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时,才后知后觉地否定了并不是自己的脸上有脏东西。
不由问道:“姐姐为何如此看我?”
苏念语便把目光往下,端着脸道:“妹妹里头的衣裳似乎穿得不太整齐……”
里头的衣裳?
苏念晴一下子便反应了过来。
因着现在已经到了五月份,气候倒是温暖了不少,甚至是称得上热的,冬日的衣裳自是不能再穿,如今身上的衣裳都偏薄,与热天所穿的衣裳差不了多少。
既然是薄,遂里头穿着的贴身衣物看起来也是若隐若现的,这倒无伤大雅,重点是,方才长姐说的是什么意思?
苏念晴只觉得脸色都红了,虽面前坐着的是她的长姐,可自己的衣裳没有穿好却是件十分丢人的事儿,即刻就捂着胸口站了起来。
也没和屋里的另一个人说一声,就急急地去了屏风之后整理里头的衣裳。
苏念语见二庶妹终于离了桌边,忙不动声色地把放在二人跟前的茶盏相互对换,待一切都差不多了,苏念语才向着屏风之后的人道:“二妹妹整理好了没?若是你自个儿不方便,我倒是可以帮你。”
里头的人赶忙应道:“不必了。”
顿了顿,似又自言自语。“奇了,我这里头的衣物似乎也挺规整的,哪里乱了?”
苏念语自不会承认那不过是想把她调离桌旁的借口,便又随着说了两句就悠闲地坐在外面等她的二庶妹回来。
苏念晴的心思并不算多,也没往深处想。念着自己没出什么丑,便在心里舒了一口气;又想着自己的任务还没完成,赶忙把身上的衣物又整规了一遍,才穿了外裳走了出来。
一出来就往长姐跟前的茶水看,却是见她还是一口都没动的。
便又快速扫了桌面上的糕点一眼,不论是她喜欢或不喜欢吃的。愣是一块也没碰,不由心里便有些不爽快了。
茶水里是放了药的,当初也是怕长姐不喝,索性又在所有呈上来的糕点上也都下了药,心里想的便是长姐若不喝茶总是要用些点心。却不想,长姐什么都没动。
苏念晴坐到桌边的时候,便有些忍不住了,便劝道:“姐姐,您不是渴了吗?这茶水也搁了好一会,现在应该是不烫的。”
苏念语却笑着看她:“妹妹为何一直劝我喝水,难不成这茶里有什么?”
苏念晴心里咯噔一声,忙应道:“姐姐怎会如此想?方才我们在园子里逛了好些时候。口渴再自然不过的。”
苏念语便道:“妹妹说得有道理,可是这些茶水都是你的丫鬟送上来的,我们之前有一段日子都没了往来。虽今日你是抱着和解的心思,可我又如何知晓你会不会报复我而在里头下了毒害我呢?”
苏念晴一听,便笑了:“姐姐有这个担心,妹妹自不能说什么。”
眸光一闪,又道:“既然姐姐不信我,那我便也喝给你看。”
一说完。苏念晴便轻轻解下面纱,微微侧了个身子。举了跟前的茶盏到了唇边,抿了抿。一连好几口。
苏念语看着二庶妹那吞咽的动作,不自觉就扯出了一道笑容出来。
而苏念晴哪知自己的茶水早也被对换了?
仰头咽下茶水之际,她甚至还在心里得意,多亏了她想得周全,预料到自己贸然找了长姐说要和好如初,又弄了那么多的吃食定会怀疑自己的动机,便提前想到了这个方法。
她杯里的茶水是无毒的,喝了自然是没事的;而长姐见她没事,自然也会随着喝。
如此一来,长姐再怎么狡猾,也总是要被药倒的。
苏念晴放下茶盏的时候,神色显得熠熠,“姐姐,您看,我自不能在茶水里下药的。”
苏念语见二庶妹的杯子里已经喝了小半,便也笑着道:“倒是我多虑了,我错怪你了。”
说着,当着二庶妹的面,仰头也喝了几口茶水下去。
未了还顺道给出了对茶水的评价:“入口香馨,舌尖还微甜,叫人回味无穷,果真是不错的。”
苏念晴瞅着长姐那干脆喝茶的模样,一双眸子里尽是惊喜。
便又有一搭没一搭和她说着话,心里却是盘算着喝了茶水里下了的那些药什么时候能发作。
越想心里便越激动,她实在等不及想看把她整得如此惨的长姐落到了被司徒楠糟蹋的地步……
自己却没发现,在猛盯着长姐有没有异样的同时,她的手已经不自觉地把贴着脖子的衣物撩开,面纱之下的小脸更是红了又红。
身侧的长姐还没有任何异常,她已经先一步扭着腰身,看似极为难耐的模样,更是生了想把外裳脱了的心思,碍于长姐在场,又强忍着。
长姐似乎发现了她的异样,忙问:“二妹妹,你怎么了?”
她开口欲答,“我热……”
等听到自己发出的狐媚的嗲声,苏念晴反被吓了好大一跳,一个念头忽地蹦了出来,揪得她的心紧紧的。
……难不成她中了欢乐散?L
☆、第一二零章 败露(一)
欢乐散便是为长姐专门准备的药,不小心吃到该物的人便会变得媚眼如丝,只想着和男子苟合一事。
遂,这种药在大户人家里头几乎是见不着的。
而此刻会出现在这里,便是为了迷晕长姐,进而让司徒楠得手,如此一来,长姐失了清白自是要嫁给司徒楠,而她就有希望脱身而出。
可如今,中了毒的居然是她!
苏念晴双颊潮红,红着眸子伸出手欲要扯住身侧那人的衣裳,她明明是气得整颗肺都要炸了,可好不容易咬牙说出口的声音却是嗲得撩人:“你……你换了我的杯子?”
苏念晴不笨,她的那杯明明是没有毒的,可是喝了之后却是她全身发热发烫,而长姐依然在她跟前云淡风轻地笑,根本没有中毒的迹象。
想一想便能知道,定是长姐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把二人的茶盏对换了。
她迷着双眼睛道:“你……你怎能这么做?”明明是想恶狠狠地瞪她抓她,可一双手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使不上,甚至连长姐的衣裳都没抓稳,一个倾斜,她的上半身便软在了桌面上。
苏念语望着药性发作的二庶妹,冷笑道:“别以为你和刘姨娘想做的那些坏事我不知道,无缘无故来接近了我,我又怎能相信你对我是否是善意?再者,你都想下毒害我了,我为何就不能反过来让你自食其果?”ks
苏念晴真想扑过去撕裂了那人的嘴脸,无奈身子软得连动都动不了,又痒又麻,一颗心更是骚。动不安。可她却只能倚着桌子才能勉强维持着自己的身子不滑到地面去,更别说去动长姐的一根手指头。
只能瞪着双眸子,拼命忍着。
恰在这时,外头有人轻轻敲了门道:“大姑娘,二姑娘。刘姨娘说是有事找我们,我们便离开一会。”
苏念语辨了辨,那声音既不是元香的,也不是元秋的,想来便是碟玉和琉璃其中一个了。
在这当口借口要离开,势必要把她身边的元香元秋一起带走。如此一来,外头没人守着,躲在暗处等待机会的司徒楠便可趁机进得屋来……
想来二庶妹是认出了说话的人,张了张嘴要说话,以吸引外面的人的注意从而进屋救她。却不想,因为中了欢乐散的缘由,她连说出来的声音都媚媚细细的,带着细细的喘息,若不细听压根就听不清。
屋里头的二人都没说话,外头敲门的碟玉见无人应答,又耐心等了等。
想着此刻自家主子应该已经得手了,便也没多想。转了个身,便和琉璃元香元秋走了。
四人方才拐了个弯,不见了身后的那排厢房。方才紧闭着的房门却被人从里头拉了开。
一名美貌少女缓缓地走了出来。
苏念语拉开门的时候,外头果然空无一人,她面无表情地回头看了被她扶到床上去的二庶妹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跨出了门槛,顺便又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准备悠哉悠哉看戏。
若是她推测得没错。司徒楠肯定也是以休息的名义躲在这排厢房之中的某一间;而方才敲门的那丫鬟说要有事要离去之时,吐字清晰。声音清脆,想必除了给里头的人听。也是为了让离得不远的司徒楠也能听到,相当于是给他一个可以动手的信号。
而刘姨娘……
这出戏自然也少不得她这个幕后主使,想必这会儿已经找好了借口领着祖母及司徒夫人往这边而来。
想陷害她?她就让她亲爱的二庶妹及司徒楠的亲事更加“稳固”。
苏念语整个人都陷在了灌木丛里,她没等多久,便听得有个厢房的门忽地被拉开,随后探出来了一个头。
待苏念语看清了那张脸,她即刻笑了,不是司徒楠还有谁!
司徒楠见四下无人,便飞快地从屋子里头走了出来,又轻轻地把门带了上,一整套动作下来如行云流水般,不见慌张……显然这种事做过不少。
他急急地往方才她们所在的屋子走去,本是想直接推门进去却又忽然放下了手,整了整衣襟和发丝,觉得自己足够俊气足够风。流倜傥了,这才迫不及待地推门而入。
房门哗的一声合上了。
这厢,司徒楠方才推门进去,那厢,不远处的垂花门忽地出现了一群人,说说笑笑地往这边走来。
苏念语眯眼一看,果然就如她猜测那般,正是刘姨娘、祖母及司徒夫人那些人,其中还有方才被刘姨娘“喊去”的元香元秋及二庶妹的两个大丫鬟琉璃和碟玉。
刘姨娘果真是刘姨娘,就连抓。奸的时机都掌握得刚刚好,早点来的话司徒楠还没进屋,晚点来的话又怕有了变数。
掐得倒是十分精准。
只是,若是看到里头的那人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不知道她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苏念语掌着团扇,勾着唇看着那一行人越走越近,近得甚至她已经能听到了她们的谈话声。
司徒楠虽名声狼藉,可他的母亲到底是三品诰命夫人,饶是祖母对她都很是尊敬,平日里极少笑的她,唇边一直维持着淡淡的笑意;刘姨娘更不用说了,也知道司徒夫人是要讨好的,一路说了不少的恭维话,逗得司徒夫人笑容满面,心情十分好。
若不是因为苏念语躲在隐蔽处仔细观察着,刘姨娘眸中那一闪即逝的精光还真的很难发现。
刘姨娘陪着司徒夫人的这当口,眼风扫了扫前面的厢房,十分自然地招过来了琉璃过来,笑着温和道:“……不是说大姑娘和二姑娘在这边的屋里休息么?不如让她们也出来见见司徒夫人这位大贵人,总归沾点荣光也好的。”
又是一个得人心的奉承,司徒夫人笑得都合不拢嘴,嘴上却道:“这话可不敢当。我也不过是一介妇人,谈什么贵人不贵人的。”
刘姨娘这会儿已经能亲热地挽着她的手臂道:“司徒夫人太谦虚了。”
顿了顿,又笑着道:“左右逛了这么久,您和老夫人定是累坏了,不如我们也进了屋子坐下歇一歇。”
这个提议倒也提得恰到好处。一行人便又继续往前走,而方才得了刘姨娘指令的琉璃已经先一步到了其中的一间厢房前,若是仔细看,便能看到琉璃伸出去准备敲门的手微微抖着。
可这手还没落到门上,门内先爆出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你这个贱。人,快些放开本公子。本公子不屑与你这样的货色欢好!”
这声音委实太过中气十足,又显得极为突兀,站在门前的琉璃压根就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不仅门都没敲响,还被吓得后退了好几步才堪堪停住。
她忙回头行了礼。道:“……里头像是有男子在场的。”
老夫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面上维持了许久的笑意顷刻间便不见了踪影,一派严肃。
而方才还谈笑风生的司徒夫人则是皱了皱眉,道:“这声音听着倒是极为耳熟的……”
话音还没落下,又听得里头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男子的咒骂声又断断续续传了出来:“……你一个姿色平平的货色,竟也敢肖想本公子!快些放手,唔。别剥本公子衣裳,滚,你给我滚开……”
听了一阵。司徒夫人面色已经不好了,“这声音……”怎么听着好似她家的楠儿?
而方才笑得胸有成足的刘姨娘也忽地愣住了。
姿色平平的货色?
谁人不知,他们苏府的大姑娘容貌无双,饶是女子见了她,也都要惊叹与她那无与伦比的美貌,更何况据说一直恋慕着大姑娘的司徒楠?
莫非……
刘姨娘的额头忽地冒出了冷汗。不敢再往下想,只是下意识地冲了上去。不忘声色俱厉地冲着前头的琉璃喊:“快,快推开门!”
琉璃完全还没搞清状态。只是见得刘姨娘的一张脸扭曲了个全,又冲她如此一喊,她颤了颤,忙冲上去撞开了紧闭的门。
随后便见到了屋子里的一幕,她的小心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