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个情景,韩丹、吴志刚相视一眼,两人的心头,都是一阵沉重。
他们俩人都这么想:倘若郑子捷、黎建、罗美珍、黎小红真被马彪感动了,这些人以后还会继续参加革命吗?尤其是郑子捷还是支部成员,掌握着诸多的秘密,若是此人叛变投敌,那后果之严重将不堪设想啊!
话说凌南天与猴子二人由周宅后门,跳入池塘里。
两人潜水而游,至对岸才浮出头来。
他们俩连大气也不敢出,只能静静呼吸,约过了几分钟,不见四周有声响,有动静,这才敢说话。
“三少爷,你太不仗义了。小红的哥哥都被人打成那样子,你还领着我逃跑。你对得起人家小红吗?她对咱俩可好了,提供吃、住、穿,连每天的零用钱都给咱俩准备好。哼!”猴子对于凌南天逃离周宅之事,产生了误会,甚是愤愤不平。
“猴子,小红也好,他哥哥那帮同学也罢,都是我结交的对象,你没听我说吗?我在往他们的革命道路上靠拢。但是,今晚的情况很特殊,吴坤、游氏兄弟都是认识我的,我不走,行吗?你放心,我领你打仗的时候,打胜仗的时候多,还是打败仗的时候多?你放心,他们没事的。你要相信我所设下的计策。你放心,如果有什么不良后果,你找我算帐,你打死我。现在,你先别吭声,呆会,咱俩再潜回宅里去,如果没什么事情,就冲个澡,换套衣服,咱们去教会医院,看望虎子的娘亲去。”凌南天不怪意猴子的斥责,又向他拍胸担保小红等人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虎子?哪个虎子?”猴子愕然反问。
“我新结交的一个小朋友,他才十一岁,就自己卖报纸谋生了。他娘是接生婆,月前路黑回家,摔断臂膊了。虎子还要赚钱给他娘亲治伤呢。所以,我感觉他很坚强,是可造之才,也很佩服他,我一定要去看看他的娘亲。这个虎子,将来,我一定要将他带在身边,和你一起,当我的左臂右膊。”凌南天便把今天遇见虎子等的一系事情,都低声告诉了猴子。
“了不起,我也服他。走吧,到回去吧。我呆会去找我两个乞丐哥哥过来,一起去教会医院。”猴子闻言,也对虎子赞叹不已,听得凌南天称他与虎子将来会成为凌南天的左臂右膊,更是高兴,便把不愉快给忘掉了。
他又急着想回周宅看个究竟,便掏出一把勃朗宁手枪,塞到凌南天的手中。
“好吧,走!”凌南天不想与猴子伤了和气,便接枪别在腰间,同意马上游回周宅的后门去。
两人重又潜水,游回周宅后门,不见四下有动静,便悄然打开门,伏地爬行,沿猪圈这边滚来,弄得全身烘臭。
爬至厅堂侧门时,听到了郭妙妙对游言志的训斥。
猴子乐了,心里暗道:三少爷真是神算子也!啥事情,他都料到了。唉,刚才,我误会他了,对不起他,我往后得努力点替他办事。
黑暗中,他『露』出洁白的牙齿,向凌南天笑了笑。
两人趴在地上,等到吴坤与郭妙妙都走了,这才站起身来。
浩浩天夜,苍穹如墨。
凌南天与猴子两人大摇大摆地穿过走廊,去浴房冲澡,然后换上原来那两个护院的衣服,又跳上屋顶,跃向另一条胡同,叫了两辆黄包车,便直奔教会医院。
猴子指路,中途下车,叫上他的两名乞丐好友,分别与凌南天、与猴子各乘一车,也一起去教会医院。
热血篇 被隔离
秋夜沁凉,尘埃飞扬。
街头少有行人。
凌南天与其中一名乞丐同乘一车。
猴子则与另一名乞丐同乘一车。
这是凌南天的有意安排,目的是想了解猴子结交的这两个朋友,是否可靠?
因为,凌南天想到:自己要剌杀马彪,而马彪又有大部队及警方的保护,仅凭自己一人,是难以办到的。所以,就必须结交仗的江湖朋友,多几个得力帮手,行剌马彪,才能多几分胜算。
凌南天与那名乞丐并肩而坐。
两人一路聊天,越聊越亲热,颇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因为作为凌南天手下的猴子都这么豪爽,可以想像得到凌南天又将会是多么的豪爽。
所以,同车的乞丐颇为信任凌南天。
从聊天中得知,这两名白天欺负猴子的乞丐,一人叫作卢宗英,一人叫作卢宗保。
他们两人是挛生兄弟,河间人氏,都是八卦掌门的弟子,因三年前触犯门规,被其师父罚作乞丐,以此思过。
本来,他们兄弟俩人当乞丐一年即可,岂料恩师忽然去世,对人生有新感悟的卢氏兄弟,感觉愧对恩师。
所以,卢氏兄弟便甘愿多做两年乞丐,用这种忏悔的方式,以乞求恩师在天之灵的谅解。
两辆黄包车到了城南的渤海路教会医院附近的时候。
黄包车夫又掉转车头,往回拉了几十步远,便将凌南天等人放下来,然后自个走了。
凌南天、猴子、卢氏兄弟都意识到医院出事了。
此时的这四个人,也都算老江湖了。
所以,他们都没有问黄包车夫为什么。
待下车后,他们便又沿小巷,蹑手蹑脚地到回医院附近去。
但见医院四周军警林立,三步一岗,四步一哨。
透过微弱的灯火,刚好看到马彪等人正从医院里出来。
韩丹、吴志刚、黎小红、贺金城等人自然礼貌相送。
胶东早报、日报、晚报的记者则是紧紧相随,不时给马彪拍照,生怕错过了马彪任何一个亲民的生动细节。
这可是又一条轰动胶东地区的头条新闻啊!
马彪看到记者如此卖力为他拍照,心头更是高兴。
他边走下台阶,边对身边的甘如龙道:“甘局长,一定要严厉打击城中的匪帮,严禁匪帮收保护费之举,凡扰『乱』治安者,一律严惩不岱。另外,让游副局长亲自率队,二十四小时在医院里保护这批学生伤者,直到伤者伤好为止,严防大刀会的其他匪徒会来袭击报复伤者。”
“是!市长!”甘如龙对马彪此举,自然心领神会,马上立正敬礼。
“这个…………………韩同学,贺同学,你还是回学校吧,免得耽搁学习。这个……………吴志刚同学,恭喜你明天到胶东早报上班啊。以后有空,常来我办公室坐坐。哦,诸位不必担心照顾伤者之事,我会派专人照顾几位伤者。这样吧,我让游探长驾车送尔等回学校。吴志刚同学明天要到胶东早报社去上早班,这医院里颇为吵杂,就让甘局长领你到好的旅馆去休息吧。”马彪表面上官腔十足,心里却想支开韩丹、贺金城、吴志刚等人,然后策反病榻上的郑子捷、罗美珍、黎小红、黎建等人,以便从郑子捷等人身上获取“赤匪”在胶东地区的地下组织联络暗号、名单、活动规律。
然后,马彪再将这批地下组织一网打尽。
这也是郭妙妙为马彪献上的一条毒计。
因为对人而言,病榻上的伤者较容易动情,较容易激动。
如果马彪不断地关心他们,不断地来看望他们,并派人严密监视,策反郑子捷、罗美珍、黎氏兄妹,还是较为容易的。
所以,马彪佯装很关心韩丹、贺金城的学业,派游言志率队护送韩凡、贺金城回学校。
“好!谢谢市长,有市长的关心,我们一定好好学习,将来为国民『政府』服务。再见!”韩丹是很聪明的学生领袖,闻言之后,虽然心里暗暗叫苦,却不敢当面拒绝马彪。
她当即向马彪表示感谢,并朝吴志刚眨眨眼,便拉拉贺金城的衣袖。
她与贺金城两人一起上了游言志的大卡车,当夜回归学校。
随后,吴志刚也上了甘如龙的轿车,被甘如龙安排在城西“旺盛”旅馆住上好的房间,费用由甘如龙包办。
甘如龙一下子就替吴志刚支付了三个月的费用。
“娘的,三个月的房费都付了,这叫什么事儿呀?老子不是等于被他们软禁了吗?我还能见韩丹吗?我还能见贺金城吗?我还能为革命做工作吗?完了,完了!工人夜校的事情,办不了了,我愧对组织,愧对组织对我的培养了。”甘如龙一走,吴志刚便毫无睡意,在房间里走来踱去,脑际间在思索马彪等人的用意,在考虑行动对策。
他可是韩丹支部里的重要成员,不是一般人,人穷志不穷,革命热情非常高涨。
“看来,我也不能多找吴坤啊。否则,争取吴坤到革命阵营来的策略行不动,反而会害他丧命的。唉,韩丹、贺金城也很麻烦,一个是女子大学的学生,一个是理化大学的学生,两人不同校区,分别被送回各自的学校,肯定近期不敢联络了。麻烦了,如果郑子捷、罗美珍、黎氏兄妹等人真被策反,那怎么办是好?我又送不出信息去。坏事了,坏事了。唉,老子的头好疼,唉,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过几天再说吧,总会有对策的。老子就不信,我一帮革命者,会斗不过马彪此等卑鄙小人。哼!”吴志刚愁眉苦脸,在房中走来踱去几个小时,自己都走晕了,闪花了眼睛。
最后,他苦思无果,便往床榻上一躺,呼呼大睡。
热血篇 韩美人的难眠之夜
萧条街头,寂寞枯枝。
韩丹被警察送回学校大门口时,便自个下车回学校了。
她连与贺金城道别的机会也没有,就别想着对贺金城交代几句话了。干革命工作,得特别小心啊!
韩丹是坐过牢的人了,斗争经验虽然不是很丰富,可经历了牢狱之灾,总会变得小心翼翼的。
学校里,还亮着些微弱的路灯。
但是,所有的课室,图书馆和宿舍区都关灯了。
韩丹走进校门,感觉里面冷冷静静的。
她穿越长长的林荫小路,来到与学校正大门相对的是一片宽阔的草坪上坐下,孤孤单单的。
尽管她刚出狱,而且也很累了。
可是,她毫无睡意。
由医院回学校的一路上,她的心里一直都很纠结。
她一直都在想:怎么办?很明显,马彪不仅仅是在搞怀柔政策,而且还拟将搞策反活动,把我与吴志刚、贺金城等人隔离开来,目的就是要策反郑子捷、罗美珍、黎氏兄妹啊!
自己最近一段时间,肯定出不去了。
我一走出校门,肯定也会被敌特的便衣跟踪。
这帮刽子手,肯定会监视我与谁接头?与谁联络?
怎么办?
对了,找林鸟帮忙传话,找林鸟去医院送信或是探听情况。
这个人挺灵活的,又会武功,也会乔装。
他一个少爷,乔装成黄包车夫,不也挺象的吗?
对,就找他帮忙。
可是,林鸟逃出周宅之后,会在何处落脚呢?
林鸟还会到回周宅去吗?
唉,我又不一定能找到他呀!
找吴志刚?
找贺金城?
肯定都不行。
他们俩人肯定也会分别被监视着。
怎么办?
我如何才能找到林鸟?
我怎么样才能找到林鸟?
我又不能走出校园。
唉,烦死了。
难道我的革命工作,就此中断?
组织上可是赋予我重任呀,对我期望很高呀!
韩丹独自坐在草坪上,思来想去,想的脑袋都大了,却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她抱头仰躺草地一会,坐起身来,却感觉头晕晕的,只好先回宿舍休息。
同宿舍的女生,都已睡着了。
里面乌灯黑火的。
因为韩丹坐过牢,此时又有警方送她回来,学校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无人敢随便为难韩丹。
韩丹有气无力地『摸』黑回到宿舍,和衣躺在床榻上,合目便睡。
可是,她却辗转反侧,终是久久也难以入眠。
虽累却睡不着,很烦躁!
“我怎么样才能找到林鸟帮忙传讯?怎么办?我不能为革命事业做工作,这是小事,我个人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可是,胶东地区的地下组织若然因此受到损失,那就是大事了,那会给革命事业造成重大损失的。唉,我的头好疼!”韩丹仍是不自觉地在为自己支部的人员被分别隔离而苦恼,任是苦思瞑想,却也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
“咦,有了。我把林鸟拉黄包车的模样,画成一张素描画,交给我的室友梁丽娟,让她去街头找林鸟去。可是,林鸟还会拉黄包车吗?他放『荡』不羁的『性』格,会不会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今天拉黄包车,明天化妆成别的模样,做别的行业的事情呢!唉!此计还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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