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之血色战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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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之血色战旗- 第5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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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缅甸的战局,就像这里的天气,阴晴不定,瞬息万变。杜聿明刚刚下了死战决心,远征军东路又告失利。日军第56师团在攻占棠吉、雷列姆后,一路北犯。我第6军惊慌失措,溃不成军,仓皇败回中国境内的西双版纳。4月28日,日军一举攻下缅北重镇腊戍。腊戍位于曼德勒东北,是滇缅路的重要枢纽,也是从曼德勒到畹町的咽喉要地。腊戍失陷,如马谡失街亭,败坏全局。集结在曼德勒的远征军主力一下成了断了藤的瓜,掐了枝的葡萄,陷于绝境。

    英军是一支随时准备撤退的队伍,见势不妙,撒腿就跑。4月30日夜间,他们撤出曼德勒,向印度方向逃跑。

    曼德勒会战顷刻成为泡影。缅战的最后希望破灭。

    杜聿明无可奈何,5月1日给所属部队下达了从曼德勒总突围的命令。

    这是他在缅甸战场下达的第三道突围令。距平满纳突围只有13天。

    5月份,已是缅甸雨季前期,天空乌云翻滚,雨水淅淅沥沥,更增添凄凉、萧杀的气氛。

    曼德勒会战的破产,中国远征军已处于极度危急之中。由于腊戍陷落,中国军队已不可能沿滇缅公路撤回国内。5月7日,蒋介石越过史迪威、罗卓英,直接电令杜聿明:

    “向密支那、片马转移,勿再犹豫停顿。”

    杜聿明接命,不敢片刻停留,指挥手下第5军和第66军两个师沿铁路迅速撤退。计划抢占缅北要点密支那,而后夺路回国。

    现在,远征军官兵们再也没有刚出征时“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昂扬斗志;没有声威震荡、气贯长虹的高亢战歌。人人心中只剩一个念头:撤退,撤退,赶紧撤退

    谁也没有料到,缅甸是个大泥潭,只要踩进脚来,休想脱身而去。

    从曼德勒往北,已开始进入山地丛林,除了密瓦铁路和一条简易公路,只有一些能通牛车的山间小道。道路两旁全是大山和莽莽苍苍的丛林。这时节,缅甸已乱成一锅粥。军队在撤退,老百姓也在逃难。漫山遍野都是惊慌失措的难民,途为之塞。

    远征军机械化部队,离不开道路。铁路没多大指望。全缅铁路都控制在英国人手里,他们也要逃命。即使抢到车皮,铁路也极不安全。缅奸到处破坏,炸桥梁,挖铁轨,搬道岔,神出鬼没,防不胜防。运载远征军直属辎重团的一列火车,从车站开出不到5公里,为缅奸颠覆,死伤300多人。

    公路上,人满为患,车满为患。缅甸是牛车的王国。再穷的农户也有牛车。拉家带口逃难,百姓们更少不了牛车。沿途塞满了吱吱扭扭、慢慢吞吞的牛车。

    缅甸汽车也特别多。一条滇缅公路不知招来多少汽车,有国民党西南运输处的大车队,也有冒险家们走私倒卖做生意的私人汽车

    第六百三十一章大撤退,

第三卷:会战!会战! 第六百三十二章 莽莽丛林

    第六百三十二章莽莽丛林

    因为腊戍失陷,跑滇缅路的汽车全都挤到密支那方向来。有的是抢运积压在缅甸的援华物资。而更多的装着在滇缅公路上营私舞弊、倒卖军火的奸商的财物。卡车上,军毯、皮鞋、雨衣、轮胎、香烟、罐头、茶叶、布匹,甚至还有香水、乳罩、高跟鞋,应有尽有。一条滇缅路曾经滋生了多少奸商和蟊贼。

    滇缅路在流血,也在流脓。

    远征军的战车、炮火、运兵车,夹杂在乱七八糟的人流和车流里,慢慢爬行。

    汽车走走停停,启动一次,只能走一二百米,一天走不了二三十里地。一些路段堵塞的汽车几十公里长。司机干脆摊开被褥,在汽车底下睡觉,醒了再走。

    常常是徒步行走的难民,超越汽车,走到了前头。于是头戴盔式凉帽,怀抱钢枪,呆在汽车上闲得无聊的士兵们,捞着一个看“西洋景”的好机会,他们可以从一个比较高的角度上,仔细地观看从车旁经过的男人和女人们。

    难民们五花八门,形形色色。有来缅甸做工的印度人,还有倒卖珠宝的非洲黑人和英国殖民统治者,更多的是缅甸土人。比较而言,缅甸男人比较懒散,也显得干瘪。男人们也穿筒裙,宽宽松松的,腰间很不经心地挽一个结,走路大摇大摆。但发起急来,干活做事,一个顶仨。逃难路上,有的男人左手提个包,右手提个包,两个胳肢窝底下还夹着包,像耍杂技的大力士。有的左手拉个孩子,右手也拉个孩子,脖子上还骑着孩子,耍猴似的。但不管怎么说,穿裙子的男人,总让中国士兵们看不大顺眼。

    缅甸女人个个长得水灵灵的,也能干。每人挑着一对大竹箩,一扭一扭往前走。她们穿得单,下身是薄薄的筒裙,上身是紧身的小汗衫。那筒裙,长得不能再长,一直拖到地上;而汗衫又短到不能再短,简直就是件小背心。汗衫与裙子之间,袒露着一抹小葱样白嫩嫩的腰围。女人的短衫是有道理的。没有衣袖是为了炫耀腕上的玉镯,领口开得低,才能显露那珠光宝气的项链。要知道缅甸是个盛产玉石金银的地方啊筒裙式样新颖,薄如蝉翼,而且颜色艳丽,就像漫山遍野的鲜花。缅甸的山水宝石把女人们装扮得仙女一般。

    可惜是逃难,人人脸上挂着愁容,要是赶庙会或者泼水节,那该有多快活呀望着一群群匆匆而过的难民,有的士兵心中不禁怅然:

    “唉,仅仅为了这帮可怜的缅甸女子,也不该把仗打败了啊”

    杜聿明脸色阴沉,一言不发地坐在一辆敞篷吉普车上。离开曼德勒时,他换了辆车。那辆心爱的“雪佛莱”比较娇气,跑不了缅北的山路,中途退役了。为了避免日本人在中国远征军副司令的坐车上做什么文章,司机只好忍痛把“雪佛莱”推下伊洛瓦底江。

    这件事看起来小,但给杜聿明内心以巨大的创痛。心烦意乱的行军路上,再不能把自己关在密闭的车厢内,想自己该想的事情了。作为一个司令官,连为自己创造一个能不受干扰地展开思路的小环境都办不到,本身已经说明,战争彻底绝望了。

    杜聿明现在想的和做的唯有一件事——抢占密支那,打开一路血路,把部队和装备撤回国内去。

    5月9日夜间,部队到了卡萨,密支那已经不远了。

    但就在这个黑沉沉的夜晚,从收音机里听到印度电台广播:

    5月8日,日军攻占密支那。

    迎头一棒,当胸一拳。杜聿明感到脑袋嗡嗡嗡地响,胸口火辣辣地痛,汗珠刷刷地往下淌。

    几天来,杜聿明心中只有一个密支那。与中国云南仅隔高黎贡山的这座缅北重镇,就像茫茫夜空中的一盏灯火,一直悬在杜聿明头顶。猛然间,明灯熄灭,最后的一丝光亮消失。顿时,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杜聿明独自坐在低矮昏暗的行军帐篷内。他感到胸口发堵,全身燥热,便起身迈出帐篷。

    帐篷外也不清凉。5月正是缅甸一年中最闷热的季节。地面热得冒气,空气潮得发粘。饥饿的蚊虫急得嗡嗡叫。而更为熬人的是心理失调。心静则凉,心躁则热。这位副司令官甚至没有察觉到,他是穿着背心,趿着鞋,在黑暗中面对自己的千军万马。

    地上黑黢黢的是长长的车队,各种车辆,摆放整齐。车上车下,宿营的士兵,鼾声四起。夜空晴朗无云,繁星点点,闪闪烁烁。

    杜聿明突然留心起那满天星斗。乍看浩渺星空,杂乱无章,毫无头绪;实则连座布斗,有门有道,如列兵摆阵。其中玄机深藏,疑团密布,高深莫测。

    多像缅甸的战局啊

    杜聿明第一次感到领兵打仗,血战沙场,竟如观星象,探玄机一样,扑朔迷离,难以捉摸。

    在真刀实枪、强者生存的世界里,当人被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也会在宿命论的阴影里得到片刻安慰。

    站在空旷的山坡上,远望月色下起伏群山,莽莽丛林,近观公路上绵延不绝的车队和灰茫茫一片行军帐篷,杜聿明心情沉重:

    如何把这数万人马带回国去?

    次日,杜聿明决定各部队分路回国,自寻生路。他率领其中第5军军部及廖耀湘新22师离开密瓦公路,改道向西北方向而去。行走数日,情况越来越不妙。道路愈走愈见狭窄,两旁林木参天,遮云蔽日。车队行进其间,恐怖、压抑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来。

    一日,队伍行至名叫洞洞山的小寨。再往前走,就是荒无人烟的原始丛林。连牛车道也没有。

    庞大的车队,被挡在丛林之外,动弹不得。

    一支机械化部队,最终走上绝路。

    杜聿明跳下吉普车,四处查看地形。但见村子后面是一道断岩。断岩之下,是峡谷。峡谷里,雾霭升腾,深不可测。山风吹来,林涛阵阵,虎啸猿啼。

    前无道路,后有追兵,部队怎么办,车辆装备怎么办?杜聿明围着村子转了几圈,决心难下。望着停在路上的战车、大炮,好不心疼呀

    这些装备都是中国人几年抗战用血和生命换来的。有些坦克、大炮,在缅甸战场还没来得及打一炮呢,白白扔掉,那是剜他心头的肉

    直到太阳偏西,杜聿明才下达了那道让他悔恨一辈子的命令:

    弃车上山

    官兵们卸下大炮上的炮镜,拆下汽车的内胎,以及其他一些重要部件。然后,将所有的车辆、火炮炸毁。

    这等于砍自己的胳膊,断自己的腿啊

    日落之前,官兵们携带轻便武器,牵着分到的骡马,钻进了无边无际、莽莽苍苍的热带丛林。

    丛林外,留下战车大炮的残骸,那是中国远征军机械化部队的坟场

    离开大洛,杜聿明躺在担架上由卫士抬着行进。

    回归热病继续折磨着他,体温又在升高。他时而清醒,时而昏厥。他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

    不准停留,死也要前进

    阵雨时缓时急,头顶雷声隆隆。部队在密林中又艰难地行走了一天。

    傍晚宿营的时候,疲惫不堪的士兵们回头一看,早上离开的那片芒果树林,还在身后的山坡上,这天只走了四、五里地

    道路如此艰难,照这种速度,何时走出丛林?

    最要命的是没有粮食,官兵们已经数日粒米未进,只靠野果充饥。宿营时,官兵饥寒交迫,哀声遍野。

    “把参谋长罗又伦叫来”杜聿明以命令的口吻说:“无论如何,要弄点吃的,不然要死人。”

    他一生征战,过去总以为只要武器好,弹药足,加上指挥得当,就能打胜仗。现在才懂得军队要生存,首先要吃饭。民以食为天,军亦以食为天。

    到哪弄吃的呢?

    罗又伦搓手顿脚,左右为难,半晌只好实说:“搞不到粮食,山里没有人家。”

    “就这么等死啦?”副司令官脸有怒色,他不相信精明强干的参谋长一点法子也没有。

    “唉,这实在”参谋长唉声叹气,转过脸去。一会儿,他自言自语,“倒是还有些骡马”

    “多少?”杜聿明耳朵出奇的灵,紧着追问。

    “每个连队五六匹不等,是驮弹药和伤员的。”

    此时此刻,参谋长特别不忍心提到这些骡马。在缅甸作战中,骡马前送弹药,后送伤员,是立了大功的。进入丛林后,骡马负重而行,比人受罪大。怎么能打它们的主意呢?

    “杀”重病中的杜聿明,不知哪里来了一股力量,做了一个十分有力的手势,大声说。

    是逼出来的。

    杀马的命令一传下去,丛林立刻疯狂了起来。早已饿昏了头的士兵蹭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端着枪刺,举着刀,全围到拴马的大树下。马通人事,见大事不好,惊恐万状。拿枪的士兵不由分说,“砰”的一枪,马应声倒地。人们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叽里咔嚓,你剜一块,我割一刀,转眼工夫,一匹战马只剩下骨架、蹄子和皮毛。士兵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生起火堆,用竹棍串着马肉,边烤边吃。

    丛林里弥漫着烤肉馋人的油香。

    按命令,每个连队只准杀一匹马,可是士兵饿红了眼,有的连队一下放倒两匹马。即使如此,下手晚的士兵,还吃不上马肉,只能抱着马骨头和马蹄啃。

    当士兵们吃完马肉之后,不少人围着战马遗下的皮毛尸骨,不禁嚎啕大哭。战马都杀了,人还有什么指望?一个连队总共五六匹马,能吃几天?吃完马,我们还吃什么?

    丛林又是一片哀声。

    因为饱餐了一顿马肉,官兵们腿脚有劲,次日的行军速度明显加快。躺在担架上的杜聿明,心中略有宽慰。

    可是,没走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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