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英雄气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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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英雄气短啊-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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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留恋起来,来到前厅,看著自己每日和英沅共处的地方,更觉心痛不舍。小福子想起英沅对自己的好,也不禁流下了两滴眼泪。

“究竟还是不能一走了之啊。”叹了一声,凤准来到案前,取出笔纸一挥而就,又呆呆看了那留言半晌,忽然喃喃道:“沅儿,我对不起你,唯求苍天恕我,能得你原谅。若遂我愿,此生必定与你共效於飞,再不负你。”他此刻还做著美梦,理智上却知道英沅再不会原谅他了。到底是一代枭雄霸主,既知无法回头,说完这几句话後,便不再耽搁,和小福子悄然离去。到了城门口,虽已戒严,但那些军士认得凤准和小福子是知府大人的心腹,听他们说出城有要紧公务,哪里敢怠慢,亲自打开城门将两人送出。不一刻,凤准和小福子的身影便消失在苍茫的暮色中。

匆匆赶到陈健的营帐,那勇猛将军一见主上忽然出现,一时不由得懵了,随後激动欣喜,大礼参见自不必提。又要设宴为凤准洗尘压惊,凤准忙道:“这些都不必忙,你现在赶紧通令三军,撤退到五十里以外安营,要快,否则被英沅探到了你们的消息,只怕顷刻间就有大军压来。到时候你个陈将军恐怕要变成陈死人了,主子我也逃不过去,沅儿此时定恨我之极,捉到了一定会扒皮拆骨做成红烧肉的,正好他这几日想必也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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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健不解的望著主子,这一番话让他一头雾水。他是耿直之人,必得问个水落石出才肯拔营,把凤准气的,暗恨自己当初怎麽竟收了些敢和自己顶嘴的臣子,这不明摆著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当下小福子把整件事情挑重点的简单说了,陈健一听大惊失色,心说我的妈呀,这可非同小可,连忙传令撤退。这边道:“幸亏皇上英明,不畏艰险到兴州城里探得这样消息,否则我们此次非栽个大跟头不可。”说完沈吟半晌,忽然道:“主子,你们出来不久,那英沅即便知道了真相,派人去通知也需要一段时间,而且他们一旦有了防备,一样也是不好办,不如我们趁现在那些难民还没有得到消息,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所谓兵贵神速是不?”

凤准点头答应。他虽知如此一来,英沅的败局就已注定,但此刻不是儿男情长的时候,也只能黯然看著陈健兴致勃勃的去点兵出战,心里一个劲儿的念叨著:沅儿,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小福子叹了口气,对凤准道:“主子啊,後悔也来不及了,不如您先用点膳,等到吃完,大军也该拔营了。”话音刚落,早有军中的副参军派人整治了一桌酒席过来。陈健向来与士兵同食同睡,因此大营中并无奢侈之物,不过就是些野味细米,已算是上等的膳食了,更比英沅府中的夥食好上不知多少倍。

可是面对著这样满满的一桌子饭菜,凤准却无心下箸。看了一眼小福子,他叹道:“不必拘泥君臣之礼了,坐到我对面去,这几个月来,天天都是三人同桌而食,冷不丁剩下我一个人,还真不习惯。”见小福子不动,他瞪了一眼道:“怎麽著?连我的话都不听了?这还没到皇宫呢,不必讲那些狗屁规矩。”小福子这才坐了下来。

两个人相对而坐,还是提不起筷子,凤准见自己的得力奴才眼中竟隐有泪光,心中更加烦躁,没好气道:“赶紧吃啊,在兴州城,你不是天天嚷著馋吗?现在这麽多野味山珍,你怎麽反而不动弹了?”

小福子小声道:“主子在兴州不也是天天说嘴吗?怎麽现在也不动弹……”话没说完就被凤准大喝道:“混帐奴才,胆子什麽时候这麽大了,越来越没规矩。”

小福子小声嘟囔道:“不是你让我别讲那些规矩吗?”见主子又要发飙,他忙道:“皇上您先息怒,听奴才我说一句。我们攻下兴州後,主子别报复英大人了,直接把他纳为妃子,执掌後宫好不好?”这奴才越说越觉自己的想法不错,干脆移到凤准身边坐下,兴致勃勃道:“你想啊主子,英大人那麽聪明,又那麽节俭,只要有你罩著,必定可以压服得住那些娘娘。不是奴才多嘴,咱们宫中的主子娘娘们,也该著有个人管管,太铺张跋扈了。每日里光她们浪费的银钱,就够兴州城一个月的税收。”

凤准道:“这麽说,你觉得宫里那麽多嫔妃,都比不上英沅了?”小福子道:“那个自然,主子你也长著眼睛,难道还看不出来吗?那些娘娘,论人品,论智慧,论相貌,有哪一样比得上英大人。”话说完,凤准的脸色就黑下来:“这麽说,朕要是觉得她们不比英沅差,就说明我没长眼睛是不是?”一句话把蹬鼻子上脸的奴才给吓了回去。

凤准叹了口气,用筷子扒拉著碗里的白米饭,其实他的内心里,也在做著这样的打算。即使再怎麽警告自己,但宿命这个东西可不是你能说了算的,几个月相处下来,他对英沅早已情根深种。只要英沅肯原谅自己欺骗他的无耻行为,他宁愿立英沅为後,从此後朝朝暮暮,永不分离。可他也清楚,英沅对韩朝,对韩朝那个懦弱的皇帝,都有著极深的感情,自己和他之间,恐怕不能善了。

勉强咽了几块鸡肉,把残席撤下,两人胡乱睡了一夜,至天明,大军已经撤至五十里以外的山丘上安营,陈健却还未回来。凤准心中越发不安,暗道明明是偷袭,却至今未归,看来免不了是一场恶战,自己曾经跟陈健说过,要他带一支铁甲军去,尽量将那些难民俘虏,减少伤亡,只是如此一来,陈健还能兼顾自己的要求吗?若不能兼顾,双方伤亡惨重,自己和英沅之间的仇恨,可就会越结越深了。

正想著,忽然门外有人来报说京城八百里加急密报,太後已大行,请凤准速速回去主持葬礼。

凤准本不是这位太後所生,因此和她也没甚感情,闻说倒不致太心痛,只是太後大行一事非同小可,要发丧,祭天,入太庙,与先皇合葬等诸多事宜,必须皇上亲自主持,若自己不到场,实在有点儿不象话。他虽是飞扬跳脱的性格,但并非事事胡来,该正经的时候可绝不含糊,当下匆匆收拾了行装,便要与小福子轻装上路。

临走前百般叮嘱陈健身边的副参军杨晨道:“你务必要转告陈将军,破城归破城,切以减少伤亡为要,更勿伤及城中百姓……”不等说完,小福子已笑著接道:“尤其最为要紧的,是别伤著兴州城知府英沅大人,要是损了一根儿汗毛,等著咱们皇上治罪吧。”

凤准瞪了一眼,叱道:“混帐东西,你又知道了。”说完对杨晨道:“朕和小福子的话,你都记住了吗?一定要告诉陈健。唉,朕负英沅甚多,只怕怎麽做也不能求得他原谅,算了,听天由命吧。命中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啊。”一边叹著和小福子出了门。剩下杨晨与几个兵士都大为惊异,纷纷笑道:“咱们皇上也挺走正道儿的,不像宫里侍卫们说的那样不正经啊。还会叹气呢,哪是嘴里没准的德行呢?”

凤准前脚刚走,陈健後脚就凯旋回来了,身後大军押著长长一眼望不到头的俘虏。他一进营就大声的嚷嚷道:“皇上,皇上喂,你看看我老陈怎麽样?嘿,打了个全胜。奶奶的,那帮子难民还真不好惹,兄弟们幸亏都穿上了铁甲,否则就只能拼命了,不过现在看来还不错,总算完成了皇上您的交代,敌我双方都伤亡甚微,那些半大孩子,老陈可一个都没撂下,全抓了来了。奶奶的,还别说,真是些好苗子,皇上,您可得把他们都给我,老陈向您保证,在我手里不出三年,个个都是下山猛虎。哎,这就叫……哎,皇上呢?怎麽我喊了这半天,还不出来接我呢?”

他身边的杨晨和几个士兵先前都用惊讶的表情看他在那自说自话,现在一听他问起,忙都上前禀告道:“将军,太後大行,皇上和福公公已经轻装赶回凤朝去了。”说完把凤准的交代对他说了一遍。

陈健点点头:“哦,奶奶的,原来如此,老陈我都白说了。”正好一个属下跑过来问怎麽安排这些俘虏,陈健眼一瞪:“怎麽安排?养著呗。难道你敢违抗君命啊?”说完把盔甲一扔,就往做饭的营帐走去,一边自言自语道:“奶奶的英沅,是个什麽东西,让皇上这般看重,老陈我得会会他。听那个抓到的兴州捕快说他气吐血了,那小身子骨儿能不能熬得下去啊,可别出点儿什麽事,皇上都按到老陈身上,那俺可太冤枉了。奶奶的,太後干吗偏瞅这时候大行啊,这仗按理说不能打了,可皇上没说停战,大概也是盼著速战速决吧。恩,管他的,天高皇帝远,隔著那归西的老太後就更远了,她管不著老陈俺的事儿。”一个重大的决定就在他粗豪的自言自语中决定下来了。

再说英沅,凤准真正身份的水落石出以及他无情的背叛,给他的打击简直就是致命的。他这一生就如大浪中的小舟。小时候颠沛流离,孤苦无依。好不容易十年寒窗,终於得中功名,又因太过正直而与朝中众臣格格不入,更树立了无数的仇家。他到任兴州以来,虽然深得百姓爱戴,但那爱戴却不是家庭的温暖,冷冷清清的知府衙门,因为凤准的到来而一下子热闹起来。他们斗,却也合,他曾经数次解救自己於危难之中,却在最後给了他更加严重的一击,两人间的爱恨纠缠,早已不是任何言语能够说清楚的了。

最令英沅愤恨不已的,就是城外那支奇兵因为凤准的缘故而惨遭重创,连带的也给兴州城带来了灭顶的打击,他恨凤准,可他更恨自己,为什麽轻易的就相信了那只披著人皮的豺狼,还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给了他,甚至连兴州百姓的性命,都被自己间接的出卖了,每每想到这里,他便又愧又悔。心痛如绞。

战事本就吃紧,再加上这个打击,英沅即便是个铁人也熬不住。从得知凤准身份的那天起,他吐了几口鲜血,然後就病倒了。只是诺大一个兴州,事事都要他说了算,因此强自挣扎著像个没事人儿一样。随著战况越来越对兴州不利,心力交瘁之下,病情更是每况愈下。再加上他平日里节俭自持,荤腥都见不到,本就营养不良,如今几方面的折磨一起夹攻,只把一个丰姿秀逸的无双佳人瘦成了皮包骨头。

陈健之所以被凤准器重,便因为他天生是一员猛将,在战场上,无论刀山火海,陷阱困境,他都是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因此他手下的士兵个个拼命,所向披靡。用陈健自己的话说就是:谁说战场上瞬息万变,管他怎麽变,奶奶的俺就一往直前,反正胜利的总会是俺们这群拼命的狼。要是加只狐狸,就更不用说了。他口中的狐狸就是帐下最狡猾多智的军师。也正如他所言,自从当上了凤朝的大将军,他和自己的军师未尝过一次败绩,为凤准掠夺了无数土地城池,更建立了凤朝铁骑的赫赫威名。

因此如今,一个小小的兴州城竟然攻了两个半月还没有攻下来,就实在让他不能忍受了,凤准给他的交代早就丢到了脑袋後面,天天在帐里暴跳如雷的骂:“奶奶的英沅小儿,想不到你还有两下子,都吐血了还能把老子压制了这麽久,奶奶的看等我打下了兴州,把你抓起来,非得狠狠打一顿出气不可,奶奶的,我倒要看看你是个铁人还是个钢人?”

这一天,是攻打兴州的第七十九天,陈健早晨一起来,攻了一次城失败後,照例又在营中开始了他的每天一骂,军师咸智垒坐在一张木案後,悠然自得的品著茶,丝毫不把面前的暴兽放在眼里。

陈健看到搭档那副悠闲样子就有气,恨恨道:“你还坐得住,还能喝得下去茶,没看见老陈俺都三天没吃饭了吗?奶奶的,你一向说自己智慧超群,才思敏捷,那些自夸的言词咱们大凤朝除了皇上,就没人能比得上你,怎麽现在倒是束手无策了呢?这兴州城已经成了一座孤绝之城,可就是拿不下,要不是儿郎们的铁甲够硬,现在还不知道死多少人呢,奶奶的你倒是快点想个办法啊,要是这仗打到过年,俺老陈还有什麽脸面去见皇帝和那些朝中的将军,你也脸上无光不是?”

咸智垒听他这样说,眉毛一挑,放下了茶杯笑道:“你就是著急,既然知道兴州已经成了一座孤城,早晚可破,攻城之举大可不必,只需在这围著,不出三月,城中必定粮草尽绝,待饿得他们些日子,饿到他们的士兵连石头都拿不起来,箭都射不出,岂不是轻而易举便可破城了吗?”

他这一说,陈健更火冒三丈,大吼道:“既然这样,干吗不早说,白白的我们攻了这麽多天,你倒在旁边看的好热闹。”

咸智垒笑道:“谁让你自己蠢笨,就知道进攻,况我想著让儿郎们练习练习也不错,反正铁甲军有铁甲护身,伤不了多少人,若在此只养著他们,怕把那股子士气都磨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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