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肃提出的建议时,由中央政府集中投资,在北京或者天津开办一所大型综合兵工厂,只需要在这所新兵工厂装配最精良的设备即可。虽然一家兵工厂的生产效率并不可观,可毕竟要考虑目前中国经济的负担能力,制式装备并不意味着一次性要全部装配齐全,再者中央军的编制到现在也没健全,索性就生产一部分装备一部分,不仅能减轻经济压力,还能适当的进行更改、调整。
军械司经过一段时间考虑,在外交最后努力无法实现的情况下,只能接受袁肃的建议。
而袁肃也趁机以肃业公司入股这家综合性兵工厂,获得了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兵工厂设置在北京南郊,已经定名为“北洋军械总司”。京津线专门开辟了一条铁道连接这里。工厂是在六月初才开始动工,与此同时各方面的筹备也都在紧张的进行中,包括设备引进、人员招聘、工厂管理等等。
对于袁肃而言,他现在要忙的事情就是尽快垄断新式步枪原材料市场,这几日发了许多电文出去,不仅是国内,也有到国外。又与林伯深商议立刻成立一家贸易公司,做为这些军火材料的中间供应商人。贸易公司就叫做“肃仁北方贸易”,与“肃仁上海贸易”一北一南控制不同的市场份额。
北方贸易公司主要承担国内原材料的采购,而上海贸易公司则主要承担进口原材料采购。按照军械司的计划,将会生产约六万到八万支进口材料的新式步枪,用来装备拱卫近畿重地的六个中央师,其余中央军装备的制式步枪则全部是国产材料。
当然,袁肃麾下三个旅的中央军按照计划是配备国产材料,但是他的计划是拿了钱然后自己来生产,不仅全部都是进口材料,而且更是出自一零一兵工厂外国技工之手。一零一兵工厂是新式步枪的诞生之地,无论是工艺还是技术,自然都是最顶尖的。
他还会想办法把北洋军械总司的订单分流一部分出来,转而由一零一工厂来代工,如此既能让工厂赚钱盈利,代工出来的这批货又是更好的质量,当真是两全其美。
……
【今天暂时只能更一章了,天气总算放晴,要去找房子了。!】
第64章,杨度试探
正是初夏,却迎来了入夏的第一场暴雨,接天连地的雨线组成了一道粘稠的雨雾,雨点撞击大地的声音是那么的杂乱无章。不过即便是在这样的坏天气,滦州城听风小筑大门前依然停满了各司各样华贵的座驾,只哭了那些赶车的车夫和随行的仆从,一个个缩在车檐下躲避着大雨袭击。
今天是袁肃在听风小筑设宴接待一位从北京来的贵宾,为了给这位贵宾面子,他特意邀请了民政公署以及第一旅旅部众多官员到场陪席。这位贵宾不是别人,正是最近刚刚成立的筹安会主席杨度。
袁肃早先在袁克定的介绍下与杨度接触一次,那次会面彼此都还算不错。当他在七月底时接到杨度从北京发来的电文,说会近期访抵滦州,希望与自己见上一面时,倒是多少有了几分意外。他深知筹安会在上个月中旬刚刚成立,也很了解杨度这个人于北洋政府的作用,只是眼下才是一九一四年八月份,筹安会仅仅是刚刚开始为袁世凯称帝推动声势,还没有到几个月后那么大张旗鼓的地步。
他或许可以猜出杨度此行的目的,但自己自知算不上是北洋内部的资深人物,袁世凯即便要策动麾下部将们支持其称帝,也断然不应该先从滦州下手!远在南京的冯国璋、湖北的王占元、曹锟,近在京津的段祺瑞、王士珍、徐世昌、黎元洪,这些大人物才应该是首要说服的对象才是。
从火车站迎接杨度,到招待所休息,又到晚上这会儿冒着大雨来听风小筑赴宴,期间杨度都没有表露太多的意思,相反倒是对滦州风水人情津津乐道。就好像真真正正是来滦州游山玩水一般。
袁肃虽然心里有一些疑惑,但好在能沉得住气,既然杨度不多说,自己索性也就不多问,权且当作就是陪杨度来游山玩水一样。
此时此刻,听风小筑西厢阁二楼,正在等候开席的这段时间里,众宾客还是闲不住的凑齐了麻将桌、牌桌,噼里啪啦的热闹了起来。不过杨度并不是喜好这些玩意,只是坐在一旁随意的喝茶应付。
袁肃先前是在楼下安排今天晚上的菜单,打点好一切之后,这才来到二楼。他与杨度一样不是很喜欢赌桌上的这些东西,在间到杨度坐在一旁闲其无事,于是走过去在旁边的空座上落座下来。
“先生不好博弈这些玩艺吗?”他随意找了一个话题聊到。
“常言道小赌怡情、大赌伤身,然则在我看来,无论大小都是赌,这种不求上进只把希望寄托在孤注一掷上面的东西,还是敬而远之为妙。”杨度微笑着说道。
“先生所言极是,实不相瞒,袁谋同样不喜欢这一套东西。不过无奈,如今世风如此,总不能逆风而行吧?”袁肃陪笑着说道。
“照袁大人这么说,似乎一定要顺势而为才算是俊杰了?”杨度似乎有了几分兴致,调整了一下坐姿之后,煞有其事的向袁肃询问道。
袁肃微微停顿了一下,下意识的认为杨度这番话是有弦外之音的。
“倒也不全是这个意思,大局时势变化无常,正所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所谓顺势而行关键在于懂得巧变运用。然而外面风大浪大,难免不会在其中有迷失,所以即便懂得巧变运用也要在心中有一个坚定不移的信念,这个信念就好比是导航灯一般,不至于变得连自己都认不清楚是与非了。”
对于袁肃这样的回答,杨度多多少少是有一些失望,他原本希望袁肃经过这段时间的种种经历,应该懂得有所变通。现在看来,对方确实是有了一些变通,但变通的只是外面,里面却还是那种顽固不化。
不过这也无妨,好在袁肃的“顽固”并不是无机可乘,否则这一趟他也不会那么下费心思来滦州了。
“袁大人说的真好,正所谓万变不离其宗,不外如是了。说到此番来滦州,倒是受了袁大人一位老朋友之托,让我一定要来代为问候一番。”杨度渐渐改变话题的说道。
“哦,是何人?”袁肃故作兴趣的问道,同时在心里也不停的寻思着,能跟杨度走到一块又算是老朋友的人并不多。
“正是袁大公子,昔日我等在京城庆云楼一聚,大家都颇为开怀,直至我动身离京的前几天,大公子还专门找到我与谈起此事。不知道小袁公子可还有放在心上,倒是大公子一直念念不忘,希望有朝一日我等能再把酒言欢。”杨度煞有其事的说道。
听到这番话,袁肃心中已然可以确定杨度此行来的目的,只是他还是猜不透,为什么杨度一定要第一个先来找自己?难道仅仅就是因为他之前在庆云楼对帝制的反应并不强烈,再加上最近这段时间风头正盛,所以才会想到先拉拢自己?
“说实在的,若非大总统和堂兄的提携,也不会有我袁肃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堂兄从来没把我当外人,而我在心中自然也是感恩戴德。上次在庆云楼一聚,确实有许多让人回味的地方,改日再往北京的时候,一定由我来做东,再宴请诸位好好一聚。”稍作犹豫之后,他语气充满感慨的说道。
“甚好,甚好。谈到庆云楼一聚,倒是让我又想起了一些事情,当时与小袁公子一起讨论了一些时政,说起来也颇有一番发人深省的地方。不知道袁公子时至今日,是否对当日所论之事有了新的见解呢?”杨度进一步说道。
“岂敢在杨先生面前班门弄斧?”袁肃推笑着说道,心中却暗忖道:还真是够直接。
“我还记得小袁公子所推崇中央集权,这倒的的确确是我中华目前最为迫切实现的事情,只是自太平天国之乱伊始,团练的兴起使得地方实权愈发做大,中央大权则削弱旁落。再至清末民初各地革命运动,所谓军政府、革命政府多如牛毛,各省各地拥兵自重者已显根深,如今民国成立,北洋政府实则只能控制北方数省,华东、华南、西南等地多是都督当权,公然与中央抗衡。如此局势由来已久,当真要推行中央集权实在是任重道远。”杨度发出一番长篇大论一般的感慨。
“先生此言当真是一针见血。地方割据由来已久,如今要想集权确实不容易。但是不能因为不容易而止步不前,我辈自当一马当先,哪怕只能促成中央集权半步,也绝不会嫌这一步太小。只要能进一步,就能让后人少走一步,义不容辞。”袁肃郑重其事的说道。
“愚公移山,精神可嘉,我虽赞佩小袁公子这等精神,但若一代人只能促进中央集权半步,那我们要用多少代人才能走到成功的终点?而在这几代人的消耗中,国际列强又会从我们中华挖走多少利益?”杨度表情渐渐严肃起来,声音也显出几分激亢。
袁肃刚才只不过是随便打了一个比方而已,自然不会认为一代人的努力只能推进中央集权一点点,他无非是想要借这件事来表达自己的决心和毅力。却没想到杨度倒是较真起来,一下子让他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能默然不语,装出一副深思的样子。
杨度略微停顿了一下,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袁肃的表情,随机又继续说道:“小袁公子可知道筹安会吗?”
袁肃暗道:杨度这是要进入正题了。他故作犹豫了一下,有几分茫然的说道:“最近倒是在报纸上见过筹安会,不过并没有具体的了解。哦,对了,似乎这个筹安会与先生你也是有关系的,对不对?”
杨度微笑着说道:“没错。其实筹安会就是由我发起,联合了多位学者和政治活动家一起创立,筹安之意就是在筹措安定,旨在商榷我泱泱中华最合适的政治体制,以政体来推动国家改革,尽快安顿社会、统一南北中国,为建立我繁荣富强的大中华而提供政策上的建议。”
袁肃深沉的点了点头,赞佩的说道:“原来筹安会是由先生发起的,真是袁肃孤陋寡闻了。先生的意思,是希望由筹安会来推动北洋政府的改革,不知道具体当如何入手呢?”
杨度故意顿了顿,还上更为严肃与严谨的姿态,很是郑重的说道:“不知道小袁公子是否还记得当初你我在庆云楼聚会时所谈论的话?”
袁肃颔首应道:“自然是没有忘记。”
杨度于是说道:“正如我上次所说的那样,我的观念还是认为国体最为重要。诚实的说,自鸦片战争以来,清朝虽然腐朽,但也意识到国家不变不强的道理,从那时候开始清廷王公大臣们一直在思考着师法列强,以寻富国强兵之道,先是师日,后又师俄,再后又师英法,现如今的民国却是师美,搞什么总统制、政党政治。”
第65章,筹安谋策
袁肃一边思考着杨度的话,一边应付着点了点头。在国家政治历史的学问上,他确实不如杨度认识的那么深刻,自己也相信杨度不是一个贪图荣华富贵的人,也绝非纯粹是当权者的帮凶工具,做为一个政体学者,对方坚定不移的提出帝制显然是有其理由所在。
诚实的说,从一九一一年到一九四九年这个中国近代历史进程中,国体在全国乃至全民族都不是一个重要的东西,无非是被一些当权者借来利用的口实罢了。只不过袁世凯称帝的时机不恰当,不仅操之过急,而且前期的铺垫也没有做到位,所以才会最终落到失败的地步。连北洋内部都没有摆平就仓促称帝,怎能不陷入内忧外患的境地?
对于袁肃而言,他到现在也不在乎国体到底更改成什么样子才好,之前便已经有了很清楚的界定,只要能对自己发展有利,无论君宪还是共和都可以。甚至连自己一直念叨的“中央集权”也只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
“听先生这么说,似乎先生已经是颇有见解了?”
“见解不敢当,只不过这些年我与几位同僚一直在钻研这方面。我中国思索变强之道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可为什么最终还是陷入眼前的困境?这难道不是一个值得深思的地方吗?”杨度很是认真的说道。
“有道理。”袁肃缓缓点头应道。
“在我看来,正是因为我中国立场不坚定,以为哪个国家强大就应该师法哪个国家,到头来这边还没学到皮毛,又跑去学另外一边,结果只能弄得是四不像,反而贻笑大方。”杨度循环渐进的说道。
“那依先生的意思,我们中国究竟应该效仿哪个国家才是?”袁肃顺着杨度的话问道。
“并非在于我们效仿哪个国家的强国之道,问题恰恰是在于坚持。每个国家经过变法图强,最终能走到今时今日摆脱国破家亡的命运,并成为受环宇尊敬的文明国度,无一不在于‘坚持’二字。我中华枉走这几十年的道路,走一步停一步,停一步又改一个方向再走,最终发现方向不对,又停下来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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