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回过头来,看着她。“也许是我做得不够好,才会让你这样误会,可是你要相信我,就算是你弟弟,我都会看得比自己重要。”
他说得很诚恳,可恶!就是太诚恳了,才会害她鼻子眼睛突然一酸。忽地,她的眼泪掉了下来。
“对不起……我好担心我弟……”她突然哇地哭了起来。
“我知道,不管后面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你的。”他温柔地轻笑,把面纸递给她。
她擦了擦眼泪,泪眼迷蒙中,她看到他温煦的笑颜,心突然安定下了。
他不是那种会拍胸脯、说大话的人,可是他的保证,却能给人无比的勇气和力量。
一开始,她是恼怒他的温吞的,现在她才知道——虽然她是急惊风,他是慢郎中,但是人生当中,并不是走得快的就一定是领先在前面的。
在她焦躁、彷惶、一股脑儿地瞎窜的时候,他的冷静和耐心反而能领着她,以沉稳的脚步,一步一步地走着。
到了医院之后,杜宇凡问了商以军的病房,才知道他已经转到加护病房急救。病房门口围着两名警察、一个坐轮椅的年轻人和他的一群朋友。
商宇凡紧张地问:“请问商以军……”
警察回头。“他在里面做急救。你是他的家属吗?”
“是的,我是他姐姐。”商宇凡点头。“请问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
警察打开档案来看。“目前知道的是,车祸发生于早上七点半左右,两方都没有酒精反应,你弟弟商以军伤重昏迷,另外一位骆明东则是多处骨折,不过由于现场已经遭到破坏,所以还要再作进一步的鉴识。”
报告完之后,普家把一个皮包交给商宇凡。“商小姐,这是你弟弟的东西。我们是在他的皮夹中找到你的名片,但我们并没有发现其他家人的资料,所以请你留一下资料,有什么情况,我们好跟你联络。”
“好。”商宇凡拿了皮包之后,顺手把个人资料留下。
警察拿了资料之后,也就离开了。
跟她弟弟发生车祸的骆明东坐在轮椅上说道:“太好了!既然你是那个人的姐姐,我就找你赔钱了。我被你弟害惨了,新买的车子毁了,人又被撞成这样——你说,你要赔我多少?”
“是啊,是啊!”骆明东找了一群朋友,那群朋友围在他身边,每个人一言一语地说明当时的情况,塑造了先声夺人的气势。
商宇凡被他们说得头都昏了,人又挂念着弟弟的情况,皱起眉头来。“我弟现在人还昏迷着,我实在没有心情和你们谈赔偿的事情,可不可以等他醒来之后,我再和你们谈?”
骆明东一脸为难,他的朋友说道:“我们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跑掉?”
商宇凡烦躁地叹了一口气。“那你们想怎么样?”
骆明东打量着商宇凡和杜宇凡的穿着打扮。“先拿个十万来吧!”
“十万?!我一下于怎么拿得出来……”
“怎么,才十万你就不想给了吗?小姐,我们看你是女人,才对你客气幄,你不要以为……”对方表情一狞,开始耍流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双方陷入吵闹的讨价还价之中,吵得正热的时候,杜宇凡突然开口。“我想,现在说赔偿还太早了。”
他的声音低厚,态度沉稳,一开口说话,就压住了本来的喧闹。
杜宇凡继续说着:“刚刚警察已经说过,目前还在等进一步的鉴识报告出来。事发原因既然不明,我们怎么赔偿呢?不过,你们放心,如果调查之后,应该我们负责的,我们绝不逃避。这里是医院,我想为了避免吵到别人,我们不该在这里讨论。这是我的名片,你们随时要找我的话,都可以找得到,也请你们留下资料,后续事宜,我会请律师和你们联络。”
商宇凡有些任愕地看着杜宇凡。他的背脊直挺,肩膀宽阔,看起来俊挺伟岸,她突然发现他是如此可以信任和依赖。
她的男人啊,上床会害羞,说情话要背小抄,讨好她的时候,总是显得笨拙而木纳。她差点忘了,他第一次吸引她,就是因为他那一身沉厚温笃能安抚人的气质。听他不疾不徐。条理分明地说着时,她闹哄哄的脑袋,慢慢地沉淀清明了,她不安焦躁的心情,也逐渐平静。
骆明东他们一时语塞,愣愣地看着杜宇凡。该死,他们一开始,也看不出这男人有什么能耐,可他说的话,他们竟然没一句能反驭。
哑了好一阵之后,骆明东不甘地竖起眉头。“那……那你现在是不给钱啰?”
“对。”杜宇凡温和却坚定地说。
嘎?!“你这样就要我们走了?”
杜宇凡一笑。“我希望你们给我个联络方式再走,我已经说过,我会请律师和你们联络。”
抬出律师了!骆明东恶狠狠地说:“你不要以为你有钱,我们就会怕你了。”
“我有钱的话,就可以给个合理的赔偿,你们的确不需要怕我。”
别人说这话,会是奚落和同弄,他说这话却是真诚而恳切。
骆明东和朋友面面相觑着,忽然觉得这男人高深莫测。
最后,骆明东说道:“反正,我们也不怕你们跑掉,就暂时相信你们,最好你这张名片留的是真的。”
他一吆喝,那群朋友就推着他的轮椅,一起离开。
看他们走掉,商宇凡小声地说:“我看他们好像不是什么好惹的人,你把名片给他们会不会惹麻烦?”
“不怕。”他笑着。他们来找他,总比去缠着她好。
她握着他的手,他的掌心好暖、好厚。
他看着她,温柔地笑着。“为什么你会先认定肇事的是你弟弟?”他觉得奇怪,和骆明东对谈的时候,她的气势一直很弱,这不像是平常的她。
她低叹。“他以前也闯过祸,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从小到大,他每次都让别人替他担心,说他,他也不听。”
她平常明亮的眼眸黯淡深重,只这么一句话,聪睿而体贴的他就看到了他们姐弟之间相互争执的,相互关心的。
他扬起一抹笑。“就算他常闯祸,也不表示这一次肇事的就是他,我们不能这样认定他,这样对他不公平。”
她抬眸看着他,眼眸亮了,笑了。
她轻轻靠上他的颈窝。好喜欢他啊!她喜欢他可以依赖的胸膛,还有那颗比谁都温柔敦厚的心。
她低声地说:“怎么办?我越来越爱你了。”
“这会很麻烦吗?”他认真地思索。
“当然。”她的嘴角逐出深甜的笑意。
每句她随口说的话,他都这么认真地想着,爱上这样憨直的他,当然麻烦啰!
第九章
商以军虽然从加护病房转出来,但是人仍然在昏迷之中,因此商宇凡和杜宇凡这两天都守在他的身边。
凌晨六点,商宇凡迷迷糊糊醒来。她揉了揉眼睛,看到杜宇凡手中拿了一张纸,低头沉思着。
商宇凡探头过去泪道:“在想什么?”
杜宇凡纸上面画的是车祸发生地点的状况,为了重现当时的情景,他已经去勘查过一次了,还把附近的路况、店家都画了下来。
“我在想……”杜宇凡沉吟。“应该会有目击证人才对。”
他问过附近的店家,但是每一家都推说不清楚当时的状况,那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商店员工的态度更是不耐烦。
也许大家都不想惹麻烦吧。
杜宇凡突然想到,就算没有人出面,店家前面也可能会有监视录影带,说不定有录下当时的情况。
“等等——”他匆匆站了起来。“我出去一下。”
“才六点耶,你去哪儿?”商宇凡话还没说完,杜宇凡就已经快步地离开了。
她抓了抓头。怪了,从没看过杜宇凡这样匆忙。
杜宇凡驱车赶到那家便利商店门口。“老板。”他的脚刚跨进去,就看到骆明东的那群朋友围在柜台前,店员手上危危颤颤地握了一卷录影带。
他一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他。那群朋友认出他以后,马上抢了店员手中的录影带,急忙地从他身边窜过。
杜宇凡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请你们把录影带留下来。”
“小子。”那群年轻人眉目一狞。“跟你没关系的事情,你不要管太多。”有人粗鲁地推了杜宇凡一把。
杜宇凡顺势往后,避开了那人的力道,诚恳地说道:“我不想用粗暴的方式拿到这卷录影带,麻烦你们把它交给警方。”
年轻人哈哈笑了出来。“你打得过我们再说吧!”为首的人,一招手,一群人不由分说地朝杜宇凡挥拳。
杜宇凡灵巧地闪开。
虽然他练过武,不过他向来不喜欢使用暴力,所以上回席斯被围殴的那次,他宁可替席斯挨揍,也不愿出手。不过他很清楚,这次不是被打个几下,就能解决事情的。
他擒住带头的手,一拧。“啊!”那人痛得哀呼,录影带掉了下来。
“抱歉。”杜宇凡放开他。
另一个人从后面拿了一把刀子冲了过来。
“啊!”店员吓得尖叫。
杜宇凡后面像是长了眼睛一样,身子往旁边一侧,一瞬间,抄下了那把刀。“这个东西很危险,不要随便放在身边。”他说。
看他利落的身手,这群年轻人真的傻了眼,慌慌忙忙地逃窜。
杜宇凡捡起掉在地上的录影带,走向店员。“请问是要我归还给你,还是由我替你转交给警方。”
看着他另一只手上还握着一把刀子,店员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处理……就是了。”
“嗯。”杜宇凡把刀子留在桌上,有礼地说:“不用跟我说谢谢了。”他拿着录影带优雅地离开。
※※※
医院里,杜宇凡把录影带交给了商宇凡。“这是我从便利商店拿来的录影带。我想,这卷带子,对于还原现场,会有很大的帮助。”
“太棒了!”商宇凡的眼睛亮起。
之前,商以军昏迷不醒,警方的调查又陷人胶着,她一直很担心这件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幸好杜宇凡一直在她身边陪着。
他的辛苦,她都看在心头,她也知道,他探查的并不顺利,她好奇地问:“他们这么怕事,怎么愿意把录影带给你?”
杜宇凡笑了笑。“你要相信这世界的好人还是很多的。”
他相信,就算没发生刚才的事情,只要他慢慢地和便利商店的人说理,他们还是会把录影带给他的。
商宇凡抬眸看着他,他的眼睛湛亮澄澈,眼底常盛着温柔的笑意。
她逸出一抹笑。在他的眼中看到的世界,都比别人美好吧。她好喜欢他的眼睛,在没爱上他之前,她从没想过,他的眼睛竟然会带着她看到不同的世界。
“嗯……”一记低沉的咕哝,拉回商宇凡的神思。
商宇凡回头,商以军正困难地起身。
“老天,你醒来了!”商宇凡兴奋得想尖叫。
商以军看着她。“老姐?!我怎么了?.
“死小子。”商宇凡骂道。“你不觉得场景很熟吗?你又发生车祸了。干嘛,你是想挑战世界纪录,当个发生车祸最多次的衰男吗?”
“你怎么还是这么碎念啦?”商以军横了她一眼。“你就是这样,才没有男人敢要你。”
“乱说!”商宇凡吐着舌头,拉起杜宇凡的手。“乖,快点叫姐夫。”
杜宇凡的险隐隐红了。商宇凡那声“姐夫”,让他心口群起不知名的暖甜。
“姐夫?!”商以军看着杜宇凡一张写着“我是大好人”的脸。
他摇了摇头。唉,这男人一定会被他老姐吃得死死的。
※※※
一个星期后,下午四点半,杜宇凡桌上的电话响起,他接了起来。“喂。”
“大大宇。”打电话来的是商宇凡。
杜宇凡脸上带开一抹笑。“怎么了?你今天不是说要给自己休假吗?去哪里玩了?”
“没有,我一觉醒来,就已经下午了。”商宇凡无聊地玩着电话线。“大大宇啊,我现在陷入了一个困境之中。”
“什么困境?”他很认真地问。
“我想去洗布鞋,可是又突然想要跑步。如果布鞋洗好,六点一定不会干,那就没办法去跑步了。”她说得好像这件事真的有多困扰一样。“你觉得我是不是该等跑完步,再去洗布鞋,可是那时候,天色太暗了,又不方便洗鞋了……”
他看着手表。“嗯,我帮你想想。”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响声。
商宇凡眉头微皱。“有插拨耶,我晚点再打给你喔!”
“喂,小凡啊。”电话是席斯打来的。
“席斯啊,你打来得刚好,我现在遇到一件烦恼的事情。”商宇凡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神经病,这有什么好烦的!”席斯在电话那头骂她。“你就是大无聊了,才会在这边想东想西。你那个‘卓华’的企划到底放在哪里,全部的人都找不到。”
“怎么会找不到呢?就在……”她轻紧了眉头。“算了,我还是回公司拿给你们吧!”
“喂,你不是说要好好休个假吗?不是说你忙得有多可怜多可怜?干嘛为了这回来。”
“没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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