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江湖骗子招摇撞骗的。颜瞳没有点叉叉，而是继续跟满天星聊着：“符纸多少钱一张？”
满天星：“本天师滴血亲自画的，对付妖孽更胜一筹，打八点八折，亲情价给你优惠，二十块钱一张。”
颜瞳差点一口茶喷在屏幕上，觉得这满天星还越来越无赖了。感到脖子上痒痒的，颜瞳偏头一看，却不知那狐狸什么时候跑到肩膀上来，把头伸着直盯着电脑屏幕。颜瞳想到论坛上那漂亮男人的回复，就暂时没搭理满天星，把论坛点开，翻出自己的帖子。
狐狸看了几眼屏幕，又跳回床上，准备睡觉了。
颜瞳一把揪住狐狸尾巴，道：“我觉得这人说的很对，难道不是？”
狐狸用爪子托着头，想了想，道：“你能先告诉我那上面都是些什么东西么？”
原来狐狸不识字。颜瞳大笑不止，看狐狸又要发飙，才稍微忍住了一些笑意。狐狸坐到颜瞳头上，大尾巴缠住他的脖子，听颜瞳说着电脑上的内容。末了，狐狸尾巴摇了摇，把颜瞳的眼睛给遮了个严实。颜瞳急了，把狐狸从头上扯下来，道：“你倒是说，那人讲的对不？”
狐狸绿油油的大眼微微转动，最后，很明显的狐狸眼睛耷拉下来：“我不知道现在的规律，可能经过漫长的时间，最终就演变成这种状态的吧。”
颜瞳来了兴趣，紧接着又问：“那时是怎么样的情形？”
狐狸想了想，像是陷入了沉思。颜瞳看着狐狸故作深沉，就感到好笑，被狐狸瞪了一眼。狐狸开口道：“那时候，妖界还存在着，而且跟人界并没有很明显的界限，妖经常到人界，或体验人界生活，或祸害人界。万物都有灵气，妖可以幻化为人，花草树木也可以随意移动。人都惧怕妖，于是就有了一些厉害的人修炼成了专门的捉妖人，要把妖斩尽杀绝。而妖界联合起来，对抗着捉妖人，一直都上演着争斗。”
颜瞳听了只是个模糊的概念，不甚明了的眨了眨眼。狐狸似乎是笑了，幽绿的大眼里满是嘲弄。颜瞳想起狐狸的原形也曾这样轻蔑的看过他，一时就感到很是惊奇：“话说，你怎么找到我的？”如果看不起他的话，干嘛还要呆在他身边？论坛上的漂亮男人不是说妖喜欢人才会和人住在一起的么？
狐狸换了个表情，大尾巴甩来甩去，依然是嘲笑，但是那种讽刺已经没了：“因为瞳瞳是笨蛋。”
颜瞳挑眉，伸手之前，狐狸已经跳到旁边去了。颜瞳够不到，也就没怎么想去捏狐狸的脸。正在这时，ＱＱ频繁的响起来终于又引起了他的注意。一点开，颜瞳差点吐血——
“童颜不败你死了么？”
“童颜不败你被妖精捉走了？”
“童颜不败没死就吱个声。”
“童颜不败……”
满屏幕的童颜不败晃的颜瞳眼花，颜瞳喝了口茶，慢条斯理打字：“刚才上厕所去了。”
满天星：“刚准备说你是不是掉茅坑里去，你就从茅坑里跳出来了。”
颜瞳嘴里的茶还没吞进去，因为满天星的这句话，一下子不知道该吞还是该吐，犹豫了半天，发现没地方可吐，于是脖子一梗，给吞下肚了。
感觉，这口茶有股大便味。
颜瞳：“呕。”
满天星的存在一是招摇撞骗，二是给人添堵的，颜瞳那一声“呕”发出去后，满天星很快就打回来几个字：“孕吐？”
颜瞳：“我是男的！！！”
满天星：“不好意思，打错字了，是晕吐。被茅坑熏晕了想吐。”
最后，也不知道颜瞳哪根筋搭错了，在跟满天星继续聊下去的过程中，竟然被他忽悠着订了十张符纸。
满天星：“亲，货到付款哦，亲，写下你的地址哦。”
颜瞳：“话说，你在网上开的有店？”
满天星：“真聪明，不过你有什么东西想要可以直接跟我说，都是从我这里发货的。”
颜瞳：“把地址发来我看看。”满天星发了过来，颜瞳点开。网店名字就叫“张天师的小窝”介绍栏里写着“一纸一木呕心沥血，一生一世情牵众生”，颜瞳不屑：天师都喜欢姓张。下面的产品有朱砂，符纸，圣水和桃木剑，等等，颜瞳看的眼花缭乱，没看几分钟就把页面关了。准备问一下满天星是快递还是平邮，那满天星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线了。
颜瞳打了个骷髅头给下线的满天星：“你终于安息了。”
☆、古楼
第六章古楼
第二天早上颜瞳上班时，对面的邻居正在往外搬东西。平时邻里之间没什么交流，颜瞳看了几眼就下楼去了。
由于晚上睡的晚，颜瞳上了公交车就一直在打瞌睡，隐约听见旁边的人小声说话：“老大要过寿，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窸窸窣窣一阵声音之后，有人答：“无外乎就那么几种，新鲜的……”
“最近一段不平静，这样不会引起注意么？”
“不用亲自出手，去找那些刚刚……”
颜瞳微微睁开眼，茫然看着四周。
一个声音道：“那个人好像能听见我们在说话。”
又一阵窸窸窣窣，颜瞳打起精神，准备下车。在他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有三道灰色的影子跟在了他的身后，和他一起下车，跟着他一起到了公司。
今天颜瞳没有迟到，公司的人都感到稀奇：“你闹钟终于起作用了？”
颜瞳点头打了个哈哈，没去自己位子，而是先到洗手间洗了把脸。擦脸的时候，他仔细看了看自己的眼睛，没发现异常，摸着脸就在那发起呆来。
其实早上，他是被眼睛疼给折磨醒的。可能是长期熬夜的后果，眼睛总是无端红肿，里面跟嵌了什么东西一样，闭着不舒服，睁着更难受，过一会，它又自己好了。就像现在，眼睛里除了没睡好有些血丝外，没有一丝异常。
“是不是发现自己又变帅了？”小何突然出现在镜子里，吓了颜瞳浑身一颤，转头看他。
“唉，有时候看着镜子，真不知道上天为什么要给我一副这样的容颜，看着这样的脸，我真怕就连自己也会爱上。”
小何捏着颜瞳的脸，脸有些纠结：“自恋也要有自恋的资本，你以为就你眼睛大鼻子小就倾国倾城了？某天真该把你送去回炉重造。”
自己是眼睛大鼻子小这么奇怪的样貌么？颜瞳不相信的又对着镜子照了照，没发现自己眼睛很大鼻子很小，倒看到小何的脸在镜子里越加扭曲起来，半边脸上几乎没有完形！颜瞳紧张的瞪着镜子，又见一道灰影闪过，洗手间的门被打开，卓衍一只手插在裤兜里，斜着眼睛看着他俩。
“你们两个一大早种蘑菇呢？”
小何嘴甜的叫了声：“总监好。”颜瞳也跟着叫了一声，被卓衍捉去开早会了。
今天的会议是关于一个新的公园设计，上面给了一星期的时间说要看到设计方案，一星期后，老建筑拆除，新工程就开始施工。
颜瞳道：“有必要这么急么？”
卓衍道：“这个项目已经计划好几年了，因为关于老建筑是拆是留的争议而一直被停搁着，开发商已经没耐性等下去了。”
颜瞳想了想，又提出自己的见解：“也没必要非要把老建筑拆除，公园里留着些年代久远的东西，多点人文气蕴不是更好？”
被卓衍否决了：“我们这片区虽然不是商业繁华地段，那些老建筑矗在其中多少还是有些不伦不类，所以是必须要拆的。”
上面的决定，就是卓衍也没办法左右。颜瞳知道这点，所以没再说什么。
卓衍又道：“这次我也不给你们谁下死任务，谁有方案就可以提，手上有其他项目的可以先去上班，其他的人留在这里一会去实地考察。”
颜瞳刚以为自己完成了一个项目，可以好好轻松一下的，没想到根本没有那回事。
那是一个老片区，往里面走，楼房就越老，也的确到了该拆除的时间，不然就是留着也是危房。不过那里有一栋楼，看起来年代要比其他楼房更久，不是显得更破旧，而是建筑风格很明显不是近代的。楼高三层，每层都有外檐，檐角挂着破碎的铃铛。朱漆的门和廊柱都被风雨侵蚀过看不清原来的样子，窗户有的半开，可以看见里面密结的蛛丝。很难想象，在这一片高楼林立的地段，还会隐藏着这样一座古楼。
颜瞳没跟其他同事一起，作为卓衍的助手，他自然要伴随在卓衍身侧。两人刚走到古楼门前，就有一个黑影快速从门内钻出，倏的掠向旁边。把两人都惊了一下。
旁边有几栋居民楼，料想刚才那是人养的猫。颜瞳又注意看了看四周，见那些居民楼上还晾着衣服，就对卓衍道：“这些人什么时候搬走？”
卓衍回到：“该搬的早就搬走了，这一片就剩一户没搬。是个无儿无女的老人，不知道是哪里人，普通话根本听不懂，一个人住在这里面也没人见他出来过。不过这不是我们的事，会有人去跟他协商。”
颜瞳点头，又见晾着衣服的阳台上出现了一只优雅的黑猫，蓝宝石一般的眼睛在阳光下异常绚丽。
有玻璃的反光投进颜瞳眼睛里，他感到眼睛突然像针扎一样疼了起来，就伸出一只手想要找个地方靠一下。
他还没靠住，身边的卓衍脸色大变，叫了声“小心！”大步掠过去一把按在他肩膀上，把他拖到一边。两人刚站定，就听见“啪”的一声巨响——不知是哪里的花盆从上面掉下来，正砸在颜瞳刚才站立的地方。
颜瞳惊出了一声冷汗，花盆掉下来砸死人的事他不是没听说过的。心里面一阵后怕，对卓衍千恩万谢：“刚才真是多亏你了！”
这地方年久无人，花盆掉下来也并不奇怪。卓衍点头示意没什么，就跟颜瞳一起到别处去看了。
他们走后，在碎了的花盆上空，出现几个灰蒙蒙的影子。
一个影子道：“真可惜，不然花盆下去就可以看到奇景了。”
另一个影子也出声了：“我刚才看见他眼睛里的闪光了，可以确定他身上有宝贝。”
最后一个影子怒道：“你的反应弧还真长！”
这一天，颜瞳估计是霉星客访，无走到哪都会有意外发生，不是漏电的电线差点被他踩到，就是野狗发疯狂吠着咬了他一路，再就是荒弃的楼房突然坍塌，险些把他埋在下面。
卓衍觉得他是个扫把星，跟打趣道：“以后施工的时候绝对不可以让你来现场，不然一边建一边倒，得建到什么时候。”
颜瞳被那些意外整的没精打采的，撩起眼帘看了一眼卓衍，对着他幸灾乐祸样子，保持沉默。
一直到两人走到公司门口，卓衍才良心发现，跟颜瞳爆出一些□：“其实，那边的建筑一直都笼罩着一股鬼气，很多工程在那边施工都会发生意外。你今天的遭遇不能说是没有原因的。”
颜瞳瞪大眼睛。
卓衍道：“刚才在那边，担心你害怕，我一直没说。那边的古楼，暗地里被业内人士称作鬼楼，没人知道为什么，但也没人敢去触犯它，有什么项目都会避过去。公园的项目下来后，一些开发商就想把那古楼给拆除了，每每到动工的时候，开发商都会消失无踪，项目也一直搁浅。所以那一带破旧不堪，也没人整修，居住在那里的人久而久之自己都会离开。这次的开发商是看到利润可观，所以才不信邪要把工程施行下去。上面也是不想沾太多晦气，所以才要尽快把方案提出来，让开发商另找工程队施工。”
要不怎么说商人都被称为奸商呢？
颜瞳虽对卓衍的话感到意外，想的却是另一个问题：“你也信邪？”
卓衍哈哈大笑：“我当然不信，我是担心某人夜路走多了，说不定就撞上了。”说来说去也就对颜瞳今天的遭遇来说事，根本没有实据可考。
颜瞳却觉得卓衍并不是危言耸听，他后面的话要比前面的话虚假多了。如果他不信，为什么要跟颜瞳说起？跟在卓衍身边不算短，颜瞳也知道这个上司一贯的做法就是虚张声势，估计是今天见自己倒霉的次数太多，心里面已经敲起了鼓。人对于未知的事物，与其说是无知，不如说是畏惧。
颜瞳点了点头，道：“如果真担心的话，不如每天让我早点下班。”
卓衍当时没答应，到下午下班的时候却让颜瞳先回去了。当然不是真担心他晚上会撞鬼，而是被他红肿的眼睛吓的。回到公司后，颜瞳的眼睛里进了沙子，他揉了一下午，不管谁看了都会说上一句：“可怜的孩子，你到底有多少天没好好睡觉了！”
颜瞳过街的时候，无意似有意的看了一眼掩藏在居民楼里面的古楼，清晰的看见楼顶坐着个人。那人穿着纱质的衣服，身形似女子般，风吹过，秀发一阵飞扬。在那些发丝间，有张