,声音有些冷:“你是去看你家小姐?”
  那丫鬟战战兢兢道:“奴婢是给小姐去送些东西。”
  郑老夫人眉头皱了皱:“你去罢,今日看在家里来了贵客的份上,暂且叫她不要跪了,换好衣裳来见客。告诉你们家小姐,肚子里边的花花肠子别太多,她自以为聪明,我可都看在眼里呢。”
  秋华听着郑老夫人这话有些古怪,这是郑家哪位小姐被罚跪?为着什么事情?她忽然想到了母亲提前大半个月生下孩子的事情来,是不是与这有关系?虽然问过钟大夫说提前生并无大碍,可她心里却总是有些不舒服。
  郑老夫人领着众人往前走,丝毫没有再提到这事情上边,秋华有些闷得慌,可也不敢多嘴询问,只能跟着郑老夫人一直走到了季书娘住的寒玉院,。刚刚迈进院门,就听着那边传来一阵啼哭之声,声音宏亮而连绵不绝,大有哭个不歇的架势。
  容大奶奶倾耳一听,笑着说道:“这声音可真是大,精神头十足。”
  郑老夫人一双脚走得飞快,秋华觉得在旁边扶着她的妈妈其实已经成了她的拖累,她只见着郑老夫人暗金色的衣裳在前边闪了几闪,人便已经到了台阶上边,大声朝里边喊:“是谁惹了我的孙儿,让他在这里啼哭不歇呢?”
  屋子里奶娘正在替一个小婴儿换尿布,脸上有些无奈:“老夫人,是小少爷尿了。”
  郑老夫人这才面色稍霁,走过去催促奶娘道:“快些换了,别冻着他!”一边说着一边眼睛望了下来,见着自己那小孙子正在划手划脚的乱动,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子,脸上露出了笑容:“这小子,和他爹长一个样!”
  容大奶奶走过去看了看,拣着好话说了几句,诸如“天庭饱满,看起来便知是个有福气的”之类的话,听得郑老夫人喜笑颜开,连声谦让都是容大奶奶说得好。
  秋华只看了一眼那婴儿便急着想去见季书娘,也不知道她情况如何,郑老夫人见她站在那里东张西望,知道她的想法,便让丫鬟带了秋华去季书娘内室:“你去看看你母亲,不用担心,她没什么大碍。”
  走进屋子,秋华就闻着一股浓浓的药味儿,床上的帐子低低的垂下来,隐约能见里边睡着一个人,松砚和梅枝在床边守着,李妈妈正站在桌子旁边,往一碗药汁里加红糖,见着秋华进来,李妈妈将碗放下,红着眼睛朝秋华走了过来:“姑娘来了。”
  秋华见母亲似乎睡得正熟,将李妈妈拉到一旁小声问:“母亲无碍罢?”
  李妈妈撩起衣角擦了擦眼睛:“现儿可算是稳定下来了,前日里头可真真骇人,流了不少血,我都怕她会熬不过去了!”
  秋华心里一惊,抓住李妈妈的手道:“怎么会这样?不是说要十月份才得生,怎么提前了?是不是有人算计她?”
  李妈妈低下了头,都不敢抬头看秋华,眼泪珠子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这几个月里头过得稳稳当当的,上次得了姑娘提醒,我们也留意着,没让那两位庶出的小姐和夫人走得太近,看着一切都顺利,没想着大前日夫人在园中散步,忽然便摔了一跤,动了胎气,熬了差不多一天一夜才生了小少爷。”
  “那……”秋华想到那位罚跪的郑家小姐:“被老夫人罚跪的又是谁?为什么要罚她?”
  李妈妈抬起头来奇怪的看了秋华一眼,心里想着姑娘才进府,怎么连这个都知道了?“被罚跪的是大小姐,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听说老夫人罚她在佛堂跪三日,还要抄经书。”
  秋华听了只是冷笑,看起来这便是那郑彩莲做下的事儿,只是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秋华的手藏在衣袖里捏成了个拳头,母亲还好便罢,若是母亲有个什么不测,休怪她要想尽法子对付她!
  屋子外边响起了脚步声,秋华回头一看,容大奶奶带着春华和嘉懋迈进了门里边,床上的季书娘似乎被惊醒了,帐子里传来细碎的翻身的响动。
  “夫人,姑娘和大少奶奶来看你了。”梅枝和松砚弯腰将季书娘扶了起来,顺手拿着帕子给她擦了擦额头上边的汗珠子。
  季书娘微微睁开眼睛便见着床边站了几个人,秋华正一脸急切的看着自己:“母亲,你觉得怎么样?”
  季书娘喘了口气儿:“都说生孩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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