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这玉确实不是我的。”又看了一眼他显得苍白的脸色,蕙绵十分肯定地道。
见她丝毫没有认出自己,他不禁苦笑一声,胸前的伤口处又腾起了一股灼痛的感觉。难道他这么急着解除了楼里的危机,回到这里来就得了一个兄弟反目,她连他是谁都认不出来的结果?
“那你有没有听过?”男人有些不甘心地再要说些什么,只是口中的“沧”字还没有说出口,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就将她拉走了。
看着他留下的那个警告的目光,祝庭沧浪冷冷地笑了笑。他好不容易才有了个想娶的女人,就是大哥他都不想让,更何况别的男人了。
若庸几乎天都要进宫里向父皇母后问安的,然后才会开始他一天的日程。近来有了蕙绵,他常常是请过安,只略微陪着母后和皇祖母坐那么一会儿就离开了。
皇后看着才请过安就有些心不在焉的儿子,直是恨铁不成钢。
皇太后倒是笑呵呵的,觉得这样的孙儿倒是挺有趣的。不过对于他竟然将左相府的千金安置在别院也不说娶亲那一回事的行为,她还是有些不满意的。
那日若庸被召进皇宫,他几乎让宫内所有关心他的人都以为,他并不太想娶蕙绵,只是想将她养做外室。
他不敢让父皇母后知道,那其实是蕙绵主动要求的,更不敢让他们知道,他如此顺从她只是想让她爱上他。
说了一会儿话,皇太后笑着对皇后道:“咱们庸儿如今是越发的温和了,我看这都是无波他那闺女的功劳,不如选个日子宣进宫来见见,这么把她放在那外城一个简陋的别院里也太委屈她了。”
皇太后素与楚无波的母亲,也就是蕙绵早逝的奶奶交好,因此上对楚家一家人她都是很喜欢的。
如今见那蕙绵被自家孙儿如此对待,早对她起了怜惜之情。知道皇后不喜欢那女子,她也常常话里话外的提醒着。
皇后温顺的笑了笑,道:“都听母后的吩咐,不过我看那孩子以后就算进了府,也不能太惯着她的。要不,就太委屈如儿了。”
皇后虽然孝顺,但在这件事上也并不轻易妥协,如今见自家儿子在宫门里根本就待不住,自然更加不喜。
这皇后如今也只是知道蕙绵曾经被歹徒劫持过的事情,其中内情到并不知道多少。且不说那件事知道的人本就不多,只说蕙绵是相府千金一点,就没有人敢嚼舌根。皇后又处内廷,当然不会听说。
若她知道此事,蕙绵现在早就被拉进宫里讯问了。
皇太后听了她的话,倒没说什么,只是问若庸道:“你觉得哪个日子好,把你那媳妇儿带进来?”
皇太后此言一出,一旁的皇后眉头立即皱了起来。想做她家的儿媳妇,她还不够格,做个侧妃就算是看在左相的面子上抬举她了。
若庸听着皇祖母说的什么委屈蕙绵的话,心中一阵对自己的冷嘲。见此时向他问话,才不慌不忙道:“皇祖母,她不懂规矩,现在还是别见了。等进了府,我教她一段时间,再带她来给您老人家请安。”
“你这个孩子,怎么能这么说?规矩不规矩的,皇祖母也不在乎,只要是能早日抱上重孙子就行啊。”
老人家听了孙儿如此的语气,便语重心长地说道。
“母后,她若是有了孩子,这长子不是嫡出……”皇后虽然也很想抱孙子,但是还是有着这一层顾虑。
“什么嫡出不嫡出,左相家的女儿咱也不能太委屈了,楚家可一直没少给咱们王朝出力。依我看,到时候两个一块儿进门得了。”
若庸听着越来越离谱,这还没一会儿孩子就出来了,那过会儿还不知道要说什么呢。
“皇祖母,等绵儿进了府我再带她进宫,也免得旁人说什么话。我也还有事要向父皇禀告,这就走了。”
他急急忙忙说了一通,就想快点消失,他是知道的,母后与皇祖母一谈到孩子这个话题是需要过好长时间才能停下的。
皇太后见他这个急样子,便笑骂了几句,就准他离开了。
若庸本想直接出宫,却又碰见了父皇身边的陈总管,说是要召见他。
到了御书房,听父皇说的也还是楚家的事。说是楚无波病重,让他带些药去瞧瞧。
在皇上这一面看来,这无波好不容易把左州府的事情解决了,回来之后却发现自己的儿子把人家的宝贝女儿不声不响地收了小。
他们再是天家,也觉得有些亏欠这左相。
若庸面上应了,心里却知道楚无波怕是不会见他的。想起那些事,一时又心烦起来。
皇上见这儿子应了,却傻立在那里并没有什么动作,便佯怒道:“还不快去,在你皇祖母那儿教训还没听够?”
“是,儿子告退。”
若庸收了那些杂七杂八的心事,做了个告退礼便出去了。留下皇帝在那里感叹,他这个儿子还真不是经国的料儿。
若庸本急着出宫门,这个时候却又不急了,先打发了思齐代他去楚府探视,自己回了一趟出宫前居住的长阳宫。
不管见他进来一路请安的宫女太监,若庸直接去了卧室。
男人趴在床上翻翻找找,好一会儿才打开了几年不曾开过的夹层开关。从他那床的夹层里取出一个玉石匣子,里面放着的是一对儿玉镯。
这玉镯还是早年间番邦进供的,妙就妙在这玉镯内有若隐若现的玉花。一只里像是徐徐绽放的,另一只里则是完全盛开的,层层叠叠的,很好看。
当时他一见了这玉镯就向母后要了来,暗自打算着等找到了她,就送给她。为此他还被父皇母后嘲笑了好长时间,说他才多大啊,就想着给媳妇放东西了。
当初的笑言犹能记起,没想到今日却是这么一个场景。都怪那该死的雾,让他不能看清她的样子。
心中虽然有些戚然,但他的一双眼中还是含着温柔的笑意。命宫女找了丝绢,把一对玉镯包了起来,男人就小心翼翼地放在胸襟里,怀揣着走了。
思齐被打发去了楚府,若庸也没让宫里的马车送,半带着轻功,脚步轻快地越过了皇城西门。
若庸出了宫门走没多远,就有一个小厮在路边候着,迎着他见了礼便道:“王爷,我家少爷特意在酒楼置办了一桌酒席,请您过去呢。”
若庸虽不大记人,但对黎家的下人还是很熟悉的,眼前这个小厮正是黎家二少爷黎莫琰身边的人。他与黎莫琰也很合得来,见他派人来请,心中也不太惊奇。
“说什么事了吗?”若庸想推拒了,便问道。
“今日是我家少爷的生辰,特地安排了酒席宴请好友的,少爷说您若不去,他就亲自来请了。”
“本王回府一趟,就去。”若庸想先回去把这镯子给了蕙绵,再去那里应酬一下。
尽管他不喜欢这些应酬场面,但以往只要是黎家请的,他都会去的。
“王爷,我家少爷也派人去请了楚小姐,少爷说怕您惦记着。”
小厮在心里暗赞自家少爷想得周到,面上却并没有少了一丝恭敬。
若庸听说也去请了蕙绵,马上就品出了不一样的味道。这黎家是要借此机会,给她难看了。怕蕙绵先他到了酒楼,会被欺负,他二话没说就上了马车跟着那小厮走了。
蕙绵这个时候,正在太阳下面看那一窝才出壳的小鸡啄食呢。小鸡是她和若庸在郊外游玩时碰巧了见的,就买了来。
那户农家正发愁这被母鸡偷偷抱出的一窝小鸡怎么养活呢,如今都要入冬了,哪知道那母鸡还有抱窝的心思?
虽然这一窝小鸡不多,只有五个,但是养不活的话还是觉得可惜。
正巧就被路过人家门前的蕙绵看见了,当时就喜欢的捧着一只毛茸茸的黄球儿不舍得放下。
这一家正临了大路,常常会见些路过的贵人,一见蕙绵与若庸这身打扮就欣喜异常。那农妇见蕙绵那么喜欢,想着他们大户人家不在乎那几个钱,便极力向蕙绵推销。
蕙绵只好捧着黄球儿看向若庸,若庸还真没见过她这眼巴巴的眼神儿,也就同意了。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自小到大也没见过这东西,也觉得稀奇。
所以两个人回程时,若庸就提了一只装小鸡的竹篓,蕙绵则是在手中捧了一只。
这几日来,蕙绵一直很尽心的照顾几只球球般的小鸡仔。
她正把些煮好的小米放在手心里喂球儿时,听见门口传来卓越、卓凡有些严肃的阻挡别人进来的声音。
她知道若是楚家的人,他们两人是不会拦着的。不过,除了楚家的人,还有会谁来找她,难不成又是黎莫如?
蕙绵猜测着,就走了出去,却见到了一个并不认识的男子。
那人一双剑眉很是传神,让人见之难忘,五官也因为这双眉毛而增色不少。
“请问你是?”蕙绵仔细打量了下又觉得他有些眼熟,以前应该是见过的,心中一面猜测,一面就问了出来。
“楚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在下黎莫琰,我们之前也见过的,只是近年来不常见而已。”
原来是黎莫如的二哥,看他说话间的气度,倒也非凡。
“请问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蕙绵想起了这个人,心中一凛,也难怪卓越、卓凡为难着不让他进来了。不过他这突然登门,还趁着若庸不在的时候,会有什么事?
“在下今日生辰,在乌焉楼摆了宴,宴请好友。楚小姐,可否赏在下这个面子?”黎莫琰跟他的父亲倒是不同,一双眼睛在说话时总含着笑意,让人不经意间就对他放轻了戒备。
对于这个人,蕙绵并不太了解,只是知道他总管着京城的兵马粮草,是专管后勤工作的。如今她又这样和若庸在一起,外人可能不大清楚,但黎家的人绝对不会不清楚。
蕙绵一时猜不清这人的用意,反正绝不会只是宴请那么简单。
“楚小姐莫要有什么疑虑,若庸现在可能早已经到了呢。”见蕙绵迟疑,黎莫琰又马上说道。
见他这样说,倒像是自己胆小怕见光似的。况且又是青天白日的,他也不能怎么自己,蕙绵想了想便也同意了。
卓越、卓凡要跟着同去,黎莫琰并没有说什么。但是夏香要去,却被他阻止了。蕙绵见卓越、卓凡都在身边,也就没有非要带着夏香。
黎莫琰这边,看着蕙绵上了等在一旁的马车,脸上的笑容就更加明显了。
他身为武将,才能谋略都不比流风差,又在外带过几年兵。没想到回到京城,却只给了他这么一个闲差,还要处处受流风的辖制。
父亲不止一次的跟他说过,这个差事也不错。但是黎莫琰却并不是那种甘于闲淡之人,他要的是在事业上功成名就。
他也明白,因为父亲在处理事情时的不留情面,他们黎家是多多少少被皇家所顾忌的。他们家,远不如楚家受皇上的信赖。
因为这一点,他就很不喜欢楚家的人了。再加上知道了母亲曾经与那楚无波有过婚约时,楚家在他心中就更像一点忌讳了。
本来妹妹与若庸订了亲事,楚家又一连串的出事,他们家显然要高过楚家一截来。但是中途却又发生了这样的事,而这黎莫琰自小又是最疼妹妹的一个哥哥,早就想找机会将蕙绵从若庸身边弄走了。
前几天他偶然见了在青楼买醉的流风,上前问候了一下,倒是从他的醉言醉语中听出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又联想起了早前有传他曾在宫里吻了蕙绵的事,黎莫琰也就明白了几分。
没想到这多情种子也能变成痴情汉,不是天赐给他良机吗?
黎莫琰的脑子里,从不会缺少了这些挑拨离间的计谋,所以他今日也特地邀请了流风,也特地与他说了些蕴含丰富的话。
其实若不是姓萧的那小子那么痴情于如儿,他倒是更想利用他的。不过,这女人也与流风有过那么件可疑的事,他就不信若庸心里没有一点猜疑。
黎莫琰也坐在了马车里,时不时地看了蕙绵一眼,一点都不觉得这个计对她毒了些。
若庸啊,你就算不在意她曾经被别人毁了清白,还能不在意她在是你的女人的时候与别人不清不楚,更甚说是有了什么?
当日在他的逼问下如儿吐出了实情,那时他心底还为这个女人掠过一丝可惜,如今看来,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面对这么个“不老实”的女人,他就不信听了他那番话的流风能忍得住?
“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蕙绵被对面男人时不时的带着笑意的一眼,弄的心中很不舒服,忍不住开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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