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母亲生气的模样,流风就知道她们或许看见了他没放开她时,他不禁暗恼自己:再怎么样也不能忘了这还是在宫里。下意识地,流风就要把蕙绵挡在身后。
楚无桑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教训儿子,只是当看清那个被儿子抱着的女人时,她就再也顾不上太后娘娘,再也顾不上面子了。
楚无桑只感觉一阵怒火直冲脑门,她们一行陪太后走到这里看到自己儿子抱个女人深吻就够让她颜面大失了,竟然还是那个女人的女儿。
携带着满腔怒火的楚无桑也不顾忌到失不失礼,疾步到两人身边,一把拉开流风,提起巴掌就迎着蕙绵而去。流风不敢与母亲推阻,只好竭力护着蕙绵挨了这一巴掌。
楚无桑更加恼怒不堪,大声骂道:“跟你娘一样不要脸,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勾引你表哥?”随后她又对楚无波道:“你这个逆子,给我放开她,无波不舍得管教女儿,我替他管教。”
听她的话,蕙绵便知她是那个自己从未见过面的姑姑。蕙绵隐约地听齐叔提过已逝娘亲的事,知道爹与娘的事曾遭到过爷爷奶奶的极力反对。奶奶因此气得大病一场,之后没多久就过世了,爷爷没过几月也随奶奶离世。
蕙绵知道这个姑姑一直把爷爷奶奶相继去世的帐算到娘亲头上,然而不管当年谁是谁非,她绝不容许别人侮辱她心目中认定的娘亲。蕙绵拉开流风,语气森然道:“虽然你是姑姑,可是你也不能这样辱骂我娘。”
楚无桑对蕙绵向来没有好感,如今又在气头上,口不择言道:“说她不要脸我还嫌轻了,她要脸面怎么就那么跟着无波来了我们楚家?”
蕙绵也不客气道:“你住口,我爹娘是真心相爱的,不许你那么说我娘。”
楚无桑气急:“还反了你了,你自己做下不要脸的事还敢跟我叫板,今天不教训你我就不姓楚。”说着楚无桑抬起的巴掌又要落下。
六十七 一吻风波(2)
流风接住母亲的手腕,沉声道:“娘,都是我的错,不关绵儿的事。”看着这样护着蕙绵的儿子,楚无桑想起了当年为了那个女人反抗爹娘的弟弟,厉声道:“你要是我儿子,就给我放开。”
流风低头,却并不放手。
不远处的几人早看得愣怔,此时气氛僵住,皇太后呵呵笑道:“桑儿,小年轻儿一时冲动,你又何必动这么大的肝火?”
楚无桑此时才又记起这是在宫里,狠狠地瞪了流风一眼,她回头道:“太后娘娘,是臣妾教子无方。”
此时一个浓妆艳抹的夫人笑道:“栗陆夫人真是严重了,回去商量一下婚期娶了回去不就行了?这可是亲上加亲的好事儿……”皇太后不着痕迹地扫了她一眼,那妇人略带着看好戏的语音立即消了下去。
皇太后拍了拍楚无桑的肩膀,和蔼道:“你也别一直沉到往事中不出来,如今人都不在了,还记着那么些仇恨干什么?”
看着楚无桑因为她的一句话而红了眼眶,皇太后又笑道:“孩子们的事儿慢慢说就好,大动肝火不值当。”
随后皇太后又伸手招过蕙绵,拉起她的手笑道:“说起来你年纪也不小了,流风也是一直定不下性。如今看他对你倒是在乎得很,不如哀家给你们做个媒人?”
流风听此欣喜异常,就要上前谢恩,蕙绵却直言道:“谢太后娘娘好意,只是我不想嫁给他,刚才的事不过是误会一场。”
对于蕙绵这样大胆的话,旁边几人吃惊的同时,也不勉暗笑:都这样了,还说误会一场?楚家小姐可真是……
皇太后倒意外地没恼,看了眼就要反驳的楚无桑,笑了笑:她也不过是怕这两孩子以后婚事波折,才想做这个顺水人情。既然如此,她有些感兴趣道:“绵儿可是有了心上人了?”
蕙绵感受到皇太后的好意,摇了摇头道:“现在还没有,不过我想像爹和娘一样,嫁给我爱着的也爱着我的那个人。”
皇太后听了满脸笑意,连道了三声“好”。离开时她又对在场的几位夫人道:“出了宫别说些有的没的”,随后就扶着小太监的手臂走了。
不过在她心里,蕙绵这里不同意也只是因为恼无桑而已。这时的皇太后却不能想到以后将要卷起的,那一场牵扯了自己最疼爱的孙儿的感情漩涡。
流风在听到蕙绵拒绝的话时就愣在了当处,被楚无桑拉着离开时他才回过神来。挣开母亲的手,流风来到蕙绵面前,严肃问道:“你还想着步惊风吗?为什么不要嫁给我?”
蕙绵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就走。
楚无桑拉起还想追过去的流风,训斥道:“你平日带进府里多少女人,娘都没有说过你。可是你想娶那个女人的女儿,这辈子都别想。”
流风却是对着母亲坚定道:“那些女人我都可以不要,我只要她。”楚无桑被他的一句话气得愣住,随后才厉声道:“你跟我回府去。”
蕙绵这时才真正理解了“不胫而走”的意思,她转了一圈找到云飞卿时,周围的人看她的眼光都变了一个色。更有些根本不顾忌她,声音不大不小道:
“听说都和栗陆大公子吻在一处了,竟然还和太后娘娘说是误会。”
“栗陆大公子向来风流多情,也算她有自知之明主动拒绝,不然大公子不娶,那多难看。”
“栗陆府和楚府沾亲带故,人家若嫁过去了说不定还是正妻呢?”
“就是说,这女人早就不要了脸面,又那么恶毒,谁家敢娶啊?”
……
蕙绵顿了顿脚步,没有理那些故意说给她听的嘲笑,心里却有些憋气:不过就是当众接个吻,至于这么说三道四的吗?
云飞卿走到蕙绵身边,看了眼那几个说着酸气儿嘲笑话的少女一眼,轻声道:“我们回去吧。”没有等宫挽月,云飞卿就让车夫驾马离去了。
车上,云飞卿沉默了好久才淡声问道:“她们说的是真的吗?”
蕙绵正想着事情,听到问话,随口问道:“什么?”云飞卿握紧双拳,仍是淡声道:“他吻了你,是真的吗?”
蕙绵脸上有些泛红,害羞的成分却很少,只是为自己就那么稀里糊涂地被人吻得昏天暗地了有些惭愧。
稍停,蕙绵点了点头,以尽量轻松的口吻道:“是啊。”云飞卿本来无表情的面庞立即变得暗沉,声音也带了怒气:“你自愿的?你心里有他?”
蕙绵也不知自己是不是自愿的,她一路总结自己的失态,原因应该只在于那人的吻技太高了吧。
想了想,蕙绵才回道:“被他吻了并不等于心里就有他。”云飞卿听了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怒,既然心里没有他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让其他男人吻了?
马车到了楚府停下,云飞卿才对蕙绵道:“女孩子要自重些。”
蕙绵听了他这一句没感情变化的话很是生气,叫住就要跨进府门的云飞卿,她道:“你什么意思?是说我随便吗?”她的语气带着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云飞卿回头看着蕙绵,轻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担心你。”蕙绵走到他身边,紧问:“担心什么?”云飞卿同样看着蕙绵,简单道:“流言”。
蕙绵一股火又被他压灭,缓缓道:“我从来都不怕流言”。说过这句话,蕙绵便错过云飞卿进了大门。门口处云飞卿久久站立,品味着她的这一句话。
却说流风被母亲拉着上了车,然后他就一语不发。流风并不后悔吻了她,只后悔自己完全沉浸在那个吻里什么也顾不上。
似乎这时他的嘴唇还残留着她的香气,流风再次回想起了与她的嘴唇相触一霎那时的美好与震动。正因为此,让他再次不管不顾地吻了她。
到了府里楚无桑看着唇角还挂着笑意的儿子,严厉道:“你给我去祠堂跪着去。”流风不服道:“娘要罚我,总要有个理由。”
楚无桑一肚子怒火,抓起手边的茶杯摔到流风身上:“你在宫里做了什么丑事?还敢问我要理由。”
闻声而来的栗陆镇海笑问道:“夫人,什么事让你发这大的火?”
楚无桑看见栗陆镇海的笑容更加火大,调转矛头道:“如果不是随了你这风流的性子,我哪至于为你们父子俩生这么多气?”
栗陆镇海看了流风一眼,扶着楚无桑坐下了才道:“好好儿的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我都几年不风流了?”他笑容的神气,倒是让人一看就能知道他和流风是父子两个。
楚无桑不想跟这个一句话三分笑的丈夫说太多,正对着流风道:“只要娘活着,你就别想把她带到府里来。”
流风仍是认真道:“娘,我要娶她。”
栗陆镇海摸不着头脑,疑问道:“风儿又看上哪个花街柳巷的女人了?”栗陆镇海一个“又”字,可见,流风曾经的光荣记录。不过此前楚无桑反对流风带那些青楼女子进门,流风也只是胡乱说过两句就算了。栗陆镇海倒是没见过自己这个长子,如此严肃认真地为一个女人反驳过楚无桑。
楚无桑听了丈夫的话,冷笑一声,对流风道:“就是你娶个青楼女子,也不能娶那个女人的女儿,通房也不行。”
栗陆镇海一听那个女人,心里立即清明,“那个女人”在妻子这里是有特指之人的。
流风听了母亲毫不客气的话,心中满是不可思议,稍顿坚定道:“我要娶绵儿,做正妻。”
栗陆镇海难得见儿子在女人上如此坚定,于是也帮腔道:“桑儿,以前的事都过那么久了,你怎么还记着?再说绵儿他娘也都去了这么多年了,你就不心疼你唯一的弟弟?”
楚无桑声音沙哑道:“他当年只为了一个女人就不想想爹娘?与何家早定下的婚约也非要退下,爹娘对他妥协,他就不能妥协一步?”
这时她有些说不下去,然后她才语气坚定道:“风儿,你若非要娶她就别再认我这个娘。”
栗陆镇海忙道:“桑儿,怎么就能到那么严重的地步?咱们慢慢商量。”楚无桑看了他一眼,不耐烦道:“去你的那些小妾们那儿去,我家的事你别插手。”
栗陆镇海不得不又好言相劝:“桑儿,我也就是一说,你怎么又要赶我走了?”
栗陆镇海暗叹一口气:谁让他恋着这一枝花时还放不下其他的。楚无桑白了他一眼道:“那你就少插话。”随后她又对流风道:“你祠堂跪着去吧,好好想想。”
流风仍不妥协,坚定道:“娘答应我娶绵儿,我就什么都听娘的。”
楚无桑看了流风两眼,竟笑了起来:“难道你忘了,她可是不嫁你。”流风的脸色因为母亲的这一句话沉了下来。
楚无桑继续道:“就是她肯嫁,你舅舅他也舍不得把他那宝贝女儿,嫁到咱们这尽出风流种子的栗陆家。”她说着这句话看向了栗陆镇海,栗陆镇海抬头望屋顶,力求降低存在感。
六十八 余波(1)
流风听了母亲的话,没有犹豫道:“我会把那些女人都遣送出府,然后再去向舅舅提亲。”
楚无桑想不到儿子的决心竟然这么坚定,换了语重心长的语气,道:“风儿,你就不能想想娘的心情。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就是要你为了其他的女人忤逆我吗?”
栗陆镇海此时赶流风出去:“自己去祠堂好好想想”,背对着楚无桑时却是对流风使了个眼色:缓缓再说。
流风只得低头:“孩儿先下去了”,语毕就转身出了屋门。栗陆镇海这边自是想了许多好话劝慰妻子。
流风一出门就见不远处背身而立的流庄,感受到他周身萦绕的杀气时,流风了然一笑,然后似没看到他般错身而过。流庄看了看不远处的主母卧房,双拳几次握紧,却最终没有打向他。
流庄看着走过的流风,缓缓道:“她不会是你的,你再轻薄她,我不会客气。”
流风早在那一次郊游时就看出了流庄的心事,听了他这话回头,有些冰冷道:“她也不会是你的,还有,我没有轻薄她,她自愿我吻她。”
流庄被这句话冲击的向后退了两步,随后却嘲讽一笑:“难道你不知道,绵儿对那些事向来没有什么忌讳?”
流风又想起蕙绵在太后面前的拒绝,有些懊恼。看了眼流庄流动着必争之气的面孔,流风亦笑道:“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流庄没有惊慌,几步走到流风面前,低沉道:“大哥,那我们比比?”
流风亦露出冷然一笑:“二弟,我奉陪到底。”
楚无波是第二日下朝时被栗陆镇海留下说话时,才知道了昨天在御花园的事。一下早朝,栗陆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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