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后知后觉来形容她不足为奇,哪有人被吻了好一会儿才惊觉自己吃了亏,省了慌乱的直接手指一比加以控诉,脸反而不红了。
这叫负负得正吧!一吻抵一吻互不亏欠。
“我是吻了你。”利息。
“你这人有没有羞耻心,怎么可以随便乱吻人。”不知道口水里有多少细菌需要消毒。
宋沐风左手食指往上一推镜框,像是听了一则笑话。“我记得是你先吻我的。”
“那是……呃!那是……那是临时起意的意外,你记那么牢干什么?”她也吻得很委屈。
“没办法,我这个人一向很小心眼,不让人占便宜。”她除外,但他不会告诉她。
※※※※※※
六年前那场旅行改变了宋沐风的一生。
轻装简从的他一路由日本、琉球旅游到台湾,原本预定以单车环岛一圈再前往越南、柬埔寨,最后去泰国看场人妖秀再回美国。
岛国的热情和风情叫他流连忘返,短短的两个月根本不够,但是他仍尽量的利用时间去发觉不一样的美景。
那一天,是他停留在台湾的最后一日,出发到机场前骑着单车去买了一份刚出炉的披萨,压低的棒球帽和身上的运动服像极了披萨店的制服。
披萨盒尚未掀开大快朵颐,身后突然伸来一只贴着蝴蝶图样的手,问都不问一声地拿了就走,当他是送披萨的小弟。
依他的脾气哪肯善罢甘休,楞了一下反手抓住“小偷”肩头欲讨回公道,但是他的呼吸在下一刻停住。
称不上是少女杀手,但有过的女人也不在少数,身为蓝天集团未来的继承人,他要女人有何难,多得是自甘荐枕的拜金女、千金小姐。
优渥的环境宠坏了他吧!有一段时期他是放荡些,只要姿色不赖、体态优美的长腿美女绝不放过,来者不拒地玩着成人游戏。
反正是你情我愿的男欢女爱,在美国开放的环境下,性和吃饭、喝水一样普通,看上眼不妨来场激战,下了床互不相识。
过尽千帆皆不是,伊人在灯火阑珊处。
初时一见她,他脑子里霎时一片空白,半晌挤不出半丝声音,像是被一道急雷狠狠劈中,呆立不语的注视着将近一百七十公分高的清丽少女。
若非她忽地惊呼忘了给钱,恐怕天崩地裂、海啸狂卷也难以唤回他迷失的神智。
头一回他发现失去宋家大少爷光环的自己价值是三百元,其中一块钱是小费,整付不用找,刚刚好是传他手上失踪的披萨价钱。
从那天起他就不再是自己,不管家里如何催促、威胁就是不肯回去,生根似地种在台湾这块土地。
他知道他的世界颠覆了,由不可一世的世家子弟跌落平民百姓家,不依靠蓝天集团的金援自行创业,于是乎有了星光企业。
星光,代表微不足道。
无法与日月争辉。
她有太阳的热情、月亮的明媚,小小星光只能坚守星空,凝望着日与月的光芒带来温暖,聊慰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的孤寂。
化身披萨小弟是他唯一能接触她的机会,六年来不间断地以不亲不疏的态度出现她左右,他的心因一吻而生了波动,再也不甘蛰伏。
“当我的女朋友吧!”
翼手龙飞过头顶都没能让她那么惊讶,沈恋梅的眼中反映出他的急切,他苦笑地伸出手阖上她掉了的下巴。
“这年头疯子特别多,走了一个又一个。”她喃喃自语地当没听见他的声音,径自往忠孝东路走去。
她要去庙里求个香火袋保平安,以免老是遇上疯子。
“听清楚了,我要你。”是一生一世,至死方休。
沈恋梅反应迟顿的喔了一声。“先生,你挡住我的路了。”
“宋沐风,沐浴在微风中,你未来的依靠。”微风缕缕,轻巧的拂掠她的人生。
“幸会,幸会,我是沈恋梅,再见。”她根本没把他的宣示放在心头。
常被搭讪养成的习惯,她太明白自己的长相所带来的杀伤力,老是有不怕被谋杀心、肝、肺的义勇军自愿冲锋陷阵,她的回答一律是十一个字让人家锻羽而归。
所以她不常出门,而且讨厌逛街,拥挤的地区她绝对会避开,没兴趣参加所谓的联谊和聚餐,独来独往不受拘束。
若非她住进联合女子出租大厦,认识了十一位和她个性相近的住户,否则她几乎是个没有朋友的人。
“现在说再见太早了,我们去约会。”一旦他下了决定便无转圜的余地。
就是要她。
“约会?!”
“用不着大惊小怪,男女朋友交往中的约会是必然程序。”宋沐风说得有点冷血,故意显出蛮横的霸性。
“谁大惊小怪了,我们几时成了男女朋友?”怎么没人知会她一声。
她不是惊讶是惊吓,哪有人随便说说就成定局,一下子就由陌生人进展到男女朋友关系,坐航天飞机也没那么快,起码还得倒数计时。
“我说了就算。”宋沐风刻意表现出商人的果决和明断,不拖泥带水。
露出狐疑目光的沈恋梅用手指戳戳他脸皮,看是不是假人皮。“有没有人说你和某人很像?”
真是像到恍若双胞胎,不过一个看来可爱、开朗,一个沉稳、严谨,个性差如云泥。
“不用岔开话题,你想上哪里约会?”他当然知道她指的是谁。
不像自己还能像谁呢?
“等……等等,你不要拉我的手啦!你真的很像我认识的某人。”若说他像低下阶层的披萨小弟算不算是羞辱?
他举起两人交握的手说:“是牵手,执子之手,与汝白首。”
“恶……”太……太文艺了。“你别文诌诌的咬文嚼字,明明是你抓着我的手不放,哪是心甘情愿地手牵手。”
好霸道的男人,和善解人意的披萨小弟一点都不像,害她甩都甩不掉。
宋沐风把她的嫌恶目光收入眼中,看来真实的他不比虚构人物讨喜。“话太多的女人通常是某方面未获满足,你是吗?”
他隐含的暗示沈恋梅置若罔闻,她现在最关心的一件事是摆脱麻烦。
“我们没那么熟,拜托你有多远走多远,狭路相逢也不必打招呼,我不想交朋友。”尤其是令她心脏缺氧的朋友。
耀眼的阳光洒落在行道树上,金光点点透过叶缝映在花砖,明明暗暗的光线差显得调和,任由来来往往的脚步践踏。
西装革履的尔雅男子,穿著大胆的冶艳女子,互叠的手心怎么看都像一对叫人会心一笑的情侣。
明亮的天空和和爽的风,正是情人们出游的好日子,爱情至上哪管工作顺不顺心,面包填不饱饥渴了六年的灵魂。
两只麻雀停在枝桠上互啄羽毛,白云的颜色带着轻快,消防车呜呜的穿过车道而去,心火的焰度仍灭不了。
“你想赖帐?”他们比想象中热。
为什么她觉得今天特别冷,三十四度西耶!“我没欠你钱吧?”
“名誉损失。”他说来颇有回事。
“名誉损失……”那是什么鬼玩意。
“你让我在大庭广众下失去名誉,你得负责赔偿。”解释清楚好叫她认赔。
额际开始泛疼的沈恋梅发现他和夏恋秋一样病得不轻。“不过是一个吻……”
“你想说而已吗?”肚里的蛔虫都没他猜得准确,他不慌不忙接下她未竟之语。
“本来就是嘛!这种事是女孩子比较吃亏,你哪有损失什么。”名誉一斤值几毛钱。
得了便宜还卖乖,进了一吋奢望一尺。
“一亿。”宋沐风语焉不详地让人猜。
“什么?”
“今天约定和人签订的合约是一亿美金,你说是谁吃亏。”其实尚在评估中,他故意说得严重。
“抱歉,我很穷,你别跟我要。”她要赶紧和他撇清关系,免得被卖了。
“现在推卸责任已经来不及了,是谁迷糊地拉着我就往外走?”他一脸严肃的吓她。
“我拉错人了嘛!我以为拉的是‘夏小姐’。”都是她可恶的妈惹的祸。
没事乱搧风点火,在家里恶心也就罢了,还拖着她一起丢人现眼,让她忙中有错地没拉对人。
而他未免太奇怪了,人家一拉就跟着走没半点主见,凭她的力气拉得动一个大男人吗?没有他的全力配合再等上一百年也不可能。
搬了猪公砸扑满,怎么看怎么古怪,有必要费这么大的力吗?
“你和她很熟?”他不知道那“夏小姐”是谁,他一向不注意影剧消息。
不过他心里不太舒坦两人的亲密,她居然没有防备地让个包藏祸心的女人夺去一吻。
“不干你的事。”沈恋梅守口如瓶地不透露两人的关系。
并非为了保护“夏小姐”如日中天的事业,而是她受够了歌迷和媒体的骚扰,不想徒增是非地引来更多的话题包围。
她只想做个普通人,过平平凡凡的生活,安乐闲逸地当爱唱歌的梅,而非夏恋秋的独生女。
媒体的穷追不舍叫人寒心,不进演艺圈大放异彩的原因便是在此,她希望保有平静的空间不受打扰,黛安娜王妃之死就是最好的教训。
否则以她的歌声和外型闯荡星海有何难,如摘片叶子般简单,让经纪人和唱片公司赚翻天。
“身为你的男朋友,我有权知道你们的关系。”宋沐风不满意她的疏离态度。
沈恋梅轻斥了一声,表示你别把梦当真。“我可没承认你是我朋友。”
他随便说说不算数,她是有格调的前卫女子,一个吻算什么。
但是,若加上随后落下的吻呢?
那就数不清了。
“你是我的女朋友。”
他发出宣言。
※※※※※※
望着被挟持的红梅仙子,一朵悬岩低空的白云上传来啃红萝卜的声音,一撮小白毛左右摇晃的十分惬意,轻笑声充满看好戏的快乐。
“好可怜喔!人间的男人怎么这么别扭,有话好好说干么强仙子所难。”
嘴巴说着好可怜,那双红通通的兔子眼可是笑玻Я耍巴茸プザ渖ιρ鳎瑺际档ぁ⑸忠⒗肌
嗯!去了八朵客花了,牠快功德圆满,只剩下梅花、茶花、荷花和丁香。
呜……太好了、太好了,牠可以回广寒宫喝桂花酒,看吴刚哥哥砍柴,真是太幸福了。
喀喀喀!还是种在泥土里的红萝卜香脆可口,不像仙土栽培的仙果都是差不多的味道,叫牠啃来老是不对味。
“这月老太懒了,一段姻缘牵了六年还没成!一定又是跑去和南极仙翁拚酒了。”有人怠职,牠小兔儿要上禀玉帝。
“玉兔,你说谁偷懒了?”一根玉拐杖当头一敲。
疼呀!牠的兔脑袋。“嘻嘻!月老爷爷好呀!又来牵红线了。”
“少嘻皮笑脸,你刚才的话我全听见了。”一字不漏尽入仙耳。
小兔子一蹦一蹦地赶紧磨蹭撒娇。“人家只是不明白这一对认识最早,为何迟迟没有动静。”
“姻缘天定,不是不到,时候未到。”月老满口玄机地抚抚白胡须。
“时候到了吗?”真叫人着急呀!
月老卖弄关子不直言。“我很忙,南极仙翁正温了一壶桃子酒等我去喝呢!改天再聊。”
“喂!月老爷爷,怎么说走就走,还没告诉我结果……”
只见一朵祥云逐渐离去,白云上方有只小兔子直跳脚,一高一低地煞是可爱。
第4章
人逢喜事精神爽,情事顺利猪唱歌……
呃!是杀猪的歌声吧!
可怜的猪兄猪弟喔!死不瞑目一定要找对宿主,让你们死得这么痛苦不是屠夫的过错,而是你们皮太厚磨钝了刀,没法一刀毙命送你们好走。
吓!这种精神上的折磨还要持续多久,请个长假成不成?公元二一OO年前都不用上班那该有多好。
可是身为任劳任怨的小职员哪来的好命呀!这头急着要消息,那头忙着练歌喉,分身乏术的他还得兼顾星光企业的小合约,烧得两头蜡烛快只剩蜡泪了。
一个小建议不需要付出六年的代价吧?遭人嫌弃还是得做牛做马,真是天理何在呀!
棉球呢?他记得搓了两大团备用,魔音再继续下去,他不阵亡都不成。
既生瑜,何生亮,魏帝得利。
“金副总,你贴在门板上干什么?”鬼鬼祟祟不安好心。
差点跳起来的金雍宇有些作贼心虚。“呃!我说高贵迷人的张秘书,你知不知道你家主子得了什么病?”
“得病?”有吗?
“怎么没有。”他神经兮兮的压低声音。“你没发觉他病得不轻吗?”
宋家的命根子可不能有事,否则老爷子会一棒子打死他。
“总经理的身体很好,您多虑了。”张冰玉的嘴角噙着盈盈笑意。
冷抽了口气,金雍宇整个背脊都凉了,她几时变得这么客气,还用您代替你。
上司发病属下跟着反常,里头那个像是发春,外头这个是一脸春风得意,莫非两人对上了眼通上电,学张生跳墙了?
诡异、太诡异了,他有不好的预感,彷佛乌云逐渐由东边飘来,不淋他个全身湿不肯罢休,寒毛都快竖直。
“你最近在谈恋爱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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