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的晚上,宋芷岚陪着宁馨,这两年来,宁馨行事上越发的沉稳端庄,又经过戴铎两年的教导,对蒙古的政事也极为熟悉,纵使对阿玛、额娘、兄弟满心的不舍,但是另一方面,宁馨同样对蒙古有着不一样的期待,她渴望高飞。
宋芷岚亲自取出一枚珠子,用红线穿了,戴在宁馨身上,亲了亲宁馨的额头,认真的吩咐:“无论什么时候都带着它,知道吗?”
见宋芷岚说的慎重,宁馨认真的点了点头,宋芷岚指着一旁小几上摆着的一个金丝楠木盒子,淡淡的说道:“盒子里有不少好的丹药,解毒的,治内伤的,治疫病的……零零总总收拾了不少,你务必把盒子收拾妥当了,别让旁人知晓,那颗珠子是保命的东西,若是日后真的有个不测,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你便把那珠子吞了,能救命。”
“额娘,这珠子……”宁馨大惊,忙伸手想把珠子解下来,被宋芷岚制止住了。
“这是专门留给你的。”宋芷岚搂着女儿,心中涌起淡淡的不舍。
宁馨终于红了眼眶,泪水仿佛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下来。宋芷岚为宁馨拭去泪水,自己的掌上明珠就嫁人了,真的便宜了那个臭小子。
第二日醒来,宋芷岚亲自为宁馨梳妆,挽起头发,左手抬着宁馨的下巴,右手执笔,为宁馨描眉,为宁馨擦粉,为宁馨点了胭脂。宁馨望着西洋镜中明艳的有些陌生的样子,勉强露出了一点笑。
宋芷岚一直把宁馨送到了城门口,宁馨紧紧的抓着宋芷岚的手,眼泪差点又落了下来。其他人劝了又劝,宁馨好容易松开手,对着宋芷岚拜了又拜,毅然转身上了马车。
四阿哥向康熙讨了旨意,弘昀亲自带了一队士兵把宁馨送到科尔沁完成婚礼。不然的话,皇子阿哥们轻易是不能出北京城的。
宋芷岚立在城门头,静静的看着蜿蜒的车队慢慢的消失在视野里,四阿哥扶着宋芷岚,强行把宋芷岚抱上了马车。
靠在软垫上,宋芷岚紧紧的捂住胸口,她难受,真的难受。只是自打宁馨生病之后便在也没有过的痛苦。佛说人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求不得,这爱别离的滋味她终于真真正正感受到了。
四阿哥无法出言安慰,只得紧紧的搂住宋芷岚,轻轻的抚摸着宋芷岚的背脊。
回府之后,宋芷岚沉默了许多,却也多了一丝明悟。
七月,康熙驻跸热河,巡幸诸蒙古部落,带了太子与几个阿哥一同出巡,没想到十八阿哥病逝热河,九月回来便废太子,颁示天下,朝堂上一片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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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时分;天边飘来大片黑压压的乌云,遮天蔽日,狂风呼啸而过,吹的花园中树木摇动;花朵纷纷坠地;才片刻功夫;泼瓢大雨哗啦啦倾盆而下;在屋子里便能听到雨点砸在地上的撞击声。
四阿哥回府的时候;便是这么个天气;就如同皇子中的暗涌一般,阴暗。他提前把太子送回京城,看来皇阿玛是打定主意要废黜太子了,不过即便如此,四阿哥对太子仍然没有丝毫的怠慢。特别是见到太子阴暗灰败的神态,四阿哥心中竟然涌起一种同病相怜的酸楚,在皇阿玛眼中,他们这些儿子到底算什么呢。除了太子,四阿哥更加忧心的是十三阿哥,这个鲁莽的弟弟,到底是做了什么让皇阿玛大怒的事儿,四阿哥动用了皇宫里的暗线都没能打探出来。
因为下雨一干女眷都在正厅等待,但是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每个人心里都有些没底,有些惶惶不安,四阿哥一样没有心情,只随意一句:“散了吧,爷去书房。”
正厅里的女眷都沉默不语,乌拉那拉氏打起精神来,淡淡的说了一句:“既然爷吩咐,那几位妹妹就各自回房吧,注意约束下人。”
众人忙应了一声,行了礼就退了出去,钮钴禄氏紧紧的捏着帕子,才把心底的激动给压制下去,只是身子还略微有些颤抖,眼底的喜色几乎抑制不住。这情形与梦中的一模一样,接下来太子会被拘禁在咸安宫,而十三阿哥则会被关进养蜂夹道,康熙亲自撰写祭文,昭告天下废太子。
果然,九月十六日,康熙帝回到北京,把诸王、贝勒等副都统以上大臣召到午门内,宣谕拘禁太子胤礽事情,康熙帝又亲自撰写祭文,在十八日告祭天地、太庙、社稷,还把太子转移到咸安宫幽禁,二十四日,把此事颁告全国百姓知晓。
只是康熙没有料到,太子被废之后,诸皇子人心浮动,争斗反而更加剧烈,大阿哥早在塞外的时候,便自请亲自替康熙处置胤礽,惹得康熙大怒,被康熙斥责秉性躁急、愚顽。三阿哥胤祉乘机揭发胤禔用喇嘛魇术谋害太子,康熙便下令将胤禔革爵幽禁。
康熙竟然召集大臣,命大臣们推举皇太子,这下子,不少皇子都坐不住了,开始上下奔走,拉拢大臣。
皇子府上都热闹非凡,宋芷岚真元深厚,时常都能听到隔壁八贝勒府上传来依依呀呀的戏曲声,倒是四阿哥这里实在冷清的过分。
四阿哥坐在软榻上,火炉烧的暖烘烘的,脸上面无表情,宋芷岚坐在一旁,见四阿哥手里捏着一张纸条,看过之后,随手点燃,很快就烧为灰烬。
即使四阿哥不见喜怒,但是心中却有几分胡思乱想,皇阿玛命人推举皇太子,这几乎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是四阿哥却恐其中有诈,这样的话,那私底下与他有关的心腹门人官员怕是全都得暴露无遗。烦闷的四阿哥抄起桌上的茶水,茶水已经凉了,滋味苦涩,四阿哥毫不在意的喝了下去。
“爷,莫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儿?”宋芷岚轻声开口,打破了一室的宁静。
“太子殿下被废,我心底有些不安。”四阿哥揉着额头声音冷漠的开口,表情有些阴晴不定。
“太子殿下被废?”宋芷岚心底不停的把以前对康熙对太子的认知联合起来,虽说理由甚多,却不能由自己开口,四阿哥是极为骄傲执拗的一个人,后宅的女人他可以宠可以疼,却不能与男子并驾齐驱,想了又想,便开口道:“妾身想,太子殿下被废,最难过的该是万岁爷吧,毕竟太子爷是万岁爷疼爱多年的孩子,现在万岁爷也是知天命的年纪,朝中大大小小的事儿还得靠万岁爷拿主意呢。爷为人子,不若多劝劝万岁爷好好歇一歇,养养神,保重龙体也好。”
宋芷岚一开口,听的专注的四阿哥身躯居然不由自主的一震,望着宋芷岚带着关怀的眸子,四阿哥搂住宋芷岚,把头埋在宋芷岚的脖颈处,压抑不住的闷笑起来:“岚儿说的对,爷该让皇阿玛知晓爷的孝心才是。”
想通了的四阿哥神清气爽,宋芷岚的一番话提醒了他,太子是皇阿玛用心培养了这么多年的储君,几乎是爱若珍宝,但是为了自己手中的权力,皇阿玛说废就废,显然,若真的被朝堂官员举荐为太子,那才真的是被推到了风尖浪口上了。而且,现在皇阿玛还是皇帝,他又何必去招皇阿玛忌恨呢,还不若乖乖在皇阿玛面前当个孝顺的儿子,再徐徐图之才好。
眉头舒展开,四阿哥亲了亲宋芷岚的唇,丢下一句道:“爷今晚过来看你。”
他忙着去找戴铎商量举荐太子的事儿,书房里,戴铎已经等待许久,烛光闪闪,窗户上映着幽幽人影。
见四阿哥大步进门,忙起身行礼,四阿哥道:“戴先生不必多礼,找戴先生来,想知晓先生对举荐太子之事有何见解。”
“奴才看来,万岁爷此举怕是试探居多。”戴铎见四阿哥示意他坐下,便小心的做在一旁的紫檀木靠椅上。
“戴先生与我不谋而合,只是这举荐的人有些犹豫。”四阿哥沉默片刻,点头道。
“最好便是太子爷了。”戴铎信心十足的向四阿哥提议。
“此话怎讲?”四阿哥目光炯炯有神的望着戴铎,原本他便是在太子与八阿哥之间拿不定注意,他更愿意为八阿哥添一把火。
“爷举荐太子爷,一来可以显示爷的手足之情,而且太子曾经毕竟是名正言顺的储君,此举亦可表明爷恪守臣道。”戴铎娓娓道来,对时局的把握极为清楚:“至于八阿哥,不妨让爷的心腹举荐,如此得人心的八阿哥想必会被万岁爷忌惮。”
四阿哥听的眼睛一亮,频频颔首,两人又商议许久,直到掌灯时分,四阿哥才意犹未尽的出了书房。
第二日,十四阿哥竟然来找四阿哥,为的是想康熙替十三阿哥求情,这些年,十三阿哥十四阿哥两人关系极好,却不想十三阿哥竟然被康熙圈禁,十四阿哥早已为十三阿哥担心不已。
四阿哥同样为十三阿哥忧心,便同十四阿哥一起进了宫。却听李德全说康熙正在午休,两人不想无功而返,便立在廊下,九月的天气,秋眼睛风打在脸上,冷的脸颊发麻发木。
快一个多时辰,康熙方睁开眼睛,李德全立在一旁伺候着,见窗户上隐约有人影,有些含糊不清的问:“谁在外面?”
“是四阿哥和十四阿哥求见万岁爷。”李德全忙伺候着康熙起身,嘴里说道:“两位爷听闻万岁午休,便拦住了奴才通报。”
康熙漱了漱口,又由着宫女太监伺候着换了常服,便道:“让他们进来。”
两人跨进宫殿,顿时觉得暖风扑面,忙向康熙请安,康熙坐在大炕上,淡淡的问:“你俩巴巴的求见朕,是有何事?”
“皇阿玛,十三哥若是做了什么惹怒皇阿玛的事儿,皇阿玛看在十三哥以前的孝心上,便宽恕十三哥这回吧,养蜂夹道那地儿住久了,怕十三哥身子受不住。”十四阿哥是个急性子,开口便向康熙求情。
“哼,原来是为了十三?别在我面前提这不忠不孝的东西。”没想到康熙竟然大怒,让十四阿哥和十三阿哥都一惊。
四阿哥忙跪下对康熙求情道:“求皇阿玛绕过十三弟这一回吧,若皇阿玛心中有气,儿臣愿意替十三弟受罚。”
康熙见四阿哥言辞恳切,叹了口气:“只有你去探望胤礽,十三……”
“皇阿玛,十三弟做错事儿是该罚,这求皇阿玛为十三弟换个地方自省,十三弟到底是皇阿玛的儿子,皇阿玛一贯仁慈,只求能宽恕十三弟一二。”四阿哥不再求情,只希望能把十三阿哥挪个地方,只要日后康熙消了气,十三阿哥在谋差事也简单。
康熙意外的看了四阿哥一眼,想到养蜂夹道是奴才们住的地方,十三阿哥一个堂堂的皇子被圈在那里,实在是打脸。
闭了闭眼,康熙的口里带着两分怅然,说道:“既然这样,李德全,传旨把十三移出养蜂夹道,没有朕的口谕,不准出府。”
十四阿哥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被四阿哥偷偷掐了一把,十四阿哥手臂一抖,好疼啊,四哥你好狠。
四阿哥忙叩首谢恩:“儿臣谢皇阿玛。”
“下去吧。”康熙闭着眼,摆摆手,这一个个儿子都是不省心的。
当天十三阿哥便出了养蜂夹道,有些步履沉重的回府,一旁的福晋兆佳氏拉着十三阿哥的手,十三阿哥略一偏头看着兆佳氏。
“爷,能出养蜂夹道便是好事,不论如何,妾身总会陪着爷。”兆佳氏面上挂着温婉的笑,两把头上没有任何首饰,只有两朵通草绒花,如此寒酸却意外的让十三阿哥心动。
“爷信你。”十三阿哥紧紧的握住兆佳氏的手,他被押送回京的时候,只有兆佳氏不离不弃的陪着他去了养蜂夹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奴才给爷给福晋叩安贺喜,瓜尔佳侧福晋命奴才早早来接爷。”一旁等候的下人忙跪着贺喜。
十三阿哥听到瓜尔佳氏的名字,冷笑了一声,扶着兆佳氏上了马车,语气温柔:“咱们回家。”
虽说放了十三阿哥,却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北京城有些耳目的人都把精力紧紧的放在了推举皇太子这件大事儿上。
只可惜,康熙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举荐八阿哥的官员竟然占了八成,只有四阿哥和十四阿哥上书举荐太子。
八阿哥的势力让康熙心惊胆战,终于一句“辛者库贱妃所出”,把八阿哥打击的目光恍惚,茫茫然的跪伏在地上。四阿哥沉默的看着这出闹剧,仿佛置身事外一般。
退朝的时候,八阿哥神色凄然,几乎站立不住的由长随扶着才出了殿门,四阿哥看了一眼,冷漠的转身走上了另一条青石板路。
经此一事,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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