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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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流-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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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怎么样了?”福建帮的江苏地区负责人问道,“我担心这帮人会把他给撕票了,这伙人明显地有着机密的策划,我怕钱一到手,他们就会灭口。” 
  “这钱不能给了。”有个上海老大也插了嘴,“再给下去,你们老大肯定没命,这是在害他。”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有个地区负责人也说道。 
  “不给?不给老大现在就没命了!”保镖恼怒了,他的眼睛象被激怒的公牛一样被激的血红一片,被他的眼神一扫,刚刚说话的人全扭头避开了。 
  “你们快拿个主意。”另外一个保镖也开了口,“我不想把时间扔在这上面,你们再不拿个主意,我们俩就去了。” 
  他提起了面前的蛇皮袋,目光看住了几个主事的大哥。 
  “他们这次让你们在哪里交钱?”有个上海老大问道。 
  “普陀区真光路的真如火车道,还得乘公交去,要换乘三路公交,54路,48路和127路。”接电话的保镖回答道。 
  “妈那里是个偏僻的不得了地方!”上海老大说道,“那里的铁道是货运铁道,绑匪怎么想起来在那里交钱?他们又想出什么招?还想在路上从立交桥上扔钱下去给他们?这一路上有不少立交桥啊!” 
  “这次再这样,我就从车窗口爬出来直接跳下立交桥去。”保镖说道。 
  “摔死你这戆大!”上海老大在肚子里暗暗说道。 
  “以不变应万变吧。实在不行,我们就跳下立交桥去吧。”另外一个保镖对拿着大哥大的保镖说道,“我们俩走吧。” 
  剩下几个福建帮的负责人面面相觑,欲言又止。 
  “不管怎么说吧,我们还是跟去。老规矩,我们先开车在前面走,用最快的速度把这路公交线梳一遍,有立交的地方下两个兄弟。”福建帮的江苏地区负责人开口了。 
  “也只能这样了。”有个上海老大说道。 
  道明臣在一旁笑了笑,惹的所有人出门的时候都回头看了他一眼。 
  看到福建帮出了门,几个上海老大又嘀咕了起来。很奇怪,他们这次全是说的普通话。 
  “老赖这次凶多吉少了。” 
  “怕是了。现在绑票案子很少有留活口的。” 
  “这伙绑匪太狡猾了,这事幸亏没发生在你我的身上。” 
  “哈!我们没这么多钱给,说不定一早就被灭口了。” 
  “呵呵。。。。。。” 
  道明臣站起了身,小马崽帮他批上了大衣,还有个小马崽帮他扣好了扣子。 
  “我出去一趟。”道明臣摸了把小马崽的脸。 
  “哦。”小马崽说道。 
  “我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老赖死了,这笔钱我跟谁去要。”道明臣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几个上海老大说道,几个上海老大也看着他。道明臣也是用普通话说的,道明臣的普通话也讲的极好,象电影佐罗里的配音。磁性。 
  小马崽们笑了。 
  “江北卵淞!”一个上海老大看着道明臣消失在木门后的背影说了句,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是看不惯道明臣的做派,他们觉得这人有点讨厌。 
  会议室里立刻响起了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有个服务员不明就里闯了进来,又不知道被谁揪着头发扔了出去,飞摔在了会议室外面的地上。 
  一个小年青站到了会议室的门口,身材彪悍,敞开的衣服里露出了强壮的胸肌,里头的刺青纤毫毕现,两把斧头交叉着插在了腰上。小年青揉了揉拳头,冷冰冰地看了看惊恐万状的服务员们,“砰”地关上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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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的雷猛还在数钱。 
  他数的很仔细,一张一张滩在了被子上。赖长星被捆的象个粽子,丢在了墙角里,嘴被那条蕾丝内裤塞的严严实实。赖长星已经醒了,象他这样的人体格本就不凡。马崽和姘头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钱,就象两只见了血的蚂蝗。 
  “雷爷。。。。。。”马崽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做什么?”雷猛头也没回,他正把一张有点旧的纸币对准了灯泡,鉴别着。窗户被窗帘遮的很严实,屋子里只好开着灯。 
  “我们下一步怎么着?要不还是让我去立交桥下等着?”马崽试探着问道。马崽心里有点懊悔,这次光顾着赶回来,心里有点怕,忘了抓点钱塞裤腰里了。 
  “空城虽好,只能一次。”雷猛心满意足地把钱放下了,鉴别的结果让他很满意。 
  “什么。。。什么意思?”马崽结巴着问道。 
  “就是不能用第二次了。”雷猛说道,他把被子上搁着的钱全撸进了皮包。 
  “为。。。为什么?”马崽又问道。 
  “哼!”雷猛不屑地发出了个鼻音,“这次你再去,我怕你回来时就带回来一帮人了。” 
  “那我们怎么办?”马崽问道。 
  “你瞧好了,我说什么你按着做就行了,保证这次又是盆满钵满。”雷猛情不自禁有点得意了,“上次的事他们一定有了防备,但谁又会想到我又换了一招呢。他妈的,呵呵。。。。。我发现我真有点绑匪的天赋。” 
  “那好,这趟这事完了,我们杀回天都,一个一个报仇,一个一个绑了他们,敲榨完了,全绑块煤气罐子扔龙川河里去。”马崽兴奋地说道。 
  “有了钱咱们就结婚吧?”姘头搂住了马崽,动情地说道。 
  “去你妈的!”马崽一把推开了她。 
  “这事先不忙,这趟活完了,我们仨可以吃穿不愁一辈子。这家伙真是有钱,他妈的,我有点后悔少敲了点,我该说一百万来着。”雷猛摇了摇脑袋,有点后悔莫及。 
  赖长星在墙角翻了翻白眼。 
  “我们把他干掉吧?”马崽从床底下摸出了一根电线,在手上用力抻了抻。 
  赖长星的脸“刷”地白了,身子也抖索起来。 
  “瞧他那熊样!哈哈。。。。。”雷猛乐开了怀,一阵大笑。 
  马崽姘头的脸也被吓白了。 
  “命是不能留了。”雷猛略微沉吟了一下,说道:“不过不能现在动手,钱要到手,才能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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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赖长星的手下时刻都在提着心。保镖的手心里全是汗,这样的情况以前从来不曾有过,保镖也是见惯了生死的人了,今天却不可扼制的紧张起来。面前的绑匪的狡猾让两个保镖的骄傲消失的无影无踪,两个保镖起先还想帮自己的伙伴和老板报仇,而此刻,却只有把老板赎出来的心了。 
  公交车静静驶过了上海城区。两个保镖已经是换乘了第三辆公交了,去真光路的路程有点辗转。一路上,有几个小蟊贼偷偷摸摸地噌来噌去,被两个保镖用眼神制止了。从上路开始大哥大就一直没有响起,两个保镖的心里觉得空荡荡的。 
  两个保镖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无奈。 
  真光路到了,下站之前,保镖还向售票员问了一下火车道怎么走,售票员有点不耐烦地回答了他们,售票员觉得他们俩提着个蛇皮袋子,看上去象拾荒的瘪三。两个保镖下了车站在了街心,有点茫然。几辆车迅速围了过来,里面坐的都是福建帮的负责人们。 
  “怎么办?火车铁轨那很空旷,我们一起过去肯定扎眼,怎么办?”有个负责人问道。 
  “绑匪怎么说?”另外一个负责人也关切焦急地问道。 
  “大哥大直到现在也没响。”保镖低落地说道。 
  “会不会又有什么变化?” 
  “不知道。” 
  “那还是你们俩去吧。说老实话,我们现在都晕头转向了,凭你们的身手,其实我们就是跟过去也起不了什么大作用。听天由命了只好。”江苏地区的总负责人摊了摊手。 
  “你们待在这别走开,以防万一。”保镖也用难得的谦虚口气吩咐道。 
  两个保镖硬着头皮走向了火车铁轨方向,穿过了几条小巷,这里已经是上海的外围了,破败的民居和周围不远处的大厦相互辉映,两个保镖一边走一边观望着地形。警惕并没有被纷乱的思绪所左右。 
  “操,我总感觉到有人用目光在盯着我们。”一个保镖对另外一个说道。 
  “我也感觉到了。”另外一个保镖说道,“别转头看了,我们就装着不在意的样子,只要他来了,就迟早会出现的。” 
  “他妈的,等他等好久了。”保镖浑身的凝固的血液尖叫着沸腾了起来,一个能看见的对手,在他们的面前没有任何的威胁。 
  天地间一片苍凉萧索。荒草象蓬头野鬼一样矗立在铁轨的两旁,遥远的天边一只离群的孤雁凄凉地叫着,飞越过了远处的铁道高架,向南飞去。 
  两个保镖站到了铁轨跟前,铁轨被路基垫的很高,两旁的路基下面全是铺的碎砂石,踩上去“噶蹦”做响。不远处,似乎漫无边际的铁路线旁,有几个手里拿着挠钩,衣衫褴褛的拾荒人,正在东一下西一下地在铁轨旁翻检着垃圾,不时还有几个穿着校服的小孩骑着自行车擦过,笑声爽朗。 
  两个保镖的目光注视着每一个视线里所能看到的人,连骑自行车的小孩也不放过,拿着大哥大的保镖,不时还会把手里的大哥大翻转着看一下,生怕铃声响起,自己没听见。 
  大哥大始终没响。 
  两个保镖脸上已经沁出了汗珠,滚滚而下。南来北往的列车呼啸着卷起一阵狂风,却吹不散他们身上的汗水。一个小时接着一个小时的过去了,期间大哥大曾经响起数次,保镖手忙脚乱地把大哥大按通,结果却发现是守在了外围的自己人打来的,一次次把保镖的心折磨的够戗。保镖忍不住了,想照着原来接过的号码打过去,绑匪的电话是关着的。 
  光线越来越暗了。两张气馁的脸消融在夕阳里。 
  “绑匪这是什么意思?”有个保镖愤怒了,他用力将一颗石子踢飞了。 
  “我猜他是在折磨我们的脾气。”另外一个说道。 
  “他妈的!” 
  “我猜他天一黑就要出现了。”另外一个保镖眯起了双眼说道:“我有种预感。” 
  “也只好这么等下去了。”保镖说道,“这辈子我现在活的最窝囊了。” 
  夜色很快就吞没了一切。两个保镖已经躺在了铁轨的路基下面,闭着眼睛养神。外围的人马买了点吃的东西,想送过来,被他们拒绝了。有个保镖看了看手表,他心里在想,如果过半小时还不来,就只好先撤了。 
  过了半个小时,果真还是没电话。 
  “走吧。”保镖站了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今天估计没戏了,这伙绑匪是在耍我们哥俩呢。” 
  “也只好这么着了。”另外一个保镖叹了口气,拎起了蛇皮袋。 
  两个人踟躇着向远处的灯火走去,垂头丧气。 
  异变陡生。就在他们已经走回去一半时,绑匪的电话姗姗地到来了。 
  大哥大响起时,两个人明显地楞了楞,看了看电话号码,两个人欣喜若狂,错愕地傻笑着,过了好一阵才想起接电话。 
  “妈的,怎么不接我们电话?”绑匪怒号道。 
  “不是。。。。。。”保镖激动地想解释。 
  “什么也别说了,快来火车铁轨那儿,我等着你们。”绑匪按断了电话。 
  “他妈的,他在火车铁轨那儿等着我们呢。”接电话的保镖“嗖”地拔出了手枪。 
  “别!”另外一个按住了他,摇了摇头,“不能这么激动,别忘了,老大还在他手里呢。” 
  “我跑过去,你悄悄乘着夜色溜过来。这回我看他长了几个翅膀!这回不要想着什么跟着他了,抽枪把他腿打断,我要一根一根剁掉他的指头,非逼问出老大被藏在哪儿不可。”保镖用力地吐出一口长气,和另外一个保镖飞速地说着,说完就提起了蛇皮袋狂奔向铁轨方向。另外一个保镖手脚并用匍匐在地上,和他岔开了方向,也飞快地向前爬去,无声而疾速。 
  保镖的脚力很快,铁轨已经在望了,不远处一列火车呼啸着驶来,汽笛轰鸣,雪亮的车灯照着路基的两旁,高高的路基旁却连个鬼影也没有,保镖喘着粗气跑近了,四处张望,保镖本想跨过铁轨,看见飞速的列车驶近了,又退了回来。 
  大哥大响了。 
  “喂?”保镖大声道。火车越来越近了,汽笛声让他不得不大声对着电话呐喊。 
  “把钱扔到对面的铁轨这边来!”电话的那头也居然有了火车的呼啸声。保镖猛一抬头,飞驰的列车滑过了他的身前,他的面前是一节又一节的车厢,从车厢与车厢间的短暂间隔,保镖看到铁轨的那一边有个人象幽灵一般站了起来,他的胯下还有一辆嘉陵摩托,摩托已经被踩的发动了,车头灯耀眼地拧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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