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着手挎包,独自上岸,不时左看右看,很认真地在人群中寻找凌南天的身影。
“凌南天呢?哪里去了?邮轮不是刚靠岸吗?他怎么就不见身影了?不会那么快就骑马走了吧?唉!我昨夜要是答应今天跟他回家就好了,途中一样有机会杀他的呀!唉,姑『奶』『奶』怎么不机灵呀?总想着与黄水平商量一下再作决定,唉,与黄水平那个畜生,有什么好商量的?”郭妙妙首次执行任务,便宣告失败,又吃了凌南天的“大亏”,立功无望,升迁无望,心里窝火得很,情绪波动很大,但是,心里也很不服气。
她惩处黄水平之后,便又想到一个道理:从哪里跌倒,得从那里爬起!跟着凌南天回家,途中择机再下手。杀了凌南天之后,再回上海。
可是,当她情绪稍稍镇定下来,便已不见了凌南天的身影,她没想到凌南天走得那么快,不由心头又是一阵后悔。
“凌少帅……南天……凌南天……你在哪里呀?”郭妙妙高声而喊,声带哭腔,心头隐隐有些难过:同床共枕的人,瞬间又不见了,难道,这就是命吗?难道,我就这样白吃亏吗?呜呜!
她一个妙龄少女,美貌可爱,妩媚『迷』人,就算不说话,也会惹来许多异样的眼神。
她这么东张西望,高声喊叫,又一副想哭的样子,更让一些旅客驻足观望。
“在那里!快,抓住她!”
凌南天没有在人群中出现,相反,她的高喊声,反而惹来了黄水平四名随从的注意。
他们刚才收拾好行李,便前往郭妙妙的房间里,发现黄水平已经晕死过去,便急急黄水平,送往邮轮上的医护室,然后就跑出来,四处开始搜索郭妙妙的行踪,要抓她回上海,给黄水平报仇。
否则,他们无法向黄水平的父亲、青龙帮帮主黄汉胜交差,无法交差,就意味着要接受帮规处理:三刀六洞,剁指捅腿,不死亦残。
“妈的,又惹来一身『骚』,唉,姑『奶』『奶』命运怎么如此不济?没办法了,三十六计,逃为上策。”郭妙妙看到黄水平的四名随从跑来,知道他们不会放过自己的,不由气鼓鼓地爆出一句粗话,赶紧拔腿就跑。
风流篇 高贵美妇
青岛此时已被中国收回。
青岛海关归中国管理。
但是,日商仍可用日语并保障日本在青岛的特殊利益。
青岛埠岸,码头长约四十米,宽约八米,配置有供近海轮船装卸的设备。
邮轮靠岸,车水马龙,熙熙攘攘。
有的人是从船上下来,踏上码头的。
有的人是由远而近前来码头接人的。
人来人往,很是拥挤。
还有不少码头搬运工人,在搬运货物,或替客商扛行李。
黄水平的四名打手在后面追逐着郭妙妙。
“这治安,真够『乱』的。真不知巡捕房的人是怎么搞的?这要是在我们古城,大帅发现这种情况,早把巡捕房的头儿召来,痛骂一顿了。”
在码头由上往下的台阶旁,一块大石头上,站着三个人。
其中一人,正在议论着码头的治安,并拿这里的治安状况与古城相比。
说话的是一位身材娇小的小姑娘,年约十七八岁,上身青蓝衫,蛮腰之下是黑『色』短裙,脚穿黑布鞋。
他们三人当中,居中站着的是一位中年美貌『妇』女。
美『妇』人身穿黑『色』旗袍,侧面编发,后面盘起,高挑优美,肌肤白皙,华贵温娴,典雅雍容。
她左手臂挎着一只黑『色』高档的小挎包,右手腕挂着一串佛珠,她的右手拇指在不断地移动那串佛珠。她美目跳动着喜悦与期盼,似乎在接什么重要人物。
这位说话议论青岛码头治安的娇小小姑娘就站在美『妇』人的左侧。
美『妇』人右侧是一位年青男人,年约三十岁,身着黑『色』长款风衣,黑『色』皮靴,头戴礼帽,背手而拢,英挺帅气。
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码头边停泊的那艘邮轮。
他锐利的眼光,似乎不放过任何一个人。
“小雅,别『乱』说话。去,找一处有石块的地方,站高点,象你路大哥那样,认真盯着人群,一看到少爷,马上挥手。我们接到少爷,便去上海。今天下午还有邮轮去上海的。”美『妇』人娴静而庄重,拍拍小姑娘的肩膀,吩咐她盯好那艘挂着太阳旗的邮轮。
说罢,她指了指她右侧的年青男人,示意小雅得向这个帅气的年青男人学习。
“四夫人,少帅不是小孩了,而且,他还有冯叔叔、云姐姐陪着,他走上台阶,一定可以看到咱们的。就算他看不到我们,冯叔叔、云姐姐也能看到咱们呀。还有啊,你别老让我学路洋,他那是装酷。他想吸引美女呀!你想想,他三十多岁了,还没娶媳『妇』,多寂寞啊!呵呵!他连媳『妇』都娶不上,太没能耐,我可不认他做大哥。”小雅却是一个贫嘴的小丫环,而且在文静庄重的美『妇』人面前一点也不害怕,依然东拉西扯的。
她说罢,却弯腰侧头,去看“路大哥”的表情变化,那样子,很是调皮。她心里在想:我的话对路洋剌激有多大?他会不会气歪了鼻子?呵呵!
细心听他们的对话便知,美『妇』人便是凌南天的母亲林依依、凌雄的第四位夫人。
她的儿子凌南天二十岁了,可她的容貌看起来,似乎才三十出头,依然是美貌如花。
儿行千里母担忧。
林依依在凌府不争不斗,不管事,也不吃醋,平静生活,安享富贵,平时就念念经,诵诵佛。
她心头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自己的儿子凌南天。
因为凌南天无论在哪里念书,都喜欢打架,从十六岁开始,已经不是爱好打架那么简单了,而是喜欢找女孩子了。
慢慢地,他还玩出事来,把一些女孩子的肚子搞大了,弄得不少家长跑到凌府来要赔偿。
所以,她决定把凌南天送到国外念书。
但是,她不强迫爱子念什么学科,只要他别再玩女孩子、别再经常打架就好了。
中原大战爆发时,林依依并不在古城,而是领着卫队回了山东老家,扫墓祭祖,仍是与世无争,过着平静的生活。
前几天,她忽然接到凌南天的电报,说是凌雄病重,凌南天要回国探亲。
林依依恰好又在山东济南,所以,她便领着卫队,到青岛来迎接爱子。
她仍然不想回凌府,不想回古城。
她想:凌雄身体好好的,怎么会病呢?这恐怕是要骗天儿回去从军吧?替他争地盘吧?唉!不能让天儿从军!天儿平安健康就好了,家里又不缺钱,何必要去上战场送死呢?
林依依仍是保持少女般的矜持与天真。
她想:自己接到凌南天,便带凌南天去上海。等中原大战打完了,再回古城,或者再去某个地方找凌雄。
另外,一年多没见过爱子了,林依依很想知道儿子是否长高了?是否健康?脸『色』怎么样?
她想在爱子回到国内,走下邮轮,就能第一眼看到他。
凌南天可是她的心肝宝贝啊!
小雅自然是林依依的贴身丫环,且很得林依依的疼爱,所以,在林依依面前,她并不是很规矩。
林依依右侧的年青帅气男人便是路洋,是负责林依依安全的凌家卫队副队长,兼第四小分队队长,专门负责林依依的安全。
小雅仍然胡说八道,但是,林依依却不再吭声。
路洋听了小雅的话,也是无动于衷,依然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由码头上台阶的人群,寻找他要寻找的人,也就是凌府的三少爷凌南天。
他们三人便是迎接凌南天的。
风流篇 恶徒劫美
在林依依、路洋、小雅的四周不远处,三三两两散落着一些壮汉,穿着不同的衣服,有的穿西服,有的穿马褂,有的穿长袍,有的穿中山装。
他们每个人的腰间都略鼓起来。
因为他们的腰间都各『插』两把手枪,全是从国外购进来的『毛』瑟军用手枪,俗称“盒子炮”,或称“驳壳枪”。
这种手枪虽然外表看起来粗笨些,但是,它『射』程远、杀伤力大、全自动、装弹多、可装20发子弹,比勃郎宁、左轮手枪等类别的手枪要实用很多,尤其是配给下级军官或是卫队使用是最好不过的了。
此时的中国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各派军阀相互征战,急需要武器进行作战,而此时的日本却控制西方向中国出口军火,但“驳壳枪”作为手枪则不在此列。
因此,“驳壳枪”成为各派武装的首选。
这些精壮汉子,便是路洋手下卫队的其中一部分人。
路洋分给他们此时的任务,是看好林依依、保护好林依依,至于寻找凌南天、迎接凌南天,则由路洋来负责。
所以,这些汉子的目光不时扫扫林依依,便又望向林依依的周围。
“哼!老是装酷,假装不看我。哼!我这么漂亮,我就不相信,你不会爱我上?你肯定每天晚上都想我,想我想得难以入眠,瞧你的眼圈,都是黑的。我呸,你以为我那么好骗呀?”小雅一看路洋依然是目不转睛地望着台阶下,并不看她一眼,也不与她斗嘴,很是无趣。
她心里滴沽几句,却又翘起小嘴,自我安慰,感觉自己还是很漂亮的,很有吸引力的,路洋的黑眼圈是因为她造成的。她想到此,又乐呵呵的。
“郭妙妙,站住!你跑不了的。死贱人,站住!”
便在此时,郭妙妙由台阶下跑向台阶上,奔向马路。
她身后追逐她的四名打手,一边一边喊,穷追不舍。
“呀,怎么回事呀?四个男的追一个女的?看来那四个男的不是好人。路大哥,帮帮那个姐姐,这个姐姐挺漂亮的,后面追她的四个人肯定不是好人。说不定,你英雄救美,她会爱上你哦!”小雅见状,感觉奇怪,便弯腰侧头望向路洋,呼喊他去帮帮郭妙妙,并且嘲讽他。
路洋依然无动于衷,依然目不斜视,并不看她一眼,也当作没听到她的话。
他的目光依然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凌南天的身影。
他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他是卫队长,只听主人的话。
林依依让他干什么,他才干什么。
他现在的任务便是在人群中找到凌南天,迎接凌南天。然后,领着一队便衣人马,护送林依依、凌南天母子去上海。
“嘎唧……”一辆轿车在郭妙妙对面不远处停下,车上跳下数人,去拦郭妙妙的去路。
“喂,小心!”小雅惊叫了一声,看到郭妙妙差点就被那辆轿车撞到了。
林依依顺着小雅的惊呼声,不由自主地望了一下那辆轿车,也瞟了郭妙妙一眼。
可忽然间,林依依的丹凤眼瞪圆了,小嘴也张圆了。
因为一幕惨剧上演了……
却是郭妙妙逃命要紧,没有注意那辆迎面驰来又忽然在她身前停下的轿车。
她仍是低头狂跑。
“郭妙妙,跑什么呢?是不是水平贤侄出什么事了?有你这样办事的吗?你竟然办事办到让我的弟兄来追杀你?什么意思呀?”
“哎呀……”
忽然间,从轿车上跳下来的几个人中,有一人探手而出,一把揪住了飞跑掠过他身旁的郭妙妙头发,冷冷地骂她。
郭妙妙忽然头发被揪,身子又还是往前倾,疼得她头发发麻,惨叫一声,急急刹住脚步。
瞬息之间,她的脖子又被那人捏住了。
“砰!”那人就这样捏着她的脖子,拖着她上车,随手关上了车门。郭妙妙脖子被捏,差点噎气,竟然一点反抗的力气也没有。
这辆轿车也不开走,就停在马路边。
刚才陪着这个人下车的几个人人,则是站在马路边,分别倚靠在车身旁,或是掏烟来抽,或是东张西望。
郭妙妙脖子被捏着被拖着上车,人一上车,便被那人甩在坐椅上。
她的脖子被捏得很红,慢慢由红变青,又由青变紫。
而那人则是坐在她身旁。
“哗!光天化日的,抢劫呀?”
“美媚被拖进车内去了,可能是劫『色』吧?”
一些商客很是好奇郭妙妙这样被人捏着脖子拖入车内,也有人议论纷纷,感觉那人这样捏一个美貌少女且拖着她进入车内很残忍。
“去去去……看什么看?这是我家老爷在教训自己的女儿。没什么好看的,快走开!”倚靠车旁的几个年青人,便去驱赶那些围观的客商、搬运工人,还说出一番堂皇的话来掩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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