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香阮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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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香阮玉-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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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年,沈培远手握云省和津北二省,想要扩军湖泽,受到了谢阮玉强烈的反对。
  “物极必反。”谢阮玉不得不提醒他,她不敢直接告诉沈七爷,再忍两年,两年后大帅病逝,坐在帅位上的迟早是你,不必铤而走险。
  可谢阮玉怕她说的太多了,沈七爷会起疑,梦境这种说辞,可一不可二。她若是能再度言中大帅的死,她就不是人,而是妖了。通天命而改天数不是没有可能,她会立刻由聪慧的女子升级成威胁沈七爷权位的女子,再精明的算计也敌不过先知,到时候沈七爷怕是对她的存在又要思量一番。
  谢阮玉再世为人,难免有些自私自利,为自己的谋划要多上许多,所思所想也自然不是沈七爷能够了解的。
  “你该信我的。”难掩目中失望神色,沈七爷摇头,“我敢做就必然有把握。”
  她当然知道他有把握,可是他在有异动,就是表明了要瓜分大帅的权势,虎毒不食子,可是至高的权力对每个男人都是致命的吸引力,即便人到暮年,“我是怕之后七爷难办。”
  “我就是要告诉保宁,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他们又能奈我何?”竟是要挑明了。
  沈七爷能对帅府的其他人下得去狠手,可不代表他能对大帅下得去狠手,那毕竟是他的父亲,即便,谢阮玉私下从未听沈七爷唤过那人一声父亲。
  “大帅年纪大了。”谢阮玉想尽办法暗示他,等等,再等等。
  然而谢阮玉不知道,沈七爷从保宁回来的时候,沈大帅还强健的不得了,沈七爷皱眉开口,“阿阮,这不像你。”
  谢阮玉心里清楚,如果不知道大帅没两年好活,沈七爷的做法显然没错,仅仅是另一种选择罢了。
  可她还是怕他后悔,现在离大帅去世的时间太接近了,她怕沈七爷终有一天会把大帅的死归咎到自己身上。
  谢阮玉再次意识到,有时候,即便她知道未来,也如此的无力。

☆、狼子野心

  “就这些?”沈七爷面色不虞,垂头看着手中的念珠,心里转过很多个念头。
  丁志此刻也惴惴不安,不知道沈七爷怎么会再次问起孟儒景。
  “你说阮玉对他颇为冷淡?”语气听不出喜怒。
  “确实如此。”沈七爷不在的这段日子,丁志一直跟着谢阮玉,从她一开始的态度,谢阮玉对孟儒景与其说是冷淡,不如说是有敌意,“姨太对他多有防备。”
  人是张巡带来的,谢阮玉能在他身边呆这么久,早被他查的干干净净,两人必然不会又什么交集。
  沈七爷往后靠在椅背上,手指轻敲着桌面,“怎么走的这么早?我倒是想见见他。”
  他有什么可见的?丁志好奇的冲丁安发去疑问的眼神,丁安小幅度的摇摇头,他只好再度开口,“姨太觉得他身分不明,巴不得他早些离开。”
  心里的疑点越来越多,沈七爷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意,只是笑意未达眼底,“都出去吧,顺便让戴冒去查一下姓孟的,事无巨细。”
  孟儒景是谢阮玉唯一跟湖泽有联系的地方。沈七爷不信谢阮玉对他有二心,她最是识时务,这点他最清楚不过。只是,她对孟儒景的态度太古怪了,救命之恩都不足以打消她的防备,可见她对这人偏见到了极点。
  沈七爷脑海中浮现出他初次对谢阮玉动了杀心的时候,她说了什么,她说她做了一场梦,然后她就像变了一个人。
  金水码头她为自己换来了一线生机,羧北她一点就通证明了自己所言非虚,她从不与大帅府的任何人交好,直到刺杀何静烈,她用自己的性命为筹码获取自己的信任。她知道他的野心,也摸清了他容忍女人底线。
  一场梦境真的能改变一个人?让她深信不疑?沈七爷原先仗着他对谢阮玉知无不晓而没真正思考过这个问题,如今他上了心,思索下来,竟是疑点满满。
  手中的念珠缓缓的转动,室内空旷无人,沈七爷闭上眼睛。
  谢阮玉,你到底是谁。
  我?我是七爷的温香软玉啊!沈七爷脑海中又想起那个娇俏的声音,带着甜丝丝的味道,就像,一颗上好的窝丝糖。
  沈七爷这边因为孟儒景起了疑,谢阮玉那边也纠结到不行,她该怎么在不让沈七爷疑心的情况下,打消他扩军湖泽的念头。
  直说的话,他会不会真的把自己当妖怪?谢阮玉抱着脑袋在床上打滚,她的胆子好像越来越小了。
  “七爷。”门口响起翡翠的声音,谢阮玉一愣,连忙从床上蹦下来,胡乱捋了捋凌乱的头发,趿着绣鞋就去给他开门。
  门打开的一瞬间,一双有力的臂膀就把她拥在了怀里,带着她进了屋,反手推上了门。
  翡翠眼前一花,还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被关在了门外,只好摸摸鼻子,灰溜溜的跑下楼去。这里应该又没她什么事了吧。
  “七爷怎么了?”谢阮玉乖乖的趴在他怀里,用手指小心的戳戳他的肩膀,心里有些不安。
  “没事。”沈七爷的声音闷闷的,有点不高兴。抱了她半响,才用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开口道,“要是有人给你委屈受了你大可告诉我。”
  这算是暗示了,虽然驴唇不对马嘴。
  谢阮玉更是二丈和尚摸不清头脑,有沈七爷罩着她,谁能给她委屈受?当下只好一手环着他的腰身,一手拍拍他的后背,“没人让我受委屈。”
  “阿阮真是一点也不可爱。”沈七爷显然不满意。
  这是,再给她闹别扭?谢阮玉挣扎着与沈七爷拉开距离,想要看看他此刻的表情,可惜还没等对上他的眼睛,就又被沈七爷扣在了怀里,她只好认命的把脑袋靠在他胸口上,听着胸腔里有力的心跳声。
  一个想让对方主动开口,一个却怎么都不敢说。
  戴冒的消息来的很快,他虽然不及丁安办事妥帖,但是混在三教九流里打听消息的本事却是沈七爷身边独一份。
  倒还真是个人才,沈七爷喜欢聪明人。只是…沈七爷看着名单上一连串的女子,就是上位上的不太光彩,虽然这对男人来说不是什么大毛病。
  原配何倩倩是何静烈的胞妹,婚后,借着其兄长的帮衬为他打通了南部的商路,孟儒景对她也是敬爱的很,凡事都与她有商有量,如果不是后边又娶了平妻,沈七爷觉得这也算得上举案齐眉的典范了。
  至于他这位平妻,那可是大有来头,宋督军的独女,湖泽的宋督军有六个儿子,直到年近四十才得一女,平日里宠爱的很。也不知孟儒景有多大能耐,迷的宋小姐非君不嫁。宋督军在湖泽有头有脸,孟儒景又有正房太太,当然不允,宋小姐也是个任性的,直接在闺房里投缳自尽,要不是被丫鬟即使发现,这会该是一柸黄土了。
  戴冒经常混在戏院教坊里,连送的电报都跟画本一样,剧情跌宕起伏,看的沈七爷眼角直抽抽。
  “七爷?”看着沈七爷按了额头,丁安有些忐忑。
  沈七爷觉得是他平日里太纵着戴冒了,丁安和戴元是他一手教出来的,性子沉稳做事利落果断。丁志自从跟了谢阮玉,沈七爷就很少让他碰脏生意,这几年他跟着谢阮玉多少有些潜移默化,跳脱了不少但还是稳得住的。唯独戴冒,他年龄小,沈七爷又有意敛去他的特质,养的他成日里跟皮猴一样。
  “没事。”沈七爷点着戴冒发来的东西,推给丁安看,语重心长的对道,“你下次让他说重点,不要老讲故事。”
  孟夫人心中大怒,当下红了眼眶…丁安一抬眼,就看到这句话,眼角跟沈七爷一样,立刻抽抽起来,“等他回来,我一定好好教他。”
  “去把谢姨太请到我这来,我有话与她说。”
  “是。”
  谢阮玉踏进沈七爷的书房就看到桌面上摊着几张纸,沈七爷没收,想来也不介意她看,当场就好奇的探头看了几眼。
  沈七爷也不制止她,只抬了眼,“湖泽那边传来的。”
  唔。谢阮玉看到宋薇婉就知道了。
  她跟过孟儒景,对他的生平再清楚不过,瞥了两眼,就没了兴趣,顺势坐到沈七爷对面,托着腮看他,“七爷找我?”
  “我想拿下湖泽。”沈七爷因着谢阮玉方才的动作,绕在心底的阴霾开始消逝。
  “七爷想清楚了?”谢阮玉沉默了片刻,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指,她的手很小,白嫩嫩的,阳光下看着晃眼。
  嗯,沈七爷点头,反手握住她的手掌,软软的,带着固有的温热。
  湖泽不似云省,没有内斗,沈七爷只好从外部出发,张巡借着巡视云省边界的名义在周围布了兵力,沈七爷也派了二十八师三部驻守津北与湖泽的交界处。
  湖泽北靠津北,接壤云省,再往西就是林家与沈家划的交界线,沈七爷不强取,单单截取进入湖泽的物资,几次以后,便甚少有商人的商队进入湖泽。
  宋督军为这事气愤难耐,多次去电保宁。沈七爷的回话更简单,土匪而已,甚至反问保宁需不需要自己带兵入湖泽帮宋督军剿匪。
  沈大帅知道沈七爷的手段,当场就拒绝了,拨了大批物资押运去湖泽,大批的物资价值万金,沈七爷自然不会放过,直接抢了充入自个的军库。
  “狼子野心!狼子野心!”得到消息,宋在气的砸了杯子,“我早就知他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会倒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来了!”惊的一屋子人鸦雀无声,连来家里看望父母的宋薇婉也做鹌鹑状。
  孟儒景出身商贾,感觉自然比一般人敏锐,晚上宋薇婉刚告诉他府里发生的事,他就反应过来了,环着宋薇婉的手臂紧了紧,“父亲怎么说?”
  “父亲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他能怎么说。”
  “婉婉。”孟儒景稍微树立下思路,心下有了计较,组织下语言,“父亲有没有可能与沈培远和解。”
  沈培远断了运输路线,并没有做别的,显然是在给湖泽施压,仅此而已。
  “父亲做主做惯了,哪里能容的下别人在他地盘上撒野。”宋薇婉摇摇头,想起宋在的样子,明显是被气红了眼。
  她的父亲她太清楚了,顽固的紧,断没有给小辈卑躬的意思。
  “可是,外面的东西进不来,衣服首饰之类的就罢了,粮食怎么办?湖泽盛产水物,米粮却是缺乏的。”宋薇婉也读过书,许多事情孟儒景一点就透。
  到时候物价被恶意哄抬,民不聊生,更是罪过。
  “我明日去劝下父亲,但不一定有效。”宋薇婉咬咬牙,觉得这件事还是得从长计议,若父亲一意孤行,到头来倒霉的还是湖泽的百姓,而且孟儒景难的开口与她说这些,所言所语皆是为她好,为宋家好。
  “婉婉心善,若是百姓得知,心里定会感激婉婉。”
  “我才不要他们感激。”宋薇婉扑在孟儒景怀里,嘴角上翘,痴痴的与他对视,“我只要夫君的喜爱。”                        
作者有话要说:  这天热的…我已经是颗废桃了…

☆、风起云涌

  宋督军油盐不进,任凭孟儒景和几个儿女如何相劝。
  宋在铁了心要和沈七爷耗下去,可是他耗的起,湖泽耗不起,一时间民怨四起。宋在索性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了孟儒景,万般无奈之下,孟儒景只得提出发行纸币的办法,扩军备战,以对付沈培远。
  发行纸币自然是弊大于利,孟儒景尽量拿捏着中间的平衡。
  “督军说让在多印点钱票。”
  “不行。”孟儒景一口否决,“这已然是极限,再印下去,外面的军队还没打进来,湖泽的经济就先垮了!”
  他的说辞显然没有打动宋在,纸币开始像不要钱似的往外印,结果弄的当地钱法紊乱,人心惶惶。
  沈培远原本听说孟儒景卡纸钞卡的紧的时候,还暗自担心了一把,岂料被宋在一口否决,有时候人逼急了,就不会太冷静。
  送上门的把柄不用白不用,当下就以波及津北的名义,给保宁城去了电报,指责湖泽财政方面处理失当,滥用军费,坐观胡匪滋扰,请求处理。
  顺便唆使当地的反宋势力控告其纵兵秧民,沈七爷向来不走阳春白雪的路子,但凡有用的,管他什么手段,何况他最是明白,愚民最容易煽动,越是底层的百姓,越容易成为反宋的主要力量,为着眼前的利益他们不会考虑太多,这是人类的本性,也是人性的劣根。
  反倒是那些读书人,才是最不好对付的,他们的思想你无法左右。这种时候,钱和权,就是最大的诱惑。
  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沈七爷就是读书人,沈七爷知道他们的弱点,这种人可用而不能重用,而那些不畏权贵折腰的学者、大儒,才是沈七爷真正想诚心以待,奉为上宾的。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孙昀呈眼睛毒,挑了一群读过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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