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名敌兵发现同伴被女人所杀,扬刀就要往手无寸铁的博帖儿身上一砍。
「不——」厌离想也不想地冲上去抱住博帖儿与她的孩子,用自己的身子做为他们两人的屏障。
蓦然,她感到一阵灼热的痛楚从背部传来,是她的旧伤又裂了吗?不……不是的,是敌人一刀划在她的背上,想必会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口子吧!
穿心刺骨的疼痛渐渐变得麻木,一阵腥甜味道涌上她的喉咙,化成鲜红的血痕缓缓流下她的唇角。
在渐渐变得黑暗的眼前,她看见了—张不敢置信的女子脸庞,是啊!就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竟然会舍身救了博帖儿——一个青龙国的人,甚至于是要与她分享丈夫的女人……
她这么做,旭烈兀知道了会对她说什么呢?
他会骂她傻吗?告诉她没有任何人会感谢她这么愚蠢的行为,嘲讽她天真到了极点吗?!
他会的……她早就已经习惯了他的冷嘲热讽,他会好心饶过她才算是稀奇的事儿呢!
她说过不曾祈求讨他欢心,现在又何须在乎他究竟是什么想法呢?厌离好笑地想着,朦胧中,她听见了马蹄声如雷鸣般震破天际,她没看见在自己背后高高扬起的弯刀,抬起美眸,看见了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朝她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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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萧萧兮,草偃。
旭烈兀骑在黑色的骏马上,有力地拉开了手里的大弓,目标正对着草丛问不停的骚动,箭在弦上,才正要发出之际,躲藏在草丛间的猎物跳了出来,原来是一只白色的小兔。
它的左后腿受了伤,鲜血染红了白色的兔毛,面对着眼前的弓箭,它睁圆了黑色的眼睛,明明在颤抖着,却依旧一脸无畏地看着旭烈兀,彷佛在告诉他它不怕!
它那一双无畏的眸子教他想起了厌离,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就是用这种初生之犊的眼神看着他,说她不怕他!
或许是因为他对她下手太重,那一鞭将她与生俱来的勇气给夭折了!现在的她总是暗暗咬着唇,接受他给予她的命令,乖顺得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搪瓷娃娃。
他收起了弓,扬声唤来属下,「来人,活逮这只白兔,并且替它疗伤,记住,如果它有任何差错,我唯你是问。」
「是!」将领小心翼翼地捧着小兔,不敢让它有丝毫差池。
就在这时,旭烈兀依稀听见了号角声,他眉心一拧,心里泛起了—丝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一名士兵快马朝这里奔来,大声喊着:
「启禀可汗,大事不好,有敌人趁隙偷袭我们的营地,请可汗立刻派人回去支援!」
闻言,旭烈兀第一个念头就是想到厌离那张雪白娇弱的容颜,想到她也在营地之中,背脊不禁泛起一阵冷凉。
「来人,立刻中止行猎,迅速回营!」
话才说完,他立刻调过马首,如闪电般带领手下往营地奔去。
他一刻也不敢耽搁,说起来可笑,曾经统领过千军万马,在刀口下舔血过日子的他……心里竟然有些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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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再迟一步回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后果!
策马狂奔回营,一时半刻也不敢有所耽搁,他心里怕的不是前头有千军万马在等待着,而是……
在一片混乱之中,他几乎是第一眼就看见了厌离!
她不顾自己的生死,紧紧地抱着博帖儿和孩子不放,一把闪着死亡杀气的弯刀眼看就要落到她的身上!
旭烈兀狂策胯下的坐骑,放开手巾的缰绳,接过忽那海递上来的大弓,从背后抽出一枝长箭,上弦拉开弓身,咻地一声,箭端直接没入持着弯刀的男人额心,只见男人双眼不敢置信地圆睁,瞬间殒命,僵直地倒落在地。
他从敌人的刀下抢走了她,才发现她已经身负重伤,不片刻,她的血已经沾满了他的大掌,他抱起她纵身跃下马背,轻轻地将她放在草地上,将她抱在怀里,心急地唤着:「厌离,睁开眼看我!」
原来真的是他!她缓缓地睁开双眸,看见了他着急的脸宠,不管自己受了多重的伤,只顾着安慰他,「你放心吧!他们没事……」
那是他要纳做王妾的女子,闪失不得……厌离一想到这点,心口又紧了一紧,发现自己比想像中更不喜欢这件事情。
「振作一点,我要你也没事才行!」他撕下袍服一角,以大掌紧紧地按住她的伤口,试图替她止血。
「我?」她迷糊地绽开一抹灿烂的微笑,摇了摇头,「我是生是死又有何虑呢?也要有人关心才行……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有关心他们的家人,要是有个万一就不好了,而我没有,所以无妨……」
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尖锐的刀锋刺进他的心坎,旭烈兀低吼了声,俯唇狠狠地吻住她苍白的**,不让她再说出任何一句自嘲的话语。
厌离起初一愣,但她没有推开他,躺在他强健的怀抱之中,她感到好安心,合上双眸,脆弱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淌滑下来。
其实,她嘴里说的是逞强话,哪是真的不需要有人开心呢?自从来到青龙国之后,她就一直是孤独一人,总是觉得孤单,总是想要伸手捉住什么来当依靠,却又苦苦不能得到!
她柔白的小手揪住他的衣袖,似乎终于找到了可以依伴的东西,终于承不住疼痛而昏迷了过去。
他感觉到她娇弱的身子在他的怀里一软,旭烈儿放开她的唇,压沉了嗓音在她的耳畔低语:
「我要你牢牢记住,你跟他们一样,在这里都有关心你的人,至少,如果你有任何不测,我绝对不可能毫无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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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背上的那一刀划得太深,红色的鲜血不断地从她已经虚弱不堪的身子淌出,好片刻止不住,热水与乾布不断地往皇帐中送,她身下的毯子也换了好几张,终于在止住血之后,她也气若游丝,快要没了息儿。
才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她竟又开始发烧,整个人变得更加虚弱,看起来就像随时都可能会消失不见般,这种情况教旭烈兀感到焦急。
「该死!就没有更好的药方吗?她还在发烧,烧得烫人哪!」旭烈兀低咒了声,将她抱在怀里,不断地以冷巾子擦拭她红烫的脸蛋,一双鹰眼冷厉地扫向太医。
「启禀可汗,这已经最好的药方,如果可汗决定要下重药替王妃退烧,只怕会让伤口更加恶化,这……」无论是谁被这么一瞪,只怕都会像太医一样,颤抖得连说话都很困难。
「难道就不能想想办法吗?!该死,全是一群庸医!」
「臣该死,请可汗恕罪。」太医不停地颤抖着,生怕天威难测。
「退下吧!」旭烈兀扬手挥退太医,心头烦闷不已。
这时,他怀里的人儿挣动了下,发出了细细的呜声。
「母后……厌离好痛苦,母后……我好想你,不想离开你……厌离在这里好孤单……你知不知道?厌离想家……厌离要回家……」—串串晶莹的泪珠滑落她发烫的双颊,她含糊不清地发出呓语。
她在说梦话!
在她的梦里面,是中原的京城、是汉人的皇宫、是她想念的亲人!旭烈兀拧起眉心,对于自己不存在于她的梦里一事,感到一阵近乎嫉妒的不悦。
随即,他为自己竟然在嫉妒她的亲人感到可笑,拥有类似嫉妒这种幼稚的情绪,根本就一点都不像平常的他!
他理智地屏开一切不该有的念头,扬声唤来帐外的手下,「快去准备一下,如果情况允许,明天就前往上都!」
「上都?可汗,无论如何,王妃都是汉人,要是让她到上都去……」忽那海有些迟疑,因为上都对青龙国而言,是一个神秘的城池,在那里隐藏着青龙国最强大的兵力。
此刻。旭烈兀管不了那么多,冷眸一扫,「少罗唆,快去准备!」
第五章:
幽幽地醒转,厌离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她只觉得身子好虚弱,连一丝力气都提不起来,稍一抬手,就发现背部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痛。
她咬着牙撑起纤臂,试图看清楚自己所在的地方,这里是大都吗?她看见了屋内华丽却不失庄严的摆设,她应该是在宫廷之中吧!
只是,为何看似熟悉的陈设,却又有些陌生呢?她究竟住哪里?厌离忽觉使不上力,眼看就要整个人跌回炕上,这一摔不撕裂伤口才怪!她心里暗惊,就在这时被一双强壮的臂膀给揽住。
「小心一点!」低沉的男性嗓音在她的上方扬起。
她怯怯地抬起眸,看见旭烈兀有些严厉的脸庞,心里一震,不由得低声惊叫:「是你……」
他可以感觉到怀里人儿的害怕,「不要怕,我说过,我不会伤害你。」
「这里是什么地方?」就算有他的承诺,厌离还是无法不怕他,她别开美眸,顾左右而言他。
「上都,这里是最靠近狩场的行宫,你伤得太重,不能继续待在狩场,所以我把你带到这里来疗伤。」旭烈兀坐到炕上,将她抱在怀里,刻意不碰触到她背部的伤口,以平淡的语气介绍这个对青龙国而言极重要的地方。
「我没死吗?」一时间,她有些恍神。
闻言,旭烈兀狠狠地拧起眉心,忍不住叱喝道:「你这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待在本汗身边真的如此痛苦吗?成天将死挂在嘴上,你就不怕真的小命不保?!」
「我……」厌离愣愣地看着他,没有想到自己说出的话,会引起他如此激烈的反应,他的样子看起来好凶,好像真的挺生气。
「你你你!你给本汗好好疗伤,既然一开始没死成,现在就不允许你死,知道吗?」如果她敢说不知道,他绝对不饶她!旭烈兀阴沉地眯细黑眸,无法说明他的内心为何如此狂躁不安。
她几乎死去的意外,就像一颗沉甸甸的大石头般压在他的心头,难道,这就是他一直感到不安的原因吗?
「臣妾知道了。」她轻轻地点头,不解他的狂怒为何而来,更不解他为何如此珍惜地抱着自己,她怯怯地抬起美眸,没预料自己会看见他的脸上除了恼怒之外,还另有一丝担忧……
那担忧,是为了她吗?厌离随即垂下眸子,苦涩一笑,怎么可能呢?在这疆土广大无垠的青龙国里,谁会将她的生命安危真正挂在心上呢?
没有人,包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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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伤不去,新伤又来。
厌离觉得自从她和亲嫁来青龙国之后,就连老天爷都存心与她作对,连续两次受伤,伤口都在她触碰不及的背部,教她只能认命地由旭烈兀替她换药,她就连抗议拒绝的立场都没有!
她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心态去面对这件事,因为,除了擦药之外,他总是有太多理由可以碰触她的身子,他的抚摸总是教她心神荡漾,不能自已。
所以,她根本不该说的……
不该让他知道她难耐几天不曾入浴,感到一身黏腻,渴望好好泡个热水浴,或许,就不会有眼前令人难为情的场面出现了!
厌离全身娇裸地坐在玉石砌成的温泉池中,低垂着小脸,双手紧紧地揪住单薄的绢巾遮在身前,不教胸前的一片春色被窥见。
「可汗,还是叫侍女进来吧!」厌离不敢转过身子,只敢以背对他,她心里还是希望他可以离开,让她可以放轻松,她娇颜通红,已经不知道是泡着热泉水或是难为情所致了!
「怎么?你怕羞吗?」旭烈兀和衣侧坐在池畔,一身白色单衣微微地敞露出精健的褐色胸膛,他以长指沾染泉水,漫不经心地划在她赤裸的纤肩上。
他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明知故问?!
厌离心里一恼,抿起嫩唇不再说话,赌气拿着绢巾大力擦拭身子,一个不小心扯动了伤口。
「痛……」她瑟缩了下身子,脸色瞬间泛白。
看见她被疼痛折磨,旭烈兀心里没由来的一揪,忍不住怪罪了起来,「该死!你难道就不能小心一点,怎么就这么容易受伤?!」
闻言,厌离敛下美眸,久久不语,这个男人真是蛮不讲理,她哪里是自己爱受伤呢?第一次的伤口分明就是他亲手给予的,第二次则是为了救人,这全都不能怪她呀!
「你在心里叨念我什么?」旭烈兀察觉她异样的沉默,一针见血地指出她内心的想法。
「没……没有!」她连忙摇头,对他的指控予以否认。
「我说你有,从你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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