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飞香的确有个弟弟经常和他一起四处出没做坏事,大概是叫什么花飞红?哼,八成就是这个脸色白白的家伙了吧?
托着腮,她正思忖着该怎样将他们一并收服,为民除害,就听那两人又说:“这两天街东头的琼瑶楼上来了个小妮子,长得甚是漂亮,不如我们先去那边乐一乐,回头再想怎么对付这姓子的小妞。”
于佳立一惊。琼瑶楼的漂亮小妮子?该不会是指那个胡秋雁吧?她是很看不上那丫头,但若要她眼睁睁看她落人贼人手里,可是万万不能的。
只见她漂亮的黑眸里进射出幽深的精光,粉艳的樱唇一抿,计上心头。
快至深夜时分,齐浩然刚刚铺好床,换了件雪白的外衫,想看一会儿书再睡,房门忽然被人轻轻叩响,他打开房门,只见表妹垂着头,满面娇羞地站在那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秋雁,有事吗?”
“表哥,我、我有话想和你说!”像是鼓足勇气,胡秋雁一抬头,明亮的水眸注视着他,深情款款,“我想问你……喜不喜欢我?”
齐浩然一怔,虽然心底明白,但他不忍说破,便转移话题笑道:“表哥若不喜欢你,怎么会一直陪着你四处走呢?好孩子,别又闹小孩子脾气,夜里风凉,赶快回去睡吧。”
“表哥,你知道我说的不是兄妹之情。”她咬紧牙关,“我和你在一起有好几年了,平日里也为你忙前忙后,我不信你这么聪明的人会不明白我的心意。年初我娘还去问过你爹的意思,但是你爹说你年纪还小,不宜谈婚事,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你爹的心里话,还是你故意敷衍我?”
见她下定决心问个明白,他只好郑重回答。
“秋雁,多谢你对我一片真情,可惜我只能辜负了,我们可以做很好的兄妹,但是做不了夫妻。”
“为什么?”她满脸哀痛,看了让人心疼。
齐浩然柔声宽慰,“古话不是说“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是前生注定事莫错姻缘”?
可见姻缘乃是天注定,由不得自己。我今生……情不属你。”
胡秋雁急切地反驳,“你怎么知道你情不属我?表哥,你怕我骄横,所以不敢对我动情吗?
我知道自己是有点刁蛮,但我肯改的。”
他还是温柔地摇头,抱歉的看着她。“秋雁,这种事情强求不来,也不要硬改了脾气去迁就别人。你若非要执意问个明白,我只能说……我心中有人了,因为有了她,所以心里搁不下其它人,你明白吗?”
她脸色大变,“你……你心中有人了?是谁?!”
齐浩然沉吟着,最后并没有回答。“今夜你该回去休息了,以后我再慢慢讲给你听。”
胡秋雁还想追问,忽然身上一麻,不知怎地就昏了过去。齐浩然惊诧地伸手欲扶,却被从外面伸过来的一只胳膊拍开。
“小姐?”他惊呼。
但于佳立的脸色并不好看,她只是板着俏脸,冷冷地命令。“让开,我要抬她进去。”
“你……”齐浩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让开了。
于佳立是练武出身,轻轻松松地就把毫无意识的胡秋雁抬进了屋子。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他诧异地看她竟然将胡秋雁塞到床下面,那可是楼板啊!
“嘘!别出声。”她将人藏好后,一把将他也推进床帐里,低声说:“进去藏好。”接着一低身,跟着他进了帐子,然后将帐帘密密实实地从里面拉好,屏息凝神地躺在床的外边,像是在等什么人。
齐浩然立刻明白了,轻声问:“有人要来?”
“嗯。”她简洁地哼了一声。
“那就报官吧。”
“笨,贼人都没看到,官府会来吗?”她居然教训起他来。
的确,齐浩然从不行走江湖,对江湖事一窍不通,在他心中,若是作奸犯科就该交给官府处置。
“可是地板这么凉,秋雁躺在那里只怕会冻病的,给她另辟一室……”
“闭嘴!现在不是你怜香惜玉的时候。”她厉声阻断他的话。
过了片刻,发现身后忽然没了声音,于佳立又忍不住回头去看,只见他坐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她又开始浑身不自在,“你笑什么?”
“小姐,你好像在生我的气?”这一次回来,她已经和他生气好几次了,可刚刚分手的时候地明明还开开心心的,怎么一转眼就又气鼓鼓的?
于佳立暗中咬牙,气自己又被他一眼看穿,不过她更气的是刚才偷听到的那段对话。
从客栈的大门一上楼,她就看到胡秋雁跑来敲他的门,于是动了心思,也跟在她的身后,想看看她要做什么,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惊世骇俗地深夜跑来找他表白心迹。
听到他婉言拒绝的时候,原本她心中还一阵乐滋滋的,但是听到齐浩然很郑重地说他已经有了心上人时,那种乐滋滋的心情霎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一阵不安的烦躁贯彻全身,让她连再多偷听一会儿的勇气都没有。
而现在,他居然还在问她是不是生气?她当然很气!气……气什么呢?该泄气才对。胡秋雁有句话说得对,她不该还绑着他、管着他,那他心里喜欢谁,她凭什么管?
可虽然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气归气。
再度背对着他,一声不吭,就是她现在表达自己全部火气的唯一表现。
“我做错什么了,让你这么气?”他的一只手还好像是故意挑火似的落在她的肩上,轻轻推了推。
她赫然翻过身,一跃坐了起来,“你还问?还问?!”
他诧异地看着她满面涨红,依旧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自小到大,她的脾气是有些喜怒无常,但他都是看得透的,唯独这一次,她的生气毫无来由,让他无法看穿。于是他只有苦笑着摸了摸鼻子,“好吧,我不问了,但你也别太激动,刚刚差点撞到我的鼻子。”
“知道你的鼻子好看,也不至于那么宝贝。”
她瞥了他的鼻子一眼,狭窄的床榻上,两人的脸近在咫尺,自从他这次回来之后,她还没有这么近的仔细看他。
难怪胡秋雁对他一往情深,也难怪听说他在京城的贵妇人和小姐们中很是得宠,就是和他认识这么久的她自己,乍然对上他的眼,都会忍不住坪坪心跳。
要命的是,他竟然好像全然不知自己有这样的资质可以“招蜂引蝶”,面对所有人都是和蔼可亲到死!
她忽然伸手盖住他的唇,“不许笑了。”然后又霸道不讲理地命令,“以后不许你再这么随便对人笑来笑去的,听到没有?”
他的唇温热,贴着她的掌心,她的手盖住了他的半张脸,却能看清楚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和随之浮现的笑容。
“我的笑很难看吗?”齐浩然轻轻拉下她的手,不让她察觉的将小手握在自己掌心中。
“不,但是我不喜欢你这样笑给别人看。”
她蹙着眉,继续坚持自己不合理的要求。
他的身子向前一探,正好撑在她身体的两侧,将她环在身前,低头说道:“我这次回来好像让你很烦恼?小姐,你在烦恼什么?你对我皱眉的次数比儿时多了很多。”
他不该贴她这么近的。于佳立在心中大叫着,再这样被他注视下去,她全身的骨头几乎都要化掉了,除了心脏狂跳,她甚至还口干舌燥,视线里只剩下他满含笑童的柔亮眸光,和那张一秀色可餐的嘴唇。
贴上去的感觉不知是怎样的?很柔软,很温暖吧?贴上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小时候她也亲过他……就这样想着,但是她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这样做了!无声无息地忽然占领了他的唇,直到他唇上的温度由低热变为火烫时,她才突然惊醒。
天啊!她在做什么?!竟然这样不知羞!
小时候她是亲过他,但那一次是因为他帮她做了一个剑穗,让她可以挂在她从父亲那里得到的第一把短剑上。看着那鲜红的穗摆在风中飘舞时,她一时兴奋地搂过他的脖子就重重亲了他一下。
那一年,她六岁;他七岁。
但是今日的她,十七岁;他,十八岁了。
她一下子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只觉得没脸面对他,然后一翻身,又摔躺回去。
齐浩然怔在那里,出了好一会儿的神,直到望着她的背影许久,才终于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小姐……”他哑声低唤。
“嘘!别出声!”于佳立的声音忽然变了调,他也立刻噤声了,因为两人都已发现,夜幕下,有两个人影同时翻进他所在房间的窗户,摸进房内。
齐浩然一紧张,本能地想去保护住她,但是于佳立回手按住他的胳膊,示意他躺下来,不要弄出动静。
屋内那两个人的低声对话都在死寂的夜色中飘来!
“床上有两个人……”
“看来那丫头也不是黄花闺女。”
“制住那个男的!”
齐浩然已躺在于佳立的身边,他不知自己该做什么,但是于佳立却假装打了个呵欠,一翻身,忽然搂住他的腰,紧贴在他胸前,像是在熟睡。
随着这个动作,她秀发上淡淡的香气因此钻入他的鼻心,玲珑的女性曲线也毫无隐藏的贴合在他的怀抱里。
他默默任她抱着,浑然忘记彼此现在身处的险境,此刻他的心里、眼前,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帐帘被人从外面挑起,有个淫邪的声音笑道:
“好一对鸳鸯,可惜本大爷要坏了你们好事了。”
可才说完,一根手指便如闪电般突然反点在这个人的胸口上,他哼都没哼一声,全身就僵立在那里。
外面的同伴疑问道:“怎么了?该不是那丫头的美色把你迷得都说不出话来了吧?”他走到跟前推了一把,突然对方的身体重重倒了下来,压在他身上,就在诧异地扶住他时,一个人影闪电般从床榻上掠起,突然制住了他的穴道。
顷刻间,两个采花贼就全被制住。
“哈,在本大小姐的地盘想作奸犯科,有问过本大小姐的意思吗?”帐帘内,于佳立翻身坐起,哈哈大笑。
那两个贼人并不认得她,但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落在一个女孩子手里,全都震惊地瞪大眼睛看着她,动不了也说不出话来。
齐浩然只觉得怀中的温暖忽然失去,怅然若失的感觉立即盈满了心头。
屋内,于佳立还在欣喜地享受自己胜利的战果。她通知店小二去官府报案,不一会儿,官府就派捕头官差来到客栈,把两个采花贼带走了。
忙了大半天后,她才顾得上和齐浩然再说话。
“你表妹,我把她送回房间去了,今天的事情不用告诉她,我不想卖她人情。”
“刚才……”他迟疑着刚开口,就被她立刻打断。
“行了,我这就背她回房间去,她是住在你的隔壁对奇Qisuu。сom书吧?”
接着她就像是在逃避什么似的,背着胡秋雁跑回到她的房间去了,接着等了好半天,齐浩然都没有等到她回来,于是他到隔璧去找,却已经不见她踪影。
他苦笑了一下,抚摸着唇上已经褪去的那层淡香,不知自己是该欣喜若狂,还是啼笑皆非。
被她偷吻了去,这是他没有预料到的,他的小姐还真的是敢于做惊世骇俗的事情啊,大概这世上除了她,再没有第二个女孩子会有这样的勇气和胆量了。
他为之狂喜,只是有一点遗憾!下一次,但愿采取主动的人是他。
没脸见人!真是没脸见人了!她一定是疯了才会做那样的事情!明天一早齐浩然再来家里的时候,她……她真的不敢见他了!
几乎是冲回家里的,于佳立连府门都没走,直接翻进院子,刚刚跑到自己的房间门口。就听到院门口有人问:“这么晚了,你去哪儿了?”
这淡淡的声音来自姊姊,她只能尴尬地转头,“没什么,出去办了点事。”
“你站住。”白佳音又叫了她一声,快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扶住她的肩膀,仔细审视她的脸。
“刚才做了什么事,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
于佳立“啊”的摸住自己的脸,立时被白佳音嗤笑,“看来被我一语中的?”
“你诈我?”发现自己上当,她愤愤地顿足。
“说实话吧,说了我可以帮你出出主意。”
“我要你出什么主意?”于佳立慌张地向屋里走去,白佳音也跟了进来。
“死丫头,你不说就以为我不知道吗?齐浩然那家伙莫非对你做了什么?”
“他才没有……”话一出口,就发现自己又被骗了,她不满地说:“你不要老精明得跟鬼似的!”
“他没有?那就是你对他下手了?”白佳音悠然地看着妹妹满面通红,“看不出来你居然这么有胆量,可是人家到底喜欢不喜欢你啊?你不会还是把他当作儿时的一个玩伴来看吧?”
于佳立忽然陷入沉默,姊姊问到问题的关键了。她亲齐浩然到底是因为一时的被“美色”所惑,还是因为儿时的感情让她一直沉缅其中,无关年纪,无关性别,无关其它……“那家伙没说他喜欢不喜欢你?”
她咬唇咬得更大力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