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惊情- 第4部分

　　　　三香有些惊愕，稍后又了然：三四年前小姐也试图和两位少爷搞好关系，不过二少爷毫不掩饰的厌恶以及三少爷拒人千里之外的冷然，都让小姐试图修好的行为终止。

　　　　春香想了想道：“小姐，您如今不是要听以前的事吗？三少爷前几日才旧疾复发，如今身体正不好。”

　　　　蕙绵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并没有追问夏香为什么去了飞云轩。此时眼前三个端正而坐的婢女令蕙绵轻笑出声，笑过之后觉得自己心底很轻松，她不知道人在不同的环境中感觉竟这么不一样。

　　　　三香见自家小姐无缘无故地发笑，面上也都带了笑容。蕙绵看见时便笑问道：“你们笑什么啊？”

　　　　若在之前蕙绵这样问，三人早跪下请罪了，如今对于她带着笑意和轻松的问话，三人竟没有恐慌的感觉。

　　　　冬香道：“看见小姐笑，奴婢也高兴。”蕙绵脸上挂起黑线，这样的，理由？不过有人这样以自己的欢乐为欢乐，倒又让蕙绵觉得很幸福。

　　　　蕙绵对冬香道：“我和三少爷关系不好就是因为他得病吗？”冬香此时也乐得和自家小姐这样说话，便回道：“有这个原因”。看了看对面的蕙绵，冬香迟疑了下问道：“小姐，您如今是真的想和三少爷他们修好关系吗？”

　　　　蕙绵暗笑这小丫头的小心翼翼，便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当然了，他们都是我的哥哥嘛。”说完蕙绵又在心中加了一句：“就像烈儿和依依一样。”

　　　　冬香暗想：小姐说不定就是想趁这个机会和两位少爷改善关系，于是冬香又道：“那小姐一定要有耐心，您以前老爱说三少爷吃白饭、浪费药钱了。”

　　　　蕙绵能想象到前身以前的厉害，可是不知道竟然这么过份。如果有人这样对她，她也不会理那人。因此，蕙绵理解道：“我一定会很耐心的”，随后又弱弱地问了一句：“我经常那样责备他吗？”

　　　　春香似安慰道：“府里的家用由二少爷负责时小姐就没有那样说过了。”蕙绵了然的“哦”了一声，想起自家儒雅的爹蕙绵又问道：“爹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冬香此时倒连忙道：“没有，没有，老爷一直很疼小姐的，就算是那件事以后老爷对小姐的疼爱仍然未消减。”

　　　　蕙绵有些疑惑：“那件事？什么事？”冬香立即有些磕巴，半天蹦不出一句话。春香此时对蕙绵道：“小姐您不是想知道两位少爷们的事吗？”

　　　　冬香也道：“是啊，小姐以前还摔过二少爷最喜欢的一套茶具，所以……”蕙绵见她消声疑问道：“所以什么啊？”冬香在心里暗骂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件事和那件事不是挨着呢吗？冬香脸上神色变了几变，低头道：“小姐，我马上就去石子路上罚跪。”

　　　　蕙绵还没明白呢，冬香就要起身去旁边用鹅卵石砌成的小道跪下。春香和秋香也并不说什么求情的话，她们知道那件事是小姐心中的禁地。

　　　　蕙绵连忙拉住要走开的冬香道：“我什么时候要你罚跪了，我摔了二哥的茶具，所以我们的关系就更不好了吗？”

　　　　冬香点了点头，蕙绵拉着她坐下，一边示意春香秋香也坐下。蕙绵有些不解：“不过就是一套茶具，二哥会不会太小气了？”

　　　　冬香不敢再说话，春香淡淡道：“那套茶具是千叶老人所制的最后一套茶具，万金难求，二少爷很是喜爱。”

　　　　蕙绵问道：“那个千叶老人死了？”冬香此时却又忍不住话道：“没有，千叶老人还活得好好的呢。”

　　　　蕙绵看着冬香有些好笑：“千叶老人很有名气？”冬香回道：“是啊，京里的达官贵族都以得到千叶老人的一套茶具为傲呢。”

　　　　蕙绵点了点头：“这么厉害啊”，春香道：“千叶老人的厉害之处在于，用他制得茶具沏出来的茶不管第几道都醇香无比。”

　　　　冬香在一旁又道：“更绝的是千叶老人能在一个茶壶上刻出千片形状各异的叶子，而且栩栩如生。”

　　　　蕙绵听了也不禁赞叹：“真是好手艺”，想了想她又道：“那二哥这么生气也是情有可原了，我以前真是太败家了。”

　　　　听了她这样的话，三香都掩嘴轻笑。此时夏香走了过来，见几人都面带笑意便问道：“冬香你又说了什么让小姐这么高兴？”

　　　　冬香因为话多受的罚多，不过也因为话多不知道哪一句就得了以前蕙绵的欢心，是以夏香有此一问。

　　　　冬香起身到夏香身边娇笑道：“可不是因为我，我们在笑刚才小姐的一句话呢。”夏香有些责备地看了她一眼，对蕙绵道：“小姐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回房休息？”

　　　　蕙绵也站起来道：“不用，我感觉很好，对了你去三哥那里有什么事？”夏香笑道：“奴婢只是不放心小姐的身体，想去求阮神医再过来看看，不巧阮神医今日没来。”

　　　　蕙绵恍惚想起昨日那个周大夫口中的安之，问道：“安之？”夏香点点头，随意道：“阮神医是三少爷的好友，三少爷的病疾都是阮神医诊治的。”

　　　　蕙绵点了点头，又问道：“三哥的病无法治愈吗？”夏香正要回答，院门口的婢女进了院门道：“小姐，齐叔来看您了。”

　第七章　齐叔

　　　　蕙绵有些疑惑：“齐叔？”夏香解释道：“齐叔是夫人娘家来的老人儿了”。夏香的话才说完，门口处就走进了一个约六十上下满脸堆笑的老头儿。

　　　　蕙绵暗暗吐槽：这哪里是齐叔，分明就是齐爷爷嘛。老头儿迈着小步，却是几步就走到了蕙绵身边，面色上有些讨好：“小姐身体可是完全好了？”蕙绵点了点头，也笑道：“嗯，我已经没事了，谢谢齐叔关心。”其实她本来是想喊齐爷爷的。

　　　　齐叔看着对他笑容以对的蕙绵内心竟有些苦涩，夫人才离世那一段时间相爷在家里待的日数，用手指数都能数的过来。那时都是他陪着、哄着小蕙绵，可是自从小蕙绵六岁那一年相爷把大少爷带进府，他的小小姐就再也不前后跟着他了。不过大少爷成婚时小姐伤心的找到他，这一点他就很知足了。所以无论是什么事，只要能让他的小小姐高兴，他都会做的。

　　　　蕙绵看着眼前神色有些恍惚的老头儿，喊了一声：“齐叔？”齐叔回神，看着蕙绵疑惑的眼神解释道：“齐叔没事，只是担心小姐的身体。”

　　　　蕙绵自小除了院长妈妈还没有接受过这样爷爷辈的人的关怀，听了齐叔的话有些感动。蕙绵上前扶着齐叔到桌边坐下，按下有些不安而非要起身的齐叔，笑道：“齐叔您不必担心，爹找了大夫给我瞧过了，大夫说我已经完全好了。”

　　　　齐叔昨天特地拦住周大夫问过了，自然知道消息。可是看着这样的蕙绵他还是在心中不停地发问：“小姐如今这样，到底意欲何为？”

　　　　蕙绵看着老头儿胸前鼓鼓的，像是装了什么东西，忍不住问道：“齐叔，那是什么啊？”齐叔反应过来，眨眼间就从里面掏出了个大纸包。

　　　　蕙绵看着桌上的两个大纸包有些惊愕，这齐叔真是“胸襟开阔”。齐叔看见了蕙绵的脸色，有些讪讪道：“小姐若是不喜欢，就扔了去。”

　　　　蕙绵没有注意到齐叔的话，伸手拿起纸包一边打开一边问道：“这些是什么东西啊？”齐叔看见小姐这次没有嫌弃他拿过来的东西，脸上的笑意遮也遮不住，高兴地回道：“小姐拿的是熹翠楼的点心，这一包是齐叔去城外买来的娇果，才从树上摘下的。”

　　　　齐叔一边说，一边打开纸包把那有些泛紫的水果递向蕙绵。蕙绵正拿了一块点心品尝，看到齐叔手里捧着的纸包上红得发紫的小巧水果，放下了手中的点心，拈起一颗笑道：“怪不得叫娇果，这么小，跟樱桃差不多大。”

　　　　齐叔听了蕙绵的自语有些奇怪，一旁的四香也是满脸疑惑的样子。冬香率先问道：“小姐，樱桃是什么？”蕙绵看了她一眼，笑道：“我也不知道，梦里梦到的。”

　　　　蕙绵说着就要把手中的娇果放入口中尝尝味道，秋香上前一步道：“小姐，奴婢去洗了您再吃。”

　　　　蕙绵余光中看见齐叔脸上的笑容一僵，于是无所谓道：“没关系的，你没看见这果子上还有露珠吗？”

　　　　蕙绵三两下嚼完了果子，吐出核，伸手接过齐叔依旧捧着的纸包赞道：“真好吃，谢谢齐叔。”四香虽对自家小姐这样的行为有些瞪眼，却又觉得这样的小姐比以前故作淑女的小姐要可爱的多。

　　　　而此时的齐叔除了高兴就没有其他表情了，他来之前根本就没想过小姐会留他在这里待这么长时间。

　　　　蕙绵将纸包递给夏香，道：“你们也尝尝。”夏香有些惊慌道：“奴婢不敢”。蕙绵有些头大，啥时候她们才能不动不动就露出一脸害怕的样子啊？蕙绵继续道：“有什么不敢的，你们这么多人看着我一个人吃，我吃得也不香啊。”

　　　　夏香仍是有些犹豫，蕙绵故意大声道：“你再不接着，我就生气了。”夏香看着自家小姐虽然说着要生气，可脸上却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便伸手接过，施了一礼道：“谢谢小姐。”

　　　　蕙绵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转身坐在凳子上和齐叔说话去了。想起果子上仍挂着的露珠，蕙绵问道：“齐叔，您一大早就去了城外吗？”

　　　　齐叔摇了摇手道：“没有，没有，齐叔坐马车去的，一会儿的路程，一会儿的路程。”一旁冬香道：“怎么着也要大半个时辰，哪会是一会儿呢？”

　　　　夏香不知道怎么说这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冬香，小姐正说话哪有她插嘴的份儿？不过看了看蕙绵，夏香心中舒了一口气，只对冬香道：“冬香，不要插话。”

　　　　蕙绵没有去管后面两个丫鬟的话，对齐叔道谢：“谢谢您齐叔，我很喜欢。”齐叔却是连忙道：“小姐不要这么说，只要您喜欢，齐叔做什么都行。”

　　　　蕙绵不禁有些羡慕以前的楚蕙绵——有疼她的爹爹，四个忠心的丫鬟，还有这么一个疼她的老人。为什么她一点都不知道珍惜，总要做那些让关心她的人失望的事呢？此时的蕙绵并不完全知道以前的事，自然会这样想。

　　　　齐叔看着一时不说话的小姐，有些狠狠道：“小姐放心，齐叔回去了就找人把那姓黎的女人教训一顿。”蕙绵有些云里雾里，怎么好好的又要教训人了？想了想蕙绵问道：“齐叔，您在说什么啊？教训谁啊？”

　　　　齐叔脸上换了笑：“齐叔真是老糊涂了，我都忘了小姐失忆的事了。那个黎家小姐竟然诬赖我家小姐要推她下水，只教训她一顿算是轻的。”

　　　　夏香脸色微变，对于齐叔她从来都是既不喜欢也不讨厌的。齐叔虽然对小姐很好，可是小姐要做什么事他都在后面支持、帮忙，不论好坏。

　　　　蕙绵看齐叔说得有些激动，便回头问夏香道：“黎小姐是谁啊？”夏香上前解释道：“黎小姐是右相家的大小姐”，又斟酌了下道：“小姐落水和她有关。”

　　　　蕙绵点了点头，随后对齐叔道：“齐叔，您不要找人去教训黎小姐了。以前的事我都不想管，现在只想和爹爹，还有你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夏香听了自家小姐的话有些高兴，见齐叔还想再说什么，夏香道：“齐叔，您找人教训了黎小姐，不是让小姐在京城的名声更坏了吗？”

　第八章　饭间

　　　　此时一道醇厚的带着薄怒的声音从门口处响起：“夏香说的对，不准再做这么下三滥的事。”蕙绵听声音立即起身，几步跑到来人身边道：“爹，您回来了，吃饭没有？”

　　　　楚无波收起了刚才因齐叔的话而升起的怒火，笑道：“爹在宫里已经吃过了。”蕙绵有些奇怪：“皇上请您吃饭？”

　　　　楚无波不禁笑出声来：“今日翰林院讲书，百官都留在宫里吃了饭，早朝后和皇上一起听过书经才散了。”见自家女儿了然的同时又有些闷闷的样子，楚无波又道：“皇上倒也请爹吃过几次饭。”

　　　　蕙绵有些高兴和骄傲：“真的吗？”楚无波点了点头，又对蕙绵道：“如今要到午时了，咱们吃午饭去？”

　　　　蕙绵倒是没注意到时间，抬头看了看天上已经走到正中的太阳道了声：“好的”。这时齐叔走过来给楚无波请安：“见过老爷”。

　　　　楚无波虽然面无表情，声音里却带着责备：“齐叔，我敬你是府里的老人，希望你也能自重，不要什么下三滥的事都拿来说给绵儿。”

　　　　蕙绵看着齐叔因为自家老爹这一句话而满脸自责的样子，便道：“齐叔也没有说什么，怎么有下三滥呢？爹，齐叔也是为我好，您别怪他了。”

　　　　楚无波听女儿如此说，心中竟也有些自责，叹了口气对齐叔道：“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