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容那边虽然心中有几分不怨,却也顺着宋之晚给的台阶下了,没再提那刺客的事情。
又加上慕景逸那张能说会道最会讨好老皇帝的嘴,赏了他们些东西便出宫了。
一出了宫门,慕景逸就挤上了宋之晚跟慕景容的马车。
三个人同程一辆马车明显空间有些小。
第二十七章 心系莫不说,顺意则通畅(三)
“皇兄。”慕景逸在马车内气闷闷地叫了一声:“明明是有确凿的证据,可父皇还是依旧偏袒!”
慕景容闷哼了声算作回应。
“皇兄,虽然他不在京都,可这影响力倒是一直不减。父皇被他哄得两个替死鬼都不治罪,倒真是能耐,就差没直接封太子了!”
“景逸,不得胡说!”慕景容沉声道。
被吼了一声的慕景逸明显气焰小了些小声不满哼哼道:“我说的又不是假话。”
听到这里宋之晚也是明白了些,他们嘴里的那个“他”应该就是老皇帝的三儿子,当今的三皇子,已经被封为王,有自己的封地驻扎在京都之外。
而整个朝堂整个京都,都默认为那三皇子是日后继承大统之位的人。
而那刺客……宋之晚心中惊了惊,不会是三皇子那边的人吧?
慕景容见宋之晚脸色有异,以为她是被刚刚的情形吓坏了,便握住了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抓了抓。
宋之晚对着他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没事:“爷,你们日后多顺着父皇些。”
慕景逸听了哼一声,不服道:“皇嫂,这整天为了他好都不听,难不成咱们也做那些小人佞臣?”
宋之晚摇摇头:“你们这次是想拉那人的心腹黎太尉下马吧?”
说完这句话,马车内的两人都惊了惊。
慕景容惊是因为他从来没向宋之晚透漏过半个字,而慕景逸惊也是因此,他皇兄是绝对不可能主动去说这些事情,还是跟一个女人。
那她是怎么知道的?
看到两人惊讶的眼神,宋之晚也知道自己猜对了:“两位爷别这么看着我,我都是猜的。前几日爷不是带我去丞相家吃饭吗?您在饭桌上提起过。再加上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还有京都中早就有的流言蜚语,这也不难猜。”
不难猜?这心是有多细才能想到如此?
慕景容是着实惊讶了一番,又想起刚刚她在皇帝面前帮他说的话,可能也不是巧合,而是她真的猜到了什么。
“你……”慕景逸瞪着宋之晚欲言又止。
宋之晚对着他们笑笑:“你们放心,这些事我不会往外说的,怎么样我现在也是皇子妃是一心一意向着爷的。我只是觉得原本父皇就多宠爱那人些,再反对再挑错那父皇也不会听,反倒嫌隙了你们。”
宋之晚见他们不说话便继续说道:“就像今日的事情,你们可以悄悄的送证据上去,然后再向父皇给那罪人求情,摆出一副为那罪人好的心思出来,便正中父皇下怀。父皇不但不会生气,还会觉得两位爷懂事,从而那人在父皇心中的位子便会有所下降,这样日积月累的早晚有一天父皇会多喜爱二位爷一些的。”
说完这些话宋之晚也是输了一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不过心中总是为慕景容担忧着,慕景容的荣辱关乎着她的荣辱她便多操心些,也就忍不住关心。
慕景容盯着面前的女人,心里涟漪一阵一阵的起。不知为何,总觉得她特别适合自己身边的位子,特别适合坐在他一旁与他肩并肩。
第二十八章 乡信自来人,不得忧我心(一)
慕景逸那边也反应过来,宋之晚说的好像特别有道理。
“皇嫂,这些东西是你自己想的?”
宋之晚笑笑:“也不是啊,你们没听说过‘装好人’吗?做好人有时候可能只能为自己图一个名声,但‘装好人’就不一样了,不仅图了个好名声,还能达到自己的一些目的。”
“皇嫂,我怎么觉得你像一个人。”
“恩?像谁?”宋之晚不解。
“其实你跟皇兄有点像,实在是太坏了!”
“……”
她哪里坏了,她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只是有些人不用学直接就去做了,她是看过无数次后才明白这个道理。
以前在大金她虽贵为公主,可母妃却一直不受宠,而后宫中的冷暖她自小皆知,女人争宠的法子也是花样百出。
慕景逸看宋之晚的目光也带着变了变,忍不住靠近她:“皇嫂,再教我点呗。”
慕景容却是隔在他们中间,将宋之晚往他怀里一带,又对着前面驾车的车夫说道:“二皇子要下车,先停一停。”
“谁说我要下车了?”慕景逸不满皱眉道。
“我说的。”慕景容轻轻说道。
被丢下马车的慕景逸发泄似的狠狠踢了路旁的一块石头。他还没跟他皇嫂说完话呢,怎么就被赶下来了!
马车内只剩下两个人,慕景容觉得清净多了,低头看了看宋之晚难得露出个温柔的笑:“累了吗?累了就休息会儿。”
宋之晚靠在他的怀里,很想说自己不累,可就算不累他也不能让她好好坐吧,便干脆不说了。
不过这人倒是挺喜欢将人给赶下马车的,幸好这次不是她换了别人。
这事情算是解决了,后院最近也算是安静着,可宋之晚却是一直没闲着。
因为金国使臣要来了。
又因为她是金国公主的缘故,老皇帝让使臣住在大皇子府,所以住宿生活吃饭事无巨细她都是要详细安排的。
虽然辛苦些,她倒是乐在其中。金国使臣两年来一次大慕,上次还是她跟慕景容大婚的时候。
想起那次大婚除了累还是累,连新郎一面都没见着,便稀里糊涂的成了人妇。
如月轻轻叫了声“主子”,宋之晚才回神,对着笑了笑:“怎么了?”
“没什么,就看您站着好一会了,便叫叫您。”
“我想事情呢,就被你给打断了。”宋之晚笑眯眯地抱怨道。
“让奴婢猜猜您在想什么。”如月煞有其事的思考了一番才说道:“是在想爷?”
“你个丫头就只知道爷。”宋之晚看向远处淡淡地说道:“金国使臣明日就要来了,不知道这次来的是谁?”
“原来主子是想家乡了。”如月眨眨眼俏皮地说道:“其实这里有爷什么都好呀。”
“你还真是个忠心的好丫头,只想着你家爷。”
“奴婢是想着主子跟爷一起……”
宋之晚这一晚上是没怎么睡好的,心里总是挂念着明日的金国来使。她家乡来人了,说不激动是不可能的,这两年多了,她是时常想家的,想那个她从小长到大的地方。
第二十八章 乡信自来人,不得忧我心(二)
第二天,金国使臣来使,京都内十分热闹,大慕皇帝在宫中设宴款待。
慕景容一早就接到皇帝的命令,出门接大金使臣去了。而宋之晚是到了吃饭的时间才出的门,去宫中赴宴给金国使臣接风洗尘。
刚出了院子便见一辆马车在等着她。
马车内的人好像知晓她出来一样,立马掀开了帘子对着她打招呼:“皇嫂,皇兄有公务在身就让我来接你进宫。”
宋之晚点点头,跟着他上了马车。
宋之晚今日打扮的挺隆重。妆容精致双颊绯红,看起来气色很好也特别有精神。身上的衣服也是大气又不失清雅,比平日要好看上几分。
慕景逸忍不住打量道:“皇嫂,平时都没见你这么打扮,如今这般倒是真不错。”
宋之晚抿唇笑了笑没说话,她装扮的这么好也只是为了让大金的人能看到她过的还不错,然后回去之后,那边的人问起也不会有太多的担心,知道她过的好,他们肯定也舒心。
皇宫设宴殿内已经有很多人了,慕景逸领着她找了位置坐了下来便独自离开,忙活着他自己的事情去了。
很快,该就坐的就坐,慕景容也已经坐回到了她身边。
“这次的使臣不知你认不认得,是个武将,还被封了金国大将军的名号。”
宋之晚想了想摇了摇头:“这个倒是没听说过,可能是最近两年新上任的。不过这使臣不是一般以文臣居多,这次怎么会来个武将?”
慕景容摇摇头:“等会来了看看吧。”
老皇帝坐到正位上,众人起身行礼之后旁边的太监高喊一声:“金国使臣觐见。”
几个身着金国衣衫的人迈进殿内,领头的那人跪在地上,身后的人也齐齐跟着跪了下来,只听最前面的人说道:“玉温润代金国来大慕走使,皇上金安万福。”
宋之晚微微一愣,抬头望着大殿之中跪在中央的那人。
玉温润,如玉温润朗气质。
宋之晚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个身影,多年以前她一身劲装在草原上骑马奔腾,身侧总有一个影子跟着她,然后担心的提醒着,骑慢一点,小心一些……
一晃好像好些年过去了,其实也只有两年之多而已,可面前的人她却有种好几十年未见的感觉。
这两年来,他倒是变的越发俊朗,脸颊的轮廓也变的棱角分明十分硬朗,比起以前多了份成熟,更多了份稳重。
宋之晚忍不住红了红眼眶。
却忽然感觉一道目光直直地刺着她,回望过去,是慕景容。赶紧收敛了情绪对着慕景容笑了笑,又若无其事地扭过头望着大殿中央的人。
刚刚她有些忘形了。
大殿之内的人已经起身,玉温润带着他身后的人坐到了特意给使臣预留的位置。一顿接风宴席便在歌舞声中开始了。
宋之晚一直不在状态。就连慕景容频频往她碗筷内夹青菜,她都顺着吃了下去,一直到吃的她觉得撑了,才发现桌上的肉没怎么动,吃的基本都是素食。
“没想到之晚今日改了口味。”慕景容淡淡说道。
第二十八章 乡信自来人,不得忧我心(三)
宋之晚微微皱眉,扭头看了慕景容一眼。这称呼她为“之晚”,好像是第一次。
“爷夹什么,臣妾便吃什么。”
“怎么这么乖?”
慕景容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今日她穿戴的极为好看,又是这么一副乖巧模样,除了有些神情呆滞之外,简直是太顺他的眼了。
“臣妾一切都听爷的。”
“恩。”见人太过乖巧便有了逗趣的心思,慕景容将她轻轻拉过来,两人密密地挨在一起,他微微低头在她耳边小声吐气:“今晚侍寝也可以?”
“……”宋之晚顿时红了一张脸。
平日里说说这种话也就罢了,可现在是在皇宫还是在这么多人这么热闹的晚宴。在这种场面说这种事,虽没被人听着,可还是不忍羞赧。
宋之晚忍不住轻推了他一把,远离一分,然后拿起桌上的茶杯看向大殿中央,装作一副喝茶看歌舞的样子。
可这个动作看在外人眼中,便是恩爱夫妻打情骂俏的样子,让人好不羡慕。
大殿中央的舞女歌姬妙曼生姿,身着轻纱柔绸,像一层层沙曼一般被一层层拨开。看着看着,穿过那层层沙曼,便与对面一人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宋之晚愣愣了,又舞女重新挡住她的视线,才回过神来,刚刚又冒失了!
慕景容也有些感觉到,今晚的宋之晚乖巧的有些不似平常。不知为何心中莫名生出一丝慌乱的情绪,下示意握住了宋之晚藏在桌子底下的那只手。
宋之晚感觉到身旁的人在抓她的手,不由看了慕景容一眼,又发现他在认真的看歌舞表演,但是手指却是一直没闲着,在桌子底下把玩着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由指尖到掌心,一遍一遍不厌其烦。
宋之晚想抽出来,慕景容根本不给她机会,攥的牢牢的,也不知是突然抽的什么疯。挣脱了几次无果便任由他抓着了。
宋之晚的目光也不再虚无缥缈的不知道看哪,一直跟慕景容纠缠着,注意力也全在他身上。因为这人总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做些不老实的事情。
“之晚。”
一个威严却又带些慈祥的声音喊了她一声。
宋之晚下意识从垫子上站起来,甩掉慕景容的手,有丝小慌乱但立马镇定了下来,对着主位上的人行礼道:“父皇。”
“等晚宴结束便由你安排使臣们的生活起居。这本不是你的事情,可你是大金公主,使臣们也一早向朕提过,住着亲近些,便交给你了。”
“儿媳领命,在府中都已安排妥当。”
老皇帝点点头,示意她可以坐下了。
宋之晚拍拍胸脯,又扭头狠狠瞅了慕景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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