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绵立即收起姿势,站得规矩,笑问道:“三哥你怎么来了?”待看到云飞卿手上的画卷时,她随即又指着问道:“这是什么?”
云飞卿顺势牵过她的手,来到树下桌边,把画放在桌上展开,才对蕙绵道:“你不是让我给你画一幅像吗?”
蕙绵看见缓缓打开的画卷中出现的画面时,惊和喜同时出现在脸上。画卷上是一个自己立在一朵花面前,看着花朵上的蝴蝶,将扑未扑的神态。
这样的一幅画让她觉得,似乎自己之前真得有过这样的行为,真实而又唯美。
蕙绵上前一步,握住画轴,把画拿在眼前又仔细看了看。把目光从画卷上收回,她笑对云飞卿道:“三哥,你真厉害。”
云飞卿看着蕙绵眼中喜欢的样子,也从心底笑了出来。蕙绵又看了眼画面上那个美丽的自己,继而对云飞卿道:“三哥,你把我画得真漂亮,可是我又没有摆过这样的姿势,你怎么能画得这么好?”
画是云飞卿从宫里回来当天晚上就完成的,他不知道她竟已是那么生动的活在了自己心中,只需稍稍调动,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便都出现在了脑海中。
蕙绵这样问,云飞卿这样答:“已经在心里,自然易画。”说话时他不瞬地看着她,眼神中闪动着的是更有力量的深情。
他这一句话说出时,蕙绵就站得有些不稳,内心急问:他,他这是什么意思啊?老爹,你害得女儿丢了大人了。
七十一 问
当觉察到云飞卿紧紧地目光时,蕙绵有些脸红,不过不是因为害羞,多是因为不好意思:云飞卿这个样子,她已能肯定老爹肯定对他说过什么。
蕙绵收回了被云飞卿扶着的手臂,咳了一声道:“三哥,那个,爹说的话你不必在意的。”
虽然她现在不知道老爹说了什么,但是猜猜也知道,大体意思肯定是:“我这个女儿怕是嫁不出去了,你就接收了吧。”
云飞卿因为蕙绵的话,呼吸有一瞬间的凝滞,他不禁暗问:难道在你的心中,我对你如此只是因为爹的话吗?心里有你,也是可以装得出来的吗?难道在你心里从没有想过和我在一起吗?
蕙绵对云飞卿略带控诉的眼神有些躲避,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拒绝深想他如今对自己的不同,她在心底一直觉得和他在一起会很累。
云飞卿嘴角溢出一丝苦笑,和缓却又坚定道:“绵儿,爹没有跟我说过什么,如今我这样对你,只是我想这样对你。”
“三哥,你再帮我画两幅画吧,这次我摆好姿势你再画。”她故意转移话题的声音里有些慌张。
云飞卿看着明显有些慌张的她,自明自己今日这样的话对她有些突然,于是便笑道:“好。”
蕙绵将手中的画卷卷起,递给了身边的冬香,然后对他道:“我们去你那里画,我这里材料都不足的。”
云飞卿点头同意,仍然捉住了要错过他先走出的她,既不太松又不太紧地握住她的手。蕙绵回头,先是看了看云飞卿,然后看了看被他紧握在掌中的手。
他的手微凉,远没有她手上的热度。瞅了瞅天上的大太阳,蕙绵不在意的笑了笑,就当祛热的冰块了。
她的不拒绝却并没有给云飞卿带来欣喜,他明白她此时的不拒绝就像明白她刚才脸上升起的红晕一样:都不是因为他这个人。
到了飞云轩,蕙绵就让云飞卿把他的作画工具都拿到院子里。一切准备妥当之后,蕙绵对着云飞卿完全像对着一个拿照相机的人,各种pose都被她做了个遍。
蕙绵每当摆好一个姿势,都要问对面执笔而坐的云飞卿:“三哥,这个怎么样?”
云飞卿无一例外的点头轻笑,因为他知道他即使说什么评价赞同的话,都会被她再一一否定掉的。
然后就是蕙绵不满意的声音:“这个不行,爹见了要说不淑女的。”
云飞卿有些无奈道:“绵儿,我觉得每个都很好了。”蕙绵却是摇头,又折腾了一会儿才摆了个自己满意的姿势。
云飞卿低头画了几笔,抬起头时却见蕙绵仍在那里保持身姿,不由笑道:“绵儿,你可以去旁边歇着了,我画好了叫你。”
蕙绵这才想起对面这人不看自己就能画得那么好,所以记忆力必定过人。
想到这些蕙绵不禁埋怨自己没头脑,不过嘴上却是埋怨云飞卿道:“你怎么也不早点提醒我?”然后也不管云飞卿就转身大声吼叫素秋:“素秋,给我上杯香茶,还有杏仁酥。”
云飞卿淡笑摇头,随即低头认真作画。蕙绵看见剑魄有些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坏笑道:“小剑魄,快去给本小姐搬个躺椅来。”
剑魄抬眼望天,故作没听见。蕙绵当即转向正作画的云飞卿,她嘴还没张开,云飞卿边蘸墨边道:“剑魄。”
然后不用云飞卿再说什么,剑魄一闪就从蕙绵眼前消失。不到五分钟,躺椅就被剑魄在阴凉处安放好,同时还有一张矮几被剑魂搬出,用以放素秋端出的茶点。
蕙绵很高兴地朝着躺椅就扑了上去,随后翻身拿起一块杏仁酥,张大嘴巴咬了一口。不经意间,蕙绵看见了旁边剑魄有些抽搐的嘴角,他脸上的神色明确地表示:您这是一个相府大小姐的所为吗?
蕙绵窃笑,端起香茶喝了一口,将嘴里的食物完全咽下,才指着剑魄道:“你,去拿把扇子给我打扇。”看见剑魄有些不相信地指了指自己,蕙绵点了点头,一脸欠扁道:“别指了,说的就是你。”
剑魄抬起手中的剑,义正言辞道:“属下只会使剑。”言下之意:打扇不是我的活儿。蕙绵惬意地看了看手中的杏仁酥,缓缓道:“是吗?”说着就又侧翻身转向云飞卿,然后她扭头看着剑魄眨了眨眼睛。
剑魄屈服,把剑递给剑魂,然后去找扇子,给大小姐打扇。
蕙绵一边指使着剑魄,“你没吃饭啊?都没有风。”“你这是刮龙卷风呢?扇小点儿风。”看着剑魄一脸“我忍你”的表情,蕙绵又一边满脸笑意地吃糕点喝茶。
半个小时之后,蕙绵“折磨”过满脸苦涩的剑魄之后,就在“习习凉风”之下惬意地睡着了。剑魄看了眼藤椅上呼吸已变得均匀的女人,不自觉地把打扇的力道放轻。剑魄怎么也不能把眼前这个睡姿可爱的大小姐,同刚才故意找自己碴的女人联系起来。
云飞卿虽是在作画,但她的一言一眼都被他收在耳中。没有了蕙绵的说话声,院中一时寂静。云飞卿放下已画到裙带的笔,抬头看了眼几尺之外,树下藤椅上已经安睡的女人——一手平放在小腹,一手微握放于耳边。
空气有些静滞,却将她软软的呼吸带到他耳边,他再没有心思作画,便起身来到藤椅边。
云飞卿对仍立在藤椅边的剑魄有些不满,似乎是只属于自己的美好被旁人窥探了去。
他轻挥手,剑魄会意,拿着扇子离去。
云飞卿在藤椅边轻轻坐下,看着眼前在睡觉时异常乖巧的女人有些愣神。当目光游移到那两片略带了光泽的红唇时,他只觉得一股冲动在心头涌动。自己还未意识到时,他已经伸出手抚上了娇红的唇瓣。
当那柔软通过拇指传到心中时,一股燥热、一股*从小腹处迅速升起。云飞卿抬起了另一只闲置的手,目光却不离蕙绵,在空中一挥手,示意院中下人离去。
稍停,云飞卿倾身而下,曳地的青衣也随着他的身形被缓缓带动。他抚着她唇瓣的手,也顺势按在了那侧扶手上。身影缓缓下移,给身下的人儿罩上了一层暗影。
然而在唇要触到那颗令他心摇神动的朱唇时,它的主人却蓦然睁开了眼眸。带着初睁眼的迷茫,蕙绵轻眨了下眼睛,然后她的眼光、心神就都被眼前的黑眸吸入。
云飞卿没想到自己如此小心的动作,能把她惊醒。不过他看着她睁开的眸子,因她醒来而带起的一瞬间的心虚很快就消失,然后换成了心一下两下的快速跳动。
云飞卿不知道身下的她是否能感受到,他快速跳动的心,然而他却是尽力以平静掩饰。他的眼眸中只有她,她的眼眸中也映现着他。
蕙绵就这样和云飞卿对视着,大脑之中空无一物。云飞卿结束了这样的对视,敛眸看着近在咫尺的红唇,随即低下头。
他如此的动作惊醒了蕙绵,她的脑子里突然响起了老爹的话:“有爹的话,云儿以后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因此他的唇落下,她随即侧开。唇落在她的脸颊上,紧紧贴着,久久没有动作。然而他握着藤椅扶手的手,却泛出了异样的白色。
蕙绵侧着脑袋,抬手推了推云飞卿,轻声道:“三哥,我要回去了。”
云飞卿压抑着被揪痛的心,嘴唇向着她的耳边移去,沉缓道:“为什么?”
蕙绵用力推他,急道:“三哥,我要回去了。”
云飞卿却施力压着她,并不放开,重复道:“为什么?”云飞卿虽坚持这样问,却有些不敢听她的回答。她不是被流风吻了还说是误会吗?那么如今自己又能奢望什么样的答案?
云飞卿一面告诫自己对她不要太心急,一面却是心不由己。像前两日宫里她被流风吻了的事,他再也忍受不了它的发生。
不及蕙绵回答,飞云轩门口就传来了一声带着暴怒的质问:“你们在做什么?”随后一阵紫风向云飞卿袭来,“你放开她”,话语里有自己的宝贝旁人抢夺的气急败坏。
云飞卿在紫风袭来时,就护着蕙绵身形几转,飘到几尺之外。
流风本来昨日就要过来楚府,可是由于父亲的劝说,母亲的阻止他才没有来。但是今日听到下朝后的父亲带来的,舅舅“不同意将绵儿嫁给他”的消息,他便避开母亲,马不停蹄地赶到楚府。
听她的丫头说她在飞云轩,他又立即来到飞云轩,但是他看到了什么?那样的场景蛰痛了他那颗从不会为女人而痛的心,流风苦笑:这是对他以往风流不羁的惩罚吗?
蕙绵推开云飞卿搂着她的手臂,并不看他道:“我先回去了,以后有空了再来找你。”
云飞卿笑容中有苦涩,却并没有气馁,淡声道:“好,等画画好了我给你送过去。”蕙绵胡乱地点了点头,忽视了流风就快步离去。
流风看着完全不当他存在的两人,先是愣在当处没有动作。蕙绵走出几步,他却又身形一动,拦了她质问道:“你不要嫁给我,是想嫁给他吗?”说着他伸手,指向一旁的云飞卿。
蕙绵看了流风一眼,他要不要这么认真啊?不就是亲了自己?想了想,蕙绵笑道:“你是不是对每个被你调戏过的女孩子,都要这么认真地负责啊?放心啦,我不会当真的,不会在你后边追着让你负责的。”
七十二
流风听完了蕙绵的话,才有些艰难道:“你不会当真?”蕙绵看他的脸色,有些猜疑,这个风流的家伙不会真看上了自己吧?
流风知道他如今已慢慢地在乎她:那一吻带给他的美好他现在都能清晰地记起,然而她说的“我不会当真”,竟以他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力量扯痛了他的心。
流风抬手,紧紧握住她的肩膀,失落而又失望,气恼地怒吼:“你不会当真?那要怎么样你才能当真?”
话未落他就把她带到怀里,迅雷掩耳之间,他燃着怒火和激烈的唇就落到她的唇上。蕙绵被他紧紧拥在怀里,双手被缚,无法动弹。
云飞卿在流风抱起蕙绵那一霎那,脑中就乱哄哄地炸开。随即院中只见青影一闪,云飞卿就找准流风的弱处,把她从他怀中带出。
流风此时满心的怒火正慢慢与这个吻融合,当然没有防备周围。
云飞卿揽着蕙绵站稳,然后抬起手轻轻擦拭她的嘴唇。蕙绵回过神来,偏头躲过了他正轻柔擦拭嘴唇的手指。
云飞卿仍是看着蕙绵,云淡风轻道:“流风,再有下次,不要怪我不客气。”
流风听他的语气就察觉两人的友谊已有了裂痕,却仍是笑道:“飞卿,你凭什么这样跟我说?因为你是绵儿的三哥吗?”他以极缓,却又极嘲讽的口气说出了“三哥”这两个字。
云飞卿张口就要说“爹已经把她许配给我了”,但是看了看旁边有些不耐烦的蕙绵,他又改了口,他不想她有什么误会。
云飞卿仍是淡淡地,但语气里却有着让人不可忽视的霸气:“再有下次,我不会客气。”
蕙绵看流风还要反驳,便几步上前却又保持在安全范围内,对流风道:“栗陆流风,我不管你是怕我名声臭了才要娶我,还是真的对我有了好感。我不喜欢你,也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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