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所剩下的几个人,也是全身挂彩,鲜血淋淋,命在旦夕。
南门外,一里许,血流成河,肉泥难分。
战马奔腾,尘土飞扬,惨叫声则是越来越稀。
因为冯毅所部骑兵,已没剩几个人给胡三迪的骑兵团砍杀了。
从军篇 教父惨死
“达达达达……”
“得得得得……”
“轰轰轰轰轰……”
“砰砰砰砰……”
“啊啊啊啊……”
“嘶哑嘶嘶哑嘶哑……”
岂料,马彪率部刚离开南门,欧坚权、马正率部各回防地之后,赵狗娃、铁牛、王八、贺喜、洪武等人,便由南门残墙处策马掩杀而出。
凌南天、冯云、猴子率领炊事连居中跃马。
这才是冯毅所设的“调虎离山”之计中的连环计。
赵狗娃的机枪连,每人策马而出,冲锋在前,奔马之际,也端枪朝马彪的骑兵扫『射』。
铁牛的神枪连也是边跑边开枪。
洪武、王八、贺喜等人则是边策马而来,边朝马彪的骑兵扔手榴弹。
一阵机枪扫『射』,一阵手榴弹狠扔,一阵枪击。
马彪所部骑兵,伤亡不少,瞬间又倒下了数十人。
刹那间,南门外又响起了一阵揪心裂肺的惨叫声。
血雾弥漫,烟尘滚滚,人嚎马嘶。
“当当当……”
“啊呀……”
“嘶哑……”
“砰……”
“得得得得得……”
胡三迪待冯毅独臂气力用尽,扬刀左格右拦,招架难支之时,蓦然策马靠近冯毅,握刀捅向冯毅的后心。
他握刀回拔。
锋利的长马刀沾血而出。
冯毅凄厉惨叫,倒跌下马,瞬间惨死,又被『乱』马践踏,眨眼间便化成肉泥血浆,尸骨不全。
他用自己的『性』命,践行了对凌家的忠诚。
他流尽了最后一滴血,用生命悍卫凌南天,把生的希望,留给了凌南天与冯云。
无论是过去的凌家军,抑或是现在的凌家军,冯毅都是教父级的人物。
教父惨死。
凌南天今后何处何从?
“唰唰唰唰……啊啊啊啊……”
“冯叔叔……呜呜……”
“爹……爹……呜呜呜……”
凌南天握着铁枪,如狼似虎,腰腱劲直透枪尖,势如潜龙出入。
枪长刀短。
他握枪敲、捅、扫、砸,策马掠过吊桥之后,便杀了敌军十几名骑兵。
敌军一名骑兵连长,欲擒凌南天,握刀迎面而来,却被凌南天一枪捅出又一敲一横。
“当……啊呀……砰……”
那名连长急侧闪身,以避凌南天铁枪之利。
但是,他侧身之际,侧额枪风呼啸而来,迫其横刀相格,不意凌南天虚晃一枪又一扫。
他被凌南天铁枪扫中腰勒,横跌一丈多远。
铁牛驰骋而来,纵马踏去,正中那名连长腹部。
那名连长当即腹破惨死,凄怆惨叫,血水柱喷。
凌南天三枪扫杀那名连长,却忽闻冯毅的凄厉惨叫。
他不由蓦然泪流,泣不成声大喊,握枪跃马,驰骋向前,奇快无比。
他又泣声大骂胡三迪:“胡三迪,你这人渣,少爷宰了你!”
他握枪冲向胡三迪。
“凌南天……死畜生凌南天……快杀凌南天!”胡三迪杀了冯毅,陡见凌南天冲杀而来,吓得胆战心惊,颤声高呼。
他自己却策马而逃,竟不敢迎战凌南天。
从军篇 紧追不放
冯云紧跟着凌南天。
她左臂伤未好,又背着一大包金银珠宝,负重而奔。
虽然,她也是策马扬刀,但是,她寸步不离凌南天。
这既是因为她深爱着凌南天,也怕于『乱』军之中与之分散,更怕凌南天有什么不测。
她忽闻冯毅惨叫、倒跌落马,被诸多战马『乱』踏『乱』践,骤然泪流,声泪俱下,哀号悲哭,凄婉悲怆。
痛失亲人,生父丧命。
让她伤心欲绝,眼前发黑,差点栽倒下马。
凌南天闻得身后冯云的哀号,又骤然一惊。
他头脑清醒了少许,知道冯毅这样死战血战,便是为了帮自己与冯云逃生。
此时此刻,自己不是悲痛之时,也不能沉浸于悲痛之中,带着冯云逃生,才能对得起冯毅舍身成仁之举。
他急急横枪一扫,又扫翻几名敌军骑兵,便并马过来,单臂探去,将冯云抓到自己的身前,搂在怀中。
凌南天搂过冯云,不敢停留。
他一手搂紧冯云,一手握枪,扎、挑、崩、砸、抖,原本黑漆漆的铁枪,旋即被血水染红。
他掠马而过之时,瞬间又残杀敌军骑兵十余人,逃出了重围。
由于胡三迪策马跑开了,大部队又被马彪调走了。
凌南天虽然所部人马不多,仅200人左右。
但是,由于赵狗娃、铁牛、洪武等人一出城,便端枪扫『射』,或是狠扔手榴弹,或是枪袭,再就是凌南天领头握枪冲杀,所部人马紧跟其后。
主帅狼狠出击,士气大振,扬威而来,旋即便冲散了胡三迪所部残余人马,掠马而去。
“胡三迪,你他娘的狗杂种,老子再给你一个团,你要是追不上凌南天,你别回来见我。”马彪闻讯凌南天从南门突围,知道又上当了,又率部策马回奔南门。
他遇上胡三迪,便勒刀停下,横刀拦住胡三迪。
他朝胡三迪连吐口水,狠骂臭骂一顿,责令胡三迪率部追杀凌南天。
“是!师长!卑职一定生擒凌南天。”胡三迪吓得胆战心惊,脸『色』发青,冷汗直冒。
他急急收刀入销,伸手抹抹脸上的口水,向马彪敬个礼,随即掉转马头,策马而去。
“追!”马彪虽然给了胡三迪一个团的兵力去追凌南天,但是,他仍然不放心。
虽然,他与他的骑兵都很累。
但是,凌辱凌南天的念头一直纠结于马彪的心头。
马彪只想尽快抓到凌南天,所以,他不顾自己及所部人马劳累,仍然扬刀高举,下令追杀凌南天。
“得得得……”两千余骑兵,随即扬尘而追,浩浩『荡』『荡』,喊杀声震耳欲聋。
弯月西沉,迎来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马彪所部骑兵,点燃火把。
两千多人,有先有后,一路追杀凌南天的200多号人。
一千多火把,由高而下,由远而近观看,就象一条长长的火龙,在张牙舞爪。
大队人马驰骋,烟尘滚滚,尘土飞扬。
呐喊声、喊杀声响彻云霄。
所过村庄,家家闭户,无人敢出来。
“得得得……砰砰砰……啊啊啊啊……”
马彪所部,一边追杀凌南天所部人马,一边开枪『射』击。
凌南天马队后面的士兵,不时有人中枪落马,惨死郊野。
一路追杀,一路狂奔。
从军篇 有山可依
天『色』渐明,东方泛出一丝鱼肚白。
刚才,离开砀城之时,跑出野外,因为天地间黑漆漆的。所以,凌南天也无法分辨方向,只是策马加鞭,任马狂奔。
他逃出的是南门,沿南方向而下。
他的目标本来是山东禹城,投奔韩复榘,以求得到韩复榘的相助,理应往北方向跑。
可是,狂奔两三个小时,他却离他的目标越来越远了。
砀山县一带,属于一马平川的地形。
无险可倚,无山可依。
因为冯毅生前曾与凌南天对过话,他提醒凌南天:初次统兵打仗,又处弱势,最好能找一处依山傍水的山峰作为落脚点。否则,无山可依,无险可倚,队伍绝难生存。
凌南天搂着冯云,驰骋在前,执枪策马,耳边掠过冯毅之言,悲痛的心,也在思索:逃往何处是好?哪里才是我的避风港?难不成,我大仇未报,便惨死于地?上苍,注定要灭我凌家?
他后面的士兵,伤亡不少,不时有人中枪落马,逃了两三个小时,能继续跟着凌南天的士兵,已经不多了。
原先随他逃出城的约230号人,现在仅剩160人了。
有的人被马彪的追兵开枪打死了。
有的跑出砀县城走岔道了、掉队了。
也有的兵痞本对凌南天无感情,看到凌南天今夜败得这么惨,便趁机单飞了。
凌南天所部人马,且是人人都是人困马乏。
再这样逃下去,可能这支好不容易聚拢起来的新的凌家军的班底,就要散了。
凌南天的心,既伤疼又焦虑,压抑异常。
冯毅之死,已经给了他异常沉痛的打击。
现在,这支队伍的人员又越来越少。
凌南天在悲痛之余,心头又添加了『迷』茫。
冯云依偎在凌南天的怀抱里,却无暇再帮凌南天出主意了。她的父亲惨死了,丧父之痛,令她一路哭泣,伤心欲绝。
“公子,前面有山,皇藏峪!公子,咱们到皇藏峪去,与马彪捉『迷』藏去。部队钻进山里,就有救了。”猴子因为感恩于凌南天对他的收留,感恩于凌南天的仁义与大气,所以,他始终对凌南天不离不弃,始终是策马紧跟在凌南天的马后,生死相依。
此时,天『色』已明。
他看清了方向了:已过了萧县县城。
这已是萧县县城南面数十里许了。
前面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山岭了。
他不懂什么战略,也不懂什么战术,但是,他从军时间长了,戎马经验较凌南天丰富,以前也常打败仗。
他知道,只要钻到山沟里,就能保命。
所以,他远远看到有山了,便很高兴地指给凌南天看。
“猴子,传令,全体官兵进山。让赵狗娃、铁牛分别率机枪连、警卫连,自己选择一个位置,隐藏好,阻击马彪的追兵。我送走冯姑娘,呆会再回来。快!”凌南天顺眼一望,果然看到前面有山了,便喝令猴子去传令,语气急促。
“是,公子。”猴子接令,掉转马头,高声喊叫。
凌南天率着残部,策马跑进了皇藏峪。
皇藏峪,山脉大致南北走向。
其最高峰为374米,一般为100—300米,相对高度20—30米。
从军篇 藏身之所
山顶平缓,山坡较陡。
冈峦起伏,林木参天。
“云儿,你率炊事连,找个地方,先藏起来,休息一会,我去指挥战斗。记住,没我的命令,你们不许出来。如若我战死,往后凌家的仇,冯叔叔的仇,就靠你来报了。”凌南天搂着冯云,策马跑进山林里,便又单掌一按马鞍,飞身离马。
他抛下一句话,便转身回奔山下,指挥战斗要紧。
务须阻击马彪所部追兵进山,否则,自己所部将会全军覆没,不仅家仇难报,且自己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但是,他怕身有不测,不幸战死。
所以,他竟然留下了遗嘱。
冯云茫然垂泪,没有意识,似乎没听到凌南天说什么,也没感觉到凌南天离她而去。
泪水『迷』朦着她的眼,在她的俏脸上流淌着一条泪河。
她任马驰骋,依然沉溺于失父之痛中。
她身后的炊事连,每个人的肩膀,都背着米炮或是铁锅或是锅铲之类的工具,也跟随她跃马进山。
因为逃出砀城之时,凌南天对冯云保护较好,炊事连又紧跟着而来。
所以,炊事连的21号人,倒无人伤亡。
“冯姑娘,勒马停下吧,前面就是闵子骞祠了,咱们得给凌三少做饭啊!弟兄们就在咱们后面拼命呢!呆会,打完仗了,他们会饿的。”
冯云茫茫然策马『乱』奔之时,身后有士兵喊道。
“闵子骞祠?啊?好!”冯云心头一振,这才从沉痛中回过神来。
她抹抹泪水,飞身下马,转身朝炊事连的弟兄们点了点头。
21名士兵,随即策马奔向闵子骞祠,纷纷下马,砍树伐木,生火造饭。
冯云牵马步行,四下打量,仔细观察地形。
但见这里三面环山,泉水涌流,环境幽雅。
闵祠始建于宋,尚有殿宇14间。
祠内存有古柏和千年银杏。
祠外有两座碑亭。
她在碑亭里阅看碑文:闵子名损,字子骞,春秋鲁国人,孔子弟子,名列七十二贤之首,德与颜渊齐名。
闵子以孝名天下,孔子曾赞曰:“孝哉!闵子骞,人不间于其父母昆弟之间”。
不远处的闵子墓,座北朝南,墓地松柏藏密。
闵祠近傍还有骞山、晒书台、洗漱沟、荷花池、芦花坡、洗砚池等等。
“砰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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