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聊会儿,我去拿钥匙。”廖所拍拍道明臣的肩膀。
看到廖所的身影消失在拐角,道明臣开口问道:“把丫怎么弄的?”
“一斧头差点没把九斤半(脑袋)割下来,嘿嘿、、、、”
“厉害!有人看见吗?”
“都是些千张百叶(乡下人),没什么事。”
“架势堂不会完的,今后给我把招子带亮点,不要因为小事被弄到局子里来。”
“知道了。”小贝的脑袋垂的更低了。
“你跟俩抓你的公安报字号了吗?”
“报了,还是照抓,我想反抗,想想民不与官斗,没动。”
“你聪明了啊。”道明臣有点忍俊不禁,“知道的道理越来越多了,不错。等下放了你出来,什么时候见了那抓你的俩货,找两个生面孔,把他们用麻袋套起来打一顿。妈的,居然敢连我的帐也不买。”
“师傅,我们都商量好了,出去我们就在巷子里堵他,等他们下班,两块砖头砸过去,给丫长的记性。”小贝兴奋地说道。
“还有件事想问你确定一下,南风究竟死了没?”道明臣正色问道。
“应该死了吧。怎么了?”
“没什么,这事架势堂是不会报警的,他们丢不起这人,我问你是确定一下,那种人要一下搞死,要不然会有后患的。”
“不要紧,没死让他再死一次。”小贝狞笑道。身后的小子们全笑了起来。
“象我徒弟。”道明臣眼神里忍不住的得意,脸色陡然一变,“你小子近来又把哪个丫头搞过了,他妈的,昨天有个长的很象小维的女孩找上了门,大哭大闹的……………说!!!”
“师傅,我记不清了,我天天要睡一个,要不睡不着觉的。你放心,我身边的女孩都是些骚货,不会有后遗症的。”小贝哭丧着脸说道。
道明臣摇了摇头,“我要是哪天看不惯,我能把你粪抽出来,你最好不要当我是跟你说着玩儿。不过马上我要当村长了,你也有事做了,我要在山上弄个赌场,你跟着去筹备筹备,不能让你小子心跑野了。”
小贝点头哈腰说是是是。
“忘了问了,你今天怎么会和人打架的?”道明臣问道;“你虽然淘气,平时不是那种欺压良善的人啊。”
“嗨,几个喝醉了的混球,冲天桥下卖豆腐的白寡妇的门,嘴里还不干不净,有个邻居上来拉,给丫几个从地上抠了两块板砖,砸了个窟窿。我刚好从北区做完事回来路过,看到了自然不能不管,结果小哥几个把他们踹了个脑震荡。”小贝漫不经心地说道。
“哪儿的呀?”
“我哪儿知道丫是哪的。”
“不知道你就敢打啊?知不知道几天前东区有帮刚刚出道的小子用自行车链条抽残了一个卖菜的,谁知道居然是区长的一个什么亲戚,被抓了起来,打的放出来时大小便都失禁了?”
“哪有那么巧啊。”小贝轻飘飘地说道。
“怎么没那么巧?”道明臣有点火了,脸色也变了,“没把握的架不要乱打,要是晓得对方的底细,就可以发挥我们的流氓特色,往死里打都不要紧。就象那个南风,知道他的底细,怎么打都没事。但是象这几个光棍,你不知道他们是哪儿的,就为豆腐西施架了梁子,万一他们比我们牛B呢?你不是要吃亏了吗?”
“西区还有谁比我们牛B?”这话在小贝心里嘀咕了一下,没敢说。
“当然,我不是说你今天见义勇为不好,你完全可以套个袋子之类的在头上吗,让人家看不出你就可以了。”道明臣促狭地朝小贝挤挤眼睛。
廖所把钥匙拿了过来,把门打开了。
“走吧。”廖所说。
“里面的王八蛋听好了,你们今天居然个个连招呼都不和我打,明天出去咱把帐慢慢算。”道明臣指着里面剩下的饥荒贼说道。
“什么?居然这么牛B他们?”廖所骂道:“你丫个个不想过啦,看到月经哥居然不打招呼?说你呢!还笑?”
笑?几个饥荒贼差点哭出声来,几个胆小的已经跪了下来,还有几个抖抖梭梭不知道把手往哪儿搁了。
“算了,我先带人走了,有空去我那儿玩,过几天我又搞个好东西出来了,你等着。”道明臣和廖所握了握手。
“嗨,你是一天一个花样,弄的是什么呀?”
“暂时保密。”
“我等着。明臣…………”廖所来住已经迈步的道明臣,“我想跟你说件事。”
“说吧。”道明臣挑了挑眉毛;“是不是钱不凑手?”
“不是,份子刚刚收到,哪有这么快用完的,我是想说……………………你今后能不能不要抽那个“紫光阁”香烟了,忒难抽了。怎么着象你这样的都抽“时运”“良友”什么的。你也太掉价了。”
“抽惯了;呵呵,下次不发给你了,省的你唧唧歪歪的,和我们一起去喝酒吧?我在大酒店定了位置。”道明臣说道。
大酒店还是原来管凌云的那家大酒店。食物中毒的事发生后,虽然现在又被托关系重新能开了,但生意大不如前。道明臣在心里觉得有点对不住他,所以经常去吃饭。
“我不去了,去年这时候,就是这里的老所长,姓林的那个,值班和人去喝酒,发生了那件儿媳妇和公公“扒灰”的事败露,合伙把儿子杀死分尸的事,当时就是有人报案,因为所长不在贻误了战机,被凶犯逃掉了,现在还没抓到。妈的,所长被一撸到底。”
“算了,你不去我不逼你。小贝和所长说谢谢。”道明臣喊住了小贝。
“谢谢所长。”小贝乖巧地说道。
“得了,你不是折杀我了吗,你这个徒弟长的真帅!个也高。”廖所忍不住夸道。
“那是。”道明臣也情不自禁有点得意。
“你也真帅,年纪不大,给人感觉却成熟的不得了,我要是女人,贴钱跟你睡觉我也干。”廖所又笑着说道。
“去你的。”道明臣摇了摇头,锤了锤廖所的肩膀,“不瞎说了,咱们先走了,有空再找你吧。”
廖所一直目送着道明臣消失在视线里,才回派出所。
第三十七章 子夜
道明臣现在是一身臭汗。
小贝他们几个的车已经在打架时扔在了现场,白寡妇大概老早把车子推进了家了吧。时间太晚了点,不是怕别人说闲话,道明臣还真懒的驮着两个除了体重如牛的笨蛋上路呢。那时侯的车都能坐三个人,前头大杠上一个,后面架子上一个,不象现在,只能是骑车的那一个。小贝他们这帮小子都不是很情愿坐红胡子的车,用道明臣手下的那些小姐的话来说……………别的男人看她们的眼光都只是想剥开她们的衣服,而这帮红胡子看她们的眼光却是要剥她们的皮。
没有人喜欢和剥人皮的家伙在一起。小贝也是。
小贝把钢盔扣在了脑袋上,直直地站在了车子的后座上,领口敞的大大的,露出的岩石般的胸膛在路灯下散发古铜色的光芒,凛冽的寒风不能阻止他的方刚血气。
两个联防队员远远地走了过来,还押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小蟊贼,小蟊贼柴禾一样细的胳膊,被身上穿的绒线毛衣挽了个大结,牢牢地绑住了。脸上青一块红一块,鼻涕和着尘土在脸上画出了一幅属于抽象派的杰作。两个联防队员都是骑着28的自行车,慢慢悠悠、不紧不慢地跟着,时不时在背后来上一脚,看到小蟊贼每一次的踉踉跄跄,两个联防队员都会发出一阵会心而爽朗的笑声。他们的手里的加长的五节头电筒也随着笑声在抖出一片颤栗的光线………………这种电筒可以用来照明,也能用于其它的作用,一般的联防队员也很乐意用它来做棍棒用。
当时的联防队一般都是由社会上闲散的待业青年构成,素质和现在的联防队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有这样的举动其实还不算是出格的。
顺便说一句,以前的联防队是天。
小贝却有点看不惯,阴阳怪气地扯着嗓子先“喂………………………”了一声,把两个联防队员的目光全骗了过来。
“两个傻B这是去哪儿啊??”小贝在车架上站起了半个身子,横行的岁月在他胸膛上留下了抹不去的痕迹。
两个联防队员看到他们有五辆车少说十一二个人,都是一脸的痞相,心头一紧,赶紧垂下眼帘,紧踹了小蟊贼几脚,明显加快了速度往前冲去。
“哈哈哈、、、、、、、、”小贝和那帮小子全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日!最看不起这种狐假虎威的傻B了!平时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其实最耸包!”小贝得意地说道。声音在寂静的夜空里传的很远。
“你丫什么时候能消停点?”道明臣忍不住骂道。
小贝这才想起自己是在师傅的车上,赶紧蹲了下来。
“你小子现在怎么变成这样?十足的瘪三样子,欺负他们算什么本事,要知道、、、、、、”
道明臣的话还没说完,小贝已经打断了他的话头;“、、、、、为流氓一任,须造福一方!我知道的师傅,我今天帮白寡妇出头不正是造福一方么?”
“扯淡!我们是什么人,还跟这些垃圾怄气,你这么做不是自降身份么?”
“下次我不找他们麻烦了。”小贝脸色一红。
“我们做流氓的要先想到怎么样才能把整个地区搞的更稳定和繁荣,只有更繁荣和稳定,我们的财源才能广进,而绝对不是搞的人家民不聊生的。这几个联防队实在是不怎么样,刚刚应该看到这么多人,起码要上来盘问几句撒,就这样视而不见,万一是歹人怎么办?我明天要去派几个人去参加联防队……………………唔,这事得抓紧办了。要不城西的治安是存在这样的隐患不是闹着玩的。”道明臣把脸偏向了小贝,“小子别装听不见,明天给我个名单,我推荐几个进联防队。”
“师傅,不会吧、、、、、、、、”小贝哀号道:“为什么是我?刚刚那个联防队不敢上来盘问是因为阿坤眼睛里闪了道凶光,你该派红胡子他们去联防队。”
“放屁,我不闪凶光行么?妈我还是个通缉犯呢。”叫阿坤的红胡子辩解道。
“欧必斯拉奇!”道明臣愤愤地挥挥手,“我他妈怎么把你们是通缉犯这事给忘了。”
正胡扯的当儿,对面转弯处冲出了一帮下夜班的青工,一串串的丁零当啷的铃声响过,将一股烟草的辛辣留给了道明臣这一伙人。二三十个小伙子全都的卡蓝工装斜批在了身上,光着大胳膊,凛冽的寒风在他们的眼里就象是情人的呼吸一样温柔;个个斜叼着烟头,象穿花的蝴蝶一样在几个结伴骑车的女孩面前绕来绕去,有手里撒把骑车的,有倒着骑车的,把道明臣差点没羡慕死,他驮着小贝和另一个小子就跟喝醉了酒似的,在路上花来花去。
别人以为他这是嚣张,只他自己知道这他妈是车技不好的缘故。
女孩们脸上全是那种做作的矜持,眼睛看上去看着远方,嘴角偏偏又忍不住想偷笑。
这么大的年纪原本就是渴望爱情的,道明臣看到他们,似乎也想起了自己老早在生产队时,和刘震撼偷偷去堵农村电影散场时的隔壁村的村姑时的场景了。甜蜜的笑容刚刚在嘴边挂起,就被小贝的话给扫断了。
“乖乖隆地冬!明目张胆堵人家女骇,真牛B!”小贝嘴一向比较快。
本来这话也没什么,偏偏这小子一时性起,还把手指塞在嘴里打了个呼哨。那帮小年轻显然不是那种好说话的人,尤其是在女孩在场的情况下,这种时候也正是展现英雄气概的好地方。
于是一个个呼啸一声,原地一个回环,全都追了回来,一下子越过了道明臣一行,在前面齐齐拦住了去路。有个飞驰过来的车手,经过小贝身旁的时候,还顺手来了记脑兜,把小贝打了个前倾,脑袋上的头盔被扇的盖到了脸上。道明臣这时只感到车子一个莫明的加速度。
“妈的个巴子。”小贝从车上跳了下来,顺手去摸腰里的斧头,这是个习惯了,但是斧头已经在派出所时被收缴了,摸了个空。
“阿坤,把斧头给我。”小贝虎吼一声道。
“干什么!”道明臣一脸寒霜。“他们只是帮工人,明明是你不对,你还要剁人家不成?”
小贝把牙咬的紧紧的,就是不敢开口。旁边的红胡子全都刹住了车,小贝甚至听到阿坤轻描淡写飘过来的那句“白痴”!
“还不服是不是?你以为欺负这些人是英雄吗?真正的英雄是和比自己强大的对手交锋以获得荣誉的,你这样的行为只能算是个白痴!”道明臣冷冰冰地教训道。
小贝毕竟是有点悟性的,脸色渐渐缓和了下来,头也垂了下来,不敢再有什么表示。
“你们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