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从青衣的号令向他们搂火。所有的烂崽们都情不自禁地向后退去,人群中出现了即将炸群的迹象了。
“谁也不准动!”青衣手指指着面前的烂崽们,青衣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凌厉得就象换了个人。
烂崽们谁也不敢挪窝了。
“坐下!”青衣独自走到望青锋的身前,用扳手敲了敲他的脑袋,望青锋神色复杂的抬起头来看着青衣,青衣也凝视着他。两支乌黑的枪筒指向了他的脑袋,他愤愤的,不心甘地还是坐下了,乖乖地岔开了两条腿。
“真乖!”青衣笑了,露出一扇贝一样漂亮的牙齿,她晃荡了一下手中的扳手,身边一个强壮的枪手立刻会意接过了扳手,没头没脑的照着还在扭捏着想说点什么的望青锋的膝盖砸了下去,在望青锋一阵渗人的惨叫声中,扳手连砸了十几下,停住了。望青锋抱着膝盖在地上滚来滚去,叫声凄凉中带有长长的尾音。
“还有一只腿呢。”青衣对着拿扳手的马崽偏了偏脑袋,指了指望青锋另外一条还能曲能伸的腿。
马路上好象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跟着望青锋的烂崽们心都悬在了半空,他们在短短的时间之内,从施暴者的身份也转变成了受害者,角色转换之愉,让他们简直没有思维停顿的间隙,他们也尝到了那种孤独无助的感觉,说老实话,这样的感觉并不好,他们体会得有点迟了。
望青锋还在滚来滚去,拿着扳手的马崽不耐烦了,照着他脑门又砸了一记,望青锋一声闷哼,终于停止住了翻滚。拿着扳手的马崽半跑了下身,照着他的那条完好的膝盖又猛砸了几下,每砸一下,望青锋就鬼叫一声,那一帮烂崽的眉毛就跳跃一次。
“怎么砸不断?”青衣拧起眉毛问自己的马崽。
“丫骨头真硬!”马崽喘着粗气回答道,“这还真是个力气活。”
“人的骨头在密度计上打出来的确是和铁差不多的,也难怪。”青衣把身边马崽手里的雷鸣登拿在了手里,手一拨拉,栓子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声音,“我给你们西城的这些小字号上上眼,也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是该做,什么不该做!出来混总得要打听一下行情吧?你们怎么不去打听打听,我们龙腾还在呢,我青衣还在呢!”
碰,一声火光闪过,望青锋撅起了半边身子,凄厉地嚎叫着,他的半边大腿根连着裆的部分全被鲜血湿润了,靠近腿附近位置地上的柏油路腾起了一阵沙尘,沙尘消散后出现了一个个蜂巢一样的坑洞。
青衣手里掂着散着硝烟的雷鸣登,一脸招牌式的冷静。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青衣鼻子冷哼道,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这个惹得她红颜大怒的小流氓说这话的时候,青衣的心里忽然没来由的一阵凄惶。这种凄惶让青衣产生一种不可抑制的宿命的感觉,青衣对自己的这种预感一直很有自信。江湖上摸爬滚打了这么久了,就是这种特殊的感觉曾经帮助她逃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劫难。
马路上一辆海州牌照的出租车急驰中忽然一个刹车,没有任何征兆地停在了不远的路牙子上,突然而仓促。刚刚也有很多出租车经过,但都象时间一样,悄无声息地溜走了,这辆车一下子就把特别显了出来。跟着青衣的几个马崽都是眼观六路的角色,一下子就觉察出了不对劲来,都把斜靠在身侧的雷鸣登举了起来,大叫道:“大姐,小心!”
青衣猛地转过头,纷乱的发梢被风鼓动得四散飘动,透过发丝间的短暂空隙,青衣一下子瞅见那辆车里钻出一个俏丽挺拔的身影,就象山林中钻出的一只雌豹,敏捷而迅速。俏丽的身影扬臂投出了一颗圆乎乎的东西,直奔这边而来。
“青衣,卧倒!”路的那一边的尽头,道明臣高声大叫道。
道明臣被江湖的刀光和兄弟的热血唤醒了之后,就骑着一匹红胡子留下的军马驮着两个受伤的兄弟到三医院去疗伤,刚巧碰上了来就诊的毛人和她的老婆,毛人的老婆见了道明臣之后,有种不可抑制的描述冲动,鼻涕一把眼泪一包的身道明臣述说了原委,当道明臣得知了青衣正在太平路和卑田院的人马发生冲突,他立刻冲出了医院,连和医生做交代也没来得及就赶了过来,无巧不巧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道明臣不用做任何思考就知道,那个俏丽的身影所抛出的正是他当年在越南战场上曾经一度很喜欢,也用得很趁手的手榴弹。
道明臣因为过度紧张的用力,军马一声长嘶,人立而起,马尾鬃在夕阳的照射下,纷乱而迷离。
“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手榴弹在出租四的这一边爆炸了,青衣软绵绵地歪倒了,四周响起了飕飕的弹片破空的声音,烂崽们惨叫哀号着倒下了一大片,强劲的爆破汽浪卷得出租车一阵落叶般的震荡,车窗玻璃四处飞溅。
“驾!”道明臣五四手枪已经擎在了手中,奋力地催动着跨下坐骑,眼睛一片血红地冲向了那辆海州牌照的出租车,那个俏丽的身影一屁股就坐进了车里,车子原地打了个弯,离弦箭一般蹿了出去,军马的速度根本就赶不上引擎的马力,更不要说中间还有那么大一段的距离。
“青衣!”道明臣终究没赶上去,而是选择一屁股跃下了高速奔驰的军马,跳落在青衣倒下的地方。
道明臣把青衣搂在了怀里,豆大的泪珠不可抑制的滚滚而下,青衣的背后衣服被揿飞了一大片,露出了一片雪白和鲜红,道明臣用手探了一下,手心里一片鄢然的猩红。
“大哥……”青衣阂开眼,艰难地笑了笑。
道明臣猛地把青衣搂在了怀里。
拥抱着,紧紧地。
第一百零七章 铁汉柔情
青衣受伤的消息在全天都来说,可以用两个词来形容,那就是震撼!以往的江湖落魄的大可也有横尸街头的例子,但是从来没有人是被买来的凶手给干掉的,买凶杀人在八十年代还没有先例,大家都似乎一下子开窍了。
原来解决别人还可以用这样的手段!没想到过,他奶奶的!没想到啊!大家都这么说。
道明臣这一段时间一直在医院陪伴着青衣,他以前从来不曾展现的柔情让青衣感觉到了幸福。
“我发现受伤也不是件坏事。”青衣的脸上洋溢着微笑,每一个笑靥都被温柔填得满满的。
“虽说傻话了。”道明臣低头削着一个苹果,一圈圈的果皮从刀下流畅的泻出。
“感觉这几天好点没有?”道明臣把苹果搁在了床头,用柔软的靠枕将青衣的身子支了起来,轻轻的削下一片苹果塞进青衣的嘴里。
窗外的风轻柔地吹了进来,温柔得就情人的呼吸。
“好多了。”青衣嫣然一笑,“就是背后的伤痕会估计是落下了,这下我变得真是够难看的了。”
“这个我帮你想好了,就着那些个伤痕留下的斑点咱们干脆纹个身吧。”道明臣说道,“我一早听说咱们天都老十三妹里的老末是个纹身高手,我想请她来帮你纹身,好歹也是混帮会的,身上没有个纹身总不是事。”
“纹什么?”青衣的眼睛扑闪了一下,“我可不要那龙啊凤的,太老土了。”
“纹条金钱豹吧。刚好那些斑点是现在的。”道明臣故意胡扯。
“瞎说!”青衣撅起了嘴,脸也挣红了,“我不干!”
“呵呵……”道明臣也笑了。
“大可你故意逗我是不是?”青衣赌气地把脸偏到了另外一边,脸上也在抑制不住地笑。
“我帮你问过了,那个老太婆说了,纹个麻姑献寿,麻姑知道不知道是谁?”道明臣咽了口口水,“那可是天上的仙女!”
“去你的!”青衣横了他一眼,“麻姑脸上又不麻!”
“怎么不麻?”道明臣差点没跳起来,“不麻叫什么麻姑?”
青衣绻在病床上缩成了一团,娇笑连连。
“大哥,有句话我其实憋了好久了,你这么老是陪着我也不是事啊,咱们的产业怎么办?得有人打理啊!我是友龙腾白纸扇,这点我必须提醒你,你得拿出帮会坐馆大哥的样子出来,我觉得你比以前消沉了好多了,但是毕竟以前已经过去了,我们还是得向前看啊!”青衣忽又正色道。
道明臣一下子沉默了,良久,他点燃了一支烟,慢慢地抽了几口,抬起了头,“青衣,你知道吗?那天你在我的视线里被手榴弹炸伤的时候,我觉得要我拿什么去换回健康的你都是值得的,更不要说现在的这一切了。”
“大哥!”青衣咬紧了嘴唇,眼眶湿润了。
“有很多人和事是在失去之后才知道珍贵。”道明臣吐出了一口长气,“如果,如果能以前多好,该多好……”
“大哥!”青衣一下子紧紧抑住了他。青衣觉得以前心目中永远象一把钢刀一样坚强的男人的身躯上,居然也开始有了一种难以形容的真实的软弱,这种软弱让青衣的心一下子添得满满的,很满足。
“青衣。”道明臣轻轻抚摩着青衣的发梢,青衣的发梢上有种很好闻的蜂花洗发水的味道,“那天的手榴弹要不是解放前的过期货,我很难想象,我今天会是变成什么样子。我已经不能再承受太多的打击了。”
病房的门被适时推开了,是护士进来换药了,两个拥抱着的人显然让小护士一下子有点措手不及,护士的脸也红了,当然有两个人的脸更红,青衣知道道明臣的脸就象天边的火烧云,都是一片霞色。
他们俩骨子里其实还是很传统的。
护士很快就换完药离开了,医院里的所有的护士都很羡慕这一对,大家在私下对英俊的道明臣有好感,这个男人不但相貌英俊,而且很有礼貌,这一点尤其难得。当后来大家渐渐听说这两个人的来头之后,很多护士心里都有点由衷的不愿意相信。
“大哥,我们在市区主干道上做出这么大的动静,没什么后遗症吧?”青衣为了打破刚刚的刚尴尬,主动开口了。
“能有什么后遗症?”道明臣遗憾的摇摇头,“我发现只要花钱,就没有摆不平的事,这种事情我又怎么可能让公家帮我来解决呢?”
“那天那个杀手很厉害!”青衣忍不住赞道,“人也漂亮,我虽然只看到伊的背影,但也知道她一定长得不错。”
“反正没你漂亮!”道明臣白了她了眼,“况且我也已经知道她是何方神圣了,这笔帐快到收的时候了。”
“哦?”青衣来了点兴趣,“她究竟是谁?”
“我们隔壁海州市的黑道强人,东港海冬青的坐馆大姐慕容十一!”道明臣狠狠地吸着烟,紫光阁没有过滤嘴的强烈烟草味道弥漫在整个房间里。
“是她?就是那个以暴力闻名海州的海冬青社团的龙头大姐?怎么会是她?我们并没有和海州的帮会起过任何的冲突啊?”青衣诧异了。
“这个婊子!”道明臣的脸上扭曲着变得狰狞一片,“海州的东港帮会海冬青我是早闻大名了,我们赌场里来的海州老板经常吹嘘他们的事迹,据说他们是海州第一个挂牌做大茶饭的帮会,砍一条手五百,砍一条脚八百。这次我也是在赌场里听一个海州老板吹嘘的,那个老板的消息来源于他的保镖,那个保镖也是个混迹海州黑道上的江湖中人,说他们海州的帮会就是猛,敢在我们天都的地盘上用手榴弹甩人,嘿嘿……他根本就不知道,这颗手榴弹砸到的是谁。也还亏咱们养的那条旺才,咱们的赌场要是没了斗狗比赛,我估计还真开不下去了,这一开下去,居然还真得到原本想不到的收获。”
“难道这个海冬青职业杀手团体?”青衣更诧异了,“那不是香港台湾那些帮会才有的么?怎么现在我们内地也有了?”
“鸡巴毛!”道明臣摇摇头说道,“全国随时子弹上膛,替人收取人命的流窜犯起码几百人!这不是我说的,这是高局长和老陆给我看的内参。不过帮会中敢这么大张旗鼓的还没有几个,这个婊子看来在海州很有人脉。”
“厉害!”青衣说道。
“是厉害!”道明臣说道,“海州的莫甘山以前是解放前我们八路军的水腰子的兵工厂,现在那些深山里的猎户家里有的还藏有以前的老式枪械,汉阳造,莫辛甘,一应具全。一到阳光明媚的辰光,有的猎户从家里把一箱一箱的手榴弹,迫击炮弹拿出来晒晒太阳的多了去了,不知道为什么,政府也一直没干预,主要可能也是没办法干预,一家人家有可能就要管了,关键是家家有。这次炸伤你的手榴弹,我瞄一眼就知道是那种解放前的货了,幸亏是制造工艺比较粗糙,预制破片分布不均匀,时间也搁长了,要不然还真得坏菜。”
一番话说得青衣的冷汗顺着脊背直往外冒。
“我猜我一定值不少钱。”青衣说道。
“小贝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