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是这般寻法?莫非大姑娘找人是假,针对我才是真的吧?”
苏念语正色道:“刘姨娘误会了,我怎么会故意针对你?倒是真的遭了贼,我自己也丢了不少的好首饰,不信的话你大可问问我的这些婆子丫鬟。”
那些过来帮着找人的丫鬟婆子一愣,面面相觑——唔,玉兰苑什么时候遭贼了?大姑娘还丢了许多的好首饰?
元秋立马咳嗽一声,元香已经站了出来,捧着帕子嘤嘤哭道:“是奴婢亲眼所见,千真万确的。”
众玉兰苑的婆子丫鬟:“……”
话说元香这一整日的,不是一直跟在大姑娘身边么?她若是亲眼看到了,大姑娘岂不是也看到了?
当然,这些话也之感在心里想想,在玉兰苑当差的,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时候看到了什么时候又没看到。
如此刻这种情况,她们自然也要一口咬定玉兰苑是真的遭了贼的。
刘姨娘眯了眯眼,心知跟前的这些人都是在和自己演戏,可她却也不敢真的继续顶撞下去。如今的大姑娘,那张嘴可会说得很,她饶是知道一切都是假的,揭穿了又如何,身后还站着个世子爷呢!
到时候被跟前这狡猾的少女反咬一口,那可真是了不得的。
总归没寻到人就什么都好说,为今之计,就是快些把这个找茬的祖宗给请出她的观翠楼!
刘姨娘缓了缓气,道:“大姑娘折腾了这么久,想必该满意了吧!”
苏念语朝她走近了两步,对她的话深感不认同,“刘姨娘这般说话,倒让我觉得不大稳妥。我的人虽把你的院子翻了一遍,却是为了找出贼人,若是那贼人真的躲在你的院子里,说不准你就会有生命危险,我这也是为你考虑啊!如今找了这么一大圈,终于排除危险,真要论起来,刘姨娘你还得感谢我才是!”
苏念语把这番话说得又矜持又端庄,面上还十分诚恳,饶是边上的元香元秋是伺候在她身边多年,仍不免被自家主子的不要脸给吓到。
明明是带人过来故意刁难,还把人家的院里院外给顺便毁了一边,居然还如此振振有词,未了还要人家谢她……
元香元秋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天。
而刘姨娘已经青筋暴起,简直就是一字一顿道:“那我还真谢谢你了。”
苏念语很谦虚地接话,“哪里哪里,我不是那种帮一点小忙就要你答谢的人,都是一家人嘛!只能你能理解我的出发点是好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刘姨娘的脸都要气绿了。
苏念语这才觉得颇圆满,摇了摇团扇道:“你这边也没我什么事了,刘姨娘不如就回去继续休息吧,我便不打扰你了。”
说罢,也不等刘姨娘有所表示,她便又带着那一圈的丫鬟婆子及护院从观翠楼浩浩荡荡地走了。
待走出了一段路,苏念语面上堆着的笑容才褪去,转而从自己的袖口里摸出了一张小字条,展开一看,上头写着两个字:沉湖。
元香也跟着凑了上来,看到上面的字还给喃喃念了出来,“沉湖?这是什么意思……”
尾音还未落,元香便睁大了双眼,悟出这两个字的意思,“莫非这字面上的意思便是有人被沉入湖底?会不会就是……”
刘婶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前头的少女已经先反应过来,急急喊道:“快,到后山去。”L
☆、第二七三章 抢回一条命
所谓后山,就在苏府大院靠后的西北角,真要论起来,所处位置也算是十分偏僻的。
而它的得名之由,则是因为那个地方委实是有大片的石块和泥土,原本是提供来建府中的亭台楼榭假山花圃之类的,后面用不着便一直堆着砌着,经了风吹日晒,久而久之便成了一座有些规模的小山。
有家仆看着放着让它自生自灭也着实可惜,便时不时往上面种一些树木花草,闲时浇一浇水,偶尔再施施肥;原本光秃秃的小山几年之后却是长了郁郁葱葱的一片,树下盛开了的花儿有的甚至还叫不出名儿,也看不出有多精贵,却因着五彩缤纷,生机勃勃,这处的景色看着反而比其他精心呵护的地方更要美妙。
不仅如此,当初为了方便和泥,在这处小山脚下还凿开了一个大湖;当是时,因着怕湖水不够用,还特意从别的地方引进了几注的清水,到如今,反而又成了一处美景。
湖上自也是种了不少的睡莲,朵朵莲叶浮在上头,和它所靠的小山大树及形容鲜艳的花朵,相辅相成,成了一处清幽之地。
而后山这处的湖与其他地方的水池之类的小池略有不同,别处的水池一般都是精致小巧,清澈见底,里头锦鲤成群;这处的湖水虽也是清水集成,却是深不见底,更别说想看到里头放养着的各类羞答答的草鱼、鲢、鲫等其他的。
苏念语如今就带着一大群人往后山的深湖而去,一个个都是走得急匆匆的,其中还能听到元香分析道:“……姑娘,奴婢想了一想,刘婶最初定是被藏在刘姨娘的观翠楼里。只是她提前听到了风声,便赶忙把刘婶弄走了;大抵是为了永绝后患,刘姨娘便想着把刘婶除之而后快,可时间着实紧迫,若是在院子里动手势必要花费一些时间,遂,便一不做二不休。趁当下无人便把命人把刘婶给投到后山湖里去。只因这会儿把人送出府是不可能的。若是能直接找个地方让刘婶消失得干干净净的倒是个好法子;可府里头这大大小小的湖和池,也就只有后山有这么一个深湖,遂。刘婶定是被带到这里来了!”
苏念语胡乱应了两声,两道柳眉皱得死紧,心里却也觉得元香分析得一分不差,刘婶八成是被弄到后山湖里去了。
也不知这会儿赶去还来不来得及。倘若刘婶真的遭遇了不测,炎哥儿定是要悲痛欲绝的。甚至于认为刘婶是因他而死而一辈子生活在愧疚之中……
苏念语登时眼皮一跳,赶忙把离着好几步远的护院给招了过来:“……你们几个人先绕过去后山下水捞人。”
被点到名的护院应了一声,也知道事情十分紧急,赶忙风风火火地跑在前头;待苏念语气喘吁吁地赶到了湖畔。便见那几个壮实的护院都扎在了水里寻人。
元秋拿着扇子帮自家姑娘挡了挡日头,“姑娘您先缓一缓。”
那头,元香却眼尖地发现了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一支木簪。边上还淌着几滴未凝固的鲜血,登时就大喊:“姑娘。您快过来看看。”
苏念语赶忙过来,见地上的那摊血,及周围散着的几个凌乱的脚印,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
难不成把刘婶投湖之前,刘姨娘的人还动手杀人了?
可若是如此,岂不是多此一举?
苏念语抿紧唇,转而又两步到了湖边,瞅着水中的几条人影,忍不住道:“你们搜得仔细些,一定要把人给捞上来!”
这般说着,自己的一双眼睛却也在四下里张望,又补充了句,“动作更要快点!”
若他们本有机会把人给救回来,却因着动作过慢给耽误了,那便是后悔都来不及的。
心里却觉得刘婶的生还希望怕是……
远处的湖面忽地跃起了大波大波的浪花,有个湿漉漉的人头从中间冒了出来,“找到了,找到了!”
苏念语登时激动不已,抬头之时,便见原本在水中寻人的几条人影火速地朝着嚷着找到的那人而去;再看得仔细些,便能看到那人手里似还抱着一个人,正努力地往岸边游。
不须一会,一名脸色惨白的妇人便在众人七手八脚中被抬上了岸,有婆子赶忙围了上来,拍着那妇人的脸喊话;无奈那妇人双眸紧闭,无半点反应,婆子哆嗦着把手在她的鼻子下探了探,更是没感受到呼吸,这才拍着大腿喊道:“哎哟,这妇人肯定是沉湖的时间太久了,遂已经溺水了,救不回来了!”
全身湿了个透的一名壮实护院却是抹了一把脸上的湖水,看着躺着一动不动的妇人讶然道:“怎么可能?方才小的把她从湖底的淤泥中拉出来的时候,还见到她在扭动呢!怎么这会儿就没气了呢?”
马上又有一名有经验的婆子跳了出来,“那就是刚断气了,还有得救!大家别吵了,快些都过来帮忙!”
苏念语本也是想过去帮忙,却是被人拉开,“姑娘,这活儿老奴几个就够了,您只管在边上等着看着。”
元秋赶忙把自家主子给带出几步,躺着的妇人边上立即就围了一圈人,老的年轻的,这边吆喝来那边吆喝去,又是按胸口又是掐人中,甚至还有人嘴对嘴吹气的,忙得一团火热。
没多久,便见一动不动的妇人忽地呕出了一大口湖水,直接呕在了准备帮她吹气的一名老婆子的身上,那婆子呸呸了两声,也顾不及被吐了一脸的水便先笑道:“活了,活了!”
有人赶忙帮妇人顺了顺背,妇人连着又呕了好几口湖水,这才虚弱地在地上躺平;而方才一点动静都没有的胸口,这会儿正喜人地一起一伏。
忙成一团的丫鬟和婆子这才放下了心,喜悠悠道:“可算是救过来了,这条命算是从阎王的手中讨到了。”
苏念语自也是十分欢喜。忙俯下身来问:“你可是刘婶?”
那妇人还在一喘一喘之中,大抵是被刘姨娘折腾得狠了,整个人虚弱得竟连侧个头都很费劲,她睁了睁眯成一条线的眼睛,却是什么都不肯说。
也对,前头才被人给扔下湖想致她于死地;如今虽是被救上来了,却也猜不准救她的人到底图的是什么。有防备之心也是理所应当。
苏念语想了想。道:“你别怕,我不是坏人,我是炎哥儿。也就是苏子炎的亲姐姐,便是他让我来救你的。”
妇人听到苏子炎三个字,双眸陡地一亮,顷刻间眼底便盈满了泪水。她费力地抬起了一只手似是想抓住俯在跟前的少女,却因为自身体力太过不济而没能成功。
却不知是为何。妇人从头到尾都未曾说过一句话,即便如此,妇人的身份还是确定了,她便是自家弟弟托自己救助的刘婶。
想着刘婶刚刚从手中捞起。还险些失去了性命,正是需要好好休养的时候,苏念语便先让人把她给抬回了玉兰苑安顿了。
不须一会便有大夫被请了过来。
大夫把刘婶全身给检查了个全。一边开着药,一边道:“身体倒没什么大碍。只是这几日大抵都没怎么吃东西,故而身子显得十分虚弱,好好地养上一段时日便能转好;倒是她的舌根溃烂得厉害,需得开些止痛的药材,她才不至于痛到夜不能寐。”
苏念语一头雾水,“舌根溃烂?”
大夫嗯了声,收拾好了自己的小药箱,便坐下开始写药方,“她的舌头想必也没断掉多久,伤口都还是新鲜的;只要按时服用药剂,嘴里的伤就能得到控制……”
苏念语先是惊愕,很快便又明白了。
又是刘姨娘做的好事!
至于为何要把刘婶的舌头给割了,这其中也不难猜到,定是因为刘婶知道了一些关于刘姨娘的事情。
……只是,如今她又何须知道那些过往?刘姨娘到底有没有参与在其中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要如何让刘姨娘永无反身之日!
刘婶全身被收拾干净之后,丫鬟便端了一大碗放温的粥上来,本意是想让她先填一填肚子的,却不想,刘婶虽一直盯着粥看,却是一口也不吃。
到最后,苏念语还亲自把碗接了过来,都已经把勺子放到了她的嘴边,她却是颤着睫毛别开了脸。
苏念语顿了顿,把碗给了旁边的丫鬟,自己则是走开了一些。
元香跟了过来,面色并不好,“这刘婶当真是奇怪得很,连姑娘您亲自喂她了,都还不张嘴,难不成还觉得我们会在粥里下毒不成……”
说到这里,元香忽地反应过来,“奴婢知道了,刘婶也许是真的怕粥里有毒,故而才死活不吃的。”又跺了跺脚,“奴婢就觉得怎么这么奇怪呢!原来是刘婶还不信任我们。”
苏念语嗯了声,“刘婶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自是十分珍惜,像这般防着人总比遇到谁都信任的好;不碍事的,我方才就遣了人过去请炎哥儿过来了,想必看了人,刘婶就会吃东西的。”
元香道了一声是,仍觉得愤愤不平,“……刘婶也不想想,我们若是对她有杀意,又如何会费尽心思把她从湖里捞上来。”
苏念语没言语,只寻了条杌子坐了下来,“去帮我倒杯水过来罢,我自从外面回来之后,还没正正经经地喝上两口茶呢!”
元香这才哎哟一声,赶忙亲自去倒茶了。
这会儿,外头却传来了几串急切纷乱的脚步声,还伴着个丫鬟的声音:“小少爷,您倒是跑得慢一些。”
话音未落,就有一道小人影从外面冲了进来,苏念语这厢才接过了元香手中的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