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琴默顺势道:“这怀孕本就因体质不同而不同,三阿哥孝顺体贴齐妃娘娘,自然就让娘娘省心些。”
这话齐妃听着心里舒坦多了,忍不住道:“那倒也是,弘时一向就孝顺。”
这摆明了在说她肚子里的孩子以后不孝顺,富察贵人立刻变了脸色。
宜修只是笑笑,转头对年世兰道:“本宫倒是记起来,华妃妹妹肚子里的也是位阿哥,皇上的子嗣多了,这宫里往后就热闹了。”
年世兰笑得有些得意,想到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心也柔软下来。
富察贵人却道:“能怀阿哥的可人多了去了,可我瞧怎么宫里生下来的阿哥也没几个,这才排到五阿哥呢。”
年世兰头一次怀孕时也是个成型的男胎,正好和如今的情形有些相似,这话惹得她极为不快,却也勾起了痛苦的回忆,她就怕同样的事情再发生一遍,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富察贵人的阿哥不是还没生下来嘛。”
“好了,都少说一句吧。”宜修淡淡道,“本宫也乏了,你们都回去吧。”
众人走出景仁宫,华妃听到周宁海过来道:“娘娘,竹息姑姑把今日的安胎药送来了。”
听到这话,年世兰稍稍舒了口气,如今有太后庇护,总不至于出了什么大乱子。
这话却正好被一道出门的富察贵人听到,若说在景仁宫里面还须得顾忌皇后娘娘,出了景仁宫她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何况如今她还怀着皇子,这就相当于是一张免死金牌,怎么可以不好好利用。
“华妃娘娘真是深得太后宠爱,连安胎药都由太后身边的竹息姑姑亲自送来,也不用担心有人蓄意谋害,在药里加麝香之类的东西。”富察贵人还记恨着前次的事情。
颂芝上前,抡起袖子作势欲打:“娘娘面前也敢放肆。”
富察贵人怎么会怕一个宫女,反倒是把脸送了上去:“你打啊,你个奴才也敢狗仗人势,就不怕这一巴掌下去打伤了本宫肚子里的皇子,不怕皇上治你的死罪。若是本宫肚子里的阿哥有事,你们娘娘肚子里的阿哥也别想出世。”
“啪”地一声脆响,年世兰毫不犹豫地扬手,在富察贵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道了一声:“颂芝,咱们回去吧。”
“是,娘娘。”这一声,颂芝回应得尤为响亮。
年世兰在颂芝的搀扶下坐上轿撵,随手抽过别在腰间的帕子擦了擦手。想起甄嬛的事还未解决,她便又心烦起来。
思来想去,便是叫周宁海再亲自去查看一番,是否安排妥当。
除去早晨的风波外,这一天倒是极为平静。
头两个月倒还好,自从进入第三个月起,年世兰就愈发嗜睡起来,这才用了晚膳,没过多久就泛起困来。
兴许是睡得过早,过了亥时,年世兰渐渐醒了过来,隐约觉得外头尽是吵吵嚷嚷的嗡嗡声,她不由得蹙起眉心,两弯细眉都聚到了一块儿。
这个时辰都该睡下了,谁还在那里搅得人心里不踏实。
“颂芝。”
颂芝就在外间守夜,听到年世兰喊自己,立马跑了进来。
“娘娘怎么了?”她拿了个靠垫,放在年世兰身后,好让她坐得舒服些。
“外头怎么这么吵,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奴婢这就去。”
颂芝刚要出去,却见周宁海已经走了进来,看样子是已经知道外头的情况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故事的结局已经定下来了,关于好多人都期待的娘娘最后的结局,目测应该是Happy的!》0《
打算本周五开新坑,清穿题材会涉及到一点点红楼,不过是穿到康熙年间,先提前打一下广告,嘿嘿~
☆、禁足
周宁海有腿疾,走起路来一脚轻一脚重,年世兰忽而就觉得这会儿他走得特别慢,她不耐烦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宁海刚想抬起头,顿了一下,还是止住了。他保持着刚进门时的垂首姿势,语调似乎和寻常没什么两样。
“回娘娘,是富察贵人要生了,宫里生孩子是大事,又赶巧是在半夜,听着难免觉得吵闹些。”
年世兰狐疑地朝周宁海看去,没有发觉什么异样。
却是颂芝在一旁嘟囔了句:“她自个儿生个孩子,搞得整个后宫都不得安宁,还让不让咱们娘娘休息了,娘娘也怀了龙胎,要是受了惊,她担待得起嘛。”
周宁海忙接口道:“富察贵人就是那样的人,喜欢小题大做,娘娘自是不必放在心上。”
年世兰道:“本宫哪里有齐妃那个闲心,才大了肚子就巴着赶着贴上去,连身份都不顾及了。”
“谁叫齐妃娘娘没咱们娘娘的宠爱,怕是一年到头都见不到皇上几次。”说到这,颂芝“哎呀”了一声,“奴婢怎么就忘了呢,齐妃娘娘自从进了宫,皇上就没去过她那儿了,难怪要去巴结小小的一个贵人了。”
听罢,年世兰微微勾起唇角,浓密的睫毛搧起风情万种。
只是,依照皇上的性子,这时候应该已经在延禧宫了吧。年世兰有些失落,复又垂下眼睑,目光扫过自己隆起的腹部。好在她还有这个孩子,这是他们的孩子,待到自己分娩之时,他也会守在自己的屋外,等着他们的孩子出世。
如此一想,心中又甜蜜起来。
后宫的嗡嗡之声持续了一夜,年世兰睡得不怎么踏实,恍恍惚惚,她梦到了一些诡异的场景。
梦里面她来到了一个地方。那里有个美丽的湖泊,湖面波光粼粼,一闪一闪,好像把天上的星星都摘落了,丢在湖里。湖泊的四周水汽氤氲,她才走到湖边就看不清外围的景物了。
这是什么地方?
下一瞬间,她看到湖中央站着一个人,那人在湖心翩然起舞,她看不清楚她的容貌,只觉得那人大概是天上下凡的仙女。
仙女忽然就转过身来。
“啊——”年世兰吓得跌倒在地。
那长脸上只剩下一副骨架,空洞得什么都没有剩下。
她想要马上离开这里,却如何都走不出去。湖泊中央的水面开始不平静起来,从细微的涟漪扩散到巨大的漩涡,带动着四周的空气一起旋转起来,年世兰也被迫被这股气流席卷而去。
场景突然切换成了翊坤宫。
一草一木,一景一物,都是她所熟悉的,这正是她如今居住的地方。
年世兰径直往内屋走去。
“啪嗒——啪嗒——啪嗒。”身后有脚步声响起。
她一回头,看到端妃笑着站在自己身后,样貌却比她记忆中年轻了许多。
“端妃?”
年世兰叫了一声,这个端妃并没有理她。她只是笑着,手中腾空多出了一只装满黑色药汁的瓷碗。
年世兰忽然就觉得自己喉头被人紧紧扼住,喘不过气来。
她手里拿的是什么?
她想要干什么?
年世兰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一步一步往后退去。
可端妃亦步亦趋,手里一直端着药碗,脸上的笑容看上去格外阴森。
“该喝药了。”声音冰冷刺骨。
年世兰摇头,她知道那是什么,她如何都是不会喝的。
可是,那药碗竟然飞到了她嘴边,她还没张开嘴就听到喉头吞咽的咕咚声,震耳欲聋。
年世兰猛然从床上支起身子。
“娘娘,该喝药了。”
年世兰一惊,顺势挥手推出去。
“哐当”一声,药碗落地,药汁洒了一地。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颂芝忙跪下去请罪,心里想着今日娘娘的反常,又关切道,“娘娘这是怎么了,这是竹息姑姑送来的安胎药。”
年世兰这才心有余悸地转过身去,果然见竹息站在屋内,右手上提着个珐琅盒,大抵是先前装药碗用的。而那药碗早被打翻在地,周围是溅开来的药汁,一片深褐色还在缓缓向四周蔓延。不知哪里冒出一只雪白的小兔子,此刻正不明所以地舔着地上四散的药汁。
年世兰回过神来,尴尬地扯出一丝笑容:“方才梦魇,竟失手打翻了药碗,姑姑莫要怪罪。”
竹息笑得和气:“娘娘无心之失,不妨事,奴婢吩咐下去再熬一碗便是。”
竹息到底是太后的人,年世兰不得不顾及。听到她说无妨,这才松了口气,想起方才匆匆一瞥,又朝地上望去。
“这是哪儿来的兔子?”
颂芝笑了起来:“皇上怕娘娘日日待在宫里闷得慌,特意差人送了只兔子过来,别的娘娘怀孩子的时候都没有,可见皇上对娘娘的真心。皇上还说了,娘娘怀着孩子辛苦,早起就不必去景仁宫请安了。”
“皇上有心了。”年世兰笑着,他还记得她喜欢。
“娘娘要好生休养,奴婢先告退了。”
“劳烦姑姑了,颂芝,替我好生送姑姑。”
想起昨晚的事,年世兰又唤了周宁海过来。
“那富察贵人可是生了?”
周宁海斟酌了一下:“回娘娘,富察贵人难产,孩子没生出来,反倒是一尸两命,大人和孩子都去了。”
“什么!”
那富察贵人她素来看不惯,即便是一尸两命,也与她无关,还能让她清净些,本不会如此惊讶。只想起那些梦魇的片段,心中隐隐觉得不安。
这莫非是在暗示她什么?
梦到端妃送药尚且可以理解为自己担心旧事重演,可那个化成白骨的女子呢?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白天可从来不曾想过这样一个人。
富察贵人生前那么生龙活虎,还敢同她置气,才一个晚上竟然就殁了。年世兰忽然想起一件事,觉得事有蹊跷。“本宫记得富察贵人的胎儿还未足月,怎么就早产了?”
“这……”周宁海犹豫半晌,才道,“着实是富察贵人自个儿不小心摔着了,这才早产。”
想起自己先前还扇了富察贵人一个耳光,年世兰暗自舒了口气。她是吃过这样的亏的。前世甄嬛的孩子小产,便被归罪到自己头上,虽然自己确实惩罚了那个贱人,让她跪了不少时间,同为女人,同样怀过孩子,但她从来不会想去害别人的孩子。
“本宫叫你安排的事情如何了?想来如今大概是两位贵人要一起办了。这样也好,人多了,底下人反而顾得没那么周全。”
周宁海许久没说话,半晌才道:“娘娘,这事恐怕……”想起前次流珠说的话,他灵机一动,“菀贵人那儿自个儿有办法,已经不用娘娘帮忙了。上回流珠姑娘来咱们这儿不也这么说过。娘娘就甭惦记着了。”
年世兰将信将疑,但念着周宁海服侍自己多年,忠心有加,是不会对自己说谎的,也就信了。
颂芝送走竹息,顺带唤了宫人进来替年世兰梳洗。
近来她的肚子日益明显,从前就是丰满,如今连脸上和身子也微微发福,照此发展,只怕她自己都不愿再照镜子了。想起这些日子,常常不是吃便是睡觉,原先还有去给皇后请安,如今就是连这个也免了。
她不由想要出去透透气。“一会儿用完膳,本宫要去御花园走走。”
颂芝闻言忙道:“皇上说了,要娘娘多休息,不好随意走动,要是一不小心像富察贵人那样动了胎气可就不好了。”
“本宫又不是富察贵人,连走个路都不会,本宫自会小心。”她嘴上刻薄着,眼底却是有着笑意。
“娘娘自然是会走路的,如今富察贵人肚子里的孩子没了,这后宫里众人的眼睛,可不就是盯着娘娘的肚子,这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
这话倒是提醒了年世兰,她纵然万般小心,哪里敌得过别人的蓄意谋害,便也断了去御花园的念头。
“那便在院子里走走吧。”
颂芝听罢立即起身,扶了年世兰到院中。
院中摆了许多盆景,最多的就是那菊花,红的,黄的,紫的……最稀奇的却是还有一种绿色的菊花。
“这菊花倒是新鲜,还真是绿色的。”
颂芝道:“听黄规全说,这绿菊是刚培育出来的,稀罕得不得了,须得花个五六年才种得出一盆。”
年世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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