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充容,让她建立起属于她的派系吗?太后起身甩袖离去:“哀家没有异议。”有异议又如何,皇上已经说出口的话还要他收回去?
所谓金口玉言,太后也只能听之任之。
还跪在大殿中的薛昭容薛琇起身对着皇上一福身:“妾身就先告辞了。”便跟着太后离开大殿。
“你跟着出来做什么,那殿里还有那么多狐媚子,你不上点心皇上怎能注意到你!”太后恼怒她的不争气。
薛昭容扶着她的手臂淡淡笑着:“姑母知道的,我本就不喜这些勾心斗角的。”
“你心里可是怨哀家?”
“没有。”薛昭容摇头,即使太后不将她召进宫里,嫡母也一样会将她送个糟老头做继室或是送给哪位王爷世子做妾。
太后见她说得真诚,拍拍她的手:“哀家必定会让你母仪天下的。”那后位,太后位,只能是薛家女。
正殿里没了往日争相斗艳的场面,皇上已经晋了六位妃嫔的位份,即使最近一段时间不会专宠然充容,也只会是莲贤妃和那六位妃嫔了。
到了第二日早间外命妇给太后皇后请了安,凤阳王妃又从皇后的长春宫折回了慈安宫:“我那可怜的歆儿啊,也不知道得罪了谁,竟是这般命苦。”一边说着一边流泪,瞧瞧瞄着太后。
太后厌恶的瞅她一眼便移开了视线:“歆儿做事如此不知分寸也是跟你学的,她又今日你也有责任。”真不知道她那弟弟是怎么看上这刘氏女的……她忘了,那会儿薛家还没有郡王的爵位,是刘家的当家人觉得薛家奇货可居才选的薛家呢。
若是时光倒回去,刘家当家人瞧见凤阳王薛家跌落得如此之快,还会将女儿嫁到薛家吗?
“臣妇一直教导歆儿要为薛家和太后娘娘您争光,难道臣妇错了吗”凤阳王妃继续掩面痛哭,“邈儿现在也不知身在何处,妾身怎就这般命苦啊!”剩下两个儿子也是不争气的,竟然什么差事都办不好,还比不上一个庶子!
太后被她嚷得头疼:“好了,歆儿的事情哀家会再想想办法,哥哥也加派人手继续寻找邈儿了,你多哭也无益。”
薛昭容亲自端着托盘进了寝殿,将两杯热茶分别奉送到她们手中,凤阳王妃眼睛一亮:“我刚刚听闻你昨日晋封了昭容,想来皇上对你还是有几分喜爱的,想必肖姨娘在九泉之下也会安心。”她又抓起薛昭容的手,“你一人在宫中行事也多有不便,若是你姐姐能出了那该死的掖庭局,你们姐妹两联手,这后宫还有别的妃嫔什么事儿啊?”只要能让她的歆儿出了掖庭局除了奴籍,到时候分一杯羹给这庶女又如何!
“多谢王妃关心。”薛昭容强忍住心中的恶心才没有抽回手,她的母亲,七月死在了上香的路上,据说是土匪下的手,死的时候极其不光荣。呵呵,土匪下的手?
她的母亲一直作小服低,到底哪里得罪了凤阳王妃,一定要让对母亲下此毒手!
太后自然也是知道此事的,见着凤阳王妃做出一副慈祥嫡母的样子也真真叫她觉得恶心:“你进宫也又一会了,就先回去吧,有了消息哀家会派人告诉你的。”
凤阳王妃却是不高兴了,太后说什么会想办法将歆儿救出来,不过是说说罢了,现在有这庶女在宫中,太后就不会尽力求歆儿!她那苦命的歆儿啊!
☆、第六十八章
格桑那儿却是每日数着日子过的,从除夕到元宵的这十几日怎地过得这般漫长?
等到终于熬到元宵佳节,皇上大手一挥,近日政事繁多,宴会就此取消。
天气略有回暖,格桑梳了一个简单的双环髻插了两只素簪子,套了普通的丁香色袄裙外面搭着深檀色的斗篷,坐在一架不起眼的轿子里从午门的偏门出了皇宫。本来妃嫔是不允许从午门走的,可是从长乐门出宫必定会经过后宫的几处宫殿,那样就太打眼了。
出了宫门又换上了一辆马车,江廷蕴早就坐在马车里等着她了:“不过一刻钟就能到了。”
“嗯,妾身谢皇上!”格仰面桑欢喜点头,她还没有逛过京都的灯会的!
“出了宫就不要叫皇上了,你唤朕,唤我阿蕴便是。”
格桑听见阿蕴两个字面上又羞红起来,皇上夜里要对她这样那样的时候就会逼着她唤他阿蕴,平日里她可没这般大胆,在他的视线压迫下才喃喃开口:“阿蕴。”
“格桑。”
“妾身在。”格桑一顿,将脑袋埋进他怀里,“阿蕴,我在!”
马车到了北街,两人便下来徒步而走了,路上人来人往,小摊子都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笼。格桑兴奋的指着远处一座酒楼上的牡丹灯笼:“阿蕴你看,那灯笼又大又漂亮!”
江廷蕴瞧过去,不过是普通的灯笼罢了,也就胜在挂得高显眼,他用手护着她的肩膀往前走:“前面有条河,河边有许多卖灯笼的,待会买上两盏给你玩。”格桑咧嘴露齿使劲点头。
林重端跟在身后叹气,皇上这是陷进去了,出不来咯!
河不远,可是一行人还是挤了好一会才过去,果然这儿的人更是多了。江廷蕴见人多,也不让格桑挤进去,只吩咐随行的人:“你们进去挑几个好看的买回来。”
不能亲自进去挑选,格桑也没有不高兴,而是把注意力移到旁边一处卖糖葫芦的:“皇……阿蕴,买这个,这个很好吃的。”
“南昭也有?”江廷蕴挥手让林终端去卖。
林重端慢悠悠的挤过去买了一串回来递给格桑,心里却在怀疑,这东西能吃吗,会不会被下毒了?
格桑接过来就咬了一颗,咀嚼完了还伸舌头舔舔嘴角:“真好吃!”
“有这么好吃?”江廷蕴低头想就着她的手咬一口,却被林重端哎呀一声阻止了。
“老爷您怎么能吃这些东西,万一有毒怎么办!”
江廷蕴一眼瞪过去,担心有毒怎么等格桑吃了一颗才说!林重端自知失言,从格桑手中拿过糖葫芦串自己吃了一颗才又递给皇上:“我已经尝过了,老爷请用。”
江廷蕴嫌弃的一瞥,挥挥手:“你自个儿吃吧。”
“老爷,哈哈!”格桑捂着肚子笑着倒着江廷蕴身上,“老爷请用!”
他快进而立之年,而她还不到十七,这样算来他的确是老了。江廷蕴板起脸来:“可是嫌我老了?”
“阿蕴这么年轻英俊,才不老!”格桑严肃的摇头奉承。
不一会侍卫就提着几个灯笼回来了,格桑接过一个鲤鱼形状的灯笼:“这做得可真是精致。”她摇晃两下,里面的烛光也跟着忽闪两下,“这蜡烛也不晃来晃去,都不用担心它掉出来。”
“若是这般容易掉出来,这京都今夜可就是成火城了,有人也改寝食难安了。”幽王世子江俨亦携着一名女子的手过来,女子外面披着一件黑色斗篷,从下摆可看出里面穿的是红色的裙子。
黑红相配,可见此女子性格热情张扬。相比之下,格桑这个皇妃看起来就有点小家子气了,真是像跟着江廷蕴这个老爷的小丫鬟。
“此处说话不方便,我们去逍远楼坐坐吧。”江廷蕴对江俨亦一笑,牵着格桑的手走在前方。
到了一处繁华的酒楼,林重端率先进去对那掌柜说了几句话,那掌柜的便抬头领着他们上了二楼谄媚笑道:“几位贵客请。”
待落了座,江俨亦挑眉问道:“你又用了谁的名号啊。”
“自然是你世子爷的名号了。”江廷蕴偏头低声对格桑介绍,“此人是幽王世子江俨亦”
格桑微微点头,“世子安好。”幽王世子的名号可是响当当的,打仗时以一抵百,锦国谁人不知?当初就是这世子带兵攻打的南昭!
“想来这就是然充容娘娘了。”江俨亦对着格桑拱手,又道,“这是贱内萧悦。”
“你才贱内!”红裙女子萧悦秀目一瞪,又转过头来对着格桑点点头,“我姓萧单名一个悦字,还待字闺中,姑娘若是认识哪位青年才俊,不妨为我牵线。”
她官话说得并不好,格桑却能理解她的意思,这两人瞧上去明明就是夫妻模样,为何这女子自称待字闺中还给她介绍青年才俊?格桑怕说多错多,只得点点头:“萧姑娘安好。”
江俨亦一缩脖子:“娘子别气,都是为夫不好。”
江廷蕴瞧着对面吵闹的人一笑,又低头对格桑耳语:“窗边可以俯视这条街的全景,过一会还有游龙队伍经过,我们过去瞧瞧。”
“好。”格桑点头,江廷蕴牵着她的手起身到窗边,也不管那边还在打情骂俏的两人。
果然过了一会就有许多兵将打扮的男子清理道路,格桑探头看向远处,有一条长长的闪亮亮的游龙队伍走过来,她惊叹:“那么长,看起来也好重,要很多人才能支持起来吧!”
金色长龙在那些人的摆动下灵活的游来游去,边上还有很多百姓跟着跳舞欢呼,原来锦国的人也可以这么开放的啊!
“我要下去玩!”萧悦眺望着长龙队伍,转身就下楼去了。
江俨亦对着江廷蕴挥挥手,“我也下去了!”
格桑可怜巴巴的看向江廷蕴:“皇上,妾身也想下去。”
“现在人多,就不要下去了。”
“哦。”格桑扁扁嘴,江廷蕴伸手揉揉发的头顶,“等过会人少了在带你去放花灯。”
“放花灯,可以许愿吗?”话本子说的,放花灯许愿最是灵验。
江廷蕴没有放过,有点犹豫的回想别人放花灯时是否有许愿:“应该,能许愿吧。”
等游龙离了视线也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街上的人虽跟着游龙离开了不少,却还是很多。格桑又拉拉江廷蕴的衣袖,清澈的眼睛直盯着他。
江廷蕴无奈的牵着她的手下了酒楼,对着比自己小十三岁的女子真不知该怎样迁就。
绕了两条街便又看到一条小河了,河中飘荡着许多的小花灯,格桑兴奋的拉着江廷蕴快步往河边去,江廷蕴还得小心护着她不要被行人挤着了。
“猜谜送花灯咯!各位姑娘公子过来瞧一瞧咯!”京都繁荣,很多有钱的商行都会做这些小活动,以期打响自家的招牌。
猜灯谜啊!格桑指着远处放着许多小花灯的地方:“我们去那儿猜灯谜领花灯吧。”
“你喜欢猜?”江廷蕴一顿,虽说他学了不少书籍,可都不是闲书,若是难一点的精怪一点的灯谜他只怕也猜不中。
“妾……我不会,阿蕴可会?”格桑继续期待的看着她。
江廷蕴清清嗓子轻松笑着:“我,自然是会的!”
“那阿蕴去猜两道,我们一人一个花灯!”
想来民间的谜题也不会太难太刁钻,江廷蕴点点头走向那边,摊位很大,花灯各式各样的也很多,有些点上了灯有些没点灯,看上去星星点点煞是好看。
“这灯谜是如何猜的?”
猜谜观望的人都不少,一伙计瞧见江廷蕴气质不凡急忙过来:“这位爷,我们是山乐商行的,今儿个我们少东家特意摆了位置猜灯谜送花灯,不是小的吹牛,我家的花灯许愿特别灵验,去年的今日有个小伙子放了我家的花灯,没过几日就娶得了美娇娘……”
皇上的妃嫔够多了,不用再娶了,格桑打断那伙计:“你直接说怎么猜吧。”
伙计这时才注意原来这位大爷自己带了美娇娘出来了,不由得自打了一下嘴巴笑道:“这位夫人,您看中哪盏灯,便猜哪盏里面的谜题,猜中了花灯就送给您,一人可以选一个。”
格桑左右瞧瞧选了两盏牡丹花灯,伙计伶俐的用底座摸出两张纸条来:“九只手力大无穷,夫人请猜一字。”
她是不会猜的,闻言望着江廷蕴,江廷蕴一笑,竟然这般简单:“抛!”
“大爷聪慧!”伙计奉承,又念了另一张纸上的字:“醉翁之意不在酒,猜一花名。”
格桑是知道这句诗词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可是这和什么花有关呢?
“水仙。”江廷蕴淡淡道,还好不难,不然岂不是让格桑看了笑话。
伙计笑着将烛光点上后便将两盏花灯递给了他们,格桑崇拜的看着他:“阿蕴怎么知道的?”
“山水之间便是诗人自己,也可作水山之间有一人,即是水仙了。”
格桑点头表示懂了,将花灯放进河水中,然后赶紧闭上眼睛许愿,待许了愿她抬头便看见江廷蕴瞧着她,她指指他手中的花灯急道:“快许愿啊!”
“你许了什么愿?” 江廷蕴没有动作,却是反问她。
“我希望我家里一切都好,珺儿快快长大!”
江廷蕴没说什么,弯腰将花灯放进河里后就牵着她的手离开,格桑回头指着那点亮光:“你还没许愿呢!”
“我所想的,一盏花灯承载不起。”江廷蕴低沉道,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