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他们是越来越小心谨慎,希望让时间慢慢磨去太平道的戒心。
而卫单这边,其实已经快谋划好了,只是他们没料到董策会出现,否则只要朱氏一死,宋彦乔无后时,家产必有旁系子嗣所继承,而届时,只要把那朱氏的死推到宋彦乔的兄弟头上,如此一来宋家必乱,因为让马惊的,正是宋彦乔侄子的仆从,也是他卫单的手下马夫!
只要宋彦乔得知情况,那他兄弟家是有口难辩,届时,他再下毒,让宋彦乔和李氏、莯娘等人全都归西,这罪名自然算到他兄弟头上,而最后,宋家的家产除了他安排给宋彦乔的小妾外,还能有谁?
当然,这必须要这名小妾怀有身孕,不过这对他们而言并不难,因为早在三个月前,卫单便与那小妾私会,并成功使其怀孕。
从卫单到宋府,设计让宋彦乔发妻意外之死,最后这一步,其实中途还有许多计划,比如让李氏不孕,给莯娘下毒等,都是一种麻痹人的手段,开始让外人知道,宋彦乔克死亲人,可到最后,则是宋彦乔的弟弟在很久以前,就开始谋夺兄长家产!
而且卫单准备了太多对宋彦乔弟弟不利的证据,这一切看起来,是何其的天衣无缝,只是,谁也没想到,居然会有人能剖腹取婴,把他的计划给扼杀在了摇篮里。
但不是说没了办法,只要等董策一走,他们在设计让朱氏母子也跟着归西,结局是同样的,但他现在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下手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 拥有天下的女人
董策看着人满为患的市口,脸上有些郁闷。
王鸿煦显然知道董策心情很不好,因为他也同样不快,都快一个时辰了,市口一直拥堵,说是一批西域货物到了,但市里同样有货物要往外送,于是就形成了严重的堵塞。
“往日货物都该走水路的,究竟何人带他们往大道进来?”王鸿煦皱皱眉,看向董策又道:“要不,绕远路出去?”
“算了,那边应该同样如此!”
董策的话让王鸿煦感觉很疑惑,这去都没去看,你怎知别的市口也不通?
便在王鸿煦准备再劝说绕道时,忽然一个少年疾步走到他们跟前,先冲董策施了一礼,而后对王鸿煦道:“师父,唐侍郎来了,正在医馆等您呢。”
“嗯。”王鸿煦点点头,而后对董策道:“本想与董议郎去看看朱氏的伤情,不过馆中贵人到来,推脱不得,老朽只能先回去了。”
“王大夫有事便去忙吧,如果朱氏有什么突发情况,我再差人通知你。”董策和王鸿煦寒暄完,便目送他离去。
“走走走,没看这里堵塞了吗,还不快滚。”
董策不远处,忽然出现几名身穿市令司服饰的市正,将那些小摊小贩都驱赶走,看起来,似乎准备为通路而清理,实则董策却发现,那些小摊小贩,正是一路跟着他来到市口附近的眼线。
这让董策感到了一股危机感,毕竟,这些眼线对他其实并没有威胁,反而是一种保护,一旦没了他们监视,也说明没了内廷的人盯着,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啊。
不一会儿,董策周围的摊位都不清空了,紧接着,便是轮到了他们这些路人,在市正的引导下,退到了街旁巷口处。
而董策,则是被人硬生生挤到了一个茶馆里,他有些郁闷的整了整衣衫,拍了拍大袖,正凝眉思索间,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惊语:“咦,正巧啊,方才还见过董议郎,没想到一转眼,咱们又碰面了!”
董策闻言转身,赫然看到茶馆中,一个青年冲着自己拱手笑着,正是前不久主动向他打招呼的袁起!
不过董策没有在意他,而是看着他身侧的一名头戴帷帽的女子!
这女人虽然不露真容,但却异常显眼,因为茶馆里除了他和袁起外,便只有这一个女人了,其余跑堂小儿,掌柜客人是一概无踪。
“哦,原来是袁公子啊!”董策作揖一礼。
“董议郎不要客气,来来来,这边请,反正这一时半会儿市口也无法畅通,坐下来喝杯茶等等吧。”袁起似乎和董策十分熟络般,竟拉着他来到女子对面,笑眯眯的摁着他的肩膀使他坐了下来,这才又道:“嗯?这店家怎么还没出来,真是的,我里面看看。”言罢,袁起便往里门走去,留下董策和帷帽女子两人相视坐在偌大的茶馆大堂中。
董策扫了一眼堂外,看到的都是一排排高大的背影,如一堵城墙般,将茶馆和街道隔离起来。
他不由苦笑一声,道:“在下何德何能,让太后摆下如此大的阵仗?”
女子帽檐下的帷帐微微抖动了一下,既而传出了一声淡笑:“不愧是衍教之主,一眼便知是哀家出手。”
废话,能把太平道和内廷的人都驱赶了,然后正大光明,却有在无法察觉的情况下,与自己见面,试问普天之下除了殷太后这位大宁真正的掌舵人,还能有谁拥有这等权力?
只不过,董策还当袁起是第三方,但说来也是,他的确是第三方,只是行事一直很隐蔽,没人察觉到而已,那董策便可以确定,现在至少有四波人在盯着自己了。
董策正要起身行礼,便见殷太后摆摆手道:“免了。”言罢,她又道:“曾听叔叔所言,董议郎泡茶手艺天下一绝,不知今日哀家可否有幸品尝一杯?”
董策一愣,便明白太后口中叔叔应该是贤王了,这女人用普通家庭的称呼,是要干什么?套近乎?不可能,还是因为自己把她的小白脸给办了,然后她准备抓自己填补空缺?
若真是如此,董策都不知道应不应该从了!
收敛心思,董策目光一扫,便见桌边另一张椅子上正摆放了一个大锦盒,正是出至他作坊的商品,而且还是最昂贵的紫砂茶具。
董策二话不说,打开盒子便开始轻车熟路的摆放茶具开始泡茶。
当董策拿起旁边的茶壶查看里面的热水时,殷太后忽然说道:“哀家今天有事想请教董议郎,不知董议郎能否为哀家解惑?”
董策一边泡茶,一边道:“不知太后因何事而困惑?”
“前些日,秦府令上奏,书宁州女工已达六千之众,填补了许多行业空缺,提升产量,不仅商人赚到了钱,妇女也因为得到不菲的工钱,减少了家庭压力,让男子无需那般劳累,故而提议希望朝廷大力扶持,推动,让天下女子也投身入作坊之中,可是朝中老臣却无人支持,即便是秦府令之父,也提了反对意见,口口声声称女子无才便是德,若都投身作坊,家中老幼何以照顾?莫非让男子持家吗?女工出现,全因董议郎而起,不知董议郎对此究竟有何看法?”
董策将空杯递到太后桌前,既而才斟了一杯,正好听完太后的话,他沉思片刻,道:“诸位大臣所言有理。”
殷太后显然没想到董策会这般说,有些奇怪的问道:“哦!那为何董议郎要反其道而行?”
董策嗅着香浓碧螺春,却忍住没喝,苦笑道:“女子独立的后果,所带来的弊端也是极多的,如,女子可依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甚至父母后,她们为何还要嫁人?所谓不尝禁果不知甜,可禁果也未必就是甜的,亦或先甜后苦,依附男子,很可能要面临家暴,公婆数落,被丈夫嫌弃,忍受别的女子介入等等,不论是亲身体验者,还是道听途说者,都对此有了心理阴影,恐嫁,怕嫁,拒嫁,晚嫁,既然自己能养活自己,又或许非嫁不可?这必然会照成了人口缩减,而若她们唯有依附男人才能生活,这些弊端自然便没了。”
“但是!”董策顿了顿,而后继续道:“若男子尊敬女子,尊敬妻子,接受对方的想法,一起思考利弊,竖立男儿阔达心胸的形象,如此,女子也不会考虑这般多了,反正嫁过去后,能与夫君共同商讨这个家的未来出路,是一外一内,还是共同奋斗,又怎样照顾老人,如何养育儿女,他们不应该为此苦恼,而应该学习怎样适应,在这方面,我衍教探索了几百年,有些心得可以为他们解惑,这才是学子庙的成立初衷!”
第三百一十六章 管家不见了
殷太后对于董策的影响,除了那一夜的大变活人,便是从白纸黑字里想象,或他人口中得知。
但真的接触后,她发现这个自称是衍教教主的青年,看事有着一份常人无法想象的通透,曾经她十分推崇让女子走出闺房,做男人的事,减轻男人的附带,可一直遭到反对,最终的成果也极小。
她认为,这是男人自大的表现,就是看不起她们女子,怕被女人骑到头上,让男人没有尊严,而今听董策一席话,她才明白,这件事并非这般简单,它牵扯很大,乃至会动摇一国根本。
确如董策所言,女子有了自食其力的能力后,她们便无需男人抚养,既如此,男女矛盾将越演越烈,当董策所说的种种拒婚现象出现后,还能挽回吗?
不论是殷太后,还是朝中老臣,都有些大惊小怪了,其实董策所说的这些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因为在后世生活过的他,很清楚人终究是想要个家的,真正不嫁的,不过是少数而已,但这些他们看不到,只能凭借自己的想象,把小事无限放大,然后就怂了!
“董议郎所说的解决办法,可是让男女都要学相互理解之道?可是这样未免太困难了,不是什么人,都有时间去学这些他们根本无法理解的事情。”
“太后所言不错,但凡事,都是从娃娃抓起,从小教导他们认识正确的人生观,又他们做榜样,一代传一代,待几十年,上百年之后,国民素养自然会提高,只要大家都相互理解对方,和谐社会的到来有何不可能?”
董策忽悠起来那是没边的,他知道,这种景象不是不可能,而是极为困难,莫说百年,就算千年也未必会出现,因为,这个年头信息流通太差,而人心是会变的,虽然他现在收留了许多人,他们看似对自己忠心,但谁能保证有一天,他们不会因为利益而背叛自己?
现在学子庙只有一处,但随着扩张,早晚要遍及全国,届时,会不会有贪得无厌的家伙以权谋私,用他的学子庙收刮钱财?
别以为教育就没有油水,其实这里面的油水多得常人根本无法想象,就看你会不会动脑去捞了!
虽然无法杜绝,却能介绍这样的事情,为此,董策才没有扩大衍教的心思,而是把手底下这帮娃娃抓好了,才考虑让他们参入各行各业实习过后,在回来当导师,那时候,才是衍教真正发展的时刻,如今,不过都是在积累罢了。
殷太后显然对董策的提议很有兴趣,一连就问了十几个关于教导孩子的问题,而董策却没有把他上辈子受的教育说出来,因为连他自己都受不了,何况是现在的环境,还是说了着重开发孩子的天赋和爱好,从而大力扶持,等他明事理后,在自己选择。
对于董策这一套,殷太后是极为赞同,因为这里面董策提倡了不论男女,皆要从学,而非坚固女子的思想。
也幸好,如今当权的是太后,更幸亏这不是宋朝以后的年代,否则董策这番话,非要被文人用唾沫星子喷死不可。
经历过五胡乱华,再经历南北,持续的战乱反而让思想渐渐改变,这或许是隋唐为何给人的印象是开放了,而等到之后所谓的太平盛世时,才发现,活在那年头真是受罪啊,女人必须藏屋里,男人则必须读书,否则一辈子没出路。
而商人,从来没能抬起头,一旦被官府觊觎你家产业,就等着被剥削吧。
董策和太后两人,一边喝茶,一边讨论教育,不知不觉间,天色将黑。
“看来,是哀家太心急了。”殷太后忽然轻叹一声,挥挥手道:“董议郎先回吧,对于国教那些人,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有哀家一日,便有你的一天!”
董策一愣,脑海中瞬息间浮现出数种可能性,但短时间内无法理顺,他只能先起身施礼告退。
待董策离开后,袁起才从茶馆后面走了出来,对殷太后笑道:“太后觉得,此人能否利用?”
“你说呢。”
袁起看不到太后脸色,但他感觉,太后的语气有些冷,这让他大感惊讶,因为太后让他安排面见一些人后,他经常就会这样问,而结果太后都是赞许他举荐有功,可唯独这一次,让他感受到了一些冷意!
“莫非是董策不识抬举,得罪了太后,故此把我也给牵连了?”袁起觉得有这可能,否则太后为何对他言语冷淡啊?
莫名其妙被袁起恨上的董策,此刻是疾步往宋家赶去。
而对于刚才太后最后一句话,他一直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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