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他人的奚落中成长。“小野种,有娘生没娘养”“你有本事再说一遍”“我还就说了,有娘生没娘养”时年九岁的他握紧的拳头锤在身体的两侧,瑟瑟发抖,忍,是他在皇宫中生存下去的唯一途径,见他并没有什么实际行动,那群人便更加猖狂起来,也不知是谁起的头,几个孩子竟拿起碎石子扔向了他,嘴里也不干净边扔边叫唱着,“野孩子,有娘生没娘养”还不忘对着他吐舌头,看到他们一副副欺人太甚的嘴脸,他只觉得心中的之火瞬间涌上心头,尖锐的指尖因愤怒而嵌入了掌心,浓黑的眉毛挤到了眉心,面部的表情开始变得狰狞起来,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挡在了自己身前“你们这群坏孩子,小心我告诉皇后娘娘去”“你敢”小王子皇孙们也不示弱,欲上前再次扔石头,“皇子们,现在这个时辰该是学习的时候吧!你们的皇阿玛刚才可是前往了魏师傅那里”一听到皇上要去魏师傅那里,几个偷跑出来的皇子瞬间慌了神,赶忙跑回了学堂,“五皇子,您没事吧!”“谢,谢谢苏将军,我没事”“哎,没事就好,真是个可怜的孩子”苏云风带着惋惜的眼神,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肖黎轩的头,便牵起了小女儿的小手,柔言道:“小雪,我们走吧!你额娘和姐姐还在家等着呢”然而,她却挣脱开了自家父亲的手,来到了他面前,将胖乎乎的小手伸向了他“五皇子,你好,我叫苏菀雪,你可以叫我小雪”看着眼前的女孩,笑起来两颗虎牙露在外面,加上粉嫩嫩的脸蛋,却是惹人喜爱,但他却并不领情,转身拔腿就跑,习惯了独处的他,早就看清了人情的冷暖,并不想与这宫中人之人有过多的交集,他只需等待就好,还有几年,他便可远远地离开这深恶痛绝之地。然而自打那一日过后,小菀雪便时常入宫找他玩,刚开始他依旧还是如同以前一样对她不理不睬,直到另一件事情的发生。
那一日,苏菀雪向往常一样入宫找他玩,他依旧没有理睬她,却不知从何时起,刻意地与她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正值春暖花开的季节,湖边的柳枝抽出了嫩绿色的新芽,甚是惹人怜爱。一个小小的身影,不知何时爬上了树梢,然而一个不留,却是神脚底打滑,摔了下来,他还没走多远便听到苏菀雪的惨叫,回过头时,只见她手中拽着几根柳条,身子斜躺在了地上,表情十分痛苦,那时,他的心一沉,第一次生出了担忧之情,“苏菀雪,你没事吧!”那也是他第一次感到了紧张,扯过她的手臂想要将她扶起,“疼”熟知他刚一触碰到她的手臂,她的小脸便纠成了一团,疼得额头直冒冷汗,他着实吓得不轻,本来是想关心,可话到了嘴边却不知怎么成了责备:“你没事爬到树上去干嘛?不知道危险吗?”“我,我只是想摘下几根柳条帮你编一个草帽”面对他的斥责,委屈的泪水从小菀雪的眼眸夺眶而出,“你傻啊!要是摔着了怎么办”看到小菀雪伤心的模样,他满心的愧疚与自责,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小雪没事儿,你看”却见默认为了不让他担心,费力地将右手抬起,熟知刚一挪动,又是一阵锥心的疼痛,“你别乱动了”他脸色一沉,按住了她的手臂,“小雪不乱动了,你不要生气好吗”说完她真就一动也不动了,感受着她不时的微颤,他知道她定是感到痛了,可嘴上却倔强地强忍着不肯说出。他目色微暗,用力地撕破了她手臂上的衣服,只见细嫩的皮肤上划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恐怕要留疤了”他随口一说,谁知道某人听说要留疤,竟嚎啕大哭起来,弄的他手足无措,“好好的,哭什么哭啊!”“娘亲说,女孩子不能留疤的,留疤了会很丑!别人看了都会害怕,以后就没人敢娶小雪了”“你听谁说的啊!小小年纪知道什么啊”苏菀雪的话弄得他哭笑不得,眼中的冰冷消散殆尽“要是真没人娶你,我娶”他没料到,自己将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也不知道她是听懂了没,竟然安下了心来,不哭不闹了,停止了抽泣,眨巴着眼睛望着眼前的人“肖哥哥,你没有骗小雪吗?”,“不骗你”说着宠溺地抚摸着小菀雪柔顺的头发,“可是,要是你反悔了怎么办”,“那哥哥给你盖个印章好吗”说着便在小菀雪的额头上轻啄了一下,没想到他的举动竟也把她逗乐了,灿烂地笑了起来,忘了手臂上的疼痛,“我也给哥哥盖一个”说着将自己的小嘴也凑了上去,夕阳西下,拉长了两个小小的身影,那一年他十一岁,她四岁。
“小雪,你还记得我们的印章吗?”说着他含笑,俯身,一个吻轻轻地落在了女人的眉心,眼角悬挂的泪水竟顺着脸颊滑入了晨曦的唇腔。“小雪,如果当年我没有离开,也许我们相逢时便不会是这般光景了”他苦笑着,倚在了寒冰上,如果那一年他没有自请带兵出征,如果不是听到苏家突然被灭门,如果战争没有输,他们的命运便又会大不相同了。
☆、过往的情伤
“月儿”曾想过千言万语要对她述说,不想她真的醒来,他便一句也说不出口了,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他已觉得心满意足。“傅。。。炘”她缓缓的睁开了双眸,突然而至的光亮让她有些不适,她不知自己究竟沉睡了多久,也不曾想过今生还能再见他,干渴的喉咙,泛着沙哑,呼唤出了那个熟悉的名字。听着她的声音,对上她的双眸,他愣住了,足下如负千斤,迟迟不敢上前。“傅,咳咳,咳”刚苏醒,她的身体无比虚弱,以至于刚开口,便是不住的咳嗽。“月儿”他羸弱的模样,让他生疼,略微迟疑,上前将她扶了起,倚靠在了玉枕之上,端起旁侧的水杯,送到了她的唇边。“月儿,来,喝口水”她讷讷的看着他,微微一笑,就着杯口小抿了一口,便有咳了起来。他有些慌乱了,急忙放下水杯,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咳,咳咳,你一直都守在这里吗”他手中的动作略微一顿,良久才点了点头。“今年是那一年了啊!”“卫国三十五年”闻言,她淡淡一笑,唇角勾靥出遥不可及的飘忽,杏眸浅垂,略带殇然。“月儿,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要不再休息一会儿吧!”“不了,都睡了三年了,也不知道这世道都变成什么样了,扶我出去转转好吗”她不知将目光投向了何方,嘴角微微上扬,侧面清晰的轮廓映入男人的眼帘,温和的阳光倾泻在她的脸上,眼角折射着微弱的光芒,娴静如她,一颦一笑一蹙眉均牵动他的心魂,男人嘴型很好看,此刻正微微亲启,极尽温柔,温润的声音从喉结发出,“好”。房门打开的一刹那,面对忽然直射入眼中的光线,慕容月显然是有一些不太适应,头微微地侧向了一边,“原来阳光这般刺眼”“你才刚醒,所以难免会觉得有些刺眼,过些日子就会适应了”傅炘体贴伸出手掌为女人遮挡住了部分阳光,女人微微一笑,丹唇亲启“这里是弦乐阁”“恩”“好久不见了,没想到它依旧如初”“自从你昏迷后,这里无论是一花一草还是一木,都保持着当初的样子”“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她眼中是扶不去的忧伤,白净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滑过熟悉而又陌生的横栏,“还记得三年前吗?我们三个在这里。。。你抚琴,他吹箫,我起舞”“恩,记得,仿佛就像是昨天一样,一晃却已过了三年”“是啊!时光永远不会因谁而停驻,你说如果你那一日选择带我走,我们现在会是怎样呢”显然是没有想到慕容月会突然这般问道,他的脸色骤变,看向她,几度欲开口,最终却还是选择了沉默。见状,她的嘴角略带着苦涩微微上扬,不知是否因为砂砾刮入了眼中,她的眼睛变得朦胧“我真傻,怎么会有如果呢!起风了,我还是回屋吧!”“恩”男人轻轻地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言了。回到屋内,慕容月静静地躺到了床上,背对着傅炘,侧身而卧,而傅炘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在她的身旁坐了下来。此刻的房间异常安静,静得似乎两人都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在不知沉默了多久之后,见傅炘迟迟没有离开,慕容月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你打算还要在这里坐到多久?”“坐到你睡着了之后”“傅炘,你还是这般,不曾改变!当初既然都放手了,现在守在这里又有何意义”慕容月淡淡的话语,让他再度沉默了。是啊,当初已经选择了放手,如今他还能以何身份守在她身边呢!“既然不爱,就彻底放手吧”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听出来了,她哭了,可自己却无法安慰,“你好好休息吧!等药煎好了我再来找你”语毕,她只听到男人脚步声渐远,门被打开,又再度合上,她知道他还是离开了,侧身望着门口,她的脸上已满是泪痕。
回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就像是上天安排好的一样。得知今天肖黎轩会到惠山寺为皇后祈福,于是她事先爬到了树上,想要制造两人的偶遇,什么都已经安排好了,谁知道当发现有人在看着自己时,竟然一紧张,从树上跌落了下来,不偏不倚地落入了傅炘的怀中。她从未告诉过他,那天他对着自己温和一笑之时,自己的心跳得有多快。最后通过他,她顺利地接近了肖黎轩,也顺利地让他爱上了自己,眼看父亲为自己安排的目的即将达到时,到头却发现自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傅炘,为了他,她不惜选择背叛了父亲想要随他离开,可最后他却说不爱自己,将她推回了肖黎轩的怀抱。
那一日他傅炘又怎可能忘却,那天当她得知自己要离开卫国,她不顾一切地来到找到了他。“傅炘,你真的要走吗?”看着眼前梨花带泪的她,他根本不敢直视,生怕一不小心就再也无法离开,只得故意将头瞥向了一边“恩,小月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带我走好不好”谁知慕容月却突然从身后环绕住了他,紧紧不放,感受着她的纤细,他只觉得全身僵硬,便寸步难行,“傅炘,带我走好不好,你带我走行吗?”她苦苦哀求的声音一遍遍回荡在他的耳畔,他的内心无限挣扎,声音也因不舍而变得愈发沙哑,“我不能带你走,三弟他爱你”说着双手艰难地掰开着腹部的手指“不,求你带我走好不好,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慕容月死死的扣紧双手,声泪俱下,“我不爱他,我爱你,傅炘”他的心开始松动,可清醒的理智却又不容他有片刻的犹豫,“可是,对不起,我不爱你”在内心的无数次斗争之后,傅炘最终掰开了女人的双手,选择头也不回地骑上了白马,绝尘而去,空留下一个孤单的身影,瘫软在地。
☆、团聚
从那天之后,肖黎轩并没有派人出去寻找晨曦,而是将自己关在了房内,无论赵铭如何劝说,他一步也不肯迈出,滴水不进,仿佛是在通过这种折磨自己的方式以减轻内心的伤痛。赵铭不明白为什么肖黎轩明明割舍不下,却又肯派人出去寻找晨曦,只有他自己明白,不是不想找,只是不能找,不去找,或许还能期待她还活着,那么总有一天彼此再见。况且他已经伤了慕容月一次了,他又如何能让她再次受到伤害。三天之后,那扇关闭了许久的房门终于缓缓开启,见到肖黎轩的第一面,赵铭诧异了,只见他蓬头垢面,仿佛苍老了许多。“去看月儿吧!”沉默许久的肖黎轩突然开口,着实把赵铭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三哥,你说什么?”“我们去接月儿吧”这次赵铭总算是听清楚,激动地热泪盈眶“三哥,你终于说话了”“对不起四弟,让你担心了”“没什么,只要你恢复了就好,月姐姐看到你去看她,她一定会很高兴的!”赵铭的一句话算是提醒了肖黎轩,算算日子,慕容月也已经苏醒了三五天之久,而至今自己都没有前去看过她一面,肖黎轩不禁感到了愧疚,曾今将一对有情之人拆散,如今是还她幸福的时候了。
慕容月房间的房门是半掩着,轻轻一碰便能走得进去。没有事先的通传,再加上动作很轻,因而屋内的人并没又觉察到何时多出了两人。此刻傅炘正坐在床前给慕容月喂药,他细心地吹着勺中的药水,生怕将她烫着,而她每喝一勺,眼神复杂地看他一眼,而他却自始至终将目光锁定在药勺上,不曾抬头,从她的眼神中肖黎轩看到了失落。如果换做以前,看到这样亲腻的画面,他恐怕早就冲上去将药碗夺了过来,横插一足,而现在,他才明白当初自己拆散了一段多么美好的姻缘。“咳咳”一旁的赵铭见肖黎轩默不作声,显然看不下去了,便咳了几声,算作提醒。“你来了,她刚喝完了药”傅炘第一时间回头,便一眼看到了不远处的肖黎轩,起身,缓缓走上前来,当经过肖黎轩的身旁时刻意停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