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灏一双沉瞳掠过一抹掠逝的幽光,彷似他难以捉摸的诡变心思。
“你──”对于他暗含轻薄的戏侮之意,于霜无法反驳,因为,她发觉自己是真的喜欢上他,心也渐渐不再是自己的……但曾经历过感情的背叛,她已不能安然面对令自己心动的男人,害怕自己将会承受不起另一次伤痛。
尤其是他──这么一个浑身充满危险气息的男人!他不会属于她,永远不会……
“我希望你收回这些话。”她捧着医盘走上香榭亭,径自将他推进屋内。
“妳还是那么倔?”他俊野的脸上的邪意更炽、笑意更狂。“妳忘了,过不了多久妳便是我房里的人了。”
她瞪了他一眼,咬着下唇道:“如果你放我自由,我会很感激你,一样会尽心把你的腿伤给治好。”
于霜半蹲在他面前,从医盘上翻开一只绒布袋,里头排列了许多支细针。
“又是这个?”傅灏眉一挑,很不习惯它们扎在他身上的感觉。
“这又不会疼,别装出那种表情,况且,它对你的腿伤很有帮助。”于霜说着已顺手拿起一支针,往他的章门穴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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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话,再来的这根针要刺在腿骨上,如果我猜得不错,你会稍有酸麻的感觉。”以往为了打通他的血脉,针灸都作用于上半身,但今天,她打算试试他下肢的反应是否有进展?
于是,于霜拿起一支针,对准他右膝的阴谷穴刺入。
突地,傅灏的右腿抖动了一下!他双眼圆瞠,难以置信地发觉这一针下去,他的腿竟能如她所说的一般,感到一丝酸麻疼痛!
“我……”不知是激动还是兴奋,他居然也有说不出话的时候。
于霜笑了笑,颇有自信地说道:“我知道你有感觉了,这对你我来说,都算是好的开始。”
直到现在,傅灏才真的佩服起她来。受伤至今,他还是头一回觉得自己的两只腿还是活的。
“我想我可得绑着妳不可了,有妳那么好的大夫在,我怎能放妳走!”傅灏阒暗的眼勾魅着她无措的眸,让于霜扎针的手突地一抖。
“我会负责将你医好,但你不能硬要绑着我,我不要没有爱的约束。”她突然嚷出。
这些日子里,她一直在与自己的心抗争,要自己别爱上他,不能爱上他,但辛苦了许久,才发现原来这一切都是枉然。
唯今她所能做的,就只有故作冷漠了。
“爱!妳要我的爱?”他扬眉大笑。
“我……我……我不会自不量力,你可以放心。”
于霜拧着眉,扎下最后一根针后,便开始收拾医袋,捧起医盘准备离去。
“等等,陪我聊聊。”他牵动着唇角。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诊疗时间一到,我自然会过来。”她伪装坚强,不容许自己又在他面前软弱。
“如果我硬要留妳下来呢?”他笑意盎然的问。
她的胸口一抽,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又要拿一大堆理由来威胁我?”
他笑得更恣意潇洒,“有何不可?”
傅灏发觉自己似乎从没了解过她,他突然想知道她是打哪来的?和欧阳呈祥又是什么的关系?
“你想聊些什么?”看样子她是妥协了。
傅灏好心情地指了指身旁的椅子,“别一直站着,坐下来聊啊!”
于霜心里不禁犯起嘀咕,他到底想做什么?但下意识,她已无奈地坐进他身旁的椅子。
“妳是哪人?”傅灏手摇羽扇,目光一瞬也不瞬地勾魅着她。
“江南人。”于霜别开脸,将眼神调到窗外的小花园,有意躲开他那吊诡的梭巡。
“江南!妳怎么会千里迢迢来我们北京呢?”听她这么一说,傅灏吃了一惊,江南离北京可是有好长一段距离啊!
“这……”她的目光又从窗外拉了回来,盯着自己交拧的双手,半晌之后,依然说不出话来。
那不过是她今生最愚蠢的行为,为了一个没良心的男人自杀,教她怎么说得出口呢?
就连姜颖,她也未曾向她透露啊!
“怎么?不肯告诉我,还是有难言之隐?”看她那副慌张又踌躇不定的表情,他更有兴趣了。
“你没有权利知道。”于霜沉静地回道。
“如果我想知道呢?”傅灏并不想放过她,硬是要逼出他想知道的答案。
“你怎么可以强人所难?时间不早了,我得离开了。”
于霜站起,正打算快步从他眼前走过,哪知傅灏却一把拽住她的皓腕,使她双手一松,医盘整个落了地!
“你──”于霜凝视着他,秀眉紧蹙,“你放开我。”
“如果我不放呢?”傅灏黯深的眸与她对峙,语气淡得几近冰冷。
面对他忽冷忽热的脾气,她不禁又恼又气!
“你别无理取闹,我劝你别轻举妄动,别忘了你身上还扎着针。”
凝注着她火红的娇容,他冷峻的唇角乍现一抹诡异的笑痕,“我说过,从今后妳得喊我十一爷,怎么又忘了?”
于霜浑身一僵,咬着牙说:“十、一、爷,这下你可以放手了吧?”
傅灏冷笑地望着她倔强的小脸,忽地抽开手,却未置一词。
她看着他那抹吊诡的笑容,心口陡地一跳!却也把握这个机会,连忙捡起医盘奔出了“灏睿宫”。
傅灏看她急奔而出的背影,嘴边的笑意更深了!他有把握会让她完全臣服于他,一辈子无怨无悔地伺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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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自从傅灏的双腿有了知觉后,又过了一个半月。由于这段期间遇上年庆,大伙忙着迎春过年,更因为霞妃为他俩排过八字,得过二月才有好日子,便将他与于霜的喜事暂且搁下了。
很快地,今日已是元宵,傅灏却在这时突听闻皇阿玛将于晌午在御书房约见泉大臣上而讨对付乱党的策略。他不想错过这次机会,立即命小春子将他推往御书房参与这项会议。
当他一出现,除了皇上震惊外,就连泉大臣也愕然不已。
据说,十一阿哥自从受伤败北归来,便自暴自弃,已许久不参与政务,今日见他主动前来,大家都是又惊又喜。毕竟,在众多阿哥当中,他可是最睿智沉稳的一位,大伙已一致认为他定是未来东宫太子的唯一人选。
“傅灏,想不到你会来这儿!正好,朕有事想问问你呢!”皇上立即命身旁的太监引他入内。
“皇阿玛,孩儿听说您已撤除负责歼灭乱党的数支兵队,孩儿觉得不妥。”这消息也是傅灏于前阵子由小春子口中得知的。
皇上叹了一口气,“灏儿,你也明白,朕虽然掌握江山、统领天下,身边将才也不少,但唯有你是众大臣所推选的翘楚之首,如今你的败绩给了他们很大的打击,所以,我才打算暂时收兵,择日再次举攻。”
傅灏闻言,握着椅把的手紧紧一捏,眼底亦泛出了重重恨意。事实上他并未战败,只是中了美人计。
真的有够窝囊的!
“孩儿希望您能尽快进攻,否则乱党愈壮大,到时候就愈难铲平了。”他立即提出建议。
“灏儿,你的意思是?”
“其实,他们并不难对付,是孩儿当初一时大意才着了他们的道,如果皇阿玛信得过我,我想毛遂自荐,提供几个计策,相信定能一举消灭他们。”
“哦!你真有把握?”皇上兴奋道。
“孩儿是有把握,就看众大臣可否给儿臣一个赎罪的机会。”傅灏深邃的眸子微玻В嘶晕省�
瞬间,大伙都开口道:“臣等均相信十一阿哥洞烛机先的能力,这件事就麻烦十一阿哥了。”
“这么谢谢众臣的支持,我傅灏定将不负所望。”
他的眼中霎时溢满的笑意,彷佛心头郁积的死结就此被打开,有一种无言的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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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婵、小婵,不好了──”杨明倏地奔进了石莲洞。
“爹,发生了什么事,瞧您急得满头大汗的?”杨小婵缓缓由洞内走出,不解地问道。
“真的不好了,那个鞑子皇帝不知哪根筋不对,居然又对咱们动兵,而且是既快又狠,这会儿已攻上石莲岛,捉了咱们不少弟兄,就快攻来这儿了。”
杨明的话勾起杨小婵全身紧绷,也跟着忧虑起来,“怎么会这样呢?这一两个月来不是都很平静吗?”
“我哪知道?偏偏他们这次进攻得神不知鬼不觉,似乎已把我们人马的部署,全都掌握在手中,咱们还是快逃吧!”
如今在洞内都能渐渐听见外头沸腾的嘶喊声,可见他们的人定是一败涂地,清兵追来了!
“好吧!那我们快逃。”杨小婵抓着父亲往事先便挖好的密道逃至洞外后山,跳上竹筏而去。
“爹,张良和张星两兄弟呢?”他们两位可是“明教”里头武功最好的,难道也被抓了吗?
“被活逮了,是我亲眼看到的。”杨明拚命划动竹筏,他得在被发现之前赶紧逃到安全的地方。
“天──”她面露狰狞,咬着牙说:“我定要想办法把他们给救出来。”
“妳要去救他们?别异想天开了,他们这一去,定是被送到京里严刑逼供,妳怎么救啊?”不是杨明爱泼自己女儿冷水,毕竟这种事可不是说说就行的。
“爹,您也太看不起女儿了吧,难道您忘了傅灏?”杨小婵极度有自信地笑了笑。
“妳提起他干嘛?害得我毛骨悚然的。”
杨明不禁摸了摸上臂,想起昔日他将他打成重伤,要是改天自己落在他的手中,不知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您记得他是如何迷恋女儿的,您想若我去找他,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也许也把妳打成瘸腿。”杨明使劲儿将竹篙捣进水里,慢慢隐身至另一座小岛的丛丛树影中。
“您真瞧不起女儿,只要我再略施一点手段,他一定会乖乖的听我的话。再说,咱们在京里还有明教的分舵,分舵主徐大娘在花街开勾栏院,和几位贝勒爷、阿哥们感情都很好,我若要窜进宫里绝非难事。”杨小婵自信满满地说。
杨明不禁摇摇头,又道:“小婵,妳也看在我就只有妳这么一个女儿的份上,不要再给我出馊主意,要是弄丢了一条命,妳要我怎么办是好?”
杨小婵冷笑响应,“您相信我,我一定会将张良和张星给救回来。”
杨明叹了一口气,“再说吧!等我们能逃过这一劫,安然回到陆上,再从长计议。”
他也妥协了,谁要他生了一个倔强又狂傲的女儿?希望她真能达到救人的目的,不要反将他们明教给毁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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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小婵和杨明好不容易一路逃到了北京,投靠徐大娘舵里,并在她的引荐下认识了淳于贝勒。杨小婵非常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美色去魅惑淳于,已由他口中得知清廷正为大破石莲岛而欢庆不已,将在今夜举行庆功宴。
于是,她施展了美人计,并以灵肉的诱惑,让淳于同意带她进宫表演。
杨小婵狡猾地想,如果一切顺利,今儿个她必能见到傅灏。她迫不反待想瞧瞧,当他看见她时,将会出现个什么样的表情?
当然她也不免担心,若他真如爹爹所说已将她恨之入骨,而当场举发她,她定必死无疑。但她必须冒险,她亦相信傅灏是绝对舍不得让她死的。
不入虎穴,又怎能救人,她就拿她这条命赌上一赌吧!
是晚,紫禁城金銮殿前的庆功大典上,与会者除了阿哥、格格、娘娘之外,便是朝中大臣以及王爷、贝勒们了。
杨小婵在淳于贝勒的安排下,以舞娘的姿态现身。果然,当她以翩然的舞姿一出现,立即引起了傅灏的注意。
他的眼神陡变深黝,眸中燃烧的光芒也益发危险。
以大夫身分陪伴在侧的于霜自然也发现他的肌肉明显僵硬,神情也紧绷了起来。于是,她关切低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傅灏的眼光仍凝注在杨小婵的身上,对于于霜的探问充耳不闻,让她顿觉尴尬。
于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杨小婵艳美的舞姿便映入她眼帘,使她心口一窒。
原来男人都是一个样,看见美丽的东西都会被吸引,看来堂堂的十一阿哥也难逃美人关。
接着,她学会了静默,仅尽守本分地待在他身边直到庆功大典结束,众人转往御膳楼用宴时。
“小春子,待会儿你去把刚才那位身着粉色舞衣的舞娘带到御膳楼来。”傅灏立即命令道。
“十一阿哥,您要那位舞娘?”小春子不解的道:“她们那种低俗之人怎能登大雅之堂,不太好吧?”
“我要你去你就去,少废话!”傅灏不耐烦地数落道。
“喳!”小春子无奈,只好退下。
坐在傅灏身侧的于霜闻言,已说不出心中究竟有什么感觉了,她只觉心头沉甸甸的,好痛苦……
“如杲没有我的事,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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