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个时候,她就知道是他。是的,除了离乱,没有哪个男人愿意,也没有哪个男人会为她做到这一步。
蕙绵不知道他会躲在哪里,不过她却知道,他是不会躲在他们的住处的。若不然,就算离乱武功再高,这么长时间,卓越卓凡也会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的。
想来想去,她决定将鸡蛋放在一棵大树下边,又捡了几片叶子在上面浅浅地盖了一层。她看着鸡蛋低声说道:“我知道你想吃的话自己会去厨房里拿,但这是我送给你吃的。”
她说过,又抬头望了望高高的树干,想起了他们还不太熟的时候,他把从树上掉下来的她接住的情景。
“躲在这里想什么呢?”她正有些出神,若庸暖暖的声音响在耳边。
“没什么,你不是去看儿子了吗?”
蕙绵收回了脸上的感伤,回过头来看着他,笑问道。
“回去吧”,若庸或许是察觉到了什么,声音也带了一丝僵硬,说着就揽着她的肩膀离开了。
蕙绵只觉得嗓子干涩无比,想跟他说,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她甚至觉得她是不配让他这么爱的,因为她无法给他全心全意的回应。
若庸却是没一会儿就将话题带到了别处,蕙绵一边应付着他的话,一边在思考着是不是把一些事告诉他。不过她最终还是决定先不要说了,这样决定了,便不去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两个人回到房间,若庸又教着蕙绵下了一会儿棋,才收拾收拾上床睡了。
因是没多少下人,夏香晚上又主动要和奶娘睡在阿朗那屋,他们的房间就没有人伺候了。不过,若庸却很喜欢,说没有下人他更自在了。
蕙绵明白他所指的是什么事,笑白了他一眼,以前有人在的时候,也没见他有什么不自在的?
她却不大满意自家儿子不睡在他们房间,跟着若庸抱怨了几回。后来他们倒是把孩子抱在自己屋里睡了两天,可是屁大点儿的孩子,半夜里饿醒好几次。
蕙绵没有带孩子的经验,一开始只以为他是哪里不舒服了。但是左哄又哄都不见她家儿子停止嚎哭,又见他抱着自己的手直往嘴里送,才恍然大悟,于是她便讨好地支使自家男人去喊奶娘。
若庸不愿半夜三更的去敲其他女人的门,尽管是为了他家儿子。不过在她的眼光下,他还是去了,回来的时候一脸黑雾。
有了这么几次的折腾,不说若庸坚决反对抱着儿子睡,蕙绵自己个儿也受不了了。若是她有奶水,或者这个时代有奶粉,这都好说。
但偏偏这里什么都没有,半夜还要几次地去喊别的女人过来他们的房间给儿子喂奶。就算自家男人甩都不甩那女人一眼,她还是很不舒服。
于是蕙绵只好同意,儿子断奶前都由夏香和奶娘看着。其实她倒是挺害怕儿子大了跟她不亲的,他从小就吃其他女人的奶,熟悉的也是那女人的味道,哪会懂得她就是妈妈?
有了这层担心,白天里她就常常去抱抱儿子。
儿子快满月时,她倒是下了些奶,不过就那一点点,全不够儿子喝的。再加上某个男人也颇为小气的不同意,她也只觉得好玩地喂了儿子两次,就不再抢奶娘的活儿了。
其实,主要是,她家儿子在她怀里没吃饱,愣是嚎啕大哭了好长时间。把奶娘叫来也不好使,小家伙儿头一偏,就是不吃,非要在她怀中找吃的。后来可能是饿的不行了,才躲在奶娘怀中就餐去了。
若庸熄了灯,抱着蕙绵躺下以后,大手就被女人捞去覆到那团软绵绵的地方。
“怎么了,还想要?”他轻轻在那里揉了两下,笑问道。
“说什么呢,帮我揉揉,说不定就会有更多的奶水了。”蕙绵主要是刚才想到儿子吃不够她的奶水时那可怜样,才决定照着一个邻居大嫂给她说过的话,让他帮着揉揉。
她一开始听说的时候,还真不好意思主动要若庸帮她。
而若庸一个男人家,又是自小于皇家长大,这些事情就更不了解,就别提会自觉的帮她了。
蕙绵既不好意思说,便只好在他非缠着她恩爱一会儿的时候,总是任他揉弄那里罢了。
若庸一听此言,哈哈大笑起来。“绵儿,你是怎么想的?”他一边问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相比急色的时候,这时也温柔了许多。
不过他真的不明白,女人是不是一旦生了孩子,就会变得这样“处心积虑”的要给孩子喂奶?
蕙绵没有理会他的笑话,只说这是她从权威人士那里听来的。
两个人又随意聊了些,便就睡了。
半夜二更许,门被人“啪啪”的大力拍响了,同时响起了夏香慌张的声音,“小姐,少爷不见了。”
蕙绵一听,立即就没有了睡意,猛地一下就坐了起来。再听夏香着急的敲门声,心中一阵猛跳。
“有我在,没事的。”若庸也坐起身来,捏了捏她的手,轻声安慰,“咱们出去看看。”
他虽这样说,心中也早有些失神,披了件外衫就快步下去开门了。
若庸这时真的很担心,在自家家里,又有卓越卓凡两个,儿子怎么会这么突然不见了?那人不是埋伏很久,就是武功极高。
夏香一进来,就着急忙慌地叙述了一下经过。她说那时小少爷才刚饿醒,奶娘喂他吃过奶,又将他哄睡了。她和奶娘也是才刚刚眯了会儿,就感觉一阵凉风从脸边吹过,再看时就没了小少爷。
“只有这一张纸条”,夏香说到这里,才把手中已经快要捏烂的纸条递给了若庸。
若庸看过,脸色大变。
蕙绵见他如此,心便凉了下去,再看那纸条上的字,刚才隐隐地希望是阿离抱走儿子的想法也不见了。
她本来还侥幸地希望是阿离见他可爱,抱出去看了看。可是纸条上分明写着,“若想孩子活命,郊外灰木林见。”
若庸也来不及想这是何时结下的仇家,匆匆穿上衣服,就要去往十几里外的灰木林。蕙绵要跟去,他坚决不让,但是她又怎么等得下去?他不让她跟着,她便要一个人去,若庸无法,只好将她带上。
此时卓凡已经追了过去,卓越留下等跟着他们两个人一起去。
这夜正是月中,月圆夜,明亮的月光将周围十几米的景物都清清楚楚的映射出来。
他们到达灰木林的时候,已经有人在那里对峙着了。
蕙绵远远地一望,就知道那个背对着他们的黑影是阿离,立在另一个方位的正是卓凡。
离乱知道今日是她的儿子过满月,所以是必定要过来偷偷看一眼的。
他发现了放在树下的几个煮鸡蛋,又见宅子里安宁,只去透过窗子看过了她的孩子,就怀揣着煮鸡蛋去一个通宵营业的小酒馆喝了几杯。
走之前,他又忍不住的想回去看她一眼,但是远远地却看见一个穿着邋遢的人,像是携着什么东西一样从那处院子闪了出去。
那人影也只是在他眼前一闪,就不见了影踪。当下离乱也顾不得多想,跃身就追了过去。
那人轻功极高,所过之处不留一丝痕迹,离乱也是找了有一刻钟,才在这林子里发现了此人。
谁知那人一见他,就大笑道:“没想到玉王爷武功倒也不俗,这么快就追了上来。”
离乱不动声色,并没有反驳他的话,只是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你这儿子长得可真好,若是就这么死了,真是可惜。”那人自顾自的瞧了瞧一只臂弯中的孩子,手指在白嫩的小脖子上逡巡了一圈儿,才摇着头似万分无奈道。
离乱看见他的动作,立即紧张地上前一步。
“慢着,慢着,玉王爷就站那正好。”那人见离乱有动作,连忙很夸张的说道。
他只是今日才追踪到了若庸与蕙绵的住处,对若庸也只远远地看了那么一眼,并未记得真切。这时又见离乱最先追来,想都不想的就把他当做若庸。
此人在江湖上武功是数一数二的高,却也是有名的“一根筋”,他认定了的事,就是天王老子也别想轻易帮他扭转了。
“你是何人?与我有什么冤仇?”离乱猜不出来人身份,便又问道。
这“一根筋”常在不甚繁华的边境乱地行动,也难怪离乱不知道他。
“你我二人自然没什么仇怨,我也只是受人之托。你说你堂堂一个王爷,怎么能做出抛妻私奔之事?还躲地这么严实,害我一顿好找。”
他说话间又捣了捣臂弯中的阿朗,虽是斥责的话,语气倒是轻松。
“难道是黎家心存不满?”
离乱自从蕙绵被沧浪劫走那次之后,就一直躲在她的周围,发生在京城的事,他都知道。
“我向来不与官家打交道,况且,黎家怎么能支使得我?”
他立即反驳离乱,好像他的话使他受了什么屈辱似的。
正说话间,卓凡几个起落,也过来了。他一看见那抢了小少爷的贼人就大喝一声,让他最好快些放了他家少爷。
“一根筋”很是轻蔑地哈哈大笑了几声,不管卓凡,只是对离乱道:“怎么你那女人没来,她就一点都不担心儿子?”
离乱听他言语间提到蕙绵,再结合刚才他说的话,不禁紧紧地攥住了剑柄。
“呦,来了。”
这人又笑了一声,对着离乱说道。
离乱这才注意到远远传来的车轮辘辘声,卓凡也是满脸焦色,但孩子在他手里,他们两个都不敢轻举妄动。
若庸紧紧扶着已经有些发抖的蕙绵下了车,在她耳边小声道:“等会儿你千万不要说话,一切听我的。”
他话未落,就听见远远传来一阵嘲笑声:“玉王爷,你回头看看,你还没怎么样,你的女人已经找好了奸夫了。”
“一根筋”隐隐听见了若庸的话,又见他们两个人行为亲密,而且是一同过来,便认为“玉王爷”的女人背着他在外偷情了。
其实这人若是会转个弯,怎么会看不出来?但,谁让人家是鼎鼎有名的“一根筋”呢?
“你住口”,卓凡见他这样诋毁王爷,忙开口呵斥。
“我才是你口中的玉王爷,不知阁下这样深更半夜的抢了小儿,有什么事要说?”若庸示意卓越扶住了蕙绵,上前一步说道。在这月光下,他的一身淡雅高贵,更加逼人。
那人愣了愣,又哈哈大笑了两声,对若庸喊道:“你确实装得比他更像王爷,但是想骗我,没门。”
蕙绵脚下一个趔趄,这是什么人啊?“他骗你有什么好处?”她着急地朝那人喊道。
“当然是为了救你的儿子”,“一根筋”很快地给出了答案。
“他若不是孩子的父亲,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地救我们的儿子?”蕙绵见这人如此说不通,推开卓越,气急败坏地向那人大声道。
果然听了她的话,他静了片刻,眼光在离乱和若庸身上来回游移。然后朝着蕙绵一声大吼,“你给老子闭嘴。”
阿朗却随着这声吼大哭起来,那人听了烦躁,一点都不疼惜的将他又是拍又是颠的。
“你别打他,我不说话就是了。”蕙绵听着儿子的哭声,心像被人拿着利器腕割一样,忙忍住眼泪说道。
离乱和卓凡对看了一眼,想趁机救下孩子,只是他们还没有动作,就被那人叫停了。
“不想这孩子快点死,你们最好别动手。”
他抬起的眼光中,在月光的照耀下尽是凶芒。
“求求你,不要杀我的孩子。”蕙绵腿上一软,就跪在了满是落叶的地上。
“不想我杀了这孩子?也行,你杀了这位王爷。”他看着蕙绵,恶狠狠地说道,最后将目光落在了离乱身上。
“好,依你,但你得先把孩子放了。”若庸想都没想就接过了他的话,说着就抽出卓越手中的剑,放到蕙绵手中。
“我说的是玉王爷,你他娘的插个什么嘴。”这人越发恼了,将臂弯中的阿朗也是越抱越紧,孩子一阵不舒服,又嚎哭了起来。
“再哭,老子掐死你。”他又将包着孩子的一层薄被拍了几下,对着月光下皱在一起的小脸儿威胁道。
“住手,我应了你的要求就是。”离乱抢在若庸前面,对那人说道。既然这人如此认定他就是王爷,那么为了救下孩子,他也只好认了。
阿朗却在那人的威喝之下没了哭声,蕙绵知道,孩子肯定是被吓到了。“要杀要刮都由你处置,你先把孩子给我,让我哄哄他好不好?”她说着,声音也颤抖起来。
“既然这么担心儿子,就快点动手吧。被心爱的女人手刃的滋味,应该是不错的。”那人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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