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只有春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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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只有春庭月-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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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医摇头道:“姑娘莫要说傻话,那世外高人之语,无非是宽慰太後。你趁早儿将皇上的後事预备下吧。恕我说句伤心的话,若要皇上好转,除非卫将军复生,舍此外别无他法。唉,造化弄人,可叹啊可叹。”说完蹒跚去了。留下怜香怔在当地,眼泪如断线珍珠般不停流淌。因此没有觉察到向阳已来至她身後,正望著李太医远去的方向沈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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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香这里垂了半日泪,方无精打采的要往回走,冷不丁撞上身後的向阳,气道:“你杵在这里干什麽?皇上都这样了,也不知在里面伺候,还能有几天呢……”说完又哭了起来。

向阳也不辩解,只是歪著头,忽然道:“姑娘,刚才李太医说如果想要皇上好转,除非大将军复生是不是?”

怜香更加哀痛,点头道:“说是这麽说,大将军已过世三年了,那棺材里想必只剩下一堆枯骨,又有什麽指望,这话就等於没说一样。”说完又大哭起来。

向阳急得手足无措,摇头道:“姑娘平日何等聪明沈稳,怎麽这紧要关头却不济事,还有多少事等你处理呢。再说,我心里倒有个想法,只敢和姑娘说,你这麽著,叫我怎麽开口呢?真是我多想了,害你白欢喜一场,岂非更是罪无可恕了。”

怜香擦了泪,勉强道:“你说的是。有什麽想法就直说了吧,已经这个时候了,哪有什麽欢喜?”

向阳这才沈吟起来,良久道:“姑娘,依我琢磨著,大将军未必真的死了。”他一语既出,无异於晴天里响了个焦雷一般,把怜香震呆当场,半晌方缓过神儿来,怒道:“这话也能乱说?大将军的死是我亲眼所见,你不也看到了吗?及至盖棺入土,这从头到尾哪有别人经手,怎麽这时候却又说出这种话来,安慰人也不是这个法子。”

向阳急道:“姑娘,我也是猜度著,这不是没办法可想了嘛。你听我把话说完。你可记得大将军死的那一晚,我跟你说过遇到一个像我心上人的小太监这回事吗?”

怜香见他说的郑重,不像胡乱安慰的样子,不由仔细回忆了一下,道:“那一晚我心神大乱,哪里记得那许多,不过恍惚著倒好像确有这样一件事。”

向阳道:“这就是了。过後发生了那天大的事,你自然是无心替我寻找的,但我自己暗暗寻访,问遍了人,都说宫中并无这样的太监。姑娘你不知道,我那心上人长的极为美貌清秀,若有这样人才,必会惹人注意。就算是个极普通的,我那样细心找了三年,也没个找不到的理儿。何况这三年来宫里并没放人出去。因此上我便存了一层疑虑。”

怜香道:“那又怎麽样?和大将军那件事有什麽关系?”

向阳笑道:“姑娘你忘了,我当初说过,我那心上人正是太康大人手下的一个书童。”话音刚落,怜香已“啊”的一声惊叫起来,颤声道:“你……你是说……你是说……”

向阳点头道:“没错,姑娘想想,那太康大人和大将军的交情何等深厚。老丞相定大将军生死的时候,他不也在场吗?会否他不忍大将军含冤而死,因此想了个法子让他的书童混进宫来图营救之策呢?”

怜香连身子也站不住了,坐倒在一块大山石上,一边激动道:“确有这个可能。太康大人可不是一般精明的人,连大将军怕也要让三分,况且我总觉得皇上和大将军的事,他一早就已知道,甚至还帮著推波助澜,他又提前得知太後要赐死大将军,或许真会想个法子……只是……只是……大将军的死乃我亲见,他能想什麽法子呢?”

她正沈思,向阳已又笑道:“姑娘只知他精明,恐还不晓得他於医药上也是大行家吧?倒也不怪姑娘,只怕普天下也没几个人晓得这件事。我也是从圆圆那里听说的。姑娘长在深宫,不知道天外有天,尤其是江湖上,各种怪异之药可是数不胜数。焉知就没什麽药能救大将军或者让他假死来掩人耳目呢?”

怜香只觉自己的心剧烈震跳了起来,忽然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和你去找你那个圆圆,问问清楚,若……若果真上天开眼……”余下的话她没敢再说,也怕自己到头来是空欢喜一场。

向阳道:“姑娘会骑马吗?”见怜香点头,他喜道:“如此甚好,我这就去牵马,你再去望望皇上。圆圆向来唯他主人命是从,未必肯说,我们只求他告诉我们地址,还是自己去找太康大人方是上策。”

怜香点头道:“好,就依你说的办。”说完匆匆赶回寝宫,见桌上药汤一口未动,太後已哭得晕了过去,李皇後在那里忙著张贴皇榜,广寻名医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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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皇後见她来了,急道:“怜香,你去哪里,真真急死人了,皇上他汤水不动,你快劝劝他,想来或许会听你的话。”

怜香答应了,拿起汤碗到龙彻身边,细声劝道:“皇上把药喝了吧,这样身子怎能担的起天子重任,如何治理天下?”却见龙彻唇边露出一抹微笑,摇头轻声道:“怜香,别费心了,这身子其实早就不中用了,不过是朕硬撑著才到今天。如今五内俱焚,哪还进得下东西,想来它是要解脱了。这也好,放了朕的魂魄去找姐夫。怜香,难道你还不知道,朕最想要的是什麽吗?”

怜香听他这话,分明是一心求死,正如李太医说的“相思入骨”,哪里还有别的活路。叹了口气,放下碗,来到皇後身边道:“娘娘,我听向阳说认识位名医,只是行踪不定,性情古怪,不肯轻易救人,若女子求医,他或可网开一面,奴婢想和向阳亲走一趟,五日之後,无论是否找得到,奴婢一定回来。”

李皇後犹豫了一下道:“就不能派别人吗?这里还指望著你呢。”

怜香道:“恐别人去了,说话不当,倒坏事,娘娘放心,奴婢必不耽搁,皇上素来身体健朗,即便得了这病,怎也还能支撑几天。”说完拜别皇後出得门来,听有几个大臣在那里议论道:“唉,论理皇上爱上个男子也没什麽,就算对方是大将军,只要两人愿意,别人也实不必干涉。如今闹到这个地步,可怎麽收拾呢?说起来都是老丞相太过固执,如今两个栋梁都去了,後悔又有什麽用呢?”

另一人道:“话虽这麽说,可千万别说到老大人跟前,怎忍再让他伤心,唉,我看老大人这一日间又增了不少老态,恐也非吉兆,唉。”

怜香看了蜷缩在一角的李风和方源,心中也不忍,暗道:唉,两位大人受的折磨也够了,但不知向阳的猜测准不准,若果然上天庇佑,大将军果真未死,必然皆大欢喜。经过这几年,太後和两位大人也必定想开了。

因出得门来,向阳早牵了两匹马等候。两人上了马,一路向太康在京城的旧宅而去(奇*书*网。整*理*提*供),只见街道繁华,百姓和乐。怜香叹道:“若你猜得不准,皇上随大将军而去,这太平盛世还不知变成个什麽样子呢。”

向阳道:“我是从平民里出来的,最知道百姓心思。乱世人不如太平犬,老百姓只求个吃饱穿暖,一生平安,哪里去管皇上的皇後妃子是男是女。李大人和太後他们就是太固执,自以为是,否则何至於闹到今日地步。依我说,有大将军在,皇上更是如虎添翼,如今就这样得人心了,到那时怕人人都得替他们两人立长生牌位呢。”

怜香闻得那句“乱世人不如太平犬”,叹道:“这话大有道理,可见百姓们真心所愿。唉,我现在倒害怕了,万一不如你所猜测,这让我……让我如何接受。”

说话间已来到太康旧府,进了来,只见几个仆人在那里晒著太阳闲聊,当中一个漂亮男孩一看见他们,皱起两道细眉道:“向阳,告诉你别老过来,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怜香便知这定是向阳的心上人圆圆了,赶忙陪笑道:“是我逼著向侍卫来的,有件天大的事要请教弟弟。万望不要推托才是。”

圆圆打量了她两眼,转身道:“有什麽话进来再说吧。若这位是怜香姑娘,你们有什麽事我大概也知道。”

怜香大喜,一边笑问道:“弟弟怎的知道我?”

圆圆进了屋,懒懒道:“我们大人早说过你,我再不知,怎麽配跟在大人身边呢。你们定是为三年前之事来的吧?”说完看了向阳一眼道:“我就知道你必定思想过来。但竟拖到这个时候,也真是个猪脑袋。”

怜香一听这话,分明承认了他就是那个小太监,不由得大喜过望,颤声道:“大将军……他……他果真还在人世吗?”

圆圆笑道:“这个我不知道,但我们大人说了,若怜香姑娘跟著前来,便让到他那里去,若是别人,一律不用理睬,胡搅蛮缠者就打出去。”说完递给他们一张纸条道:“这就是我们大人现在的住处了,快马两昼夜应可赶到。”说完看著怜香的激动脸色,抿嘴一笑道:“大人总说姑娘不简单,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忒的沈不住气。”

怜香先掉了两滴泪,方道:“弟弟哪里知道我现在的心情。太康大人……太康大人他应不会让我空跑一趟了。”说完竟呜呜哭了起来,勉强抑制住,慎重收好字条道:“多谢弟弟了。”说完与向阳快步上马,一刻不肯耽搁,向著东南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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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湖光山色,绿杨垂柳,说不尽的好景致,怜香与向阳却哪里有心思欣赏,离太康所居之处越近,便发现景色越发清幽。怜香道:“果然像是太康大人选的地方。”一语未了,只见前方林中露出一角飞檐,两人大喜,赶忙到了近前,便见一座府第横在面前。

待人通报了,太康满面笑容的迎了出来,一边笑道:“贵客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怜香见他满脸喜色,暗忖前两日本是卫青鸿忌辰,太康因何却如此欢喜,便知心中所猜准了八分,心下激动,却又不敢造次,生怕太康不肯如实相告。勉强稳了心神,强笑道:“大人倒会偷闲,选了这一处好所在,不问政事,倒真悠闲的很。”

太康笑道:“哪里,让姑娘见笑了。这样清幽地方,本应弄几所茅屋,绕几道篱笆方才像样,奈何我天性过不得清苦日子,比不得我那朋友。到底弄了这样一座宅邸,真是惭愧惭愧。”

怜香心中一动,忙问:“原来大人这里竟有知音,但不知可否引见,也让奴婢聆听高论。”

太康微微一笑道:“我那朋友生性恬淡,从不见外人的。”说完话锋一转:“姑娘向在宫里当差,不知为何来了这里呢?”

此刻怜香早已猜到他那朋友定是卫青鸿无疑。当下再也顾不得别的,进了屋子还未坐定,便跪下道:“太康大人,明人眼前不说暗话,您那朋友想必就是大将军吧。怜香无意探究他死而复生之迷,只求大人开恩,让奴婢见他一见。”说完便要磕头。

太康忙扶起来,笑道:“自那日圆圆跟我说遇到了向侍卫,我便知这事必定有揭开的一天。既然是姑娘来此,想必皇上已得知了。因我让下人们看到姑娘,便打发往我这里来。本意也不想欺瞒。姑娘又何须行此大礼。”

怜香大喜道:“如此怜香多谢大人,这天大恩情,只能日後再报,赶紧请大人带奴婢去见大将军吧,再晚了……再晚了……”说完又忍不住悲从中来,忙强行忍住。

太康道:“姑娘不必心急,想必皇上逼你逼的紧。放心,见面是尽有的,但有一样,姑娘知道我是愿意玉成皇上与青鸿的好事的。奈何这老友实在太过顽固,我救了他後,也劝他寻个适当时机回去,向太後他们说明事情原委,辅佐皇上治理朝政。可他却说什麽皇上陷溺太深,正好趁他死去丢开手,从今後娶妻生子,君臣融洽。等时间一长,自然就会相忘。因此上说什麽也不回去,险些还向我动武。更警告我若敢告密,定不轻饶。姑娘你说,他是皇上珍爱的人,日後枕头风一吹,我能有什麽好果子吃。所以才瞒到如今。”

怜香急忙点头道:“奴婢明白这其中利害关系,大人只须引路,由奴婢来劝说大将军,大人不知,皇上……”话未说完,便被太康打断道:“姑娘明白就好。青鸿的性子我是最清楚的,你此去说什麽都没用,唯有编谎,就说皇上因思念过甚病重,说的越重越好,哪怕说只剩一口气呢,如此这般或能回心转意。待到回去後,即便知道了我们撒谎,那时有皇上罩著你,万事也不怕了。”

怜香一闻此言,放声大哭道:“大人啊,哪里还用奴婢编谎,皇上本就重病,如今又过了一天,想是真的只剩一口气了。除非大将军,否则别人再救不了他。”

太康也没想到自己信口胡说竟说中了,面上变色道:“这如何了得,皇上还未留下子嗣呢。”说完也不及更衣,忙忙带了她出去,一边安慰道:“青鸿所居距这里不远,只是隐蔽的紧。不一刻就可到达,你先说说皇上这病是怎麽回事?”

如此一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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